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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方歌吟已经听了越来越多方应看的恶行,昔日名满天下的大侠不断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乖巧伶俐的小看怎么会变成这样?”而江湖上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方应看三个字一时成了焦点中的焦点。“方大侠真的要大义灭亲吗?”“听说那个魔头要被收拾了”……林林总总,十分热闹。
京城六扇门里,无情也正对着一堆小山似的宗卷伤脑筋。
虽说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三天不到,六扇门一共接到关于神通侯方应看的案子八十二起。其中有七十六起都是强。奸案,甚至同一日内在河南、蜀中、扬州三地分别报有小侯爷的强/奸案子,真是没脑子,栽赃都不会。还有六起都是陈年旧案,比如这桩几年前的御史张政于赴任途中突然身亡一案,苦主证人证物全都没有,加上当时刑部出具的验尸证明:暴病而亡。明显是早已经结了案的,此刻又再一次翻出来,自然也是为着方歌吟进京的契机,一窝都抖了出来。
无情沉思的神态很俊,甚至有点俏,很有一般静若处子之美。烛光下,这个白衣少年在想自己的这个对手。这一回,方应看会出什么招?方歌吟是他义父,三十年前的武林至尊,不败的神话,他真的能阻止方应看继续在这京城翻云覆雨?
无情出了回神,叹口气,把这些宗卷推到一边。突然白影一闪,追命进来了。擦干嘴角的酒渍,追命翻翻桌上的宗卷,喝了一口酒,抹抹唇,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啧啧,都是强。奸案,反正是强。奸,还要河南、蜀中、扬州三地奔波,方小侯爷还真是劳累。”
这回连无情也掌不住笑了,他素来性子冷傲,这一笑,当真是雪霁日出,神光夺目,追命不禁看得一怔,随即也裂开嘴笑了。无情淡淡地说:“雷媚叛杀了雷损,又叛出金风细雨楼,这次金风细雨楼易主的事情,小侯爷大失蔡京的欢心,加上上次追杀王小石不力,还坏了蔡京的大事,蔡相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他。听世叔说,蔡京都在朝堂上跟官家吹风,说要迎方巨侠入主神通侯府,听那意思,竟是想夺了方应看的爵位。朝廷上,向来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眼下方应看的日子估计不好过啊。”
追命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亮的吓人,当他正色的时候,往往有一种慑人的精明。眼下他正瞧着无情,眼珠子一转,话说的意味深长:“大师兄对这小侯爷的事情倒是挺上心。”无情被他瞧得一怔,听见这话,脸色一寒,“三师弟这次查案去的是山东吧?上次蛇山案的首犯听说去了天山——”
追命脸色一白,讪讪的笑了。他突然想起一事,对无情说起:“说到查案,这次我在山东菏泽一带追捕逃犯时,当地有个铁矿,手续倒是齐全,每年给朝廷上报的是出产是五万斤生铁,但是我发觉这里面有猫腻,那个铁矿绵延几百公里,矿工有数十万人,怎么可能每年才出五万斤铁。我一路查下去,发现这个铁矿的水很深,盘根错节,当地官员只怕都只是看场子的,算不上是里面的大鱼,怕还是京城的势力在捣鬼。我因为急着覆命,就先回了京城,就我知道的来看,和这位神通广大的小侯爷脱不了干系。”
无情闻言精神一振,和追命聊了几句之后,便去翻查旧档。此时,外面已经有人把追命叫走,他刚回京,自然繁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楼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无情坐在案前,静静地思索。他自入六扇门以来,由于身负残疾,行动不便,久负盛名,加上政敌刁难,同进敌视,他所遇上的打击与重挫,通常都比别人大,比别人多,比别人更艰苦卓绝。
因此他想得也永远比别人多。
他知道坏人很多,恶人很好、敌人很嚣张。但他坚定地相信,光明终将战胜黑暗,水滴可以石穿,不是靠那微弱的力量,而是靠专注和时间。只要他楔而不舍,终有一天能将元凶缉拿归案。他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谁能够只手遮天,瞒得住所有的罪恶。
仔细想过之后,无情觉得菏泽铁矿一案非同小可,背后牵扯着巨大的阴谋。追命看到了,只不过冰山一角。于是,他决定让追命再去一趟菏泽,自己亲自去一趟神通侯府。可是一连三日,小侯爷方应看都不在家。
第三日,无情冷冰冰地看着满脸和气生财的大管家,十分坚持,“我今天就在这里等到小侯爷回来为止。”孙大管家一脸的为难:“捕头大人,小侯爷今儿去小甜水巷的红袖招了,怕是会留在那过夜也说不定,您在这等着,怕也是白等。”无情听完,转身就走。
大宋的皇上赵佶性好风雅,文章昌盛,风流浩荡,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不附庸风雅。就连青楼妓馆,也透着一股文雅之气。但这间红袖招却是说不出的活色生香,妖娆迷乱。
宽敞的大厅之中,纱幔飘飘,暗香盈盈,正中竟是一座白玉雕成的莲台,红色纱灯之下,莲台之中有胡姬女子正在曼舞,却是西域的调子,旋舞的女子眼波流转,风情万般,身上更是只着单薄纱衣,堪堪遮住了要紧位置,更妙的是,盈若一握的纤腰上挂着缀满了金铃的璎珞,随着腰肢摆动,清脆不绝于耳,酥/胸半露,看的人脸红心跳。
饶是镇静如无情,此刻也有些尴尬。老鸨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用“艳如桃李”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偏偏此刻她带着一丝媚人的笑意,柔若无骨地凑过来,“哟,这位公子真是好样貌,今儿来咱们红袖招是想捧哪位姑娘的场呢?”
看了看这里的景象,无情眉头一敛,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将老鸨冻得浑身发虚,声音也不带一丝温度,“在下六扇门总捕盛崖余。今日前来,是有公事在身,前来找方小侯爷问案的。”一听这话,大厅里一阵骚乱,不少人都起了脚底抹油的心思,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们,出来寻欢作乐,自然不愿意惹上官非。
老鸨是见多识广之人,一听这话,忙打圆场说:“既然只是找小侯爷的,大捕头跟我来便是。”说着,引着无情的轮椅从一侧铺着厚厚地毯的斜坡直接上了二楼。
进了暖阁,又是另一番风光。此处室内甚为宽敞,却只疏落摆着几件旧唐家具,自有种清雅古朴的意思。一张床榻上铺满轻罗绸缎,却甚是凌乱。袅袅轻烟从鎏金攒花的高脚熏炉内缓缓而出,整个屋子华丽又不失雅致。
正在弹曲子的,赫然是京城四大名妓之一的柳若溪姑娘。纱幔之后,小侯爷歪在一张湘妃塌上,怀中的女子丰。媚入骨,娇。喘微微,最是女子风情正盛的时候。
香是龙涎香,馥郁绵长,曲调缠绵柔媚,如情人呢喃不休,每一声都是蜜语甜言。
听到有人进来,方应看撩开纱幔,往另一侧抬了抬下巴,柳若溪收弦,施了一礼,与那女子一起退了下去。方应看拿起床头的一只玉杯,一口将杯中的苏合香饮尽,眉角一挑,走了出来。
无情的声音比他的人更冷,而且一本正经:“数次到小侯爷府上拜访,小侯爷均未能拨冗相见,盛某只好来此打扰小侯爷的雅兴了。”方应看见到无情,似乎也甚是惊讶,“你是来找我的?”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突然俯身在无情耳边柔声道:“我们可真是有缘呢,白姑娘。”
无情心中怒火已燃,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声音凛然如冰:“小侯爷,盛某是来问案的。”“什么案子?又有人告我强。奸了他家闺女?”小侯爷眼神极亮,带着危险的戏谑,有点像一只看到老鼠的猫。无情压下心头隐隐的笑意,依旧是公事公办地语气:“小侯爷可听说过菏泽的铁矿?”
方应看正在将一壶苏合香酒浸入暖壶,听到无情此话,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忽然看了过来,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意,“六扇门都喜欢在这种风月场所办案?”无情却不答言,只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冷冷地盯着方应看。
扬了扬眉,方应看总算正了脸色:“应看未曾出过京城半步,的确不知菏泽铁矿与在下有何干系,竟值得御前总捕赶到此处来问话。还是总捕头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到后面这句,小侯爷笑的轻佻,神气却是一派的淡定自若。
无情暗道不好,眼前的人如此笃定,定然是已经在这三天内做了手脚,只是,他如何得知追命调查菏泽铁矿一事的?
无情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留,转身告辞。等他一转身,就看见方应看的脸色一沉,对着老鸨吩咐,“叫小夫人马上来这里一趟。”刚刚还笑得一脸风。骚的老鸨此刻神色肃然,答应了一声就出去办事,方应看却看着桌上的酒杯微微一笑。“盛崖余?”
忍辱神功
小侯爷手下的人,向来动作很快。方应看刚喝了半壶酒,就闻到一股女儿香。“小侯爷。”来人的样子,如她的声音一样澄澈娇美,当得起“清丽无双”这四个字。朱唇皓齿,肤白若雪,一身装扮英姿秀美,如宝映珠辉,却越发衬得她容色照人。
方应看笑得很温柔,仿佛一个倾倒在美人膝下的多情郎。他给雷媚倒了一杯酒,揽着她的腰,嗅着她头发的清香。耳鬓厮磨间,语气却是不带什么温度的:“阿蚊,郭阳明天进京,派个人在路上杀了,做干净点,那笔银子以蔡京的名字转到江南陈庄吴六银处。另外,叫个姓温的去菏泽那边跑一趟。再去六分半堂帮我偷一件东西。”
雷媚的声音很娇柔,“你要这个东西干嘛?嗯,想不到堂堂神通侯也喜欢偷东西。”方应看轻笑,眼波如一泓泛着桃花的深潭。“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是小侯爷,当然要偷点大的。”
雷媚端起酒杯,手指沾了一点酒液,点在方应看的唇上,“就这点事?”方应看凝视着她发亮的眼睛,吻上了她的耳垂,语气变得缠绵低沉,“当然还有别的事。阿蚊,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雷媚笑得如一朵阳光下初开的罂粟,危险而迷人,“小侯爷,我只想知道你几时娶我?”回答她的,是缠绵而血腥的深吻,白玉般的手指在她的背上游移,方应看的低语让人沉迷,“义父要来京城了,到时候让你见见他。他同意了,方家就正大光明地下聘礼,我必定三媒六聘的娶你过门。”
纱帐里,传出雷媚的声音,“要是你父亲不同意呢?”方小侯爷笑得纯纯的,甜甜的,“那我就杀了他。”雷媚低低地笑道,“你要我帮你吗?”方应看在她的耳边印下轻吻,“我最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了。”雷媚伸出水葱般的手,推开方应看那双不老实的手,彩衣一敛,自去办事。方应看盯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抚着唇,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是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还说不定……”
蔡京一向保养得极好,雅洁如妇人,甚至让人难以分辨他的年龄。。旁人看上去,说他四十来岁既可,说他年近六十亦可。谁也不能不承认,当今世上,唯有蔡京最会投今上所好,可是别人却摸不透蔡京的心思,这一点,即使是对蔡京俯首听命了多年的龙八亦是不能。。
蔡京就是这样的人。
杀人写好诗,流血如书画。
此时他正看着自己的手下,淡淡地问道:“‘有桥集团’那儿有什么风吹草动么?”这一句,谁也没答,谁也答不出来。看着蔡京的脸色要变,龙八立刻答了一句,“小侯爷这几天都没有出不戒斋,倒是米公公,曾经私底下见过几个有桥的高手。”蔡京“哦”了一声,龙八又接着说,“卑职还有一个想法。”蔡京无疑十分器重龙八,颔首说道:“尽说无妨。”
蔡京一向喜欢找一些人来,听听他们的意见和赞美,顺此观察身边所用的人,是否忠心,能否付予重任,是不是要立即铲除……于是龙八开口:“咱们何不跟除了白愁飞那样,除了方应看就是,方歌吟这个人虽然死脑筋,但是方应看毕竟是他的义子,咱们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万一失手,倒叫那小狐狸有了戒心。”
蔡京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极浅,浅得反而像是讥嘲。“白愁飞?方应看可比他难缠多了,我问你,你知道方应看想要什么吗?”龙八愕然,“权势?”蔡京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看着窗外,好一会儿,他才反问龙八,“你觉得方应看和童贯,谁更有本事?”
龙八虽然奇怪蔡京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还是很快回答,“论起武功心计,童贯自然不如小侯爷。”蔡京盯着他,“可是往年平乱的时候,方应看并没有请缨。方腊、赤眉。。。。。。这些个乌合之众的小打小闹,只要他领得一次军功,以他的爵位,立刻就能封异姓王。这说明什么?”龙八的冷汗立刻下来了,“相爷果然英明。”
蔡京有点出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