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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躺在床上，莫彦的心情都是闷闷的，有多久没有想过从前，想她。就如同她封禁有关自己出身、家庭里的一切消息一样，两者都是她不愿碰触、永久的伤痛。
“这不是演习，再强调一遍，这次是攻坚任务。你们要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真枪实弹的匪徒，你们每个人在蹬上那一辆车开始，就要做到一级戒备。我们红鹰队员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让任务失败！！！大家明白了没有？”一名手持自动步枪、全副武装的男人站在午夜空旷的训练场上，面对一排同样全副武装、看不清样貌、分不清性别来的战士们，底气十足的高声讲着话。
“莫，你怕吗？”军用大巴开着明晃晃的车灯，飞速的行驶在山间公路上。车内一排排，整齐的坐着十几个相同坐姿、手握钢枪的战士们。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一名士兵用戴着钢盔的头靠向身侧人的肩上，小声的问。
“不怕。”身边的人回答的很干脆，说话的同时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对方的手说：“不用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是谁在讲话？夜晚的风似乎比往常大了一些，透着封闭的窗子似乎听见风吹过沙沙的响声。
窗外的天空一片阴沉，没有半点星光，隔着厚重的窗帘透进来，一张双人大床上睡着的人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她卷缩着身体、紧紧的皱起眉头，似挣扎着想要立刻醒过来。
“莫彦，危险！！！”班长石磊叫喊出声的时候，端着枪的莫彦本能的一个侧身，她转过头单膝跪在地上，透着眼前浓密的矮树丛还没等她看清状况的时候，一个人的重量便向她冲击了过来，那人速度极快、目的很明确，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莫彦就连人带枪仰躺在了地上。
后背被树枝格的很疼，莫彦抬起头便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绽放在面前，她就知道是自己人。本能的双手搂上趴在她身上人的身体，想要起身。而身上的人却是强忍疼痛，痛苦的紧了紧眉。
血——鲜红的血液渗过大片衣襟，就那样在毫无思想准备的人面前染红了一片……
身上人那美丽的笑容逐渐苍白起来……
“莫，是我……是我保护了你呢！”她咳两声，费力的说。
“别哭，就算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她努力想抬起手臂，想再摸一摸心上人那满是泪痕的脸颊。
“我一直都忘记告诉你……其实，我很……我真的很喜欢……你！”话音落下，手臂最终笔直的摔在冰冷的土地上……
“不……”床上的人突然猛烈的摇着头，她大喊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莫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直愣愣的瞪着黑暗暗的天花板，任由眼角的泪一滴一滴流下来。一个动作持续很长时间，直到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她起身双手慌乱的翻找枕头下，又摸去床头柜上，有些发抖的手抓住一盒没有拆封的烟，取出一支点上。当呛人的烟雾被狠狠的吸进肺部的时候，整个人才似找到了精神依托，平静下来。
一支烟熄灭掉，莫彦一只手摸上脖颈紧紧的攥着挂在脖子上整整六年的那颗子弹，直到攥的手指发白。这么多年，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梦境，梦里的景象一如当初她为了救自己牺牲的那天般，真实的让人窒息。平静过后，天空泛白依旧是麻木、循规蹈矩的生活，她的怨、她的恨随着身体、精神的麻木而渐渐淡去，只留下每每噩梦后那颗紧缩着抽痛感强烈的心不肯遗忘……
第二天一早，莫彦准时出现在乔清雨的楼下，她身下依旧是那辆超酷的摩托大赛，头上戴着头盔，一手拎着另一只头盔。等待的时候，她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任由小米粒般大小的雪花散落在身上。
“你还真的来了？”楼道里响起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跟着一个略显冷漠的女音，语气有些吃惊的说。
“每天都要围着夜城跑上一圈，也算是顺路了。”莫彦淡淡的弯了弯嘴角，把头盔递给乔清雨示意她可以上车。
“上车吧，你还是第一个被我载过的人呢。”
乔清雨也不扭捏，接过头盔认真的给自己戴好，利落的跨上车后座，随着姿势很自然的搂上莫彦略显纤细的腰。
早七点的公路上，车不算多。一辆摩托大赛，两个衣襟飘飘的女人飞驰在马路上，引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这原本乔清雨要赶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莫彦的爱车下，仅短短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车子便停在了刑警队院内。
乔清雨下了车摘下头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笑着说：“我们好像早到了。”
莫彦摘下头盔，甩了甩半长的头发，微笑着把自己的头盔交到乔清雨手上，说：“等我下，我去停车。”
乔清雨接过头盔，看着周身散发出帅气气息的莫彦把车开远，她停顿几秒，低头略作思考，便迈开步子朝办公大楼走了过去……
乔清雨习惯每天上班的第一时间给队友们开个早会，大家坐在一起汇总前一天的工作，分析手头案子的细节进展。
“喂。”莫彦刚迈出会议室的门口，后背就猛的被人一拍，一个男音传过来，莫彦皱起眉转身，很是生气的说：“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请不要从后面拍打我的后背。”她几乎是强行的克制住自己，才没有把身后那只手臂折断。
这个时候乔清雨抱着一摞文件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佟旭赶紧让开身，她看了看停在门口处的两人，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办公室走了过去。
佟旭看着乔清雨的背影缩了缩脖，神秘兮兮的凑到莫彦身前低声说：“早上，我看见乔队从你的机车上下来，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
莫彦没好眼神的看了佟旭一眼，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说：“你要不要像个大妈一样的八卦？”
“谁八卦了？队长让我带你，我这可是在关心你的生活。”佟旭见莫彦不睬他，认真的说道。
莫彦翻了翻白眼，心里想着：刚上班那会也不知道是谁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的对待自己？这会倒来关心她来了，明摆着是来八卦乔清雨的生活的。
看似一片祥和，生活节奏还算不快的城市，却也少不了她阴暗的一面，这在莫彦现在所处的工作环境里尤其体现。
刑警队里自上班的时刻开始每个人都忙碌起来，这里不似军队有着严谨的纪律，刚开完会后办公室闹哄哄一片折腾了一会，而，也只是一会工夫若大个办公室便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其中包括莫彦，她一直坐在角落里那张属于她自己的，很不起眼的办公桌前，有些百无聊赖，一会看看周围，一会看向乔清雨那一直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禁郁闷起来：怎么就没有人能给她找点事情做呢？就连她一直觉得很噪舌又有八卦潜质的八卦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莫彦突然觉得很暴躁，身体里像有一股无名火正四处撞击着她的四肢百骸，无处发泄。窗外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大颗雪花，莫彦看着窗外出神，她可以想到此时在不远的大山深处，那些跟她朝夕相处以命相交的战友正做着什么训练。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显然，回到社会的这些日子并没有让她觉得过上平常人的生活有多么的幸福……
还有，小武。这小子自那天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和自己联系，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又在夜城的哪里？在做着什么？
第一卷 25第二十五章 血案
“莫彦！”正当莫彦想的入神的时候，空旷的办公室响起了佟旭清亮的嗓音。
莫彦回头，就见佟旭一脸严肃的冲她招手，看上去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肩上和头发上还有未化的雪花。
“刚接到110电话，五里区那边有一入室杀人案。其他人都去上案子了，队长让我带你一起过去看看。”佟旭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入室杀人案？”莫彦听说“杀人”两字，陡然来了精神。
佟旭看了她一眼，有些鄙视的说：“你不会是没见过死人吧？”跟着他不等莫彦接话便自言自语道：“也是，你们当兵的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演习的没见过也不稀奇。”
莫彦听见佟旭那傲了吧唧的语气，冷笑一声，也不跟他多说，心里却想着：姐姐杀的人数量报出来都能吓你一跟头，真是头发短见识更短。
一行三辆警车，没有警笛，一路向城市的北面疾驰而去。莫彦坐在后座位上，观察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佟旭来。这小子工作起来倒是恢复了之前严肃的模样，看着他细微的肢体动作，莫彦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这个毛头小伙子估计也是不常出现场，她多少能看出他的紧张来。
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路程，车子停在了一处小区的某个单元楼下。莫彦打开车门还没有下车，就被坐在前面的佟旭叫住，他很是认真的跟她说：“你第一次见尸体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现场要比你想象中的血腥很多。”
面对如此认真到有些可爱的佟旭，莫彦报以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利落的下了车。
这是一处高档住宅区，单元楼下被拉了长长的警戒线。警戒线外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维持着秩序，一些附近的居民似图找到有力位置，张望着楼内情况并不时的相互交谈着。
莫彦跟在佟旭的身后，矮了矮身子低头钻过禁戒线，她一边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在心里琢磨，不知道楼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场面？死的是什么人？凶手又会是什么人？
莫彦的疑问只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几分钟，上了三楼，一处住家的门大敞四开着，门前被两名同样穿着制服的警察把守着。
入了房间莫彦不自觉的皱起眉，她那极其敏锐的鼻子嗅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此味道重的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她轻轻的用手碰了碰鼻尖，佟旭眼尖，捕捉到她的小动作，走到她身边说：“如果实在受不了，记得千万别吐出来，在案发现场这是大忌，乔队会狠狠批你的。”
莫彦无语，这小子是认定自己是很怂的那一个了……
这是一间面积很大的住房，一个超大的客厅，布置成仿古模样，从装修和摆放的家具来屋子的主人是个很讲究且有文化内涵的人。穿过客厅，拐角处地砖上开始出现血迹，拖拖拉拉一直延伸到里面的房间里。
莫彦虽没有真正接触过案件调查，却也知道当中的基本细节，她绕开血迹跟着佟旭一路往卧室走去。
“乔队！”莫彦刚要迈进卧室刚要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听见走在她前面的佟旭很严肃的唤了一声。她停下脚步，偏着头便看见乔清雨正蹲在地上，样子很是认真的检查着地上一具满是鲜血的女尸。
莫彦停顿了数秒，看着女人身下一地的鲜血突然感觉到有些反胃，她看见那女人一头乌黑的头发被血水沾湿散落在地板上，浑身上下看不见伤口，整个人趴在地板上。
乔清雨回头招呼两人进来，佟旭同样强忍表情，故作平常的走进去，垫着脚跳到乔清雨的身边蹲下。莫彦在门口处犹豫了一下，四处看了看便向着离尸体较远的一处被开启的窗子走了过去。
暗红色的窗帘半敞着，拉上的一面遮住了半扇窗子，莫彦回头看了看屋内正在搜查的几名警察心里纳闷：这么冷的天，谁会敞着窗子？难道是嫌这里的血腥味太重？她又往前迈了几步，想从窗子向外看一看，就在她的手刚要碰触到窗沿的时候，一个严厉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碰！”
莫彦回头，离她不远处乔清雨正严肃的看着她，站起身用一种很冷的眼神看着她道。
“没有人告诉你，进案发现场要戴手套吗？”乔清雨越过地上的尸体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莫彦冷冷的问。
莫彦皱起眉，她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怨念：这人简直是孙悟空转世，一大早到现在这脸变的也太快了些。
佟旭听见乔清雨的话，他赶紧小跑了过来，从一个警察手里接过手套来到莫彦身边，递到她的手上说：“快戴上，别破坏了现场。”
莫彦眼睛一直看着乔清雨的眼睛，心里有些气，就算是她不懂规矩，也用不着如此的语气吧。她没好气的扯过佟旭递过来的手套，虽然气却也乖乖的戴在了手上。
这间卧室有足够大的空间，除了趴在地上的女尸外在里间的浴室里也发现了一具尸体，同为女性。莫彦跟在乔清雨两人身后认真仔细的检查了足有一个小时，此间陆续又有两拨人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