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宝同带着我,绕着长安大大小小的街道,与我说在哪条路上,哪个时候,几人在这里做过什么。托他的福,我充分了解到三人以前是多不靠谱。根据苏宝同的描述,我像看到了三个三年级大的小男生,满街溜达,还装着一副大人模样的情景。
“三全,你记起来了没有?”苏宝同声音有些哑了,可我还是摇头。我知道他做的都是无用功,可我没办法跟他解释。
苏、萧二人皆是一脸无奈状。
“那个……”我出来第一次开口,“能不能先去吃个饭,早上出来的急,我还没用早饭。”的确是他俩一大早跑我家,而且还硬拉我出来满城跑的,我当真是饿的不行了。
苏宝同听我说话,还以为我回忆起了什么,后听我是饿了,眼神又暗了下去。
“罢了,宝同,走了这么久了,我们先休息下吧”萧守规提议,我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一点。
因为离着曲江不远,所以二人领着我来了曲江边的杏园。(于此,简单说明下曲江、杏园事。曲江位于长安城东南部,南北向长,西边弯曲,得名“曲江”。关于曲江的文人雅事,当数“曲江流饮”。即众文人沿着曲江边坐,取一杯酒,酒杯顺江水流动,流至谁处,谁喝酒作诗。杏园位于曲江西边,与大慈恩寺南北相望,因此地多栽杏树,故名“杏园”。每年春天杏花开放,灿若云霞,为曲江风景最盛时。春季,登科的进士于此地举行“探花宴”。关于“杏园探花使”等故事,之后会讲到,此处不赘述。)
苏、萧二人看着对面的我,面色沉重。听杜安说,杜三全与二人乃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现我待二人如路人,也难怪二人难受。
“你可还记得孙禄堂?”萧守规问
我含着满嘴食物摇头,杜安没讲过。
“禄堂是你介绍给我们认识的,他你也忘了?”苏宝同追问
我继续摇头。
萧守规沉默片刻,道:“适才我派人请他去了,他若来了,你再看看,看能否回忆起什么来。”
☆、第12章 平康坊
饭将吃完时,一着藏蓝长袍的男子在萧守规侍从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博士,再送双筷子上来”那人心情愉悦,自顾自坐下,对着店伙计吩咐。(唐朝时没有“小二”这个称呼,称“博士”)
我有些感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心道好个潇洒不拘的性格。
苏、萧二人一直看着我,想知道我是否记得那人,不过在看到我满脸陌生的神情时,两人眼神皆暗了下去。
“三全你一直看我作甚?莫非我脸上有什么?”孙禄堂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宝同看不下去了,拉着孙禄堂到一边,说了具体情况。
孙禄堂听了瞪大眼睛,快步走到我旁边坐下,拉着我左看右看,“传言是真的啊,那失忆症是个什么病?怎么就得了这种奇怪的病了?”孙禄堂皱眉询问
我不回答,解释也无用,等时间长些,他们自然就接受了。
苏宝同转移了话题,避免谈论此事。
“先别说这了,你怎么给禁足了?”苏宝同问
“甭提了”孙禄堂苦脸,“花多了老头钱,老头不高兴了,不仅禁了我足,还饿了我两天,今天若不是你们派人去,我还出不来呢”
我闻言看了看孙禄堂,可一点不像饿了两天的人。
孙禄堂貌似觉得我是个新奇物,又凑了上来瞧,突然,神色严肃地看着我,道:“三全,你还欠我百金钱的事,莫不是也忘了吧?”
我大惊,不是真的吧?
孙禄堂看到我反应,对另外两人肯定道:“他真失忆了……”
“三全啊”孙禄堂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你可不能因失忆就不还债啊”
我冷汗,看孙禄堂这副模样,知他是开玩笑,鄙夷地看了眼他。谁知孙禄堂突然一怔。
“不对,你先前可从不会做这动作,莫不是失忆了,性格也变了吧?”
听孙禄堂如是说,另两人也都望向我。
我被盯得有些尴尬,我不是杜三全,又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三全那”孙禄堂看着我一脸担忧,“三月未见,你秀气了不少,这样下去,比我俊秀了可如何是好,哎”
我转脸,不想再看他,适才只觉得他潇洒,现在才发觉,他还有些神经。
场面比较尴尬,苏、萧二人在一旁不说话,只有孙禄堂对着我话不断,即便我不回他。
孙禄堂见苏、萧二人面色沉重,道:“三全只是失忆,人还好好地,只要他人好不就行了,再者,指不定将来他就记起我们了,我们带他做些以前做的事,许他哪个时候就好了,你二人就别苦着脸了。”
苏、萧二人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我见场面尴尬,当下便想找个借口遁走,不料被孙禄堂看出了企图。
“我难得能出来,又难得我们都在,今天去平康坊,我做东,庆祝与你相见”孙禄堂说完,不容我拒绝,与苏、萧二人“挟持”我去了平康坊。
平康坊之地,风月场所也,又名“北里”,位于东市以西。从平康坊北门进来,三人带着我往东走,路过街边一户户四合院似的宅院,进了南曲的一座宅里。
刚进宅门,“假母”(也就是鸨母)便迎了上来。
“哟,这不是孙大公子吗”女人笑的花枝乱颤,一脸谄媚,看样子便能想到孙禄堂是她金主。
“哟!杜公子苏公子萧公子也来了!可久没见着三位,怪挂念的。”
我见那女人看来的眼神,似要吞了人一样,不觉后缩了下脖子。
“你是挂念着铜板吧?”孙禄堂一语道破
“瞧你说的”女人抛了个媚眼,着实惊了我一跳。“今日是要怎么?”假母边说边领着我们往内院走
孙禄堂跟假母寒暄,我则转头好奇地瞧着这宅院。这宅院虽没有高楼大厦彩锦霞幄,却也是几进几出的四合院大宅,穿厅过院,一路上只见堂宇宽敞,院里怪石盆池,小堂垂帘,茵榻帷幌都十分华丽。
我正忙着赏景,突然听见那边像起了争执。
“他是何人?凭甚让本少爷让他?我们今日来,就要找郑都知”孙禄堂的声音(“都知”非人名,乃是某行最高级职称)
“孙公子您先别生气,这王茂时王公子的父亲可是永宁郡公,奴家惹不起,且王公子先几位公子一步定了圆圆,这,奴家也不好撵人……”假母低声解释,望孙禄堂勿为难自己。
“你这意思,是惹得起我们了?”孙禄堂脾气发作,挑眉问假母,假母一下尴尬在原地。
混久了这种场合的人,怎么没点危机处理能力,当下又迎着笑脸上来。“您可是奴家的福星,奴家怎么敢惹?我这院里也不只是圆圆一个人,最近来了几个新人,孙公子不想先尝尝鲜?”
“我不想难为你,若你能找个和郑圆圆一样,有相貌,会弹琴作诗,还会做席纠的,我今天就放过你”孙禄堂笑的邪魅狂狷,我看到时只有一个想法,给总裁跪了。
假母难为了,郑圆圆是她手上的宝,技压全坊。别人家也不是没有会弹琴作诗、又会做席纠的人,可她们长得,都相貌平平,圆圆就因为才貌兼备,才能在众多都知中脱颖而出。孙禄堂是个金主,她知道不能得罪,可那边是郡公的公子,也不能得罪,当下两难了。
这时萧守规走上前去,拉了下孙禄堂,道:“罢了,既然今日不行了,那我们先回吧,改日再来”
假母听了喜了,可孙禄堂却执拗,坚决不走,假母又愁眉苦脸。
这时,从前面的大堂突然出来一人,见到我们一行,露出了惊讶之色,“苏宝同?”
那人声大,将大堂里的人引了出来。
只见一白袍男子推开众人,走上前来,挑起嘴角哼笑了声。
“苏宝同,真巧啊”
看样子几人认识,我看向三人,却见三人面色不是很和善,一时突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什么。
“哦!这不是三全兄吗?”那人突然转话题看向我,“传言三全兄失忆了,失忆?那是个什么病?会伤智力吗?”
猖狂!我对那人好感为负。
假母看情形,满脸堆笑上前打圆场。
“原来几位公子是旧相识,那好办了,四位公子明日来时,奴家让圆圆好好为四位公子弹首曲子”看情况就知道两帮不和,假母聪明人,平时也听别人说过,尚书家公子失忆的事,听王茂时那么一说,自然联想到了。现在两边都得罪不起,再待下去,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最好是支走一方。
苏宝同可没想轻易认输,冷脸不屑地回敬对面,现场没人听假母说了什么,战火似一点就着。
我看苏宝同模样,就知道平日里两方是死对头,虽然不知道两方恩怨史如何,可就刚刚那人对我说的话,就想拿根铁棒照他头砸去。猛一惊,何时这么暴力了……
“刚刚听到外面争吵,也要找郑都知,原来是三位老相识,这样,我们也是刚到,正好还空着几个座,宝同兄可要一起?”王茂时道。原来他早听到了。
“不必,我们出得起钱,不用和别人挤……”孙禄堂回他
“市井商人,何时轮到你说话了?”孙禄堂话还未说完,就被王茂时身旁一人出面打断。王茂时听了,嘲讽地笑望着孙禄堂。
我回头看孙禄堂,只见他在努力憋着火。早知古代最瞧不起商人,只是没想到,歧视程度如此之甚。
“不必,我不和不认识的人坐一屋……”
“是不敢吧~”
……
不怕对手懂兵法,就怕队友明知是陷阱还往下跳。不争气的苏宝同,给王茂时一激就中计,任凭萧守规如何劝,他都要进去瞧瞧,瞧瞧对手能将自己怎样。麻烦。
☆、第13章 行酒令
我跟着黑脸的三人走进大堂,胡坐在矮榻之上,对面是王茂时一行。
我刚才看到假母急匆匆地朝某处跑了过去,想是去做预防了,等“着火了”好“灭火”。
众人落座好,派人去请那郑都知。没过多久,只听见环佩叮当,在侍婢的簇拥下,一女子走了进来。双方一时忘了对峙,全望向来者。
我随众人望去,身躯猛一震。来者衣着确属华丽时尚,从姿态也看出本人很有修养,只是这面妆……额,心中只有一句话,姑娘好相貌……
唐朝人民的审美,我实在难以理解。樱桃嘴、白面脸,贴花钿、贴面靥,我以前知“笑靥如花”很美,现在,我认为我需要重树审美观……
都知坐好,奏乐开宴。有人存心不想安生,提议喝酒前行个“酒令”。(酒令,就是设定个规矩,在场的人依次按规定做件事,做得好,大家称赞,做不好,罚酒。)
提议者是王茂时的人,话一出,对方人纷纷附和,苏宝同三人则担忧地望着我。
我方还未开口拒绝,王茂时那方已经选出“律录事”、“觥录事”,定了游戏,拍七。“律录事”,也就是“席纠”,负责宣令、行酒、判断是非对错,由最有经验的郑都知担任,“觥录事”,又叫“主罚录事”,听席纠命令,负责跑腿上去罚酒灌酒,王茂时方指定了自家一人做。“拍七”,游戏规则,众人从“一”开始轮流喊数,进行时要求速度快,使行令者忙中有错受罚,在喊到七或七的倍数时,应报者拍桌而不出声,失口出声报数的罚酒,下一轮即从罚酒人从头报起。
我听游戏规则简单,想着只要多注意就没事,也就没多担心。
游戏开始,王茂时先喊数,依次接着,转了两圈,都没人失误,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我提高了警惕。第三次转到王茂时,他接了下去,只是紧接他的那人漏了一拍,一紧张,喊出来了,众人皆大松一口气。
“得得得,我认罚,罚什么?”那人问
“郑都知在此,自然该作诗一首。”对面一人提议
那男子听罢,看向郑圆圆,摸了摸下巴,斜嘴笑了一下,张口道:“你们听好了~春暮花株绕户飞,王孙寻胜引尘衣。洞中仙子多情态,留住阮郎不放归。”
言罢有人瞬间大笑,不过有人脸色却不是很好。
“哼,阿谁留郎君?胡乱道甚?”郑圆圆不屑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做了一首诗回了回去。
“怪得犬惊鸡乱飞,羸童瘦马老麻衣。阿谁乱引闲人到,留住青蚨热赶归。”
言罢哄堂大笑。
我想憋着的,可看对面那人吃瘪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大笑露齿。自作多情说人家喜欢自己,不曾想被人家骂模样穷酸难看,滑稽可笑。
谁料我一笑对面全注意到了,王茂时冷眼瞥了我一下。我一下哑然,才意识到笑的时机不对,我笑那男子如此大声,有嘲笑王茂时之嫌,为了避免惹火上身,我识相地住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始!”王茂时训那男子,被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