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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就先回去了。”
“不忙,不忙。”贾母口中说着,却也站起了身子,一直将人送到了门口。
又是寒暄客套几句闲话,这才转身出了贾母的院子。众人默不作声的朝着梨香院的方向走去。薛夫人扶着丫头的手走在最前头,后面是宝钗搂着黛玉,最后面的则是薛蟠和林墨之兄弟两个。没走多远,就听后头有人声传来,众人诧异的停下脚步往后面看去,却原来是宝玉追了出来。
“薛大哥哥,你不是说要去我屋里的吗?”宝玉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说道:“我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和我过去吧!要不等会儿有婆子们关了院门儿,走动就不方便了。”
薛蟠闻言,迟疑的看了薛夫人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和宝兄弟过去看看,若是晚了的话——”
“若是晚了你就在我那儿住吧!”贾宝玉笑嘻嘻的说道:“我家虽然兄弟很多,但是向来说不到一块儿去,如今只见了你一面,我就觉得咱们两个很合得来。咱们又都是实在亲戚,应该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薛蟠遂改口说道:“那行吧!若是太晚了,我就在你那儿住一晚,只要你不觉得叨扰就是了。”
“不叨扰,不叨扰。你能来我可高兴呢!”贾宝玉说着,伸手拽过薛蟠的手,冲着众人施礼道:“薛姨妈,薛姐姐,林妹妹,林大哥哥,那我们这就过去了。”
那贾宝玉叫道林墨之的时候,还有一阵的踟蹰瑟缩。无他,他这辈子荤素不忌,最怕的就是向他爹那样的读书人。尤其林墨之在外头大小也是个官儿,又私下掌着那样的一股势力。虽然平日里总是儒雅温文的表象,但周身隐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贵气。又有之前贾母的话,贾宝玉只觉得一见到林墨之就双腿发软,浑身别扭。
事已至此,薛夫人只得宽厚的笑道:“快过去吧!天黑路滑,你们走路小心些。”
“哎!”贾宝玉兴奋的点了点头,拉着薛蟠就走了。
且不说薛蟠和贾宝玉两个纨袴膏粱是怎么研究胭脂膏子的。但说薛夫人一行人慢慢回了梨香院,又是好一番收整。他们这一行乃是两家之人,又并着不少丫鬟婆子,总数自然不少。所幸这梨香院乃是当日荣国公暮年静养之所,虽小小巧巧,但总归有十余间房舍,倒也够他们这些人分的。
当下众人分了屋舍。薛夫人自然是住在正房不提,她将宝钗和林姑娘都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两套挨着的厢房里头,虽然现下时间晚了,布置屋子各种不便。但是薛夫人在仓促间还是顾及到了两个姑娘的喜好习惯,竭力将屋子布置的符合两人的脾性,尽力做到舒适二字。
至于薛蟠和林墨之,因为都是爷儿们,难免有些不便。虽然现下林家两人认了自己为义母,但到底不是一个姓氏。薛夫人为了避嫌,只得将两个爷儿们都放到离正房最远的两个屋舍内,好在这梨香院本就是个精巧的地方,即便是离正房远了些,但愈发显得幽然清净,倒也是个读书的好去处。薛夫人又亲自坐镇,吩咐丫头们将屋舍拾掇好了,也不必正房几件屋子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好几个时辰。此时早已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所有的丫头婆子们本就是远道而来,又洒扫布置了一天,俱都十分疲乏。薛夫人估摸着此乃荣国府内院,想来夜间早有上夜的婆子们,安全二字还是无虞的。遂吩咐所有下人将院落各门上了锁,好生歇息一晚不提。
月如银盘,银辉遍洒,早已是夜深人静蝉音凄凉的时候。黛玉在丫头的服侍下退了外衣,散了发髻,披着一头青丝独坐窗前。看着不断淌蜡的红烛,只觉得一阵心酸,泪珠儿滚滚而落。
一旁收拾屋子的雪雁见了,连忙凑上前来轻劝道:“姑娘,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黛玉默然摇了摇头,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雪雁见状,又忿忿不平的说道:“要说这荣国府也是。巴巴儿的接了姑娘过来,结果就这么作践。这都几个月了,别说拾掇院子裁做衣裳,即便是现盖的屋子现织的布匹也都有了。竟然到了眼巴前儿的时候再各处‘顺便’去。哪有这么待客的道理?”
“呜呜……”黛玉听了,愈发忍不住的呜咽出声。
一旁刚刚提上大丫头的锦瑟见状,慌忙斥道:“姑娘受了委屈,你不忙着开解她就罢了,怎么还招惹得她愈发悲伤了呢?”
“我这也是替姑娘不平呢!”雪雁恨恨的说道:“早知道他们荣国府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姑娘才不来呢!”
锦瑟到底年岁大些,知道的轻重也比雪雁多。见到这两个姑娘俱都委屈的跟个什么似的,也轻声叹道:“好歹姑娘是和薛夫人一家子一块上来的。也好歹夫人疼姑娘。要不然……恐怕姑娘连个单独的屋子都住不到呢!”
她适才在花厅里头听老太太的口风,原本是要姑娘住在她屋内的。可是她从荣国府的丫鬟那里打听到,如今那宝二爷正住在老太太屋里头。若是真的那样安排……那可丢死人了。
黛玉听了,愈发心灰的闭上了眼睛。众人瞧着心酸,也都讪讪的住了嘴,神色悲切的在地上呆呆的站着。这个世道,做丫鬟奴才的都是跟着主子风光体面,如今他们姑娘受了这样的慢待,他们虽说气不过,可心中也难免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
少顷,帘栊响动,外面有丫头叫门。锦瑟陡然缓过神来,连忙用汗巾子抹了一把脸,走上前去开门。
“呦,这是怎么了,淌眼抹泪的。”宝钗一进门,就瞧见了众人神色不对,轻轻打趣一声,提着裙摆走了进来。身后是提着食盒尾随的莺儿。
“宝姐姐!”林黛玉见是宝钗过来,放下了托腮的柔荑,随手抹了抹腮边泪水,起身迎了上来道:“你怎么过来了?”
“荣国府的晚膳太油腻,我怕你吃不惯。再者荣国府的规矩习惯和咱们家的大有不同,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过来。所幸这梨香院是个单独的院落,还有个小厨房。我让莺儿派人收拾了一下小厨房,做了两道南方菜送过来。”宝钗说着,低声吩咐莺儿将食盒打开,将几碟小菜并两碗碧粳饭摆在桌子上。
“改明儿我和妈说说,咱们以后尽量在小厨房吃饭,实在避不过礼数再去那边一块儿吃。再有,这京城的天气和我们那边又不一样,愈发寒意侵人。我怕你一时适应不过来,就连忙叫莺儿熬了一碗燕窝,你趁热喝了,免得等会儿又咳嗦起来就不好了。”宝钗说着,从食盒最下面端出一碗燕窝来,里头还放了大枣银耳等物,瞧着愈发喜人。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和特地为她熬制的燕窝粥,林黛玉竟是觉得愈发的委屈,忍不住的又红了眼眶。
“唉!”宝钗见状,摇头轻叹。今儿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王夫人是长辈,她也不好说什么。但人总归有个先入为主的念头,宝钗也只觉得是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受了委屈。
只是她的个性,想来端庄贤良,不会轻易道人口舌。可是看着面前不断抹泪的林黛玉,她也心疼不已。
眼珠子一转,宝钗突然轻笑一声,将燕窝塞到黛玉手里,又伸手搂过林黛玉在桌前坐下,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今儿留意到了没有?”
“什么?”林黛玉被宝钗说的莫名其妙,当即歪着脑袋问道。
“这荣国府果然好气派。别的且不说,咱们只看看那个大房的琏二奶奶……”宝钗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在林黛玉面前晃了晃:“且说她头上戴的那支朝阳五凤挂珠钗,最上头那颗可是上好的南珠,只一颗就要这个数。再加上那簪子的做工精巧,费料颇多,恐怕这一支簪子下来最少这个数……”
宝钗说着,又翻手竖了一根手指。然后故作掂量的表情说道:“她脖子上那个赤金盘螭璎珞圈儿,成色很纯,最少得这个数……”
宝钗皱了皱眉,竖起三根手指在黛玉眼前来回晃悠。清了清嗓子,仿佛当铺里头的老掌眼一般,摇头晃脑的说道:“再加上她一身的绫罗绸缎和上好皮子,以及左右手腕上十来个金玉镯子……”
宝钗说着,“啪”的一声双手合十,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好家伙,她一个人就穿着几千两的物件儿,也不知道京城哪家行当这么有牌面,竟让这琏二奶奶不惜牺牲形象也要给他们家做‘广告代言’呢!”
“广告代言?”林黛玉眼眸流转,有些没听明白薛宝钗的话。
“那是我哥哥的说的。就是聘请活人穿戴着铺子里头的好衣裳好首饰,到各种场合下行动。若是有人问起的话,就说这东西是在我们铺子里做的。让其他人见了就知道是我们家铺子的东西最好,到时候自然就客似云来了。”薛宝钗笑意盈盈的解释道。说着,还冲着林黛玉不停的挤眉弄眼。
林黛玉本来还没什么想法,只是听着宝钗的分说,又看着她促狭的举动,脑子一转也反应过来。不由得扑哧一笑,再三思量,愈发觉得可乐,一不小心竟然笑岔了气儿,一口燕窝全都噗了出来,伏着桌子直嗳呦。一腔愁思也不翼而飞了。
过了好半晌,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浑身只觉得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冲着宝钗道:“好姐姐……你……哎呦……”
宝钗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回不委屈了吧!不委屈了咱们就吃东西吧!”
林黛玉闻言,感动的看了宝钗一眼。径自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宝钗身上,头也歪在宝钗的脖颈处,轻声说道:“还是姐姐真心疼我。”
宝钗闻言,轻轻的拍了拍黛玉的柔荑,笑着说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不疼你疼谁?别说了,快些吃饭吧,都快凉了。”
林黛玉一腔感动不必细说,当下坐直了身子和薛宝钗一起吃饭。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饭菜已经没有了早先的热气腾腾,但总归还是温热的。黛玉口里吃着熟悉的饭菜,只觉得这一天因被慢待而冰凉的五内也渐渐暖了起来。
寂然饭毕,莺儿蹑手蹑脚的收了碗碟径自退下。宝钗担心黛玉身体娇柔,若是吃过了饭就躺下恐怕积食,到时候更觉难受。只得拉着黛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闲话中就聊到了荣庆堂吃晚饭的事儿。
“那时候我瞧见你进来的脸色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宝钗一脸关切的问道。
“别提了。”林黛玉一听宝钗这么问,刚刚好了的情绪又烦躁起来。“还不是那个‘口拙木讷’的二舅母,担心我会带坏了她的宝贝疙瘩,话里话外的让我远着他呢!”
“他?”宝钗有些没听明白,不由狐疑的挑眉问道。
“我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刚从大舅母那里出来到二舅母那里请安。就见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着我的手嘱咐。”林黛玉说着,坐直了身体,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有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你只以后不要睬他,你的兄弟姐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宝钗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们这些女眷自在内宅相处,到哪里去和外头的爷儿们沾染呢?若是传将出去,也太不好听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二舅母说……”林黛玉说道这里,轻轻压低了声音道:“她说这个宝兄弟是惯混内帏的,只和姊妹们玩闹,不去外头的。”
“那也不必要这么眼巴巴儿的说出来,什么好听的事情。”薛宝钗冷笑一声,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心中对于王夫人的印象直线下降。
她惯来循规蹈矩,虽然因为哥哥的缘故偶尔生些叛逆之事,也只当是一时情趣为之。对于世风道德那最是看重的。如今王夫人一番做派只让她觉得无端腻歪,又想到之前在花厅见到的贾宝玉,虽然皮囊俊秀但总瞧着浑浑噩噩的,一点儿爷儿们的气概都没有……连带着对贾宝玉也起了三分厌烦。
林黛玉原本不过是心中苦闷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如今见着往日里品格端庄,从不肯恶语说人的宝姐姐竟也是满腔的义愤填膺。愈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当下感动的拉住薛宝钗的手,柔声劝道:“好姐姐,咱们没必要生气,以后只远着他就是了。”
薛宝钗见受了委屈的人反倒过来安慰自己,当即有种哭笑不得的古怪情绪,却也愈发感慨林黛玉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