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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藏之介走了。”手冢向他迈近了一步。
“那又如何?”不二冷冷地问。
“他没有带你走,你也没有留下他。”手冢深墨色的眼里有色彩浓郁得化不开,能旋转成漩涡把人吞噬,“这就是我看到的。白石走了,而你留在了青学。”
“这不代表什么。”不二起身,直视着他,“白石君还是会带我回去。回四天宝寺。”
“如果他真的这样想,他就该带你一起走。”手冢说,“我告诉过你,白石藏之介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以为他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的过去?”
不二眼瞳的蓝色幽幽地闪着光。“即便如此,也不需要你来评判,青王殿下,你没有那个资格。”
“我不需要评判。”手冢的嘴角弯起了淡淡的弧度,似乎是一个微笑的模样,“我只需要等待。”
不二眼神凌厉地逼视着他,后者又恢复了冷淡神情,但语气却与神情截然不同:“你要跟我赌吗,不二?你是因为什么去了四天宝寺,你是奉了谁的命令,你隐瞒的一切,这些让人无法饶恕的欺骗……还有,你的心,究竟放在谁那里。——在知道这些之后,白石藏之介会怎么办?”
“你说得对,我对白石君隐瞒的一切,这不可饶恕。”不二深深地呼吸,“但如果需要,我会跪在白石君面前请求他的宽恕。手冢,这不是一场赌局,这甚至与我,与你都无关。这是我和白石君的事情。”
两个人的目光狠狠地撞在一起,谁也不肯率先认输。
手冢忽然走近他,伸手撩起他耳侧的发丝,任由它从指尖流水一般滑过。“Syusuke,”这个冷酷的男人轻声说,“你是我的。”
“你真是贪婪。”不二说,“手冢,我说过很多次,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想要结束。”手冢一把攥紧不二的头发,把他拉向他,“我不会放弃的,你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Syusuke!”
“住口!”不二怒道,他的鼻尖距离手冢不到半寸,“别这样叫我。”
“以后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手冢沉重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只有我。”
“因为能这样称呼我的人都死了!”不二猛地推开手冢,厉声喝道,“被你杀死了,手冢国光……Yuta,Keigo,我最重要的人,他们都已经死了!”
“你是为了这些恨我?”手冢抓住他的肩膀,“没错,我做过错事,可你连补偿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能补偿些什么?”不二怒极反笑,手冢的双手铁钳一般死死掐着他的肩膀,“Yuta和Keigo都不能再活过来,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你也不能把他们都还给我!”
“所以你不肯要我?”手冢咬着牙问,“你宁愿做白石藏之介的男宠,也不愿要我?”
“留在你身边不也是做一个男宠吗,手冢国光!”不二愤然堵回去,“没错,我情愿留在白石君身边,也不想要你!”
“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手冢震怒的声音雷霆一般在不二耳边炸开,震得不二的耳嗡嗡作响,“青学会踏平四天宝寺,我会亲手斩下白石的人头……你哪儿也别想去,Syusuke,你只能在我身边!”
不二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他下意识地伸手至腰间握住鞭子。但手冢的动作永远比他快上一步,凌厉至极的手刀劈落在他的后颈,不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二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被单整整齐齐地覆盖到他的胸膛。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却软绵绵的全无气力。他想开口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他知道他被高明的手法封住了穴道,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现在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人。
手冢国光轻抚着他的脸:“你终于醒了,Syusuke。”
不二侧过脸去,不想看到那张面孔。
“我求你,你不答应我;我威胁你,你也不愿留下。”手冢似乎在自言自语,“Syusuke,我们怎么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粗糙的,颤瑟的手指笼上他脸庞的弧线,手冢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所以,对不起,Syusuke,我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
不二闭上眼睛,试图无视那个声音。
“很快,很快就好了。”手冢说,“青学已经做好进攻四天宝寺的准备了。而我,会让你忘掉白石藏之介的,就像千岁美由纪让青学的人遗忘你一样……‘才华横溢之极限’,现在已经不只是千岁族人才能掌握的秘术了。”
——!!!不二触电般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无法被察觉的凄厉尖叫。他毫无气力地挣扎着,努力地想要喊着什么,喉咙却始终像被什么堵住,拼尽全力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这样对你。”手冢俯下身,贴上不二的额头,“答应我,留下来,再也不要离开我……”
你疯了——不二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冢周身忽然漫溢出淡淡的柔白色光华,如烟雾笼罩一般袅袅升腾起来,沿着皮肤缓慢舒展氤氲。他的眼瞳忽然跳闪出同样晶莹的光泽,旋转着扩散覆盖了深黑色的眼。不二怔怔地盯着那双奇异的眼睛,其间的光泽刺痛了自己,却无法挪开目光。
是错觉,还是令人不敢置信的真实——不二什么也无法看见,他慌乱地转着眼珠,瞳孔缩紧到极限,入目处却只有黏腻诡谲的柔白色光华,像是神祇织就的命运的茧,把他包裹在里面,无法挣脱。
“才华横溢之极限”——千岁一族该诅咒的天赋,剥夺了不二所有过去的神技。珍惜的,和青学中人的羁绊,说截断就这样截断,谁知道直到此刻,直到这么多年以后,自己还要被它玩弄着,就像暗影紧随肉身的踵,到死都无法摆脱。
如果束手就擒,就意味着自己会忘记那个人,忘记那个丁子茶色发丝,笑容永远晴朗温柔如同阳光的人。
不二不敢想,倘若那个人一夕之间从记忆里消失的了无痕迹,就像自己被清除出挚友的记忆,那时候所感受到的恐惧惊痛。那个人如此珍惜着自己,他要如何忍受下这样的痛苦,而且是来自不二的痛苦——是自己从来都不愿让他感受到的。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彻底把那个人忘记,整颗心都会被掏空,余生里只能听着破碎的记忆的空洞震颤着仿若哭泣般的声音。
他将再也不会愈合。
就在这时,周身柔白色的禁锢忽然裂开了一道罅隙,钻射进灿烂的金色光华,如同掀开眼皮瞥见的万丈日光,它越来越亮,越来越密集,直到化为金色的光海,淹没了所有可能的颜色。
透过金色的光海,不二看见手冢震惊的神情,他周身环绕着的柔白色烟雾渐渐收缩,渐渐淡化,直到消失不见。顺着手冢的目光,不二才发现那阵金色光华竟然是来自自己。劫后余生的解脱感消失之后,不二惶急地回忆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记忆完好无损,那个人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语都那么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才华横溢之极限’?!”手冢难以置信地看着不二,“你什么时候……”
“手冢国光。”
不算陌生的低缓声音从视界的盲区流淌过来,像一条缓慢前行的溪流,懒懒的,甚至带着点似乎因为长久不变而生的倦意。但这次似乎不一样,平缓柔和的水流之下团簇着滚动的,尖锐的漩涡,一个个混涌在一起,形成狰狞的巨口。
手冢倏然转身,一点银光骤闪,佩剑出鞘。他修长的身躯挡住了不二的视线,不二只能看见那个入侵者的黑色头发。
“千岁千里。”手冢缓缓报出这个名字。
是千岁君——不二脑中一个念头忽然一闪,一直不见踪影的千岁千里,难道在得知青学要处置妹妹的时候,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吗?
“原来是你。”手冢说,“你才是刚才阻止我的人——”
“我只是在给不二君的伤药里加了一点东西,千岁家‘才华横溢之极限’的秘符。”千岁说,“以防万一,殿下。”
不二忽然明白过来,阻止手冢使用“才华横溢之极限”秘术清洗掉自己关于那个人全部记忆的光华,大概是在四天宝寺千岁为自己治疗的时候,他就已经加在了药里。
“万一?”手冢嗤道,“真不愧是千岁君,连这种事都能预见?”
“这个世上,可有比千岁家‘才华横溢之极限’和手冢家‘千锤百炼的极限’还要厉害的人存在……”千岁说,“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二感觉到手冢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寒气。那个冷酷的人握紧了剑:“再厉害的人,我也会亲手杀死,不要得意忘形了。”
是白石君,是那个人——不二想道,一定是他授意千岁君这样做……可是那个人真的预料到了会有今日这一事态?还是早在不二失明时,他就知道青学一定会制裁美由纪,他早已决定要把不二一个人留在青学,所以才会让自己喝下有着千岁家护符的药?
他是故意把自己留在这里的?
阳光下聚焦的英俊容颜,晴朗的温柔微笑——在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如旧。可是,却不知为何那张熟悉珍爱的面影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模糊了所有的情绪。
不二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那个人。
“你自己去对他说好了。”千岁笑道,却不知为何让人不寒而栗,“可现在,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你该把你欠我的债给还清了。”
“如果你是为你妹妹,那大可不必。”手冢冷冷地说,“她屡次派人暗杀Syusuke,甚至授意橘杏给Syusuke下药导致他失明,更不要提她从前做过些什么,她罪无可恕。”
“这些事情背后的魁首,不都是你吗,手冢殿下。”千岁的声音森寒,“那些刺客是你派出去暗杀白石的,只不过不二君碰巧和白石在一起,那些纹身也是你为了嫁祸我妹妹才弄上去的;授意杏ちゃん下毒的也是你,不,是你威胁了忍足谦也让他在白石的茶里下毒——我没说错吧,手冢殿下,一直以来,你的目标其实都是白石,但是谁知道毒却发作在不二君身上。”
“哦,原来如此。”手冢嘲弄着,“千岁,你是太想为妹妹复仇,所以找我出气吗?”
“我只恨美由纪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千岁说,“明知道你是在利用她,她还是不听劝阻地陷进去……”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吓人:“她死了也好,这样……她好歹从你手里解脱了。”
“她想要的,我给了她,我还付出了最大的代价。”手冢低声说,“我对她做的,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
“对Kippei呢,对他,你也敢说你是等价交换?”千岁冷漠地说,“你是怎么收服Kippei的不动峰的,Kippei是怎么死的……你也敢这么说么?”
“战争从来就不是等价交换的东西。战争是杀戮,弱肉强食,只有最强的人,最舍得牺牲的人才能站上巅峰。战争没有天平,从来不能二者得兼。”手冢道,“橘桔平想要保全橘杏,他别无选择。是他自愿赴死,我不欠他什么。”
“你就是抱着这种念头,一个个地除掉你的绊脚石的吧。”千岁冷笑着,“所以杀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只为青学的荣光。手冢殿下,战争是人制造的悲剧,没有人,也就没有一切。你欠了多少人多少条命,你穷尽一生都还不过来,所以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你要站上巅峰,只有你,只有你的国家,那你就会失去一切。”
“废话说够了,千岁。”手冢寒声道,“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让你快一点和橘桔平相会。”
不二终于看见了千岁的面容,那张陌生的,却又有着熟悉线条的脸庞缓缓展开一个诡秘的笑容:“只需要一招——一招,手冢殿下,我就可以直取你的要害。”
“‘才华横溢之极限’的‘绝对预告’?”手冢轻哼道,“真想领教一下它的威力。”
“从窗子翻出去,往北边逃,会有人等着你,不二君。”千岁的笑意变深,黑色的瞳孔光华流转。
在千岁和手冢对话的时候,不二已经冲破了手冢封穴的禁锢。他跃上窗台,反手推开雕花窗子,毫不迟疑地转身掠出的时候,视界里最后捕捉到手冢震惊的面孔和千岁突袭而来的长剑。
不二一路飞掠,和他想的一样,千岁是为了拖延手冢,给自己冲破穴道的时间。也就是说千岁此行并不是为了找手冢寻仇,而是为了救出不二。
在青学度过了长久时日的不二,对青学王宫的熟悉度没有因为三年空白而疏落。当他到达王宫北大门看见黑发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孔时,他已经能百分之百断定,这是白石的授意。
财前光在不二到达的时候,紧绷的神色微微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