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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上前两步道:“是前面。”
我抬头向前望去,黑漆漆的墓道望不见底,如果真是从前面传来的,那里会有什么东西?在这种一片死寂的墓里,听到这诡异的声音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没有人说话,我们都觉得心里有点悬,胖子偏偏来了一句:“我说花儿爷,这还在斗里呢,您就别唱了。等我们出去了,包个十场八场的,您想怎么唱都行。”
小花在前面转过头来,沉声道:“我没唱。”手电的光只照到他半边脸,脸色很难看。
我们都知道胖子刚才是随口乱盖,他可能以为小花会附和几句演个双簧,没想到讨了个没趣,也只好讪讪地闭嘴。
这墓道看着挺长,其实没走多久我们就不得不停下来,前面被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
小花检查了石门的门缝和下沿,全被生漆灌得死死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
小花道:“看来前室那个人并没有进到这里,只在耳室拿了东西。”
我补充道:“也可能根本就没走出前室。”这让我想起之前的幻觉,不禁又觉得头发发麻。
胖子道:“别管那人了,还是先管管我们自个儿吧。这种石门没其他办法的,我看得用炸药。”
闷油瓶也点点头。
小花看看我,我道:“我们现在在地下,只用少量应该没人会注意。”
于是我们不再犹豫,翻出炸药和**,胖子对药量把握比较熟悉,很快就在石门下方炸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口子,我们鱼贯而入,倒是胖子自己被洞口卡了一下。
第八章 洞房
墓室里空气长期不流通,刚进去时呼吸有点困难,我们各自缓了一会儿然后晃着手电看这里面有些什么。
这间墓室很空,右侧的墙角下整齐地放着几只髹漆木箱,左边有一张长形案,旁边放着两个矮枰,后面立着一块彩绘漆屏风,在我站的角度看不见屏风后面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间寝殿,墓主生前居住的房间就在这里被全部还原,以便死者能够在地下宝殿中继续地上的生活。汉代时的墓葬观念是“事死如事生”,上自帝王将相,下至富裕百姓,认为死人有知,与生人无异。这种现在听起来只觉得封建迷信的思想在当时非常风行,而且人人笃信,如果家里的长辈去世,子女一定要倾尽全力为他们下葬,如果做得不够,就会蒙上不孝的骂名,为了这个“孝”字,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丧事办得风风光光。
不过比起其他已经发掘出的汉代诸侯墓,这间寝殿还是显得过于简朴了。
胖子扫了一圈没见到明器,便把主意打在屏风后面,想要绕过去看看。岂料我才一眨眼,就听胖子在屏风后叫道:“他娘的,怎么有个粽子!”
我心里一惊,闷油瓶飞快地靠过去,我和小花也连忙跟着去看,只见屏风后放着一张石牙子平台床,床前也有一张几案,正如胖子说的,床沿上坐着一个人。
我也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那人头上梳着垂髻,插了支玉笄,面上覆着珠帘,看不清楚长相,一袭束腰曳地大红袍,袍子上布满暗红色的云气纹,衣襟滚着金边盘旋而下,双手端端正正放在膝上,一动也不动。
我镇定下来,对胖子道:“这哪是什么粽子,分明就是新娘子。”
胖子愤愤道:“我哪知道斗里还会有新娘子,这辈子都没见过!”顿了顿,又道:“这个墓不会是她的吧?那可就糟了,这女粽子当年铁定是被抛弃了,怨毒得很,几百年没见着生人,要是起尸,咱们几个非得留下一个不可。”他说着,目光就在我、小花和闷油瓶之间转了一圈。
我心里也满是疑问,还是反驳道:“你少胡说八道!墓主是个武将,很受皇帝器重,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女的。这恐怕是冥婚,斗里的这个大地主临死也要抢个美娇娘给他陪葬。”
胖子道:“难怪我从一进来就瞅着这屋子不对劲,你们看,这不就是洞房嘛!”
我们听他一说,再看一遍墓室里的装饰摆设,确实是新房的样子,回头看这张石床,床前的几案上立着几只红蜡烛,还有两个玉酒杯和一个玉壶。
胖子瞅着这些东西越看越喜欢,两眼放光道:“这女粽子身上的东西,随便哪一件都够胖爷狠狠捞一笔了!”说着就要凑过去下手,小花拉住他道:“这是丝绸的衣服,因为墓里防潮不透气才保存得那么完整,我敢打赌你只要碰一下,这件喜袍马上就成灰了。”
胖子不信,还想去拿,我在旁边劝道:“不是我们不让你碰,主要还是为了你好。”
胖子纳闷道:“怎么就为我好了?”
我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心情,特别想捉弄胖子,张口便道:“你瞧,这女粽子虽然说是粽子,好歹也是个还没洞房的黄花大闺女吧,你这一碰让衣服都没了,谁会相信你和她之间没什么,传出去对你胖爷的名声可不好。到时候在京城找不着对象你又来怪我们了。”
胖子怒道:“谁和粽子有一腿了?我看你和小哥才有一腿呢!不拿就不拿,要是回去还是找不着对象,胖爷我非要回来把这女粽子扛去潘家园料理了。”
我们扯得远了,待转头看时才发现,刚刚还红艳艳的喜袍不知什么时候褪了色,变得一片灰败。我和胖子顿时傻了,胖子愣愣道:“闹鬼吧?”
我道:“一定是她听见你刚才说的话,抢先一步自行处理了,免得你辱了她的清白。”
闷油瓶在旁边突然道:“是空气开始流通,染料氧化挥发了。”我转头去看,他似乎是看我和胖子好笑,提了提嘴角便算是笑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又马上恢复了那张扑克脸。
这家伙,笑一笑会死吗?这么一想,我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前几次闷油瓶难得对我笑的情景,哪一次不是命悬一线,那他还是别笑好了。
胖子见没什么油水可捞,想去翻另一边那几个箱子,不料他的背包太大,转身时把几案上的玉杯扫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胖子脚迈出去一时没收住,正好踏在那玉杯上,脚下一滑身子便向后倒去,他习惯性想去抓点什么东西好稳住身形,手电却从他手里脱出,飞了出去。
我们一看那可不得了,胖子的手电正呈一个抛物线向床上的粽子飞去,我叫了一声:“小心!”,闷油瓶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还在空中的手电,我刚想舒一口气,却见那套喜袍已经在顷刻间化成了灰烬。
我们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闷油瓶看着我,解释道:“手碰到了。”
我心里暗道可惜,但也没什么办法,毁了就毁了吧,倒是胖子,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他揉揉屁股跳起来就骂:“这斗是和胖爷八字不合吧!好歹我也算硕果仅存的摸金校尉,天大的粽子也该给个面子……”骂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两眼直勾勾望着石床的方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以为他是摔傻了,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胖子不耐烦地拨开我的手道:“这……这新娘子…怎么是个男人?!”
我猛地回头去看,小花已经走到那新娘子身前了,我也匆匆跟过去。
先前的衣服已经化作灰烬,那粽子的身体露了出来,被我们看得清清楚楚,这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可能我们几个全看走眼。
我嘀咕道:“男人怎么会穿女人的嫁衣?”
胖子再也忍不住,把手伸向这人脸上的珠帘,我下意识拦了一下,胖子道:“天真,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儿都不好奇。”
这下我没话说了,好奇心是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
没有了阻拦,胖子急急撩起珠帘,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青黛眉、点绛唇,尽管存在审美差异,从我们现在的角度看,依然算是美人。
但是让我惊讶的不是这里,从掀起珠帘的那一刻,我的背上就起了一层白毛汗,这张脸…怎么那么像我中了幻觉以后在墓道里看见的白脸粽子,不,他就是!只不过那时白脸粽子脸上全是悲戚的表情,现在在我眼前的这张脸却木木的,没半点生气。
我下意识退了半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在墓道里遇到的东西不是幻觉?可是那时候我确实没有走出前室,闷油瓶也说我中幻觉的时间实际上很短,还不够在那条墓道里走上一半的路程。
在幻觉里想掐死我的白脸粽子,现在就坐在我面前,两只眼睛还睁着,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看得心里发毛,想把他的眼皮抹上,却从斜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抬眼看去,是闷油瓶。
他低声道:“不要碰,有毒。”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指指那粽子的身子道:“他身上有青紫色的斑块,那是水银斑。”
我知道水银斑的厉害,赶紧缩回了手,仔细看看,这粽子全身死白色的皮肤上有大大小小的青紫色斑块,有些水银斑面积太大以至于我粗看时还以为是他皮肤本来的颜色。
古代处理尸体的方法有很多,在人体内注入水银只是其中的一种,水银可以把体内的细菌全部杀光,这样尸体就被做成了标本,几千年不腐不烂。但是水银是一种剧毒物质,而且这种方法只能在活人身上用,死人血管都硬了,水银进不去,就是因为灌水银的办法太过残忍,几乎不用在墓主身上,我也只是听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第九章 鬼吹灯
胖子听闷油瓶说有水银斑,也过来凑热闹,恰好让他瞅见案上的蜡烛,不知怎的拿起一支跑到墓室的东南角,我问他要干什么,他也没有理我,自顾自掏出打火机把蜡烛点着,嘴里念念有词:“祖师爷在上,弟子今天进斗实在不顺,没顾上摸金校尉的规矩,祖师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弟子一般计较,还请多指点一二,让弟子混口饭吃。”
说完,他把蜡烛恭恭敬敬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走回来。
我笑他道:“从不见你把摸金校尉的规矩放在心上,今天怎么想起来了?”
胖子无奈道:“还不是胖爷今天点儿背,进斗以后没碰上一件好事,说不定就是因为没按规矩来,我现在点个灯,要是祖师爷一高兴兴许还能让我倒出几件好东西,再不济,起码别让老子折在这小山旮旯里,要不然京城胖爷的名声可就臭了。”
我道:“现在才点灯,怕是晚了,祖师爷都不认识你是谁。”
胖子咧嘴道:“他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我,现在就剩我一个摸金校尉,如果还给弄没了,祖师爷的家脉一断,谁还来供着他!反正我也是求个心里舒坦,要是没用,就算给自个儿压压惊。行了别说这蜡烛的事,天真,关于那个水银尸,你能猜出点儿什么来?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红嫁衣,这太奇怪了,我好奇得要命,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朝他摇摇头,不用说他,我又何尝不想知道,我的好奇心本来就旺盛,现在都快爆棚了。
小花却突然道:“他是个伶人。”
我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花又补充道:“这具水银尸,是个伶倌,就是古时候的演艺人员。”
我道:“伶倌我知道,可你怎么知道他就是?”
小花道:“我手上的那份古籍记载了这个将相级别墓的同时,也摘录了一些野史,其中就提到墓主生前宠幸一个伶倌,已经到了同出同入、同寝同食的地步,那个伶倌大概就是这具尸体了。”
说完,他把眼睛转向石床上的水银尸,喃喃道:“所以我才想来看看,是不是真有其事。”
我先是觉得疑惑,略一想就明白了,小花也是学艺之人,这份职业从黄帝时代延续至今,一直处于微妙而又根深蒂固的位置,虽然无法否认这些人的存在,但是正史似乎对其永远不加青睐。这恐怕就是小花跑那么远来倒这个墓的原因了。难怪下斗以后,他的话就少了很多。
听了小花的解释,胖子咂舌道:“没想到只是倒个斗,竟然碰上了兔儿爷,说出去谁会相信。那什么将相的粽子不会是想死了以后还从棺材里爬出来跟水银尸洞房吧?”大概是被自己说的话吓着了,胖子赶紧停住话头,随即又道:“要是照你的说法,那伶倌被宠得像老婆一样,甚至不顾那些封建礼法死也要把他弄来摆在墓里,又怎么舍得让他被灌水银活活弄死。”
小花像在沉思什么,隔了好长时间才开口道:“古代的时候,伶人的地位很低,甚至不能入平民户籍,要单独编在一起。伶人作为一种职业从良民中被孤立出来,属于贱民的一种。古有“良贱不婚”的礼法,如果良民和伶人通婚就是犯了大罪,处罚非常严厉。晚清红极一时的上海优伶杨月楼,在金桂园登台被捧得跟什么似的,据说一度倾倒沪上男女,就是因为和茶商的女儿韦阿宝私通,被处以严刑,那个韦阿宝,被掌嘴不说,最后闹得连父母都没有脸面收留,只能听候官府发落,随便配个单身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说,一个伶倌再怎么被宠幸,最后做成标本也不奇怪。”
胖子听得直摇头道:“这些封建思想真要不得,还好我们人民齐心协力推倒了三座大山,换来现在的幸福生活,毛主席照耀着我们,五星红旗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