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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和周琦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那女孩子似乎也被她们两吓到，双眼睁得圆圆地瞪着她们，然后又渐渐从惊吓转为困惑和好奇。
就算周琦是开玩笑，可自己两人这样子给小孩子看到实在是不适合，苏妍微微皱了眉。
倒是周琦全然不在意地继续勾着苏妍，甚至把脑袋架在苏妍一边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孩：“小丫头，偷偷吃东西可不应该，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睡着了才对吧。你爸爸、如果看到了会怎么样呢？”
没等周琦说完整句话，女孩子就惊慌地看看周围，咬着嘴巴看着她，纠结了一小会儿才脆脆地说：“姐姐能不要告诉我爸爸吗？”
周琦笑了会儿才竖起一根手指点点头，神秘兮兮地说：“好啊，今晚上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说。”
“嗯！”小女孩高兴地点点头，看到手中的垃圾袋又垮了脸，有些可怜兮兮地巴望着周琦。
“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扔在我这儿。”周琦依旧带着她“和善”的微笑。这种微笑苏妍并不陌生，是能让人安心地放松下来的笑容，用周琦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让人放下警惕地任她摆布。
“诶，姐姐你知道？”小孩子不会隐藏情绪，显然对周琦的无所不知惊讶极了。
周琦笑的很欢快，微微颤着说：“是啊，姐姐什么都知道，很厉害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哟。”
“嗯！那姐姐们晚安！”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高高兴兴地将垃圾袋往周琦家门边一放，跑回家去了。
倒是周琦，还一个人扒着苏妍在那儿乐不可支的，尽管苏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她笑得这么夸张。
“可以进去了吧。”当然，苏妍也不打算去研究一个“精神病”或者说“心理医生”的思维形态，平缓地问了一句。
周琦笑得奇怪收得也诡异，苏妍的话音刚落，她突然就收敛了全部的笑容站起身，和苏妍保持了一个让苏妍觉得总算不会再紧张的距离，点头：“进来吧，外面好冷。”
看着当先转身搓着手臂往屋里走去的周琦，苏妍一阵无奈。
是谁非要在深秋季节还穿着件短袖T就在门口站了那么好一会儿的呢？
走进屋子把门带上，苏妍换了鞋，就看到周琦把那原本就不需要的厚重眼镜随手一丢，整个人倒入沙发中，然后才坐好来将早已摆放在茶几上的两个高脚杯里倒入红酒。
充气沙发、周琦的打扮、红酒形成了诡异的组合，一如苏妍所认识的周琦风格。
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周琦看着走过来坐下的苏妍笑说：“你都不好奇我刚才和那小萝莉的对话吗？”
看了眼周琦，苏妍配合地点点头：“你怎么突然开始乐意接触邻居了？”
周琦也不在乎苏妍那分明是被自己要来的提问语气，摇摇头：“你要知道，随时观察一个人的神情状态并且作出分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刚搬进来的时候物业就有热心地提到对面那一家三口的一些情况，所以我被迫知道了小萝莉有个偶尔需要出差的妈妈。”
继续喝一口，拿起酒瓶倒上，周琦继续说着：“而刚才看小萝莉的辫子实在是扎的不怎么样，所以我猜测这几天妈妈不在，而小孩子能在这个时间还没睡觉，明天又要上学，看来那爸爸是还没回来了。”
“当然，去掉上面那些东西，我刚才只是简单的用‘爸爸’试探了一下，小萝莉的反应就什么都招供了。”说到这儿，周琦变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真不有趣。”
苏妍对周琦的“有趣”不予置评，端起属于她的那杯小口抿着。
周琦看了她一会儿，才笑着说：“不知不觉就习惯地去看了，果然我得给自己放个假才行，嗯要挑个日子。”说着她就捞起一边放着的台历翻着。
“职业病。”苏妍将杯子放下，简洁地做总结。
有着自己的心理分析诊所并且已经小有名气的周琦，当然已经探查过很多形形□的人的内心。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周琦笑吟吟地看向苏妍，笑容变成了之前对待小女孩那样：“所以，我亲爱的小猫咪，要说说你突然关机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苏妍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捧着杯子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着的酒。
周琦也同样将视线落在酒上，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杯酒依旧在晃，因为苏妍难以控制住的轻微颤抖。
打破沉默的是周琦，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妍的表情，语调平缓沉稳：“十五天前，与你通话，你告诉我你妈妈去世了。”苏妍的眼皮有轻微的跳动，并没有其他更多的反应，而周琦也没有停止。
“十天前，你说打算回来这边。”说到这里周琦的表情有些微的变化，“那时候，可以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你当时有些烦躁和不耐，应该是有遇上什么不堪其扰的事情。尤其，对于苏妍你来说，应该是一种超出你预想和计划的事情。”
“七天前，通话很短，你说会尽快回来，但是有点问题。”这一次，周琦的停顿变得长了许多，“当时你的声音已经不止是烦躁，更多的是焦虑。”
“再然后，你的手机一直关机，直到今晚。”
周琦的咬字缓慢而清楚，让苏妍有种跟随着她的诉说重新经历一番那几个时间的感觉，恍惚中那些画面又一幕幕出现，因为红酒起来的一点点血色又尽数褪了下去，苍白得厉害。
即使这样，周琦依旧没有停，声线拉得轻飘了一些：“说吧，说出来，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在这里你可以说。十五天前……十天前……”
随着周琦的声线，苏妍的双唇微微颤着，张了开来。
“对，就对着这杯酒说，说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略作调整，变成早上发文【又一次被说数字偏执……
正文 第三章
“苏妍，这边。”
当苏妍走进约定好的咖啡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江啸辰，正站起身招呼她过去。
苏妍走过去点点头，在江啸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江啸辰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脱脂牛奶。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江啸辰微笑着对苏妍说：“苏妍，你不喝咖啡，我应该没记错吧。”
看了眼江啸辰，苏妍点点头：“是。”神情与刚进店时没有太大的差异，仿佛江啸辰只是跟咖啡厅服务生一样的陌生人。
不过，江啸辰对于这点倒是不以为意，继续熟络地说着：“说起来我们也有半年多没见了，这次还是听小薇说了才知道你回来的。”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补充，“你大概还不知道，小薇今年毕业，非要去一家房地产公司当职工说体验生活，我也就由着她去了。”
江筱薇，江啸辰的妹妹，苏妍今年春天递交辞呈离开的时候江筱薇还在做她的毕业设计。
苏妍与江筱薇的接触倒也不多，只有在公司见过几次，那江筱薇喜欢找苏妍问一些问题，尽管她的专业与苏妍并不相同。
只是，没想到回来S市没几天，只是看了两房子，就巧合地让江筱薇给看到了。
咖啡和牛奶端了上来，等服务生离开，江啸辰看了眼似乎并不热衷这个话题的苏妍，轻呷一口直奔主题：“听小薇说你打算买房？这是要长期定居了吧。”
“是在S市发展，不过房子只是先看一看。”苏妍点头应答，之前看房虽说也有想买的成分，但毕竟她现在还没有找工作，前几年虽然攒了不少存款，但给妈妈看病花了不少，剩下的并不够在S市买一套合意的房子。
只不过，这样子看看房子，描绘一下可以怎么装修怎么布置的感觉，能让苏妍静心调整情绪和状态。
“苏妍你很适合这种布置自己家的居家感。”这是周琦的原话，虽然苏妍不知道她怎么从自己身上看出“居家感”这种奇妙的东西，但至少几天下来，苏妍的精神状态确实放松了许多。
“也是，买房子不能急，要好好挑选。”江啸辰应和着说，话音一转，“其实我这次请你出来，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够销假。”
这一次，苏妍脸上出现些许诧异，看着江啸辰：“半年前我是自动离职的。”
江啸辰是她之前工作的投资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因为是同所学校的学长，工作时倒也有一些接触。当初她的辞呈就是直接交给江啸辰的，那时候江啸辰也点头应下了。
那么这个销假是怎么回事？
江啸辰对苏妍的惊讶非常受用，天知道认识苏妍这么几年来，她总是那副公事公办不易接近的冷漠神情，让江啸辰好一阵挫败。
他心情愉快地不急着说明，享受了一下格外美味的咖啡，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在我们这一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新人了，公司有一小批客户还就是冲着你来的，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在这一行里，分析师不难找，有才华的分析师也不算难找，但有了名气和人脉基础的分析师不好找，跟不是三两年就能重新培养出一个来的。
说到这，江啸辰看着苏妍：“苏妍，当初你是我从学校里直接挑出来的，几年来你的努力和天分我最清楚，眼看着你渐渐有了话语权，我哪里舍得轻易放弃。”
苏妍微微皱眉，江啸辰这个人对她来说确实算是引领踏入这行业的人，当初刚工作时也给过她一些帮助。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有时会觉得江啸辰对她并不单纯只是对一个优秀下属的友善。
看了看江啸辰微笑的表情，苏妍不知道她听到最后这句话时隐约觉着的另一层含义是不是自己多疑。
江啸辰似乎没注意到苏妍带着一些揣摩的打量，只是一摊手：“公司为了挽留人才可也是会下足血本的，我给了你一年的长假，很幸运地只是半年就得到了你回来的消息。苏妍，我知道你不愁找不到工作，有没有回来继续做的想法？”
“这……”苏妍有些犹豫，江啸辰把自己的自动离职延成长假这点，当公司的人知道这个，会怎么想？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可也是一门让人头疼的学问。
“这样，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们愿意提升你的职位。”江啸辰干脆地开出条件留人。
升职？苏妍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是公司的高级分析师，再升职那就是首席分析师了。
要得到这一步跨越，很多人甚至花费了几年十几年都不能成，自己反倒一个长假回去就做到了，有多少人会心怀不满？肯定很多。
苏妍现在真的开始考虑江啸辰留人的真正目的了。
“可是，龙叔呢？”苏妍问的就是她辞职时公司的首席分析师，也是亲自带过苏妍的老分析师。
“你走后没多久，龙叔出了车祸，公司的首席分析师这一职位已经空了将近半年了。”江啸辰的语调中带了几分惋惜，更是触动了苏妍，“你也知道，龙叔这人很不错，他走后一直就没有适合的人选，而苏妍你，算的上是龙叔的徒弟了。”龙叔很中意苏妍的好学态度和天分，确实教了她许多东西。
“怎么会这样。”苏妍有些难过，老师去世了，她却一直都不知道，“龙叔葬在哪儿了？”
江啸辰也不含糊，拿出纸笔写下了一个位置，递给苏妍：“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也不是公司原因看到的。这样，接下来你先不露面，研究下大盘挑选几支股做一下分析。类型和走向由你自己定，但是记住，这是要让所有人能看到你实力的分析。”
收回手交叠放在桌上，江啸辰的神色也严肃了不少：“成功，你就是我们的首席分析师，失败，你就只能自己重新找工作了。”稍稍停顿，江啸辰看着苏妍沉思的表情，又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苏妍，敢不敢挑战一下？”
看着江啸辰，苏妍表情不变，吐出一个字：“好。”
江啸辰的神情立刻变得轻松，起身站起来伸出手：“那么，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
“嗯。”苏妍同样站起来握住，没有任何异样。
自从那天在周琦家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之后，苏妍的情况就开始好转。
为此周琦还一副大神的样子啧啧说着“眼泪是最好的忘川”这样有着奇怪的话，把她的诊所挂上休业的牌子，将所有好对付难对付的慕名而来的人丢给她那可怜的助手，成天在家里得瑟个没完。
告别了江啸辰，苏妍看看时间，干脆照着江啸辰给的地址上了车，去了一趟南山公墓。
看完龙叔回来，已经过了中午。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苏妍最后找了家粥店喝了一小碗清淡的粥，到达了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