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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两根已经足够了。
只听“叮叮叮”一阵脆响，陆小凤两根手指的动作快得看不清楚。来一个接一个，来两个接一双，已经接了满满一桌子金元宝。
“总共三十九个。娘舅，你还有没有？再来一个让我凑个整数嘛。”陆小凤还在数金子。
娘舅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被人左右开弓，连扇了七八个耳光。
“陆小凤，我跟你拼了！”娘舅跺了跺脚，忽然又是一个元宝呼啸着飞出来，来得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急，都要快。
元宝来得快，他的人也去得更快。
“第四十个。”陆小凤接下这锭元宝的时候，娘舅已经撞破了窗户，逃得影踪不见了。
四十锭黄灿灿的金元宝就摆在桌子上。
陆小凤盯着它们看了又看，叹了口气说：“钱这东西，不来的时候，一个铜板都不来。要来的时候，真是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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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金子留在了桌上，转身走出屋子，想放松一下。忽然又看见一群女孩子提着花篮从前面走过。
他正想找个稍微和气点的女孩问问，却偏偏看见一个最不和气的。
雪娥正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陆小凤还没说完。
“告诉你！秋水山庄的女人都不是你们男人惹得起的。你要是敢到处沾花惹草，我就——”她的两腮都鼓了起来。
“你就怎样？”陆小凤看着她。
“我就把你阉掉！”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是女孩子。你说话能不能含蓄一点？”
“跟你这种色鬼，用不着含蓄！说。你出来干什么的？”
“沾花惹草的。”陆小凤白了她一眼。
“你。。。你。。。。。。”雪娥又瞪起了眼睛。
那一群采花的少女虽然还在走，速度却已经慢得可以踩死蚂蚁了。她们全都在盯着陆小凤看，又好奇，又羞涩，又动心，像一群娇羞的花朵。
她们终年都很少看见男人。
陆小凤也在看着她们，看得出神。
脸上忽然挨了一支花。
“你看够了没有？”雪娥凶巴巴地对他叫。
陆小凤苦着脸：“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温个屁！你不是看上青青那根狗尾巴草了吗？”
陆小凤也蹦起脸：“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相思夫人的吩付？”
一说到相思夫人，雪娥一下子就软了，软得很乖：“当然记得。”
“她怎么吩付你的？”
“她说，她说你要什么，我和青青都得满足你。包括。。。。。。”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脸就已经红得像桃花了。
陆小凤装成没看见，道：“我现在要找一个女人。你去带她来见我。”
“你。。。你要找谁？”
“袁夕夕。”
“袁夕夕？”雪娥瞪大眼睛，“你看上袁夕夕了？你什么时候看见她的？你才刚来。”
陆小凤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见袁夕夕。你快带她来见我。”
雪娥咬着嘴唇，似乎在讥笑。说：“你的眼光很不错。袁夕夕是我们这里的花旦。”她转身就走，走了十几步，又停下。回头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
陆小凤的心一下就紧了。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
“你为什么不要我？夫人要我来陪你，我就是你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要我？”她忽然哭了起来，捂着脸跑远了。
陆小凤愣在那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喜欢他的女人不少，但是恨他的女人总是更多。
他慢慢地度回房间，想一个人静一会。但是一抬眼就看见桌子上那四十锭黄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现在只想赶快见到那位袁夕夕，办完事好走人。
袁夕夕会长得什么样子？花旦？刚才雪娥的表情好像是在讥笑。这个“花旦”究竟是称赞，还是反话？
赵世城和袁夕夕是什么关系？情人？秋水山庄的女人，除了相思夫人自己以外，其她人是禁止有情人的。
赵世城为什么要他把相思刀交给袁夕夕？要说物归原主，相思刀也应该是相思夫人的才对。
陆小凤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干脆不往下想了。最近他越来越不想动脑子想问题了。
他心里经常会想起人，一个相思的人。
门外忽然穿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地上当然没有绵花，但是来这个人的脚步却比棉花还要轻，还要软。
这绝不是雪娥的脚步，也不是青青的脚步。
陆小凤立即来了兴趣，因为他知道袁夕夕终于要露面了。
（一），第一个袁夕夕。
袁夕夕是个女人，真正的女人，美丽的女人。
在她踏进房间的一瞬间，陆小凤忽然觉得整个房间都生了光辉。她带来的光辉。
她的美丽就如一阵春风。春风要吹来的时候，又有谁能抵挡得了？
她垂着头走进来，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陆小凤。
但是陆小凤却觉得自己的魂已经飞了，飞去围着她转了。差点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他的心里已经起了阵奇异的变化，差点连身体也要跟着起这种变化。
看来袁夕夕果然是这里的花旦。雪娥说的是真的。
“我就是袁夕夕。”她对他说。声音优美如银铃。
“是你吗？”陆小凤的眼睛盯在她的身上，慢慢往下滑。
可惜袁夕夕穿得实在端庄文雅，连脚都是遮完了的。陆小凤连一点偏宜也看不到。
袁夕夕知道他的眼睛在看什么，并不点破。他大概早已见惯了男人的这种眼光。
“听说你在找我。”
“啊。我是在找你。”
“你如果要找女人，你就找错人了。”袁夕夕冷冷道，“我不是你想那种女人。”
陆小凤故意问：“我想的是那种女人？”
袁夕夕的脸似乎红了，冷冷道：“夫人已经派了两个女人陪你，你怎么还不满足？”
陆小凤道：“因为她们都不如你。”
“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男人。简直该千刀万剐。”她说的虽然凶，脸上的神情却很温柔。
这些话在陆小凤听来，简直就像是诱惑。
“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来？”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我。。。我只是。。。只是来看看陆小凤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你不是好人。”
“我不但不是个好人，而且还不是个东西。”他笑了起来，“你敢来，就不怕我。。。。。。”
“我要是怕，我就不来了。”她倒真的没有害怕的样子。
陆小凤现在已经把正事忘到哪去了，心里想的只是泡女人。但是袁夕夕却已打算走了。
“你这样就走了？”陆小凤叫了起来。
“我既然不肯陪你睡觉，不走还等什么？”袁夕夕回头看着他，忽然冷笑：“难道等你发狂？”
陆小凤现在还真有点想发狂了。“我找你是有另外的事。”
“什么事？”
“有人要我送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人？要你送的又是什么东西？”
陆小凤从腰间解下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是你的老朋友要我把这个送给你。”
“相思使人老？！”袁夕夕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震惊，“你说的那个老朋友是谁？”
“赵世城。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不关你的事。”袁夕夕冷冷地，“你少管别人的闲事。东西交给我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她向陆小凤伸出手。
陆小凤撇撇嘴，正要把刀给她，忽然又停下来。
“怎么？”袁夕夕的脸色立即变得很紧张。
“你真的是袁夕夕？”
“我不是袁夕夕，难道你是袁夕夕？”袁夕夕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凝神凝鬼的？”
现在陆小凤自己也觉得自己凝神凝鬼的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手中的刀忽然被抢了过去，袁夕夕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你真的走了？”陆小凤觉得很失望。
而袁夕夕真的让他失望透顶，连个回头都没有。
陆小凤一向都很有女人缘。女孩子们见到他，简直完全无法抗拒，连冰山都会溶化。可是现在这个袁夕夕一看见相思刀，就把陆小凤当成了空气。
陆小凤忽然觉得很生气，气袁夕夕，她不应该这样对自己。他更气自己，别人都不理他了，他还在那想什么想？
不但生气，他还很后悔。早知道先前不要气走雪娥的，青青更不错。。。。。。最后他才想到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
他本来并没有这个念头的，所以他还拒绝了青青。可是刚才见过了袁夕夕之后，他这个念头就被引了出来。
袁夕夕实在是个真正的女人，她就仿佛有种看不见的火焰，能燃烧起男人的欲望。
陆小凤甚至觉得袁夕夕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得见，却摸不到。
他什么都在想，但是却忘了想最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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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二个袁夕夕。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袁夕夕又回来了？
但是陆小凤马上又失望了。脚步声重了一点，而且有两个人，两个女人。
是谁？失望之后又是希望。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雪娥。她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女人，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是个麻子，而且是又黑又丑的麻子。穿得也是一身黑衣服。
陆小凤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定很笨。明知自己长得丑，就不应该跟雪娥走在一起，那样只会显得她更丑。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雪娥冷笑地看着陆小凤。
“什么？”陆小凤怀凝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要找袁夕夕吗？她就是袁夕夕。”
陆小凤愣了。看着那个黑女人，问：“你是袁夕夕？”
“我就是。”黑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又粗又老，就像铁器刮在锅底上的声音。
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
很明显，他被人骗了。刚才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袁夕夕。那个女人是谁？不知道。但是陆小凤却确实把相思使人老交给她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笨，笨得要命。这种错误本不是他会犯的。
他之前的怀凝并没有错。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问题，而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呢？
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呢？
这个袁夕夕已经在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雪娥在看着陆小凤脸上的表情，冷笑道：“他可是专门来秋水山庄找你的。你今晚要是不好好服侍他，他恐怕会很难过的。”
陆小凤只有苦笑。女孩子果然都记仇得很。
“我已经很难过了。”他忽然又不死心地问：“你们这里到底有几个袁夕夕？”
雪娥道：“只有她一个。”
陆小凤问：“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女人是哪个？”
雪娥道：“那就要看你们男人喜欢哪一种了。”
陆小凤道：“有没有一个外表端庄，衣服穿得很长，走路脚步特别轻的女人？”
“你究竟说的哪一个？”雪娥瞪着她，“你到底要几个女人才够啊？你要袁夕夕，我就把袁夕夕给你找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是你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不理她了。转向袁夕夕，道：“其实是你的朋友托我带一样东西给你。”
“我知道。”袁夕夕点头。
“你知道？”
”他之前写过信给我。“袁夕夕看着他，道：“他是不是托你带一把刀给我？”
“是的。”
“刀呢？”
陆小凤苦笑：“现在已经不在我的手上了。”
“什么？！”袁夕夕大惊失色。“不在你的手上？”
“本来一刻钟之前还在的。”
“怎么会不在你的手上呢？你是怎么搞的？”袁夕夕叫了起来。脸在抖动，脸上的一颗颗麻子就跟着脸上的肉在抖动。
陆小凤立即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对不起。”
雪娥道：“你要我找她来，就是为了要给她东西？”
陆小凤点头。
雪娥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道：“刚才东西还在你的手上？”
“是。”
“那现在呢？”
“现在在另一个袁夕夕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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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没有袁夕夕。
雪娥和袁夕夕都走了。
走的时候雪娥说，只要那个冒牌货是秋水山庄的人，她就能把她揪得出来。
袁夕夕很不高兴。她对陆小凤感到非常失望。
陆小凤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他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谜弄清楚。
他对那个冒牌的袁夕夕也非常气，气她骗了自己。他对自己更气的厉害，气自己竟然会上这样的当，竟然给那个女人迷得神智不清。
黄昏已过。黑夜即将来临。
有风过。多少花落。
陆小凤第二次走出房间，正赶上那群采花的少女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