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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千沉吟了一會,說:“也許吧。”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想事情簡單。你跟別的中國人一樣,想的枺骺偸抢@來繞去,牽牽掛掛。更有可能的是,你還會覺得我不夠成熟。”
梁小千看著她的眼神,心裡莫名其妙地湧上一種溫柔的感覺。R確實像個還洠чL大的孩子,乾淨,可愛,小小的任性,非常固執地想要進到別人的心裡去,而她的坦率和純真,也可以讓所有人幾不設防。
“Caroline,你經常跟我說的成熟到底是什麽;看不見,所以不害怕;聽不見,所以不驚慌;說不出,所以不惶惑。所謂的成熟,在某種程度上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剝落了人的五感,磨鈍了人的樱X,心上會結起厚厚的繭子。但是,你們每個人都還是自愿自發,無可避免的,走到成熟的道路上去。”
梁小千洠в邢氲剿龝f出這番話,於是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R也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她。
“這是你要的機票。”她把那一張薄薄的紙片遞過去,梁小千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回去以後保重。”R說,“有可能的話,以後再回法國看看。”
……
梁家的代理人在身後站著,梁小千一臉平靜地撥通了李家勤的電話。
“小千?”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有點意外。
“家勤,我馬上就要回國去了。”梁小千淡淡地說。
“這麼快?”
“你跟梁太太說一聲,就說我們的婚期提前了,所以我要早點回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大概還在考懀е谗帷5钺徇是答應道:“好。”
果然,他也是怕這一樁婚事夜長夢多。
梁小千對於他,不能不說是一個最理想的對象。
“我已經定了回國的機票,所以你得快點跟梁太太打招呼。”
“我們什麽時候結婚?”李家勤只是問。
梁小千猶豫了一下,說:“等我回去了,你也好準備準備,之後什麽時間都可以。”
“爲什麽這麼急?”李家勤又問。
“拖久了洠Ш锰帯!绷盒∏Ш唵吻嗟卣f。
“好。”李家勤答應得也很簡單利落。
放下電話,梁小千無視身後代理人的目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只要能快點回去,她根本不管用什麼樣的藉口。
梁太太大概只會覺得她終於想通了。
李家勤大概也只會覺得她終於是愛上他想要一個歸宿了。
這些都洠в嘘P係,梁小千只是想回去。
她一心想念的,都只有一個人而已。
……
天色默默地變得昏暗了,梁小千抬起頭,看到遠遠地有一片很黑的云,迅速地向這個方向移動過來,悄無聲息。
“要下雨了。”說著,R遞過來一把傘。
梁小千笑了笑,搖頭。“那等會你怎麼回家。”
“洠拢伊苡炅晳T了的。”
R把衣領拉上去,遮著脖子,也遮住了那個黑色的紋身,Alter…ego,梁小千記得那個看上去很特別的單詞,漂亮的花體字,她還洠淼眉皢査@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Alter…ego?”她問。
R看了她一眼,說:“另一個我。”
看著梁小千不解的表情,她又說:“我上高中的時候紋的。拉丁語。這也是我以前下過決心,一定要找到的枺鳌!
“另一個你?”梁小千覺得她有點異想天開。
“Alter…ego。我一直想找到這個世界上的另外一個我,跟我有相同的愛好,相同的想法,連對起司的品味也如出一轍。她就仿佛是我天生的搭檔,不管我走到哪裡去,在誰的身邊停留過,最後都還是會回到她那裡。我一直相信這樣的人是存在的。”
梁小千笑了。R說的話,總會讓她覺得自己不知如何應對。
“Caroline,相信我,你也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讓你覺得你們是為了彼此而生的,不管你們各自遇到誰,經歷過什麽事情,在你們的心裡,彼此仍然是那個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人。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總會有個人是只為你而生的。”
梁小千聽到這句話,愣怔了好幾秒鐘,最後只能喃喃地說:“R。我知道那個人是爲我而生的。”
“我也知道,”R仍然帶著微笑,“那個人不是我。”
R從來洠в袑λf過什麽話,但是即使她不說,梁小千也明白她想要說什麽。只是雙方都洠в悬c破,這體貼地留給了梁小千幾分難得的輕鬆自在。
R淡耍捻樱娴暮芎每础
“你去土耳其,什麽時候動身?”梁小千問道。
“你走了以後第二天。”R說完以後笑笑,又補充道:“那邊的陽光真的很迷人。你以後有機會應該去看看。”
“好。”梁小千點點頭。
“可以的話,”R猶豫了一下,“別忘了我。有時間給我寫寫信,告訴我你在家裡的事情。”
“嗯。”梁小千說。
“Caroline,要是能再見到你的笑容就好了。你笑起來的時候,整個天空都亮了。”
“我又不是太陽。”梁小千戲謔地說。
“可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太陽了。”R說。
梁小千微微偏一偏頭,看著頭頂上那團黑色的云慢慢地又散去,縫隙裡漏下幾道柔和的光線,把天空跟大地連接起來。
R湛耍难劬镉痴粘鲞@些,像靜謐的湖,有安定卻有點悲哀的神采。
梁小千看著她,忽然覺得有點傷感。她不是洠в幸稽c捨不得的,只是她心裡最美麗的風景并不在這裡。
“R,”梁小千溫柔地說,“對不起呢。我已經找到自己的太陽了。”
梧桐雨
這條路劉美夕已經走過很多很多遍,眼看著路邊的葉子綠了又黃了,然後盤旋著落下,鋪成一地的爛漫。
每每走到路的盡頭的時候,左轉,然後就會看到一條僻靜的小道,兩旁有很高的樹,且整齊,像是這個喧簦У某鞘欣镂ㄒ坏囊黄o謐。
天空還下著濛濛的細雨,給時間罩上一層薄紗。
劉美夕算好了,從路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需要走四十九步,然後從小路的盡頭拐彎,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古舊,仿佛隨時都會有擔著油紙傘的女子從那一頭裊裊走來,帶一襲脂粉的幽香。
細密的雨點放肆地飄到臉上,樹葉的味道瀰漫在空氣里。劉美夕從未有過如此真實的樱校拖袷切律膵雰阂允种溉ビ|碰皮膚,完全洠в幸郧澳莻自己的影子。
那個有關柳蘇陽跟梁菀織的夢,仿佛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劉美夕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洠в凶鲞^那個夢了。梁菀織的臉,在印象中越來越模糊;她竟覺得自己已不認識那個挽著雙辮低頭溞Φ牧杭倚〗悖《氖橇盒∏лp曼地邁著步子,向自己走來的身影。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但劉美夕忽然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如果那個夢,那個劇本,那有關柳蘇陽跟梁菀織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梁小千只是恰巧長得像夢中的梁菀織,而她自己也是恰巧做了那個重眩膲簦郧暗哪硞人恰巧根據過去的新聞撰寫了那個逃婚的劇本。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又會如何?
那樣的話,她跟梁小千,起初根本就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
然後,只是在種種的巧合下,偶然地相愛。
洠в辛K陽。
也洠в辛狠铱棥
只有劉美夕,還有梁小千,在空曠無比的劇院里,纏綿地擁吻。聚光燈柔和地畫出一個圓圈,把她們圍在中間。
那一刻,仿佛她們就是世界。
直到她終於同她說,不管怎麼樣,我會跟你一起。
然後她回答,我也是。
原本以為還記著前世的百般蹉跎,但最終發覺只不過南柯一夢,最終擁入懷中的,是梁小千,不是梁菀織;與她相愛的,不是柳蘇陽,是劉美夕。
至今劉美夕才驚覺,自己一路執著著的前世如何,根本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她有她。
她抬起頭,細雨漫天,人卻好似剛剛從一場無邊的長夢中醒來。
她仍記得以前梁小千與她講過的一首曲。
問蓮根,有絲多少,蓮根知為誰苦。雙花茫}嬌相向,只是舊家兒女。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夕陽無語。算謝客煙中,湘妃江上,未是斷腸處……
現在回想起來,已經是去年的事。但她一字一句讀給她聽時的音容笑貌,卻似仍在眼前。她記得她指尖的每一個動作,笑起來時嘴角的每一絲牽扯。
“小千。”她叫她的名字。
“我在。”她溫柔地回答她。
劉美夕抬頭,發現這條小路僻靜的另一頭,梁小千盈盈地站在那裡,撐著一把傘,靜靜佇立。
她真的在。
“你真的回來了。”劉美夕說話間,聲音竟有點哽咽。
“我答應過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梁小千說。
劉美夕遲疑著,一步步向前,看著梁小千在小路的那一頭微微地溞Α
於是她知道那封信,還有其她的一切郑裕疾皇钦娴摹
事實是,假設即使所有證據都證明梁小千說謊,只要她自己否認,那劉美夕就無條件相信她。
因為,你便是我今生的夢。
梁小千上前幾步,溫柔地拉住她的手。
“你終於來了。”劉美夕說著,反握住她的手,並且握得更緊。“可是你還是讓我等了很久。太久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爲什麽讓我等了那麼久。”
“對不起。”梁小千說。
還洠У人f完,劉美夕便吻了上來。用力且不容反抗。梁小千微微有些驚訝,這宣洩一樣的親吻,與以前的劉美夕已經有所不同,可她并不討厭,反而還有些喜歡。
她知道,她跟她,各自都已經有了變化。
唯一洠ё兊氖牵齻內阅菢雍V定地愛著對方。
所以她也回應她的吻。她探起腳尖,搭上她的肩膀,熟悉的青檸唇蜜的味道,溫柔地包裹了全身。
多馈J的女子香。
“小千,”劉美夕含混不清地說,“我們以後還會不會分開。”
梁小千猶豫了一下,繼續擁抱著她。“不知道。誰都洠мk法知道以後的事情。”
她看見劉美夕的眼角耄挥辛艘稽c淚水,但還是吻,不願意停下來。
“可是,”梁小千接著說,“如果能夠,餘下的日子我只想跟你一起。”
“你還是要嫁給李家勤?”劉美夕問。
梁小千沉默著洠в姓f話。
“我知道,”劉美夕緊緊地抱著她,“你洠У眠x擇,我也洠Хㄓ惨涯懔粝聛恚墒切∏В绻麏吋藿o他之后不幸福,就回來找我;哪怕我已經老得走不動了,我也會帶妳一起私奔,隨便去哪里都好。”
“阿may。”梁小千聽到這話后,只叫了她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然後便是不能自已的淚如雨下。
劉美夕慌忙用手去幫她擦眼淚,卻是怎麼也擦不乾淨。“別哭。”她說。她不知所措地慌張地親她的臉,眼睛,嘴唇,但是梁小千越哭越止不住,雙手緊緊扣住她,讓她竟有一點喘不過氣來。
劉美夕笨拙地抱著她,輕輕拍她的背。肩頭被細細的雨點浸濕了一片,很有些涼意。
“小千,你爲什麽哭?”劉美夕說,“我不是不想帶你走,我愛你。”
“我知道你愛我,知道你對我好,”梁小千捧著她的臉頰說,“我知道你愛我。”
劉美夕點點頭。
突如其來的傷感漫上心頭。如此廣闊的世界,竟洠в幸粋不必說再見的地方。
如果始終還是要分開,劉美夕暫時還洠в邢氲揭粋方法,可以一個人面對那些未知的漫長的未來。
但是說到底,是她洠в斜臼乱粋最簡單的承諾。
而梁小千仍然抱著她,越抱越緊。
“什麽時候結婚?”劉美夕問。
“下個星期。”梁小千輕輕說。
劉美夕的心微微地一抽搐,還是說:“好。”
忽然,道路旁邊的樹叢動了幾下,兩人一驚,連忙向後分開。劉美夕定神看時,發現一個渾身臟舊,高高瘦瘦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從裏面走出來,徑直向梁小千走去。
“你跟蹤我?”梁小千的語氣里又驚又怒。劉美夕耄щ'有些不祥的預感,向前邁了兩步,擋在她前面。
“小千,”那男人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仿佛經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劉美夕留意到他的臉頰有一邊是青模У模試乐氐刈兞诵危屗麄人都顯得有點猙獰可怖。
“小千。”男人一面說,一面伸手想要去拉梁小千,梁小千連連後退,眼神里滿是驚懼。劉美夕果斷轉身護住她,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裡微微發抖。
“你又來幹什麼?”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