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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忙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干了杯,三叔公总算有了一些笑意,小姑妈扶着他,也将杯子里的酒干了,吴邪忙又想给醮满,
母亲却暗中拉了他一把,让他坐下了。
“好了好了,这把年纪了,也不过自己家里人聚聚,难得大家都在一起吃个饭,不容易。”三叔公指指餐桌,“别拘礼了,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对!”小姑妈忙附合,“食不言,寝不语,是吴家的好传统!”
吴邪松了口气,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倒是帮了他的忙,可以少说话,只吃饭,也省得这群人精又出什么事为难他和闷油瓶。等下吃完后马上就走,这气氛实在太让人受不了了。
可是才吃了一会儿,吴邪就发现不对劲。
他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非要这么排位子的深意。
那就是张起灵坐在门口的位子上,其实十分的不便。
每一次上菜,服务员走进来,张起灵都得站起来避让。而且今天的菜也奇怪,全是小碟子装的,除了几个大煲汤外,其他的菜差不多有五六十个小碟。那服务员平均三分钟进来一次,张起灵就三分钟站起来一次,别说吃东西了,连吴邪给他倒的茶,他都没喝上一半。他发现这个问题后,也不敢再夹一些大的食物,比如万一刚夹起一块肉,服务生突然又进来,那样子就别提多狼狈了。所以从头到尾,他几乎什么也没吃,偶然动一下筷子,吃了一些摆在面前的笋丝,蕨菜之类的冷菜。
吴邪气得脸都白了,他知道这一定是故意的。闷油瓶根本不喜欢吃蔬菜,但现在他只能吃这些东西。好几次吴邪都想说话,想站起来,但都被父母狠狠地瞪回去。最后,他也实在没办法,索性将筷子一放,也不顾父母狠狠地瞪着自己,索性就陪着闷油瓶不吃东西了。
好不容易一餐饭在沉默中吃完,三叔公放下筷子,看了看众人问:“都吃好了吗?”
“好了。”小姑妈抢着说,“你们呢?”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吴邪的筷子是早就放下了,强忍着没有摆脸色,只见三叔公又说话了:“既然吃好了,就撤了吧。外面应该也好了,咱们去外面坐坐。”
众人答应着,吴邪便起身想去告辞,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在耳边道:“等下还要磕头呢,你是长孙,不能走的!”
“妈!”吴邪低喊。
“听话!”吴夫人倒是少有的严厉,“别给你爸丢脸!”
吴邪听她这么说,又去看吴一穷,刚好吴一穷站在他身后,冷冷地回看了他一眼,却一句也不说,绕开他走到了门口。
张起灵也已经站了起来,并没有立刻出门,父亲走到他旁边时停了停,两人的目光一触,
他倒是坦然,父亲的眼色却越发的冷了,哼了一声,便转头大步地走了出去。
吴邪气得用力挣开母亲,两三步就来到张起灵身边,和他一起走出了门。
☆、最后的努力(五)
到了包间外面,吴邪才发现外面早就布置好了。原先的桌子全撤了,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地上都铺着深红色的地毯,正中间摆着一个紫檀木的大太师倚,后面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镶金繁体寿字,两边都排满了椅子,外面的人都坐在椅子上。见了他们出来,都站起来,一时之间,大厅里溢美之词满场响起。
张起灵拉了吴邪一把,将他拉开,却见后面三叔公由大姑妈搀着,柱着拐仗出来,他满面堆笑,一副老寿星的样子,施施然地坐到了太师椅上,说了几句场面话,大家便都坐了下来。
吴夫人过来拉儿子,吴邪却不肯和她过去,他心里也有些怪父母,就算没有参与,至少也是帮凶,因此也耍起了性子,反而随着张起灵,一起走到最后排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等这些该死的仪式一过,他们就走!他娘的现在大门都关着,他想出去也出不去。
吴夫人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脸色异常的难看,小姑妈似笑非笑地目睹了这一切,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吴夫人更加的恼羞不已。吴一穷此时和男宾在另一处,也看到这一切,闭了闭眼睛,长叹了口气。
吴邪并没有发现,他紧紧地拉着张起灵的手,也不顾旁边坐着的人的眼光,转头悄然他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等下我们就走,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张起灵摇了摇头,反而将他推开了一些,也将他的手抽出来。
他这个样子,吴邪反而更加难受。这种时候,闷油瓶还顾着他的面子,可他却带给他什么了?
不一会儿,磕头开始了。吴一穷先带着同辈的人上前躹了躬,献上寿礼,三叔公也象征性地给了红包。吴邪牵牵嘴角,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几年家里越发的落后了。
之后便轮到吴邪这一辈,吴邪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带着一群堂兄弟。他们是真要跪的,已经有坐垫在下面了,吴邪站在第一排,只好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小姑妈便拿了一个红包到他手上。
他默然地接过,默然地回到座位上,觉得真的好没意思。
最后一辈就是只有嘟嘟一个人,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事先是不是早就排练过了,竟然不哭也不闹,伶伶俐俐地嗑完头,又甜甜地叫了好几声‘太爷爷’,把三叔公笑得合不拢嘴,亲自将他抱起来,塞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四周于是又一片谄媚之声。
吴邪一直盯着那大门,只等一开就冲出去,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开,服务生此刻都不见了,好像都回避开了似的,难不成接
下来还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已由不得吴邪胡思乱想了,忽然听到三叔公喊了他一声:“小邪!”
吴邪一惊,本能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过来。”三叔公和蔼地说,又看一眼张起灵,“小张也过来吧。难得大伙儿都在,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保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一翻话大大出乎吴邪的意料,他以为这次吴家人摆明了要把闷油瓶当成真空,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此时却又郑而重之地让他们上去,又说要成为一家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看了旁边一眼,张起灵一脸的深不可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仍然是跟着吴邪站了起来,和他一起走到了大厅中间。
三叔公指指他旁边的一个小椅子:“小邪,你坐下吧,三叔公有几句想问问小张。”
吴邪忙紧张地道:“三叔公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好了,我替他答。”
“真是孩子话!哪能你什么事都替他做呢?他是你带进来的,我们做长辈的问问又怎么了,又不会吃了他,你怕什么?”
然后,他又转头对着旁边说:“一穷,淑芬(吴邪母亲的名字),你们也坐过来,好歹是小邪的朋友,你们做父母的,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吴邪还想说什么,张起灵却说话了:“吴邪,没事的。你过去吧。”
当着众人的面,他又这么说了,吴邪也只好郁闷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却仍然是盯着闷油瓶,看着所有人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穿着白衬衫清瘦单薄的闷油瓶,此刻在他眼里,从来没有这么的势单过。那在他身上强大的气场,仿佛也被他隐藏起来。
吴邪心里突然很难过,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闷油瓶收起了他所有的锋芒与骄傲,心甘情愿陪着他去见这么一大群所谓的家人,受着那些无声的奚落与怪异的目光,而今又要接受所谓长辈们的盘问。
这一切,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吴一穷夫妇也坐了过来,今天他们说得并不多,似乎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了三叔公。反正吴家人都在,每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张起灵淹没,他们也没有必要说得太多。倒是儿子的态度,真让他们伤透了心。
三叔公将怀里的嘟嘟放到了小姑妈的怀里,自己则拿了一根水烟,抽了几口,开口了:
“你……叫张起灵?”
“是的。”
“你多大了?”
“
……”
吴邪一惊,不由地挺直了背,见闷油瓶微微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才回答:“29岁。”
吴邪今年27,他虚报多了两岁,看模样是合理的。三叔公也没什么话说。
于是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你家住在哪里?”
闷油瓶想了想回答:“广西,巴乃一个小村子里。”
“哦。”三叔公倒也意外,“你是苗人?”
“我有一半苗人血统。”
“原来是这样。”三叔公微微点了点头。
吴邪也放心了不少,不管是真话假话,应付过去就行。
“那你家人呢?父母是做什么?”
这个问题明显把张起灵难倒了,他一时回答不上来。
吴邪忙说:“其实是这样的,他……”
“小邪。”吴一穷打断了他,“三叔公又不是问你,你别插嘴!”
幸好吴邪的担心是多余的,张起灵的回答竟然十分漂亮:
“我的家人,和吴家很有渊缘。我父亲和吴邪的爷爷认识。你们做什么的,我们就是做什么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三叔公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吴邪却差点笑。好吧,你们别瞧不起闷油瓶,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大家都是倒斗的土夫子。
但此时,突然听得一声清咳,父亲平静地说了一句:“小张,你这话说岔了。老一辈的情况很复杂的,当时也不是和平年代,做那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今国泰民安的,我们这些人,早就不干那营生了。大家都是安安份份的做人,只要有手有脚,哪里吃不饱饭呢?倒是小张你,看上去倒也不错,难道还在做这种事?难不成找不到其他工作吗?”
“对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吴夫人跟着丈夫接了过去,“远的不说,就说小邪吧。从小学到大学,可都是顺顺利利读上去的。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现在一个个都挺有出息的。小张,你既然只比小邪大两岁,那应该差不多才对?你是哪家学校毕业的?读什么专业的?”
“妈!你怎么也以学历取人?现在早不兴这个了,只要有本事,什么都行!”吴邪帮着说。
然而吴夫人却仍然不紧不慢地道:“傻孩子,话不是这么说。现在没一张好文凭,怎么吃得开?小张,你该不是没读过大学吧?要不然你读的是技校?学什么的?会什么?有什么技能职称?”
吴邪想帮着说几句,却一时怎么也编不出来,张起灵当下微
微蹙眉,回答道:“没有。”
“没有?”小姑妈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什么叫没有?是没有技能职称?还是没有毕业证书?那你到底学过什么?高中?初中?别告诉我你连小学毕业证书都没有?”
她这话一说完,四周就传来一阵阵窃笑声。吴邪腾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张起灵旁边,愤怒地喊:“小姑妈你什么意思?你自己也不是没有文凭!你凭什么说别人?”
“我当然没有。我几岁了?你这个朋友不是29岁吗?好歹也是七零八零后的,怎么连九年义务也没完成?不是倒斗的吗?应该很有钱?还上不起学?要不然就是和我一样,是个老人家了!小邪,你也是的,不喜欢女人就算了,还看上个老头,你让吴家的脸往哪里搁?”
“你……你说话客气点!”
“好了!”三叔公沉沉地打断了他们的吵闹,“问几句话都吵成这样,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小姑妈翻了翻眼睛,做作地一笑,就不说话了。
“小邪你也不用激动。”三叔公继续说,“没文凭怎么了?有一技之长就行。年轻人,怕什么?”
吴邪一怔,但三叔公下一句话却让他刚刚的感激之心全没了。
“对了,小张,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在哪里做事?”
这个问题明显又难住了两个人,张起灵还没回答,吴夫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三叔公问得对。小张,不怕你见笑,我这个当妈的,为了我儿子,总得问问。你……每个月赚多少?有房子吗?有积蓄吗?”
吴邪急道:“妈,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当然要问,好歹你们两个将来要过日子,你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现在守着个小铺子,也是出多进少,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养你一辈子!我总要了解了解你们的经济状况,不然,老了怎么办?你们又不可能有孩子!”
“我才不要谁养呢,我自己能赚钱!你别把我看得那么没用!”
“你当然能赚钱,可是你也只能养自己呀,那小张呢?我总得了解了解吧?如果他连自己也养不活?难道一辈子靠着你?”吴夫人冷笑一声,开始咄咄逼人,“这样的事我还真没听说过!一个堂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