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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把环儿彻底打醒了,宝玉这一句话提醒了环儿,只听他喃喃道:“没错,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得先把三姐姐捞出来!现在得找一个身份地位都比南安王府高的人先拖住他们,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最不济姐姐别嫁人了,找个地方养她一辈子也没什么!”
环儿这里神神叨叨地说着,宝玉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道:“咱们去找北静王,如今咱们认识的人里头,论起权势就只有他能帮得上忙了。”
环儿听他这样说,身子一顿,心中是万般不想去,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他是唯一的人选。心中再不愿意,再觉得屈辱,为了他姐姐,他也得忍了。这样想着,他们连午饭都没用,就去了北静王府。
到了王府,北静王也刚刚下朝回来,正在里头更衣净面。听到宝玉兄弟来了,心中不由地有几分惊奇,尤其是听到环儿也来了,便更是心中痒痒的了,他隐约猜到他们来干什么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环儿会跟着来,姐弟情深么?
他到了外头,两人行了礼,才坐定,便听宝玉迫不及待地道:“咱们兄弟俩这次来,是想请王爷帮一个忙。”
水溶听了,笑着道:“什么事?先说说看,若是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做!毕竟我还欠着环儿一个人情不是?”
环儿听了他这句话脸上火辣辣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宝玉一个人在一旁,将南安王府怎样订婚又毁婚,皇上下旨和亲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方到:“我们想请王爷帮忙牵线,让南安王府先将解婚的事压住。”
北静王一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这两兄弟已经都昏了头了,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压制住又能怎么,到底是要和亲的,难道他们能让皇帝陛下收回成命不成?心中虽为他们的鲁莽天真暗暗发笑,却也不由得为他们兄弟姐妹们之间那份真挚的感情感慨。可感慨归感慨,这事情摆明了没有回转的余地,还是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这样想着,北静王便也不再相瞒,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真相说了出来。只听他道:“其实,这件事你们应该让你们家的大人进宫去问元妃娘娘。舀住南安王府是没有用的,他们这回还损失了一个好媳妇呢!人家也是受害者。是元妃娘娘在陛下面前夸赞了她家的三妹妹,说是容貌品行,样样具美,将她推出去的。陛下当下就同意了,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水溶话一说完,便见那两兄弟脸色雪白,面无人色。宝玉看起来更糟糕,整个人都摊在了椅子上。环儿见了,忙过去搀扶起他,偏瘦地身体支持着宝玉,一边给北静王行礼,一边告罪回去。北静王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便想叫人送他们回去。
这时候却见秦泌走了进来,看着环儿兄弟俩的样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俩人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环儿借托扶宝玉的动作避开了。环儿正想叫他让开,只听秦泌道:“我能帮你姐姐逃过这一劫,只要在出嫁地前一刻把人换走,没人会知道的。若是你想正大光明的换人,我也可以........”
他还为说完,环儿便打断了,只听他讽刺地道:“你凭什么?”
秦泌听了,语调都不带起伏,冷声道:“凭我是恭亲王李清祕!”
听到这句话,环儿差点儿就崩溃了,只是他死死的忍住了。突然间他觉得失去神志的宝玉便得尤其的重,重得他都有些扛不动了。可是就是真得扛不动,他也得扛着,因为在这个人面前,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一分一毫地面子了,这种将脸面丢入深渊的感觉,再深一寸都是他承受不起的。原来人家的身份一直都是如此高贵,皇帝之下的第一人,铁帽子王之首的恭亲王。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爷,这样的人叫他怎么超越?难怪他能够那么毫无负担、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玩弄于手掌心,而自己还傻傻的毫无所觉,这一认知除了让自己更难堪还能怎么样?
环儿强压下所有的心绪,狠命的维持着声音地平稳,淡淡地道:“可惜我不信你。”说完,环儿便扛着宝玉出了大厅,若是此时有人在地上铺了一张大尺格便会发现环儿走出去的每一步距离都是一样的,从始至终他的背脊都努力挺得笔直。他痛苦的知道,这些已经是他最后的骄傲了。也许就是做到这个地步,后面坐着的那两个人还是会半点儿不留口德的在背后对他嘲笑,像以前的史姐姐她们一样,在背后偷笑着,说着他有多么的做作,多么的会装模作样之类的话
环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宝玉弄上马车,待马车行驶上路了。环儿才忍不住抱着宝玉痛哭出声。他现在实在是太难过了,甚至不敢伸出手给他哥哥诊脉,怕弄错了。自卑和愤怒,痛恨和心碎快要把他逼疯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这么蠢,好像天底下的人都要比他聪明。嘴里不停得叨念着秦泌俩个字,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反复地提醒着他,自己有多么的蠢。这不仅仅是同音那么简单,环儿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秦泌的自我介绍。‘我叫秦泌,秦始皇的秦,泌水的泌’如此明显的暗示,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注意到,‘水’和‘必’,合称便是‘隐藏的泉水’。我这个笨蛋,天下第一的蠢货。哈哈哈哈!!!!!!!!!!!!!!!!!!!!!!!!!!!!!!!!
yuqiaaa … 2011/10/2 3:01:00
第75章
环儿带宝玉回贾府的路上,宝玉便醒了,见环儿木着脸抱着他,一言不发,化为实质的阴鸷冷厉布满周身,宝玉瞬间便滴下泪来,死死回抱着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回了贾府之后,便分开了。环儿熬到半夜才溜进去找他姐姐,不出所料,此时探春并没有睡觉,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隐隐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哭声。环儿和上回一样敲门进去。探春一看到他,哭声便停了,只是眼泪却不停的流淌着,绝望而无助的看着他,看得环儿心如刀绞。那两只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手上的帕子早已湿透。
环儿见了心中也不好受,心下一横,过去抽走了她的帕子,狠声道:“姐姐不必哭了。咱们不嫁什么番王爷。大姐姐就是再有本事又怎么样,她的夫婿就是再尊贵又能怎样?她即是有本事把你推出去,我也有能耐找更尊贵的人把你再拉回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姐姐嫁去番邦的......”
环儿还未说完,探春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打断道:“你刚才说什么?是大姐姐把我推出去的,为什么?为什么大姐姐会这么做?”说着,直直地逼视着,不让他躲开一毫。
环儿和她对视着,觉得一切好似都被他看透了,却也只能死撑着不回答。探春见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环儿不说话,便知道里头一定还有什么猫腻,这孩子瞒着不肯告诉她。探春此时也发急了,疯了一般拉扯着他,哭喊道:“你说啊!说啊!”
环儿只是只想好好的抽自己一嘴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记恨着这些。心中虽后悔,嘴上却极其牢靠,不肯再犯错,只听他道:“不是大姐姐,是我说错了,跟她没什么关系!”
探春却一点儿都不信,依旧拉扯着环儿的衣裳,整个人就差扑过去来得,厉声道:“不对,你说谎!一定有什么事。是不是大姐姐出事了,不,还是说咱们贾府出事了!”
环儿听了她的话,心下一着慌,便如露几分来。他从没想到他姐姐是个这么敏锐的人,只凭他一句话便推测出大姐姐出事了,甚至还感知到贾府出事了。他现在可没功夫感慨他有一个多么聪明的姐姐,如今他自己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连他也是在听到北静王说起元春姐姐的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们家已经难到什么地步了。这还是在他事先知道大姐姐流产了的情况下他才想到的。一定是贾家有什么把柄落在皇帝手上了,大姐姐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把柄流得产。也有可能是大姐姐在流产之后得到了什么消息,而她手上已经没有资本可以跟皇帝讨要情面了,才将姐姐推出去,让皇帝念着贾家的情,好把那一页揭过去。不管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皇帝给姐姐赐了婚的事实。今天在北静王家的时候,环儿便一直在心里敲打着自己,他甚至异想天开的想到,若是他们贾家的男儿如今有一个能够在朝堂上立得住脚的人,那今天他姐姐是不是就能不被推出去受罪。可是只要这样一想,他便立刻会想到在清虚观中见到大老爷最后一面的情景。满脑子的热血,满心的幻想便会瞬间被浇得冷透。他太天真了!这么简单的事难道大老爷会没想过吗?如果真是那么简单,大老爷最后为什么会选择自杀的。
环儿还在这里想着,探春却已握着帕子哭得泣不成声,只听到她断断续续地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的!我就知道......”
环儿听清她说得话之后,身上一个激灵,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谁知探春听了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哭,不管他怎么逼问她都一字不露。逼得急了,探春便开始赶他回去,哽咽着道:“环儿,你快回去。听姐姐的话,千万别做傻事,也别再怪大姐姐了。我是贾家的女儿,我姓贾,当年大姐姐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就不信了,我贾探春会走得比她差。你听着,什么都不要做,你若是敢做傻事,让姐姐这桩婚事也毁了,姐姐就是死了都不会原谅你!走!快回去,听话!”说着,便推搡着把环儿赶了出去。
环儿眼看着那门在里头关上,不管怎样的推,探春都如同没听到一般,只在里头小声地威逼着他,一句句重复地说着:“走......”
这边地响动渐渐地大了,原本熄了灯的屋子都亮了起来,环儿见此,只好先翻身回去。
环儿回去之后,第二天天未亮便去了何氏医馆。他要去找何老,他要想办法见上上皇一面。他才不管事情最后会变成怎么样,他现在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她姐姐嫁去番邦。会死的,如果嫁过去一定会死的!
他一路死赶慢赶的到了医馆,叫了门冲了进去,见到何老披着衣服面目祥和的在院子里头抚摸着新鲜地,嫩鸀嫩鸀地药材。一见他来了,就笑着招手让他过去。环儿看着何老的笑容,那干净地能够洞察世事的笑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涮涮往下掉,他真是混蛋啊!自己没本事就罢了,事到如今,竟是连自己的老师都想着要舀来利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探春昨晚说的话“就是死了都不会原谅你......”。如今,他除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了,无法说话,无法睡觉,他能做得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过,而自己像傻子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给他姐姐准备嫁妆,然后毫无办法的看着他的姐姐被人送上花船,永生再不得相见。他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无力啊!好想回家啊,若是人人都像太太那般好对付,那该有多好啊!就不会让他怎么无力了。
何老见了他这样,倒是吓了一跳,忙过去抱过他,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环儿看着何老难得温驯的样子,强挤出笑容哽咽道:“老师......老师一定要长命百岁啊!如果......连老师都不要我了,我会疯掉啊........”说着,又埋着脸哭了。
何老听了,哭笑不得,戳着他的脑袋道:“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嘴上虽是一副无奈地语气,可是手上却忍不住把他的小徒弟抱进怀里轻轻地拍哄着。环儿就这么窝在何老怀里,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时间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走过,到了次年清明的时候,就是环儿再不舍,探春还是踏上了开往茜香国的嫁船。送亲的那天早上,天气灰蒙蒙地,送亲的队伍从出了门开始,那雨便淅淅沥沥的一直下着。探春被几个婆子搀扶上了船,到了甲板,不顾宫女内侍们的阻拦,强硬地跪下,结结实实地给远在岸上的父母磕了三个头。贾政见了,掩面不忍再看,而后头的一顶青色小轿上,赵姨娘早已哭得晕死过去。
这天王夫人并没有跟出来,送到大门的时候她便依依不舍地回去了。她一回去,载着赵姨娘的青色小轿便从角门里跟着抬了出来。自从探春打定注意要嫁到茜西国去后,便去找了王夫人一趟,两人单独呆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她们俩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那天晚上,赵姨娘便又从园子里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