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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的头。
愿意本还凶残无比的野狼突然温顺下来,在那人的掌心之下,眯着双眼乖顺的蹭了蹭。
“今天,你们可以饱餐一顿了。”那人缓缓将手抽了回来,拿起一旁的侍者递了来的白帕子拭了拭手,目光这才投向这几个抖如筛糠的几人。
“奴才参见梁王殿下!”为首的太监立即跪了下来,就算是不跪他也没有一点力气支撑那瘦弱的身板了。
宗政离笑狭长的眸子缓缓的瞄向几人,这几个太监他都算不陌生,他们千里迢迢的来,肯定不是为了看他用活人喂野狼的。
“平身,前殿回话。”
看着那个大步离去的身影,几个太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即跟了上去!眼前的人,哪里还是他们熟悉的二皇子!如今的他,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从骨子时冒着惧意。
背后还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以及野狼夺食时发出的呜咽声,只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着着脊背不断的流了下来。
宗政离笑看着手中的圣旨,时隔三年了,他的父皇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个皇子被他逐到这片黄沙之地?不过,他也得感谢他的父皇所作的这个决定,真正成就他的,不是曾经大夏的储君身份,而现在,这片荒漠真正的主宰。
“几位公公远道而来,便多留几日,既然是父皇寿辰临近,就容本王好好的准备一下,几位公公便随本王一道归朝。”
“是。”几个太监立即随着一旁的侍从退了下去。
凉洲与沙漠接壤的地方,还是有一片可安居乐业的土地,但是,宗政离笔毅然的将主城迁到这片沙漠之中,几翻生死之夺,终于在这片野蛮横行的土地上站稳脚跟。
“乌达!”
“属下在!”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不希望出任何乱了。若是尉犁再敢挑衅,直接灭了喂狼。”他的声音,还是带着那一抹温润,但是却多了几分让人不禁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是!”
这就是敢妄想他的东西的下场!
狼,是他来到凉洲之后才爱上的动物,有一句话叫,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要么就凭自己的实力,拼出一片天地,要么,就只能关在牢笼里,任人宰割。
“王兄。”帷帐后一道身影有些颠簸的走了过来,“我听说,宫里来人了。”
“父皇寿辰,举国大宴,那些太监,是来传旨召我回帝都的。”
“王兄,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九公主的脸上顿时涌上几分喜色,上次她们像狗一样被人扫出大夏帝都,如今再回去,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尤其是上官璃月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
宗政离笑看着这个仅有的亲人,宠溺一笑。在最困难的时候,最坚险的时候,都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亲妹妹。
“王兄自然不会撇下你一人。”
九公主嫣然一笑,轻轻的靠到宗政离笑的怀中,她唯一的王兄,就是她的救命稻草,这一生,他们荣辱与共。
宗政离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虽然时隔三年,那个影子在他的脑海里,从来都没有模糊过。
三年来,够久的,他再回到那片繁华之地,注定不会再像三年前一样。
——
苍茫的天地间,一道玄青色的身影尽情的驰骋,身下的快马,如同疾风一般,诺大的跑马场上,那道身影,显得越发的孤单。
“律!”马儿停了下来,那道人影翻身而下。
犹记得,那日,也是这个地方。
轻轻的撩开衣袖,一个烫伤的疤痕赫然于胳膊外侧。日光下,两人交错在一起,如紧紧相拥的影子,那柔软的指腹抚过伤口时,他的心中泛起的异样,那短暂的一切,都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一个已经婚嫁的女人,竟然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羁绊。
“七殿下。”几个太监匆匆而来,恭敬的朝宗政擎宇跪下行礼。
“何事?”宗政擎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显然,不喜欢这群人打扰了他的宁静。
“敏贵妃请您入宫一趟,皇上的寿辰临近,贵妃娘娘说,与您量量身子,添置几件衣服。”
宗政擎宇看了看身上的这件略显的有些陈旧的衣服,好像他的行囊里,从来都没有一件新服,更别提那些皇子身份该有华服。
曾经,在这座宫闱内,他屈辱的活着,连剩菜剩饭都吃过,何来光艳亮丽的衣服。
“我随后就到!”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翻身上马。
即使,他手握重兵,即使,他是皇子的身份,这一切都不可抹煞他曾经的屈辱。如今的他依旧与这座奢华的皇宫,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是一个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孩子,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奉茶的宫女,他只是父皇一时醉后,临宠母亲而来的。在这个没有硝烟的后宫里生存,太难……
母亲被临宠的第二天,便被父皇遗忘,随便一个有身份的宫妃都能捏死一个宫女,没有名份,没有地位,没有父皇的垂怜,举步维艰,只能忍下一切,悄悄的在几个太监宫女的帮助下,顺利的生下了他,不久,却撒手人寰。
几个太监偷偷的将他养大,堂堂皇子身份竟然整日混在太监中,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在这座奢华的宫闱下,最底层,过的何其艰辛。
然而,悲剧的人生并没有结束,却被敬事房查到没有净身,一群将他养大的太监,豁出命去,将他的身世报给了他的父皇。
滴血认亲之后,他并没有获得父皇任何垂怜,虽然恢复皇子身份,却过的更加提心吊胆,几次,都差点死于他人之手。
年幼的他就认清一个事实,离开这座炼狱,将是他唯一的活路!
如今,他回来了,所有加害过他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他的心里依旧是空落落的,在这里,他没有得到过一丝亲情,纵然顶着尊贵的身份,他依然忘记不了曾经如蝼蚁一样的记忆。
华服加身,权力,地位,他曾经想拥有的一切,都尽在手中,他想要的,就是臣服,让这个世界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然而,还有一个人,那一抹笑,如在他的心里晕染了灿烂的艳阳,每每想起,都觉得温暖无比。
——
“驾!”
数十人的马队在宽阔的街道上急速驶过,从漠北到帝都,他们昼夜未停。
终于,这座熟悉的城池呈现在眼前,洛王宗政温泽突然放慢了速度,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近乡情怯吗?带着那份孤傲,缓缓的走进这座城。
她的母亲,在这座宫闱是一个绝对禁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能谈起,以至于,让他永远活在那个卑微的世界里,在众多皇子之中永远抬不起头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就连那些奴才都敢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什么是,生不如死,他的父皇做到了。
“洛王。”近身侍卫唤了一声,只见那个背影只是顿了顿,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皇宫内苑,有一个禁地,除了一个送饭宫女和一个看守太监之外,没有人可以靠近。如今,这个禁地可能成了一座荒园。
一些回忆,不禁涌入脑海。
七岁那年,宗政温泽没有去上书房,刚刚学会骑马射猎的他,带着几分野性,在这坐偌大的宫闱中瞎转悠,若是,他没有那一时的好奇,一些他烙印一般的不堪的记忆也不会这样的折磨着他,也许,他这一生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宗政温泽跟着那个送饭的宫女,一路走到一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宫院,他从来不知道,如此奢华的皇宫,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宫门打开,一道一丝不挂的身影迅速的跑了出来,一边嘶声吼着,犹如一个疯子!
宗政温泽见到了终其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那个女人的下体,垂着一个铁链,身上,体无完肤,蓬头垢面的模样,根本看不到长相。
“温泽!温泽!”
不!这个女人所叫的绝对不是他的名字!
“滚回去!”那太监拼命的拿着鞭子抽打着那个一丝不挂的身子,那女人倒在地上,无助的翻滚着!
“住手!”不知为何,那道鞭子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仿佛抽在他的心上。
气息嚣张的太监宫女,立即变了脸色,朝宗政温泽见礼。
“九皇子,您快走吧,这里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跪在宗政温泽面前的太监宫女顿时噤声,不敢多说半个字。
“九皇子,您不去做课业,跑到这里做什么?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奴才们就都没命了!”说罢,那个值事太监硬拖硬拉的将宗政温泽带离了这个地方。
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还在颤抖着,以如此屈辱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生不如死。
他发疯的想着那个女人,总也忘不了他看到的那一幕。
“九皇子,你想知道那天,你看到的人究竟是谁吗?”
想,他当然想!可是,如果知道那个答案将他打入人间地狱,他肯定会选择不要知道这个真相!
“她是你的母妃。”
轰!他幼小的心灵仿佛被人生生撕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太监,只见他的眼中闪着鄙夷的光芒!
“你的母妃与一个阉割未尽的太监通奸,被皇上捉奸在床,所以才会受这样的刑罚。”那个太监缓缓靠近幼小的宗政温泽。
“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就因为,你的母亲是个荡妇,饥渴的连太监都不放过。”
宗政温泽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太监,他脸上的表情,是他见过的人性最邪恶的一面,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那个女人屈辱的姿态,还有她口中,不断叫着的名字。
“皇上下令,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九皇子,你可知道,私底下,有多少太监尝过她的滋味?”
这些不堪的语句就如能毒药一般侵蚀着宗政温泽的理智,他虽然年幼,但却听得懂这些污秽的意思。
突然,那个小小的身影骤然站起身来,抽出一旁挂在墙上佩剑,朝眼前的太监,挥剑而出。
“去死!”
鲜红染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他却依然无法消化他所听到的一切。
那晚的夜,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小小的身影举着齐腰的长剑朝那座宫苑而去。
“九,九……”
宗政温泽朝眼前人,一剑刺了过去,踹开这个破旧的大门。
“吡—”衣帛破裂的声音在雨夜响起,宗政温泽缓缓的拿起这块残布蒙着双眼。
那道屈辱的身影趴在大殿冰凉的地板上。她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片太监衣服的碎片,身上,多处都有青紫的淤痕。
但这些,宗政温泽都看不到了。
“温泽,温泽。”那道身影蠕动了一下,朝那个幼小的身子爬了过去。
就在她的身子还没有到达宗政漫泽面前,长剑从她的后背直直的插了下来。滚热的鲜血溅了宗政温泽一脸,他瑟瑟的放开手中的剑,缓步后退。
最终,跌倒在院中的泥泞之中……
……
“殿下,今天是您十六岁的生辰,嬷嬷特别给您选了几个宫人,你看看,哪个还看得入眼?”
女人?宗政温泽缓缓看着几人,他的心里,只感觉一阵恶心!他绝不会去碰任何一个女人!
“洛王!”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将宗政温泽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宫苑几步之遥的地方。只见,那道清冷的宫苑被他踹坏的门都还没有修缮。
院中,一阵凌乱,荒草丛生。
“洛王,皇上召您前往夏凉宫议事。”
宗政温泽隐却所有的思绪,骤然转了身子,迅速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
涞阳城,醉仙居,没有平日的热闹与喧华,如今,这里的所有花娘,只为太子一人服务。
“下一个。”老鸨尽心的站在一旁侍候着,同样色系的褥裙,抹胸上绣的全是碧叶白莲,各色各样的女子一一宗政子默的面前走过。
“太子殿下,这些都是没开过苞的。”
“掌嘴三十,另外,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些女人!”
老鸨脸色一僵,这下子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抽的时候,目光不忘朝宗政子默的离去的背影缓缓望了过去。
站在涞阳城的最高处,朝遥远的青洲望去。
“太子殿下,皇上退兵的圣旨已经下达三天,咱们再不退兵,恐怕会触怒龙颜。”
宗政子默看着来人,既然退兵,就说明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传旨的太监明明朝青洲而去,旨意的内容他清清楚楚。
“青洲有何消息?”若是,她与宗政无忧再次来到帝都,等待她的,不知将是什么样的凶险!
“回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消息。”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