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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果然,婉儿放弃挣扎,身体渐渐柔软下来,似是已沉沉睡去。
天后松一口气,将婉儿放回床上,又为婉儿盖上厚厚的锦被,眼看着婉儿表情渐趋平静,这才放下心来。不经意间,一只不起眼的长匣子映入眼帘,天后疑惑上前打开,便有一卷画轴出现。天后饱含好奇的展开画轴,只见一位华丽雍容的贵妇人立于百花之间,大簇大簇鲜艳的牡丹花在百花中傲视群芳,尤为娇艳。
“这背影,如此熟悉……”天后视线定格在画卷,抬眸瞧着依旧熟睡的婉儿,走向柜子将柜门打开,只见里面同样放着几只精致的匣子。天后好奇的将匣子逐个打开,里面全是画卷。一一展开,不同背景下,那贵妇人穿戴不同的衣衫服饰,侧面、正面的样子逐一呈现在眼前。这一刻,天后眸中热泪盈溢。画中的人被画的那样惟妙惟肖,形神兼备,若非天后还能是谁?
“天后,不,不好了!”
天后皱紧眉看着紫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何事?”
“天皇,天皇陛下适才晕过去了,御医请天后马上过去。”紫璃压低声音看着天后神色中不知是惊是喜,是怜是痛的神情,有些疑惑的回道。
“好了知道了。”意料中事,天后没有太不寻常的反应,只余一声轻叹,从容收起展开的画卷归位放好,踱出门的一刻,重又回眸确定了婉儿安然睡下,这才抬脚迈出了寝室。
“恭送天……”
“凝嫣,婉儿交给你了。她若醒了,告诉她不用着急去侍奉,要她安心静养就好,其他事情本宫会安排。”顿了顿,天后又忽然想起什么,“婉儿身体若有不适,马上宣御医,不要耽搁。若是婉儿有什么差池,你知道后果。”
“是,请天后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小姐。”
天后看了看凝嫣认真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向天皇寝宫而去。
是夜人定时分,上官婉儿自昏睡中缓缓醒转,撑起身子只感到阵阵头痛。
“小姐,您终于醒了。”凝嫣急忙放下手中的衣物上前扶住了仍有些摇晃的婉儿惊喜道。
“嗯。”婉儿玉手扶额,勉强稳定了一下昏沉的脑袋,耳边响起阵阵嘈杂的脚步声,沙哑着嗓音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您都昏睡了大半天了。”
“什么?”婉儿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朦胧间渐渐想起了些什么。耳听着凝嫣絮絮叨叨,似乎在说天后有多关心自己,嘴角扬起苦涩辛酸的嘲讽,重重跌落回床榻。
“小姐,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奴婢去给您传御医。”
“不用了,陛下怎么样?”
“之前打听过了,说是不太好,可能熬不过今晚。具体就不知道了。”
“外面的吵闹声是怎么回事?”婉儿慢慢恢复了精神,冷静下来淡然道。
“应该是在为陛下的后事做准备吧。”凝嫣猜测着,“不过刚刚天后特意命人送消息来,说是已经让武承嗣大人接管了宫城禁卫军,同时严令三省六部等所有京城官吏无圣旨不得随意走动串联,违者以谋逆论处。好像还传了圣旨让泽王殿下、许王殿下和义阳、宣城二位公主入朝。”
“看来,天后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了。”上官婉儿听着天后特意命人传来的话,心中稍稍安稳下来,“陛下那边现在如何了?”
“天后还在那边守着呢,太子、豫王和公主都已经到了。”
“替我更衣梳妆。”上官婉儿严肃下来,沉着的吩咐着,灵活的翻身下床,取过一旁的素衣便要往身上穿。
“天后可吩咐了,要您好好休息。还说陛下那边您不必急着过去,天后会安排。”凝嫣看着上官婉儿执意要去,也只得一面劝着一面为婉儿更衣。
“眼下是非常时刻,一刻都耽搁不得。不仅仅是朝廷,连后宫这边都要一一安排妥当才行。”上官婉儿抬手止了凝嫣帮忙更衣的动作,“你快去打水,我梳洗之后马上过去。”
上官婉儿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直奔天皇寝宫而来。只见大殿内所有侍从冲着天皇寝宫的方向跪了下去。心头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疾步赶到天皇寝宫,便见除天后外所有人纷纷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婉儿明白,因为天后尚未下旨发丧,故而宫中一众人等无人胆敢哭出声来。当然,眼下也不是表忠心痛哭失声的时候。婉儿抬眸细细打量向天后,往日神色不动的天后,此时也难掩悲戚伤感。眸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眼内通红通红的。上官婉儿心尖一痛,走上前也随着跪了下来。
半晌,天后方从悲伤中走出,抬眸看了看儿子和几位重臣,吐口浊气叹道,“裴爱卿、刘爱卿,你们陪着太子前往大殿安排发丧事宜,本宫安排陛下装殓之事。其他事情皆按遗诏一一实行就好。”
“启禀天后,大行皇帝遗诏命太子七日后于柩前即位,可是七日内朝中事务以及大行皇帝丧葬事宜,微臣以为由天后暂代掌管为妥,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裴炎转向天后躬身叩首启奏道。
天后抿抿唇,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几位大臣,故作沉思而未曾点头。
“臣附议裴大人所言。”刘齐贤心中衡量得失之后叩首附和道。
“臣刘仁轨附议。”
“那好吧,就这样决定吧。”天后点点头,没有自也不需理会太子的态度,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婉儿,去把准备好的寿衣拿来。”
“是,天后。”婉儿讶异于天后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挑挑眉心中稍感安慰,轻声答应着退了开去。不多时便将寿衣取来,太子妃、太平公主、豫王妃随着天后侍奉起天皇入殓前的遗容整理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呼~~高宗终于驾崩了哇,哇卡卡~~~亲们赶快欢呼吧(^o^)/
不过话说,婉曌的路还有很远要走哦~(≧▽≦)/~
☆、蕙质兰心
“天后,公主殿下……”上官婉儿看着天后立在贞观殿前,任寒风凛冽,吹乱了一袭雪白素衣,却始终如苍龙般挺立,似是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不觉缓缓闭住了口。
“让你好好休息,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天后听到婉儿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才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轻嗔道。
“奴婢担心有事,所以过来看看。”婉儿深吸口气稳下情绪轻声回应,“之前太平公主特意要了流杯殿休息,奴婢已经为公主安排好了。”
“知道了。”天后皱起眉心默然颔首,望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心头也是雾霭迷蒙,“之前要你拟草的圣旨可写好了?”
“是,已经写好了,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安抚人心的举措。”天后伸出手去接着天上掉落的雪花,冰凉刺骨,却让思绪更加清醒起来。
“天后加封诸王爵位奴婢明白,只是对于裴炎的赏赐是否……”
“裴炎这么给我面子,要我代管朝务七天,还不该给他点甜头?”天后唇边扬起残酷的冷笑,黯淡的眸瞬间明亮起来。
“裴大人虽然给了天后七天的时间做安排,可本意上说,他根本就是在让宗室宗亲的矛头指向天后。”
“婉儿以为我没有思考能力了吗?”天后哂笑一声,转首望向婉儿霎时皱起了眉心,“怎么穿这么少?”说着便要解下披风为佳人披上。
“奴婢没事。”婉儿抬手止了天后的动作,“刚刚去后宫安排了些事务,走得有些急出了些汗,倒是不觉得很冷。”
“这样岂不是更容易受风寒?既不肯穿我的,就进去把披风穿上。”天后话音未落,早有紫璃拿了婉儿的披风出来。
“谢谢。”婉儿接过披风穿在身上,紫璃含笑示意退了开去。只留天后和婉儿依旧立在寒风中。
天后疼惜的看着婉儿面上冻得微红,不觉轻叹一声复又转过身去,“裴炎心中算盘打得甚好,只可惜,论起朝堂经验来,他差我远了,婉儿不必担心。”
“奴婢是觉得,将政事堂跟随裴炎由门下省移至中书省,未免太过迁就裴炎了。”
“也没什么不好。说起来,我原也有此打算,到不仅仅是为拉拢裴炎。”天后说着,抬脚迈下御阶,踏着满地白雪向外走着。上官婉儿见状,急忙向殿内要了暖炉跟了上去。
“天后把暖炉捂在怀里吧。”上官婉儿追上天后的脚步将暖炉递了过去,言谈举止间,却与天后拉开了距离。
天后停下脚步回眸,那憔悴瘦削的容颜映入眼帘,让天后的心猛然揪痛。天后抿紧朱唇转身前行,“你身子娇弱,自己捂着吧,我没事。”
“天气到底寒凉,近来您也没休息好,该多注意才是。”上官婉儿强行将暖炉塞在天后手中,顺势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
“哎!”天后心底长叹,无奈的摇摇头,将暖炉捂在怀中,心中暖意融融,“今日观文殿有个侍从私下见了李素杰,你稍后去查一下。”
婉儿黑亮的瞳猛然一震,惊诧的望向天后半晌垂眸道,“此事是奴婢安排的,不必去查了。”
天后收回脚步平静的凝视婉儿,想起之前耳目的禀报,内心挣扎半晌终是轻笑道,“既是婉儿安排的,那便罢了,只是你要盯紧些。”
“天后放心,那人信得过。”婉儿疑惑的抬眸,有些不明了天后是真的相信自己,还是另有打算。
“婉儿,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在这皇宫里,下一刻谁会怎么想,谁都不知道。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曾经所做的一切。而那个内侍,就另当别论了,谁也无法料定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包括我。要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益的事,是不会有人去做的。”
“并不是所有人做事,都是靠利益来衡量的。”婉儿心底涌起阵阵悲鸣,深邃的痛楚和着之前见到的一幕幕,冲击着婉儿的脑海。
听着婉儿负气的顶撞,天后讶异的瞧着,犹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我当然相信婉儿为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权利,可不代表别人也同样如此。就好像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这般为我不计代价、甘心付出一样,也不会有谁会无缘无故为你不计代价的付出,你明白吗?”
婉儿垂下眼睑,抿紧唇强忍着眸中的泪水,鼻翼吸了吸,心中稍稍平静下来,“奴婢明白了。”
天后再次紧锁眉心,紧了紧手复又松开,不快的嗔道,“别再自称奴婢了!”看着婉儿倔强的抿唇不语,那盈盈秋水中的点点星光,让天后的心再次沉沦,无奈的轻叹,“婉儿还在怪我?”
“奴婢不敢!”
“都说了别再自称奴婢的!”
上官婉儿轻咬颤抖的朱唇,忍下眸中泪水默然的将头扭向一边,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哀伤,和着呼啸的寒风,在风雪中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后自心中发出叹息,遥望着昏暗月光旁乌云,彷如此时的心情,糟糕透了。
“嘶……”骤然的一丝低吟令婉儿回过神来,紧张的看向天后,“怎么了,没事吧?”上官婉儿焦急的跨步上前,翻看着天后放在唇边呵气的手,指尖轻微的红肿令婉儿心口传来钻心的痛楚。婉儿疼惜的将天后的手拿在唇边轻轻吹着,“怎么不注意些呢?”
“一时失神,不碍事的。”欣慰的看着婉儿紧张的面色,天后笑笑,任凭婉儿为自己烫到的手指吹着凉气。手指的痛楚缓解,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之前李素杰见你,不会是想策反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婉儿心中兀自轻叹,抬眸满含嗔怪的瞥了天后一眼,不屑的轻蔑道,“这些李氏宗亲找奴婢,还能……”
“说了不许再自称奴婢的!”猝不及防收回受伤的手,霸道的抬起婉儿的下颌令婉儿看向自己,眼中的不快愈发明朗。
“唔……”婉儿咬唇看向天后坚定而不悦的神色,垂下眼帘,心中酸楚难耐,委屈的紧。
天后皱紧眉看着婉儿倔强任性的不肯就范,想想又是自己理亏在先,无奈的松开了婉儿,“就没见过你这样倔强任性的。在掖庭宫那十几年,竟不知你怎么活过来的?”
“反正没人打通关节。”上官婉儿撇嘴顶撞起天后。
“你……”天后看着婉儿微微扬起的头,没脾气的白了上官婉儿一眼,踱步向前而去,“你之前答应了皇上什么?”
“皇上?”婉儿回过神跟上天后的脚步,疑惑的抬眸,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撇嘴道,“奴婢最近没和皇上见过面啊。”
“我指的是大行皇帝,不是显儿。”
“哦。”
“他答应军国大事不决者交由我来定夺,一定有什么交换条件吧?”
“嗯。”
“你答应了他什么?”天后看着婉儿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有些气不过,又不能说什么,只得强压了火气平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