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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船舱外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画舫在距离摇晃着,舱内的几案移了位,金樽玉盏纷纷跌落,外面已经有侍卫的呵斥声响起。
他们迅速冲出了船舱,这时才看清了这阴影,竟是一艘大船破水而来,和他们的画舫撞了个正着,溅起片片澎湃的水花。
而这庞大的船竟还在横冲直撞着,将小小的画舫带的横转一弯,众人使了吃奶的力气抓着舫上的廊柱,才没翻覆到江中。
“怎么回事!”慕容萧厉喝一声:“瞎了你们的狗眼,知不知道这舫上的都是什么人!”
喝声方落,突然从大船上掠下无数的黑衣人,剑光一闪带着凛然的寒气,朝着画舫内的众人分头袭去!
众人这次简单出游,并未带太多的侍卫,不由得纷纷惊呼着朝船舱内躲去,外面侍卫和黑衣人迎上,铿锵的兵器交接声在平静的湖面上响起。
慕容萧边朝船舱内移动,边在甲板上四处搜索着,突然双目一凝,瞧见了他寻找的那个目标,冷夏!
冷夏正和慕二双双坐在画舫的桅杆上,悠然于半空欣赏着下面激斗的场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还不忘了对慕容萧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慕容萧被这笑激的心下惴惴,脸色在一瞬间变的极难看,不好的预感蹿上了脑门。
他正犹豫不决之际,再回头看了看冲进船舱内的众人,不再耽搁迅速跟了进去。
舱内众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尤其是在大船的不断撞击下,东倒西歪的撞在舱壁上,口中连连惊呼着。
“是谁要杀我们!”
“四皇子,怎么会这样!”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
不待慕容萧说话,一侧的齐召已经大叫一声:“安宁公主呢!”
众人仿佛被提醒到,这个时候,外面的侍卫是绝对没有可能应付了那大批的黑衣人的,只有身手凌厉的安宁公主,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他们从来没像此刻一般,万分懊恼从前对冷夏的鄙夷,更是从未有过的希冀她能出现。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后方传来,众人一个激灵回头看去,竟见郑芙双目突出,浑身痉挛着躺在一片血泊中,脖子上深深的绞着一根琴弦,琴弦下“汩汩”的血流了出来,汇聚成一条猩红刺目的血泊。
“啊!”无数的惊叫声响起,其中尤以慕容冷湘为甚!
她颤抖的看着郑芙的死状,不断的摇着头,脸上的神色因为惊惧已经扭曲而狰狞,捂着嘴不受控制的尖叫着。
而这尖叫才发出了一半,戛然而止!
船舱内阴暗的角落里,骤然飞掠出一个婀娜的身影,手中闪烁着寒光的琴弦在空中一兜,越过了慕容冷湘的脖子,狠狠的一绞,鲜血喷涌!
慕容冷湘抽搐着喷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那行凶的女人将琴弦一把抽出,“砰”的一声,她的尸体倒在了地面。
紧跟着,在众人的尖叫声中,那女人的脸上呈现出几分破釜沉舟之色,疯狂的看着已经吓的不敢动呆在了原地的众人!
直到这时,他们才认出了,这正是一直在舱内抚琴的女子!
就在她再次一跃而起,朝着周立武动手之际,慕容萧眼中精光一闪,猛的飞掠而出,欲和她缠斗在一起!
然而,慕容萧方飞到半空,突然腿弯一麻,猛的一个踉跄,“砰”的跌落在舱板上。
只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知道了事谁在捣鬼,杀气腾腾的眼眸迅速朝外看去!
同一时间,船舱外仿佛闪电一般掠进了两条身影,一青一白,青色的身影在琴弦就要绞上周立武脖子之际,将他一把抓住,带出了战圈,白色的身影配合默契,纤细的手倏地幽灵般伸出,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脖颈,狠狠一捏!
咔嚓!
方才连续要了两条人命的女子,就在这白玉般的纤纤素手中,一招断绝了生息!
众人感激的望着她,尤其是周立武,被慕二救了下来,惊疑不定中哆哆嗦嗦的颤抖着,直过了半响,抬起头对着冷夏深深鞠了一躬,“安宁公主,在下为了曾经的嘲笑道歉,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周立武的再生父母,若有吩咐,不敢不从!”
齐召跟着鞠了一躬,叹息道:“咱们从前还瞧不起,诋毁过公主,真正的废物,是我们才对!多谢公主既往不咎,救了咱们!”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定然会记住这大恩大德。
而同时,齐召突然惊叫一声,疑惑的问道:“公主,外面怎么没有声音了?”
冷夏唇角一勾,悠然立于众人的围绕中,瞥了面色铁青的慕容萧一眼,淡淡道:“神医已经解决了。”
此时众人才算想起了慕二的身份,神医慕二,医毒双绝,一把毒药洒下去,多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冷夏也朝慕二看去,却见他控诉的望着自己,那目光中,**裸的怨念毫不保留的传达着。
她皱了皱眉,略一思索才明白了过来,方才她用石子击到慕容萧的小腿,让慕大神医回忆起了从半空中掉下来的糗事,不爽了!
冷夏眨眨眼,牵起了唇角,笑的极无辜。
慕二嫌弃的瞅了她一眼,脑袋一撇,身子一转,对着舱壁不搭理。
冷夏望天,真心觉得神医那别扭样,很像面壁思过啊!
众人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快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标记,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我们!”
冷夏唇角一勾,也不言语,等着慕容萧演戏。
果然,提起这个,慕容萧的脸色好了几分,迅速在死去的女子身上一阵搜索,翻出了一块黑色的腰牌。
腰牌极小,只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质地上乘,尤其是上面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清清楚楚的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
六皇子府!
沉默在众人之中蔓延着,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腰牌,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心中一阵阵发冷,这就是皇家!
半响,慕容萧一拳捶在廊柱上,声音中含着莫大的悲痛:“竟然是他!是他!六弟,四哥哪里对不起你!七妹哪里对不起你!你的未婚正妃又哪里对不起你!还有……”
慕容萧声一拳一拳的砸着廊柱,指骨都流出了鲜血,嘶吼道:“还有在场的……你……你怎么这般狠心!”
冷夏看着声泪俱下的自残表演,挑了挑眉送出四个字:演技一流!
“怎么会是……”齐召快步跑向舱外,在黑衣人的身上一阵搜索,无一不找到了这个腰牌,清晰的“六皇子府”,真真是证据确凿!
众人在愣怔了片刻后,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他临出行突然离去!原来竟是这样!”
冷夏只冷眼看着,也并不将她的猜测说出。
说起来,这次慕容萧和慕容齐皆是输家。
慕容萧想是耍了什么手段,让宫中的齐妃娘娘突然染上了重病,慕容齐不疑有他,临时进了宫,错过了这次游湖,正巧给了慕容萧机会。
他原本想的应是,郑芙和慕容冷湘一死,那么慕容齐和丞相的联盟就会破灭,丞相已经背叛了慕容哲,自然不可能再去他的阵营,为了报复慕容齐,只有选择慕容萧的阵营。
而慕容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救下舱内的众人,这里无一不是朝中重臣的公子,一旦救下了他们,可以说获取了朝中极大一部分朝臣的支持,即便不是支持,一个人情在夺嫡中,也足够了!
遇见冷夏的确是偶然,不过慕容萧既然已经在这夺嫡之中,占了绝对的优势,一个慕容哲远离凉都多日,如今更是昏迷不醒,慕容齐又会在这次意外中,失去最大的依仗,那么冷夏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甚至会让这已经十拿九稳的局势,发生变化。
他正巧借着这次偶遇,顺便也将冷夏除去,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身手这般凌厉,更是心思缜密一早瞧出了端倪,将他准备的一番计划全数搅乱,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今日之后,这些重臣之子,都将欠下她一个巨大的人情!
画舫缓缓靠岸,慕容萧恨恨的瞪着冷夏,眼中的杀气汹涌澎湃,简直恨不得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他的一番部署,竟是全为别人做了嫁衣!
冷夏却是笑的悠然,真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对于她来说,却不只得到了人情那么的简单,这次游湖之后,朝中的局势将会变的更乱,慕容齐和慕容萧之间,更是势不两立,她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看着两人狗咬狗就好。
在众人感激到五体投地的目光中,冷夏浅浅一笑,道:“既然诸位已经无碍,本宫就先走一步了。”
她朝着慕容萧挑了挑眉,传递着只有两人间才明白的深意,优雅转身。
冷夏牵着闹脾气的神医,悠哉悠然的朝着远处走去,唔,这人,还要想想怎么顺毛。
突然,她步子一顿,柳眉蹙起,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倏地向后仰去……
☆、第五十六章慕二的噩梦
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微风轻轻拂过,撩起床榻外纯白的纱幔,朦胧中有清浅的呼吸传来。。
熟睡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眉峰秀挺,即使闭着眼眸,也透着些许英气,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颤动……
片刻后,那双紧闭的凤眸猛然睁开,眼眸里瞬间华光流转,清冷寒冽!
冷夏眼珠微动,顿在了坐在桌边的慕二身上,定定的看着。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联系到前段时间这人的诡异行为,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
在这几千瓦的目光烤炙中,慕二终于有了点反应,起身端起桌案上一碗汤药,僵直的递到她眼前。
冷夏伸出手,将药碗一点一点推开,继续冷意飕飕的看着他。
慕二眼皮跳了跳,依旧一副呆呆的表情,再将汤药移到她眼前,脸上毫无歉意。
柳眉一挑,被他这副坦然的样子懵住了,冷夏开始仔细的回忆……
第一次,她误会自己在地下皇陵中沾染了寒气,不怪他。
第二次,她将八个月误会成了八天,不怪他。
第三次……
唔,第三次,冷夏抬起头朝着慕大神医微微一笑,第三次,就绝对是这个人故意的了!
她歪着头,唇角挂着危险的弧度,在慕二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这呆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报复了……
慕二的眼珠鬼鬼祟祟的左右移动了两下,再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冷夏想,这人应该是在望天。
然后,他保持着眼珠向上,抖了抖手中的汤药,示意:喝。
冷夏接过汤药,仰头一饮而尽,十分淡定的问道:“多久了?”
慕二微微蹙了蹙眉,将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答:“三。”
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再理解为三天的,玉手缓缓移动到小腹,来回轻抚着,此时她才开始真正的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不知不觉,这个小生命,竟已经孕育了三个月!
她,竟然也有要当妈妈的一天!
冷夏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感觉,那种不可置信的喜悦,满满的填充在心间,向着四肢百骸扩散游弋着,简直就要淹没了她!
她的唇角不自觉的牵起,洋溢着幸福的弧度,眼中流光溢彩,随着浓密的睫毛轻颤,似有细碎的明媚飞溅开来,晃的慕二微微眯起了眼。
他将目光迅速调转,转到一个连眼角都看不到她的方位,呼出一口气。
这轻微的声响,将冷夏从莫大的喜悦中惊醒,再次记起了这人可恶,柳眉斜斜一挑,唔,关于神医,得好好想想……
慕大神医别的不懂,感觉却是绝对的敏锐,背后的汗毛猛然竖起,将呆板的眸子迅速转向了冷夏,其内写满了**裸的警惕。
冷夏微微一笑,要多和煦就有多和煦,声音轻缓:“我睡了多久,为何会晕倒?”
糖衣炮弹对于一根筋的慕二,从来都没用,认定了这人不怀好意的神医,悄悄退后一步,估摸了一下两人间的距离,再退了一步,感觉似乎安全了几分,才瞄着她,慢吞吞答:“一,动武。”
冷夏点点头,望向窗外,此时已经是清晨了,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洒下满室清爽。
她浅笑着在小腹上抚了抚,宝宝没有危险就好,以后应该要注意了,应该是从皇陵里出来,就没照顾好自己,又加上那十几日的冷馒头,和路途上的颠簸,伤了元气,以致动手的时候宝宝抗议了!
想到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极端令她头疼的问题!
肚子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