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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是和红珠一道进的东侧殿,先前主子没这般没落时,红珠倒是伺候的得力,小主也喜欢她得紧。可自打贵妃执掌宫务后,小主不仅连往常的份例都缺了,如今连个太医都叫不来,红珠她们的心思就活泛了。
而这两日听说清研阁的顾婕妤回来了,红珠竟是同那边的宫女走的颇近,听她和红袖说的意思,就是给顾婕妤端茶倒水都比在这伺候小主强。
可这些事情,碧儿一件都不敢同小主说。她家里头穷j□j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宫里当宫女,因着没钱人又不机灵,巴结不上管事姑姑,后来分派往各宫伺候主子的宫女自然没有她的份。
其实她被简贵仪要到自己宫里伺候,也是因缘巧合罢了。但是主子的大恩大德她是时刻记在心里头的,更别提她爹死的时候,主子特地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她能递出宫,家里头这才能葬了她爹。
穷人命贱便是到了死的那天,有些人家都是一张草席匆匆埋了,她爹能有口棺材那也是主子给的恩赐,所以碧儿一直记着呢。
如今小主落难了,她每日就是精心照顾小主,从未动过一丝的念头。而这些简贵仪自然也是看在眼中的。
待碧儿出去之后,简贵仪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碧色玉佩,浓郁晶莹地绿带着冰润地手感,这样的绿却也是世间少有。而这枚玉佩乃是圆形玉佩,中间乃是极致繁复地蟠龙,握在手掌心里的玉佩可是龙趾都雕刻地那般精细。
简贵仪看着玉佩发呆了许久,最后还是又将她放在了枕头下面。
皇帝到了景元宫的时候,刚走到门口,便瞧见里面迎了进来的安贵妃。只见安贵妃脸上扬着笑意道:“皇上怎得没让人知会臣妾一声。”
“朕也有些许日子未见你,便来看看你,”皇帝含糊地说了一句后,便抬脚朝里头走。
进了暖阁里头后,殿阁之中不仅温暖异常还带着格外浓郁地香味,皇上的眉头不知觉地皱了一下,大抵是这香味过于浓郁,倒是让他有些不适。顾清河不论到哪都不太喜欢用香料,便是燃香也是淡淡的清香,并不浓郁的味道。
“皇上用膳了吗?”贵妃许久未见皇帝,倒是不知说什么,想来想去便是问了这句。
皇帝神色淡淡地,在听到这话后,也只是说了句:“先前朕已经用过了?你晚膳可用过了?”
又说了一些话后,皇帝才将今日过来的主题说了出来,如今皇后不在了,这后宫之事由贵妃打理,还有贤妃同和妃协助她,他倒是不太担心。
贵妃为了在皇帝面前露脸,便说了些宫中的事务,当然她也是捡了要紧的说。只听她道:“林婕妤身子早就显了,可是脸色却是不大好看,臣妾便让太医过去瞧了,可是她倒是不愿意喝安胎药。臣妾心里头倒是替她着急。”
皇帝脸上还是淡淡地,也没表示过多地关心,只是说了句:“是药三分毒,既然她不愿喝,那便不喝。不过她位分低,有些东西她虽不能用,但也别缺了便是。”
虽然贵妃心里头恨地慌,可是脸上却笑得越发温婉端庄,连口吻都象及了当初大度贤惠的皇后:“皇上尽管放心,林妹妹怀的可是皇上的龙子,宫里哪会缺了她的份例。先前她喜欢吃血燕,臣妾早就吩咐了内务府,但凡是安庆宫要的,便不能缺了少了。”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放置在腿上的手指却是一点一点,似乎在想事情,但坐在他对面的贵妃自然是未瞧见,于是她便又接着说道:“皇上,这重华宫的简贵仪已经病了好些时日了,太医看了也未见。”
这时候皇帝才抬头看她,只是浓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悦,可是却又没有说话。贵妃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可是她自个心里头却是有个算盘,这顾婕妤从宫外头回来,旁人或许不知,她又岂会不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顾婕妤究竟是何时出宫的?先前皇后掌管宫务,她虽有些消息,但是对这样机密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知的。若不是现在她成了这后宫的代管人,只怕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听说顾妹妹近来身子也不好,臣妾想着,她们都是在一宫里头,若是传染了过来,到时候岂不是不好,”贵妃嘴上这么说的时候,也在抬眼小心地看皇帝的表情。
贵妃侍奉皇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位那是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她自然不指望能猜透皇上的心思,可是能察得一星半点那也是好的。
原本这殿内就烧着地龙,热得有些不透气,如今还染了这般浓郁的香味,饶是皇帝此时都不由有些头昏脑胀。所以他抬头看了看贵妃,她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倒是一分未差地摆在脸上,心中不由有些厌烦。
他自然知道人心不足,可是如今瞧着贵妃也未能免俗,心里头自然是失望万分。不过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反倒是语气温和地问了句:“那你觉得?”
“臣妾倒是觉得,不如将简贵仪迁出重华宫,毕竟皇上时常会去顾妹妹的宫中,臣妾只怕会有损龙体安康,”贵妃见皇帝似乎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一时喜上眉梢,说话也没那么小心翼翼。
可谁知皇帝却只是皱着眉头,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后,才道:“简贵仪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只让她宫中之人小心些便是了,用不着迁宫这般兴师动众。况且太医院的究竟是如何当差的?一个风寒如今倒是成不治之病了,一群酒囊饭袋。”
贵妃没想到皇帝居然还关心简贵仪的病情,一时间倒是有些砸着自己脚的意思,毕竟若不是她提起,只怕皇帝连简贵仪是谁都忘了。
虽然她心里头后悔,可是却又要维持大度的模样,只听她宽慰道:“都是臣妾不好,未曾督促负责诊治的太医。不过简妹妹历来身子便弱,倒是得慢慢将养。”
“你着太医院的人仔细诊治着,若是年节之前简贵仪还未好,我拿他们是问,”皇帝不悦地搁下话后,贵妃连忙称是。
“朕想着马上便到了年节,先前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这宫里倒是该换个气象了,”皇帝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品了一口悠然说道。
贵妃心中咯噔一声,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皇帝又说:“大皇子年纪也大了,先前是朕顾虑不周,汪嫔的位分是该提提了。
“皇上说的是,臣妾也觉得该这般,”贵妃只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却瞧见皇帝抬头深看了自己一眼。
她知道皇上希望自己说什么,可是到底她心里头还是有别扭的,更何况皇上是真的只想给汪嫔提位分,还是想借着给汪嫔提位分的机会,也一并提了某人?
“所以朕想着,既然汪嫔的位分该提了,其他人也一并提了。”
贵妃攥进地手掌里,指甲深深嵌进了皮肉,果真如她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想我了吗?
昨天考试结束了,日更的日子重新回来了,请相信我
不过明天要去面试,原本定的回家的日子也推迟了,求祝福能过啊
☆、第54章
一大清早;外头就落了雪;打眼看过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碧儿伺候简贵仪用了早膳之后,才见红袖懒懒散散地从外头进来。其实今个原本是应该她当值的;不过碧儿和红袖是在一个屋里头住。
她一向睡的浅;天还未亮就睁了眼,估计着时间该是过去伺候小主。可是红袖如今越发得偷懒耍滑;碧儿也不是那般强硬的人;自然也管不了她。
所以她就自个静悄悄地起了身,好在虽然红袖敢偷懒;但是下头那些小宫女太监倒是不敢耍滑。一早就起身烧了热水,只等着她们这些姑姑起身呢。
“待会我去躺内务府领东西,你好生伺候小主;若是主子咳嗽了便进去瞧瞧;别等主子叫你再答应,”碧儿旁的没好说,只是叮嘱了几句。
倒是红袖大抵也觉得自己今早未起身,着实有些过分,便爽快地答应了。
碧儿到了门口听着外头呼啸的北风,拢了拢衣服才出了门。外头早就冻了霜的,她从东侧殿一路走过来,刚走到重华宫宫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一个带着风帽的太监打头过来。
“给姑姑请安了,”王怀忠瞧见碧儿便是笑着福身,瞧着竟是带着几分可亲。
碧儿瞧着他后头还跟着个小太监,提着棕红色地膳盒,她看了一眼便知,这膳盒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因着如今天冷,膳食从膳房传过来,自然早就冷透气了。所以御膳房里头在冬天都会用特制的膳盒,膳盒是夹层的,里头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但是摸着膳盒的表面是热乎的,当然膳盒的最下头还有一层热水。
碧儿知道自从入冬之后,她们拿得膳盒就只有最下头有一层热水,从膳房到东侧殿那么远的地方根本不能保暖。论位分顾婕妤见着她家主子是得请安的,可如今自家小主的日子倒是还没一个婕妤好。
碧儿退了一步,让他们先进来。王怀忠道了声谢便带着小太监匆匆地走了,大概也是怕早膳冷了吧。
一到这冬天,风吹过的时候就象刮刀子,吹在你脸上就如同割着你的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因着下雪她传了雪鞋出来,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响着。
内务府离重华宫倒是不远,可是因着下雪路滑,她倒是走的格外小心。因着内务府里头有不同的值房,今个她是来拿领例银的,顺便再要些银碳。
只是她先头也听说这内务府里的事,可皇后在的时候,她们主子从未受过委屈。如今换了贵妃掌管宫务,倒是一切都变了模样。
等碧儿到了广储司的时候,刚进去就见掌事的正舔着笔呢,大概是这日头太冷,连这笔尖都化不开。
“公公,奴才是重华宫简贵仪面前伺候的,过来领例银,”碧儿先是福了福身子,那太监在听见她是重华宫的时候眼睛还亮了一下,后头又听是简贵仪面前伺候,倒是脸上连点笑都不带。
他只打眼瞧了碧儿一眼,就又是低了头在册子上写了几笔。碧儿只恭敬地蹲身也不起来,好在先头她未分宫时,在尚宫局的时候,时常被姑姑体罚,这蹲安一蹲便是一炷香的功夫,如今最不怕的就是这蹲安了。
等过了半刻钟的时候,掌事太监马三才抬头看她。不过眼底倒是藏着满意,如今这宫里头的宫女倒是越发地娇贵,倒是少见这般实诚的。
他也不想为难她,所以便细着嗓子说道:“你等着,我这头就让人将东西给你拿过来。”
贵仪每月的例银不多,就五十两,不过这要搁在宫外,都够一家老小吃上好几年的,就连一套小院都是够的。
况且宫里的主子,谁又是真靠这例银过日子的。先不说这膳食都是宫里头供的,就连衣裳料子也是内务府供的,尚服局负责给主子们做。要说这主子用着钱的地方,无非就两处,一就是打赏下头的奴才,还有一个就是贿赂奴才。
这宫里头暗藏的龌蹉太多,就说这奴才和主子之间吧。你以为就只有主子责罚奴才的?这奴才要是想给主子使绊子,那叫一个容易。
就说这敬事房的掌事吧,谁敢得罪他吧。就连贵妃见着都得给三分笑脸,要不然他在这绿头牌上动动手脚,能叫你几年不见天颜。所以有些人想着万岁爷的,就得暗地里头贿赂这些奴才。
碧儿点了点里头的例银,又问道:“公公,这贵仪主子的银碳,先前不是每月三十担的,如今怎的变成了十五担了?”
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头,银碳简直就成了命。因着这种银碳烧起来没有灰又不起烟,所以是专供给主子烧的,而底下宫人烧的都是黑炭,要是真烧一整天的话,只怕脸上都得落一层的灰。
马三抬头瞅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讥讽,便说道:“这贵仪主子的位分是正四品,这宫里的规定就是十五担的银碳,我可不是那等敢苛刻主子份例的狗奴才。”
碧儿往日未曾和内务府的人打过交道,听他这么说,还以为自个得罪了人,于是便有些着急地辩解道:“公公息怒,只是奴才瞧着这银碳一下子少了一般,我们贵仪主子身子又不好,实在缺不得这银碳,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怎得一下就少了一半?”
这马三原本倒是不想和她多废话的,可是瞧见这个小姑娘,鼻尖脸颊懂得通红,原本清秀的小脸倒是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虽说这太监不能人道了,可是也防不住他也有爱美之心。
这寻常来取份例的都是太监,今个咋一见着小姑娘倒是新奇,所以也愿意给她多说两句,只听他压低声音道:“我说这位姑姑,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景元宫那头听到,你这可是招了大祸了。”
碧儿心头一颤,倒是没有说话,只听那太监又道:“先前和现在能一样吗?先头是皇后娘娘当家,如今可是贵妃娘娘掌宫,这上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