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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
居然是二重奏,乾隆怔住,父子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把目光转向外殿。
路时在外面坐立不安很久了,四爷教训儿子,他本来要去湊热闹的,给四爷瞪了一眼,吓回来了。可是他好奇啊,想去偷听,又有点不敢,心里痒痒得厉害,围着龙椅转了一圈又一圈,正要大着胆子付诸实践的时候,小燕子来了。
“皇阿玛——”小燕子一边大声呼喝,一边凭着三脚猫功夫气势汹汹地一路往里冲。养心殿的侍卫只知道还珠格格不受皇上待见,却不知道她是个西贝货,不敢伤了金枝玉叶,居然给她闯进来了。
“小燕子,你又怎么了?”路时在心里无力抚额,这个小燕子,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前几次的教训难道都忘了,她非得被打死才消停得下来吗?
小燕子扬头挺胸地往那里一站,大声地说:“皇阿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好吧,这姑娘还有点自知之明,可是你都知道了还跑来闹,生怕小命丢不了吗?路时真的理解不了她的大脑回路。
“我也想躲着你,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今天是不得不来了!”小燕子也不管有没有人答话,自顾自地大吼,“你真是太过份了,你怎么可以那样对令妃娘娘?你怎么可以把她降成那什么乱答应?”
敢情又给人当枪使了。路时无语。
小燕子自动把他的沉默当成是羞愧,气焰愈发嚣张:“你知道令妃娘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她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然后要干一大堆活,还要伺候那些坏女人,吃不饱、穿不暖,那些坏女人还骂她、打她,最可恨的是皇后那个老巫婆还叫人把她的女儿都给抱走了!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都要气死啦!”
相信我姑娘,你要是气死的话,绝对是个好下场。路时瞅了一眼打侧殿出来的四爷,心里为又要倒霉的傻丫头默哀。
“看来这养心殿的侍卫该换一换了,”胤禛沉着脸走出来,眼中氤氲着怒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进来,皇上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
御前侍卫自胤禛重生以后就进行过几次调整,内围都换成了他的心腹手下,外围也一改乾隆原先的用人风格,善于逢须拍马的都被退了下去,留着的多是有才能肯干的,当然免不了有几个靠裙带关系但本身也还过得去的。内围的自然知道这养心殿真正作主的人,外围的则大多见识过他的手段,于是在场的侍卫听了他的话都吓得一抖,“刷”的一声齐齐跪下请罪。
“你是什么人?”小燕子不服气地大叫,“我还珠格格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狗奴才来手指和那个什么脚?”
哎哟我的娘喂!路时捂着眼睛偏过头,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接下来的惨状。
“好一个还珠格格。”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狗奴才”。胤禛气得手指都在颤抖,面上却依然很平静,只有黝黑的双眼显露出内心翻滚的怒火。
该说是野兽的直觉么?一向蛮横不讲理且胆大包天的小燕子,在四爷几乎化为实质的怒气之下,居然知道怕了,只见她像受惊地兔子一样飞快缩到路时身后,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颤声道:“皇、皇阿玛——”
路时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别说我只是你冒牌的冒牌爹,就算你冒牌爹来了,也惹不起这个人啊!不过他这人啥都好,就是有个心软的毛病……“来人啊,把还珠格格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阿玛!”小燕子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又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打我?”她倒退两步,做深受打击状,“不,我是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进这个宫,不该认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爹!”
于是,这就是所谓的好心没好报了?被指着鼻子骂的路时无奈地耸耸肩:好吧,姑娘,我已经尽力了,本来冲着你的一声“皇阿玛”,还有心救救你,但你自己要找死,那就没办法了。(路路,明知道以傻姑娘的脑子根本看不出你的用意,你这样做,真的是‘有心’相救吗?)
“无关人等退下。”雍正爷一声令下,众人回避,养心殿只剩下三人(暗卫不算),顿时变得空荡荡、冷嗖嗖的。
小燕子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硬起来:“你、你,这里皇阿玛最大,你凭什么在他面前发什么湿什么令?”
路时在旁边直翻白眼:你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最大了?
胤禛冷冷地看着她,没作声。
小燕子反而更加怕了,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还珠格格!”
“凭你也配称‘格格’。”胤禛冷声道,“出来。”
一个窈窕的女子从侧殿翩翩走出,小燕子定睛一看,很开心地大叫着扑过去:“紫薇,真的是你!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疯了?”
“小燕子,你该当何罪?”乾隆现在对这个女骗子恨得是牙痒痒——如果不是她冒认雨荷的女儿,紫薇就不会被接到福家,含怨离世,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变成女儿身,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骗子而起。
第28章
“紫薇?”小燕子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把自己推开的妹妹,“什么铃铛?什么醉啊?你别跟我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听不懂的。”
“好,你听不懂。”乾隆咬牙切齿,“你冒紫薇的名,顶替紫薇的格格身份总懂了吧?冒认皇亲是杀头大罪你懂了吧?”
“杀头?你是说要砍我的脑袋?”小燕子彻底蒙了。
乾隆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小牙齿:“依你的罪名,砍了你的脑袋都是轻的,依朕的意思就该把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来,拿去喂狗!”
“啊——”小燕子吓得连退几步,指着她大叫,“紫薇,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
乾隆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到养心殿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燕子!你怎么了小燕子?狗奴才,睁大了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可是皇阿玛最宠爱的五阿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本阿哥?”
“永琪!”小燕子认出了五阿哥的声音,激动地向着面大声喊,“快来救我啊永琪!”
五阿哥听到了,也跟着大喊:“小燕子,是你吗?你没事吧小燕子?你放心,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这就是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儿子,这人擅闯养心殿他不闻不问,首先关心的倒是那女骗子安危!乾隆正在生气,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小心翼翼地往皇阿玛那边瞟去,正对上他老人家冰冷的视线,那其中明明白白表达了一个意思:“看你养的好儿子!”乾隆突然很想哭,呜呜呜……
“让他进来。”雍正爷一声令下,外面的侍卫立刻放行,五阿哥很快冲了进来。
“儿臣叩请皇阿玛金安。”永琪一进门双眼就粘在小燕子身上,恨不得马上将她拥入怀里细声安慰,但他总算还有点理智,老老实实地先请了安。
路时窥了下四爷的脸色,没有叫起。他心里有些不安:四爷到底要怎么处置小燕子,该不会真的要把她杀了吧?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皇权并没有发自骨子里的敬畏,在他看来小燕子虽然有错,但是就为了这个就要了她的小命,他却是于心不忍的。
胤禛并没有在永琪面前暴露自己和弘历身份的打算,做了个手势叫他审问。
路时如今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不用他多做提示就开口:“永琪,你可知罪?”
五阿哥心里有些不安,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绪道:“回皇阿玛,儿臣不知。”
“哼!”路时一声冷哼把四爷的气势学了有三成,“你抬起头来看看这是谁。”
五阿哥忐忑不安地抬起头,然后大惊:“紫薇,是你!”他的脑子在那一刻变得混乱,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一浮现——紫薇怎么会在这里?她把实情说出来了吗?看样子肯定是说了的,那她是怎么说小燕子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不然皇阿玛的脸色不会这么差。那,皇阿玛会不会处死小燕子?不,他不允许,他一定会保护好小燕子的,哪怕拼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皇阿玛,请您怀着一颗宽大仁慈的心听儿子解释,不要只相信紫薇的一面之词。”
知子莫若父,何况五阿哥根本就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乾隆只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一颗心顿时凉透了——这就是他的好儿子啊!
“喔?永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路时看看满脸失望之色的乾隆,再窥窥面无表情的四爷,心里很是感慨地冒出一句话:每一个父亲都是一个天使,做儿子的你们伤不起!
“启禀皇阿玛,”五阿哥见父亲肯听他解释,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侃侃地道,“小燕子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照顾老人,救济孤儿,然后在某一天认识了上京寻亲的紫薇……满是侠义心肠的她让孤苦无依的主仆二人住进了大杂院里,把她们当亲姐妹一样,所以当得知紫薇的身世和认父不成的窘迫之后,她想方设法地帮助她们,最后想出了闯围场的笨办法……紫薇主仆没有毅力爬上悬崖,小燕子只好孤身前行,信是送到了,她自己却不幸被儿臣射了一箭,迷迷糊糊地话也说不清楚,却因此被误认为格格。等小燕子清醒之后几次三番想说出实情,可是皇阿玛您实在是太喜欢她了,她怕说出来之后您会失望,事情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她明白自己居然在无意之间犯下了欺君之罪,这时候她已经不敢说了。她只好拜托儿臣寻找紫薇,然后想尽办法要把格格还给紫薇,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他顿时,深深地看了紫薇一眼,很遗憾地道,“没想到她付出所有真心的结拜妹妹竟然出卖了她,为了荣华富贵,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真是够……无耻的!听完这么一篇颠倒黑白的话,路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说,小燕子会成为格格完全是朕的错,她欺骗所有的人,迟迟不说出真相,也是为了朕着想?”
“皇阿玛,”五阿哥用诚恳的目光看着他,“这其实只是一个美好的误会,请你仔细想一想,在整件事当中,您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得到了一个聪明活泼、天真善良的女儿。”
这么“聪明活泼天真善良”的女儿他还真的消受不起。路时狠狠压下将此人暴打一顿的冲-动,沉声问:“那紫薇呢?她被信任的姐妹冒认了身份,担心小燕子在围场出了意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京城四处打听,差点出了意外,结果却只换来你们一句‘出卖’?”想到实际上已经身亡的紫薇,路时就为这些人的自私感到心寒,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对的,说的人没吐,他这个听的人都想吐了!
“皇阿玛,我们知道紫薇受了很多苦,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恢复紫薇的身份,又可以保全小燕子的生命。”
“两全其美的办法?”路时冷笑,“让紫薇进宫当宫女,就是你所说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五阿哥大惊,这是他和尔康私下里商量的事情,连紫薇和小燕子都还来不及说,皇阿玛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身边有皇阿玛安排的眼线?那整件事岂不是早就为皇阿玛所知了?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拆穿,难道是为了看他的反应?他想着这些可能,身体不自禁地轻轻颤抖。
“宫女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经过四爷两个月的培训,路时对于宫里一些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正好拿出来现学再卖,“那都是出身包衣的奴才!你是要你的亲生妹妹去做奴才,那你是什么?朕又是什么?你把皇家当成什么了?”
这一点,五阿哥还真没想到,尔康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他只觉得此计甚妙,完全忘了宫女=包衣奴才。“皇阿玛,儿臣,儿臣……”
“哼!”在气势上完全压倒的路时出了一口闷气,心胸舒畅了许多,“朕看你是被女色冲昏了头脑,这个小燕子犯的是欺君之罪——”
“皇阿玛!”五阿哥惨叫一声,打断他的话,“求求您饶了小燕子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她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善良,她无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不幸地落到了这个左右为难的境地,求皇阿玛本着一颗宽大仁慈的心,饶了她吧!”他边说边用力地把头往地上磕得咚咚作声,汉白玉的地板很快现出了血痕。
“永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