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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李家勤打斷她的話。
安琪眉尖掠過一絲驚異和不快。“家勤,妳?”
“妳自己打車回家吧。我現在有點事,不送了。”李家勤有點粗魯地把她推搡開,打開車門對梁小千說:“上車。這些事情回去再說。”
安琪臉上換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半晌,才道:“剛才妳說妳愛我,在我和她之間妳會選我。怎么現在這樣對我了?”
“說夠了洠в校俊崩罴仪谟悬c暴躁了。
梁小千還是看戲一般看著眼前的這一對男女,饒有興致。
“妳答應我會給我買車買樓,會給我名分。”安琪的聲音耄Ъs已經帶了哭腔。“竟變得這樣快了!”
“那些話妳也信?”李家勤嗤之以鼻。
梁小千看著,心里漸漸明白了起來,於是竟開始為安琪不值。在李家勤眼里,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團用完便隨手丟掉的廢紙而已。
是的。李家勤洠Э赡軛壦x安琪。梁家雖然中落,但畢竟架子還在,他需要的是一個家世好的女子來使他的事業更進一步,而不是選一個毫無作用只懂坐在卡宴里耀武揚威的笨女人。這種女人,他只要家業還在,要多少有多少。男人的大腦跟下半身是分開的,但大腦會指摚鯓影踩铱沙掷m地滿足自己的下半身。安琪在一開始已經輸得一敗涂地,自己竟還不知。
她竟開始有點可憐安琪。她不知道她是真心的喜歡著李家勤呢,還是貪圖他的錢和家世,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她看著安琪一臉憤恨和痛心的表情,居然很想說些什么話來安慰她,可那樣做未免有點像往傷口上撒
“妳拋棄我!”安琪開始連連跺腳,眼淚都要掉下來。“妳居然拋棄我!”
“妳可以當我從來洠дf過要跟妳怎樣。”李家勤道。
“妳怎么能這樣!”安琪哭喊著,“妳寧愿要一個不愿跟妳上床的女人,也不要我!”
“椋ё臁!崩罴仪谡f,“我怎么可能娶妳。”
梁小千優雅地坐進副瘢偂@罴仪谝沧M去,把門關上,扣好座位上的安全帶,根本洠в幸馨茬鞯囊馑肌
安琪臉上精心畫好的妝被淚水沖刷出兩條道道。她在夜風里瑟瑟發抖,抱著胳膊,咬牙切齒地看著車里的兩人。
“你們都是要有報應的!”她哭著說。
“是妳賤到自愿。”李家勤打開車窗罵了一句,頭也不想回。
梁小千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安琪,一句話也不說。
一踩油門,車子呼嚕еD彎駛出停車場。留下安琪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廣場里放聲大哭。
沉默了許久,梁小千終于道:“妳打算怎么辦吧。”
“怎么辦?”李家勤的聲音也變得冷冷的。“這種女人輪不到我來想要怎么善后的。”
“妳自己處理好點。”梁小千道。
“妳洠зY格管我這些事情。”李家勤的語氣更加冰冷。
梁小千一愣。李家勤從來洠в性囘^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
“不妨跟妳說吧。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的這種生活,其實我已經過夠了。”李家勤道。“如果妳還是堅持妳的做法,我不反對,但是妳洠в匈Y本再阻止我出去找別的女人。梁小千,我是男人,妳可懂?有未婚妻的男人。可是我的未婚妻,空長了一張漂亮的臉,連個充氣娃娃都比不上。”
梁小千冷笑了一聲。“隨便妳。我是無所謂的。”
“妳不愛我?”李家勤問。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愛妳了。”
“我一直以為妳是愛我的。”李家勤說完這句話以后,再洠в虚_口,緊緊椋е齑介_車。“再怎麼說,你也不必欺騙自己。”
梁小千別過頭去。
是的。他一直以為她淡定高傲的表面下還或多或少有一點愛他的心,還以為她想要的是他給的家財萬貫待在家里做貴婦,煲湯等老公回來喝的那種普通女人的幸福。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心二十多年來只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打開過,她愛她,全部都愛,在她眼里,跟那個女人比起來,他,還有他所能給的那點枺鳎揪臀⒉蛔愕馈
他也許真的無法想象,兩個驚艷卻柔弱的女人,該如何篤定纏綿地相愛。
因為他能給的,自以為可以滿足天下所有女人的,在她眼里竟是那樣不必在乎的小事。
他盡可以去找別的女人,盡可以不娶她,盡可以不給她什么世家姻緣。因為她不在意。
她想要的如此別樣。她想要跟另一個女人在空臁疅o盡的舞臺上,相擁,相愛,熟知彼此的體溫,然后,廝守一生。
僅此而已。
雖然僅僅是如此也已經非常奢侈。
李家勤的車子開到了小千家門口,戛然而止。李家勤懶散地下車拉開車門,說:“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梁太太問起,就說是我帶你出來的好了。省的你又要挨訓。”
梁小千點點頭,下車。他這一點還是好的。果然還是討女人喜歡的。無怨得那些女人倒貼也要親近他身邊,哪怕一些些好處也撈不著。
“我走了。”他跟她打了個招呼,頭也不回地進了車子,又沖她敚'手,緩緩駛離了她家門口。
梁小千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抬頭看看天,月亮已經被雲彩擋得有些看不見了。但是還是一地的碎影,耄щ'約約,顫顫晃晃。她看見地上自己穿著白底撒紅花的旗袍的孤單的剪影,竟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淒涼。
六月菊
劉美夕坐在巴士里,看著窗戶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點發呆。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季節和這樣的城市里并不常見。很悶熱,雨點卻又很小,天空很灰。車子搖晃得并不厲害,但劉美夕感到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她看見有一條由幾滴雨點會聚而成的小河,蜿蜿蜒蜒地順著玻璃窗流下來,驀地又被車窗邊沿的縫隙吸了進去。
天空像是一個巨大的灰色的磨砂玻璃鐘徽衷谏戏健
空氣潮濕得連她的白色T恤跟牛仔褲都粘在身上,悶得幾乎窒息。
玻璃上有自己的倒影,蓬鬆的短髮,高且直的鼻子。劉美夕拽緊自己隨身的小包。
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跑到那末遠的國際機場去。
……
陰雨天。連空氣都灰濛濛的。柳蘇陽失魂落魄地在街頭的一個算命老頭簡陋的攤子前坐下來,一身殘亂。那老頭乾瘦,眼睛像鷹隼。他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柳蘇陽一回,喉嚨里發出幾聲奇怪的呵笑。
“小少爺,可是有什麽事情後悔了?”
柳蘇陽呆呆地望著他,好一會,才開口道:“下一世,我將是個怎樣的人?”
老頭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搖搖頭道:“貧苦的人。”
“那菀織又會是怎樣的人?”他似乎失了魂,繼續問。
“依然做她的千金小姐。”
“她如今在泉下過的可好麼?”
“等你一同投胎。”
“亦即,我們來世仍可以做夫妻?”
老頭慢騰騰地啜了口茶水,還是笑著搖搖頭。“做不成!做不成!小少爺,你二人如此執迷不悟,日後必定生悔!”
“何以來世也做不成夫妻?”柳蘇陽苦苦追問。
那老頭并不回答她。只是說:“你又負她,她又負你,如此生生世世,這債哪裡有還清的時日?不若就此撒手,省得重重眩龔停谌碎g黃泉路上,多受多少輪回的折難。”
“我說了,”柳蘇陽依然是癡癡地,“若我洠в羞t到,菀織也許不會死。是我害她,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孩子。我答應她,來世必娶她做我的妻子,何以這都不能夠?”
“多少凡人在世,舍不下的都是一個情字。這等累人的阿物,不要也罷,早早撒手,便不會墜入千世情劫。”
“老伯,你說的,我聽不懂。”柳蘇陽道。
“不懂也罷。來生你與她,裕Фㄖ匾姡鼍壢栽冢赡卧旎耍乙酂o奈。只能說一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我與菀織,下一世真能再見?”柳蘇陽急切切地追問。
老頭呵呵笑著搖搖頭。“天機不可洩露。”
柳蘇陽尚兀自癡迷,問:“即是如此,為何做不得夫妻?”
老頭沖他摚б粨'手說:“去!凡夫俗子,就算做得夫妻又如何?今生為情所迷,來世又為情所铡傔夭恢么酰
柳蘇陽被他這樣一喝斥,心裡并洠в芯痛嗣靼走^來幾分。但不由自主渾渾噩噩地起身離開算命攤子。走過幾步,忽然清醒過來,回頭看時,攤子跟老頭已經全然不在原處,只剩下旁邊一個又聾又啞的小童,把手裡的絲竹拉得依依呀呀響。
他茫然若失。
耳邊莫名其妙又傳來喑啞的唱腔:“幾回眷戀難分舍,都只為緣慳兩字拆散離В瑐陣淚灑西風紅豆樹,情牽古道白榆天……”
何以做不得夫妻?
何以做不得夫妻?
……
劉美夕匆匆地把麵包囫圇塞進嘴裡,就著兩口水咽了下去。機場很大,大得她幾乎有點找不著方向。她的頭髮沾濕了一層,混著細細的汗水流下來。
梁小千就在這裡。
她看見她的賓利和李家勤的車都停在車場。她并不知道她的飛機幾點鐘起飛,她只能儘量早一點到。她四處打聽國際出發在哪裡,好不容易找過去了,卻發現很難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難道已經走了。
劉美夕的心一下子空擋了起來,難受得有點憋悶。
那末,也許應該就這樣回去。
拖著腳步走到大廳的另一側,劉美夕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早飯,可是一轉角竟被噎住。
她看見一群穿著講究的人圍在安檢處,她一眼認出來其中穿著駝色連衣裙的女人是梁太太,還有李家勤,被他們圍在中間的,自然是梁小千。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套裝,大大小小的旅行箱放在腳邊,薄薄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神情顯然有些漫不經心,四下張望。但比起平時氣定神閑的那種漫不經心來,偏生多了一種不安。
李家勤轉過頭去跟梁太太說話,很輕鬆。梁太太低下頭去抹眼淚,梁小千仿佛在身邊好言寬慰。梁太太慢慢才止住眼淚,露出笑容,跟李家勤和周圍的人攀談起來。
劉美夕怔怔地躲在轉角處,不敢上前打擾。
她身邊的人都看管得很嚴,寸步不離。她洠в修k法上前去跟她說話。
只能遠遠地看著她。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但是即使是這樣,能這樣看著她,仿佛心裡已經很安慰了。
“小千,路上小心。多喝點水。到了那邊要告訴我。”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發短訊給她。然後看著她在遠遠的地方打開手機。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要等我。”她回她。
“嗯。那就好。”
她回了她一個微笑的擁抱的表情。
“小千。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想你。”
劉美夕看著遠遠的她不停地看著手機,忽然覺得自己很難過。她按下發送鍵,怔怔地看著她在那邊讀到短訊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她不知道,她就在她身邊。她來送她的機。近在咫尺。
“今天有好多,好多的人來送我,媽媽跟李家勤都有來,爸爸也難得的來了,還有其它無關緊要的人。可是呢,阿may,我最想見到的那個人,”梁小千說。“洠в衼怼!
劉美夕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
“小千,你那麼瘦,一定要多吃點枺鳌!
“嗯。:)。”她說。
“什麽時候登機?”
“快了。馬上要去安檢了。”
劉美夕戀戀不捨地看著她。她那麼美。白得瓷娃娃一般的脖子和手臂,有姣好的弧度。她有一張討喜的恬淡的側臉;雖然離得很遠,她仿佛還是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紫藤花香。
讓人微微心疼地捨不得離開她。
劉美夕慢慢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布袋,裏面是她昨天跟媽媽去拜神的時候偷偷從光孝寺求來的護身符。據說很臁灒梢则尮肀傩暗摹:蜕蓄濐澪∥〉匕阉f到她手上的時候,嘴裡念念叨叨地說:“可以保她平安。保她平安。”
確實,她只要保她平安,就已經足夠。
她把這個小小的護身符放在身邊的飲水機上,靜靜地轉身走掉。
然後在一個看不見梁小千的地方,給她發短訊。
劉美夕看著梁小千急急匆匆地跑到那台飲水機旁邊,拿起護身符四下焦急地張望,卻一個人都洠Э匆姟
“小千,我不敢面對面看著你。我一定會抱你。然後我怕自己不捨得讓你走。”
過了好久,等她走出了機場大門,才收到梁小千的最後一條短訊。
“劉美夕是傻瓜。”
她只是回:“嗯。”
天空還是陰沉沉的。劉美夕呆呆地坐在機場外的空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最後她看見有一架很大很大的飛機,在不遠的地方起飛,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她覺得整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