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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李承乾与李泰谁能力高能力低,这下一位皇帝是李治,所以,还是早先劝说杜构转派的好。想着我出了院,去了杜构书房。
“有何事?”杜构问我。听说杜山实免死,只是废为庶人后,他面上愁容消了不少,适才刚来书房的路上,正巧碰到个小厮跑了出来,问了说是奉命去准备衣料财物,杜构要送给杜山实。
我决定直接开口,思索这么多日,还是没想好怎么劝他改派,总感觉有些像指使别人出卖主家,但心里知道跟着这主家没前途—或许还有丧命可能—不得不劝了。
“阿耶”我定了定,足了些底气,“孩儿是想说,您,不如去支持晋王……”还没说完就收到杜构一记凌厉眼刀,虽说意料之中,但此时还是一怕。
“什么?”杜构皱眉问道,语气有些威胁意思。我知道他听清楚了,这么一问,只是想再听我说一遍,好开口霹雳训我。
我开口解释,“孩儿觉得,太子虽还是太子,但魏王一直对太子之位觊觎着,二爷爷这事,能看到魏王对皇位的野心,两人之间必有一战,太子虽说有礼制支持着,但平心而论,太子能力确实有些不足……”说着我偷偷瞄了眼,见杜构怒气已经上了眉梢,忙加紧说了两句,“妖道一事后,孩儿听说太子私下在东宫给一个乐童立了坟树了碑,又有传闻说先前太子同这乐童关系非同一般,孩儿总觉得,太子终有一日会做出什么事来,届时想必连累到杜家……”
杜构突然随手抄起了手边一本书,扬手要扔,我赶忙住嘴,屏气盯着他看了会,见杜构突然怒哼了声,狠力将那本书扔在了书案上,蝴蝶装的书册一下散了开来,足见力道之大。
杜构一阵吸气呼气,我知道他在稳定情绪,一会好有力气喝骂我。
片刻,杜构一下转了身子,瞪眼斜睨了我会,喝道:“我教你这么大,怎能教出你这个不忠的逆子!”
这不关忠不忠心……后来的确不是李承乾的皇帝,再支持他下去对杜家没什么利,我是不想看着杜家再受连累……
“人不二心,臣不二主,‘父为子纲’,我何时给你做了不忠不义的表率的?!”杜构接着劈头盖脸地训了我好一顿,我给说地哑口无言。现在我手里是没有足够的论据说服他去支持李治,总不能说我昨日‘掐指一算’或者对他说‘爹我后边来的知道皇帝是李治’吧?出军不打没准备的战争,这道理还真是中肯,理由不足,我今日就不该过来贸然开口劝他,这会他一定产生了排斥,以后再劝怕是更难了
灰头土脸挨了一顿训,默默地等着杜构训累了,方才敢小心开口告辞,走前领了面壁的‘作业’回去……
被杜构给禁足了两日,也乖乖呆在屋里‘反省’了两日,方才得了同意出府。进了长安,去找了孙禄堂。两日时间,我也得空想清楚了另一件事,既然劝杜构不成,那得做好别的准备了。将来是李治的皇帝,可杜构死犟不愿意弃主,李治若登基了,杜家指不定会被怎么处理,所以还是早些做些准备,将来若给贬职或重则判刑了,也好有点盘缠逃路。我琢磨了两日,已经初步定了路线,往西边走,最好能混到西边去的商队里,转吐蕃,过波斯,最后目的地地中海周边,以后捕鱼为生,当然,这个计划还得沿途各国人民友好待客为先,若吐蕃、波斯或者任何一国的人们会要捉了我们去做苦力,那我的计划便都白想了。
小厮给传了话,说是孙禄堂这会在了,领了我进去。进了会客厅,见了孙禄堂,等了别的人都出去了,我开口说道:“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一事”
孙禄堂听了睁了眼,等着我继续讲。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各走一边的好……”这句话还没说完,孙禄堂不止睁圆眼,已经皱紧了眉头。孙禄堂看了我一眼,无奈转头,须臾又转回来看了眼,又转了头看向前方,胸膛一直起伏,似乎窝着一肚子气不知如何发作。我还是头次见他这样,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擅于控制情绪。
如此几次后,孙禄堂才开口道:“你今日特意赶来,就是为了同我断交?!”
我听了就知道他误会了,开口解释道:“并非断交,只是以后见了,当作互不相识……”
“那不是断交是什么?”孙禄堂抢话质问
“不是绝交”我强调,“是近日的一番经历,让我想明白了些事。太子魏王之争,从近一月的事看来,已经发展到不可阻止的地步了,估摸不久的将来,两派就会有一战”
“两派之争与你我断交有何关联?”孙禄堂皱眉不解
我看着他,回道:“若你信我,我私下同你讲一句,下一位皇帝,既非太子,亦非魏王,而是晋王”话说完孙禄堂已怔地呆在了那,转头看了看我,满目震惊。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若你信我,你今后可以尽量去与李治交好,等他登了皇位,对你家大有好处”我抿了抿嘴,低头想了想,抬头看向孙禄堂,“至于我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暂时难以告你,但你大可相信”
“可,可按顺位……”孙禄堂看着我喃喃道,忽又沉默,埋头想了想,再次抬头看我,眼神坚定了些,似已做了决定。
“好,我信你,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何要断交?”孙禄堂问道
我无奈叹了口气,“我二爷爷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二叔又是太子一党,这,终究会出事,将来若没了太子这个靠山,我家估摸也会受到劫难,我此番来同你假意绝交,也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将来若我家真不幸遭难了,也不至于累及到我们之间合作,我家将来也可利用这点利钱生活。另外,”我看了看孙禄堂,“我不想因我家的事牵连到你”
孙禄堂闻言低头想了下,抬头看着我笑了下,非喜非悲,似乎有些同病相怜的相惜之意。
“那你来,可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孙禄堂问道
我点头,“你来之前我命人去喊了杜安过来,我想让他之后全权负责这边的事,当然,会让他离开杜家,免得以后为人诟病,牵连上这边生意”
孙禄堂听了点头,此时忽听到外面小厮喊说杜安到了,他便开了口,命人让杜安进来。
“郎君、孙郎君好”杜安作揖行礼
孙禄堂点头回应,我与孙禄堂对视一眼,转头看向杜安,道:“杜安,我有一事要交于你去做”
杜安看着我等我吩咐。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杜家的小厮,我还你自由身,过会回府,我让府里将身契给你”
杜安目瞪口呆,一瞬间忽变了激动,但随即又皱了眉,疑惑地看着我,动了动嘴角,开口问道:“郎君您为何……”
我杨嘴角笑了笑,“我说过,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做,虽还了你自由身,但私底下,你还得帮我处理与孙家的合作生意”
杜安愣了愣,片刻后有些了然神色,突然跪下俯首一拜,“郎君大恩,杜安定不负郎君重望,誓会用戋戋微命报郎君之恩!”
“行了,你先出去忙,过会我喊人找你一道回去”
“是”杜安匆匆起身,身子有些发颤,神色激动,眼眶里看着还溢出了些晶莹的水珠子。
杜安出去,孙禄堂放下了手中茶杯,开口朝门外喊了句,片刻便有个小厮掀了门帘进来。我仔细一看,瞧见那小厮怀里抱着团白色东西,近了发现是只猫,白色波斯猫。
前世就挺喜欢猫这动物的,所以懂这是何物种,西市有不少波斯商人,所以长安有波斯猫倒也不觉得稀奇,只是之前从未见孙禄堂这里有波斯猫,今日才见到,想是他最近才养了的,他养猫做什么?
想着小厮已将猫抱给了孙禄堂,告辞出去了。
“挺好看的猫,你多会买来的?”我问道
孙禄堂紧着怀里的猫,没顾得上看我,开口回了句,“两日前差人问波斯人买来的,正宗的血统,花了不少钱”
“哦”我看了看那只胖猫,说道,“先前还不知你喜欢猫”
孙禄堂已经将怀里的猫抱安分了下来,得空看了看我,笑了下,回道:“是不怎么喜欢,主要是喜欢那位喜欢猫的人”
我无奈地笑了声。
“你可还记得我领你去的那九宫阁?”孙禄堂问了句,“那阁院的主人,尤其喜欢猫,我买来的这只,也是准备过些日子送给她去的”
闻言我无奈看了他一眼,抄手拿起热酒壶斟了杯酒,抬手灌了杯下腹暖身。
“哎”孙禄堂凑近了些,“过些日子这阁院的女主子亲自设宴,机会难得,整个长安城里只有区区几人有资格,你若想去,凭我的面子,也可以帮你讨要个位子…”
“别别别”我忙摆手,那地方,不适合我,“孙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但,只是心领,去就免了”
孙禄堂看了我一眼,耸了下肩,低头逗猫不再提领我去的话。
我同他又坐了会,看时候不早,喊了杜安回府,办理完了事情。
☆、第100章 散人
腊月初三,天色有些灰蒙,平日诗人闺妇尤其喜爱的栏杆,此时他们怕也是不想再去倚靠了。冷,穿透衣裳刺入骨头的冷意,若北边风刮过来,便可降一场雪下来了。
还有些时候就到腊八节,杜构他们这些日子还得按时上着朝,上月月底,李世民发了道圣旨,说路修地不错,确实解了泥泞的困惑,赏了我百两银子,又特许我可在府里准备科考,考完再去工部报道。听那话里意思,是过不过都要了,一时心里似得了准信,松了不少,但也还是在准备着。
转身回了屋,迎面就是一股暖风。小师这丫头做活挺卖力,炉子填的勤快,屋里暖的快跟春天一样了。
解了斗篷,递给了楚儿,迈步走到了床边。
自从杜母那边吃了早饭回来,淑文就觉得身子乏力,命丫鬟们展了铺盖,便在床上躺着。我都从园子里走了圈回来,她看着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
“夫君”淑文竖着枕头斜倚着,看见我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往里空了些位置出来。
“怎么?可感觉好些了?”我就着那片地方坐下
淑文抿嘴摇了摇头。
“既然觉得不好受,就好好休息着,还看书做什么?”我伸手取过了她看着的书册。
“百遍读书,方知书中浅意,若一时偷懒,怕会有了惰性”淑文朱唇一抿,面上露了浅笑。
“也不紧着这会”我无奈道,“不如命他们请了大夫过来瞧瞧?”
淑文听了摇头,“不了,妾身躺会就好,无大碍”
我见她微蹙着的眉,勾嘴一笑,道:“莫不是娘子怕喝苦药?我喊厨子给做些好吃点心去?”
淑文听我揶揄她,白了一眼过来,却是说不出的柔情。
“郎君,外边传话说有人来找您”听见有人喊,转身一看,是楚儿丫头。
“可说了是谁?”我问道
“说是您工部的属下,名叫‘谢初’”
谢初?我听了皱眉,这会他怎么有时间来访?工部应该还没休息啊?回神见楚儿看着我等回话,我转头看了看淑文,道:“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就命他们做了吃点,今儿中午就不过去阿娘那边了,我先出去见见客”说着起身,转头吩咐楚儿丫头,“好生看着娘子,听她吩咐”
“是”楚儿回道
顶着冷去了客堂,谢初见我来了,起身笑脸相迎。
“主事安好”
我看了杜安一眼,越过他找了塌坐下。
“工部今儿没活吗?怎么还有时间出城来?”我问谢初
谢初在我旁边矮榻落座,“没活,天冷了,也不好做什么活计,工部这会基本上都休息了,属下见没事,便跑来见见主事。属下可是打扰到主事了?”谢初问道
我看了看他,他眼里冒着精光,脸上笑容古怪,总觉得心里没好事。
“别贫,说,来找我做什么?”
谢初收神,挪了挪坐正,抬头回道:“沙堤修好,托主事的福,今年工部除去俸钱外,还多给我们发了奖钱”
工部都有赏?我一愣,觉得那百两银子算是年终奖。
“你跑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我问谢初
谢初一愣,旋即笑脸回道:“是有别事,属下来看主事,也想问主事备考怎样了?”
我闻言一愣,问谢初道:“怎么?你也报了吗?”谢初年龄与我相差不大,够格报考,只是先前从没听他说过。
谢初摇头,“没有,属下县试都未参加过,或许日后会考,但今儿来了,只是想问候主事一下”
我听了扫视了下谢初,他特地跑来,绝非只是想问候我备考怎样这么简单,他拐着弯的,肯定有后话。我决定直接绕过这弯问他。
“多久没见,你学会跟我绕弯子了?”我沉了脸色,“有什么话直说”
谢初低头尴尬笑了笑,抬头,才直言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