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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没完没了的碎碎念,冷夏却还思忖着方才的八个字,无限扩句之后,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寄元草极为生僻,知道的人少用的就更少,含有微微的毒性……
“轻微的毒性,到什么程度?”
老顽童笑眯眯,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得瑟解释道:“那要看怎么用了,一般人很少用这东西,即便要用也是和其他的毒草混合使用,若是单用的话,基本上毒不死人,不过要是老人家来用,也未必毒不死,但是你们安心安心,一般人可没有老人家的水平!”
“不对,不只是一般人!”他捋着长长的胡子,神色傲娇:“天底下除了老人家之外,就没人能用寄元草单独毒死人!”
正当这时候,客栈的后门处跑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厮。
小厮满头大汗,冲到掌柜的身边大喘着气说了句什么,掌柜的惊呼一声,也跟着慌忙跑了出去。
几人耳力过人,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说的是:“后院的十几匹马,包括客人的,都无缘无故的死了!”
望着两人冲出后门,慌不择路的背影……
冷夏猛然抬头:“毒不死人,那牲畜呢?”
二话不说,她和战北烈霍然起身,离弦之箭一般的跟了出去。
后院的面积不大,几棵老树,一口井,靠着墙凌乱的摆着几辆货车,上面盖着一层层的麻布,绑的结结实实,应该是行商人的货物,最占地方的应该就属马厩了,透过上下悬空的木板门看进去,十几匹马密密麻麻的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四蹄僵硬。
明显已经死了不短的时间。
而马厩的最旁边,倒地的正是风驰电掣,浑身抽搐发出可怜而微弱的嘶鸣,一息尚存。
身后跟来的老顽童迅速的冲了过去,影子一闪已经站在了马厩旁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药瓶,给两匹马一匹喂了一颗药丸,终于松了口气,回来时的神色已经不复平日的玩闹,凝重的点了点头。
冷夏缓缓的呼吸了一口,知道了他的意思。
寄元草!
她和战北烈走过去,安抚着已经不再抽搐,却依旧浑身无力还站不起来的风驰电掣。
按照老顽童先前所说,寄元草毒性轻微,毒不死人,不过这毒性毒起牲畜来应该是正好,一起来时的其他马匹尽皆中毒死了,而风驰电掣皆是北燕极好的战马,英武有力,日行千里,堪称马中之王。
也正因如此,才顽强的挺到了现在。
所有中毒的马匹没有任何的症状,就像是猝死一般,旁边掌柜的和小厮嚎啕大哭,惊动了不少的客人围了上来,没有马的看着热闹,有马的骂骂咧咧,院子里一片混乱。
两人没有去和这些人解释,这些马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润的作为,既然五国中每个城镇都有寄元草收购,就说明这并不是一起事故,若是没猜错的话,同一时间,以至于后面的一段时间,将会有更多的这类事发生,发生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里。
这已经不是一两句解释,就能解决的了!
风驰微微的颤抖着,歪倒在地上格外的柔弱,感受到冷夏抚摸的手掌,朝着她缓缓的拱了拱,眼中流露出一丝极为人性化的温情。
手背被一只大掌覆盖上。
感受着手下冰凉的触感,战北烈沉声道:“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冷夏点点头,通过方才那商人间的一番对话,已经大致猜到了润的用意,正因为如此,她才感觉浑身冰冷,一种极致的冷从脚底向上蔓延,游走四肢百骸。
润的这一招,太过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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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吱呀。
推开客房的门,战北烈拉着冷夏的手坐到桌边。
一只安神香静静的燃着,青烟袅袅化为波纹淡淡,一圈一圈晕散为清雅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房间内,掌下的柔荑已经渐渐温暖,他来回沿着清浅的纹路摩挲着。
小心翼翼的轻声唤:“媳妇。”
“唔?”
冷夏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侧脸一波三折棱角分明的男人,鹰眸里闪烁着名为关心的淡淡笑意,他的下巴上新生出短短的青须,冷夏伸手去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针芒扎了一下,变得无比柔软和敏感,仿佛六年间两人相互扶持,并肩作战一起走来的日子,拨开云雾全数显现了出来。
她靠过去,仰躺在某男惊喜的怀抱中,熟悉的铁血松香萦绕着让她安宁,纾解了全部的疲惫。
因为有他在啊,天大的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怕什么,担心什么?
管他流言蜚语,管他万民唾弃,哪怕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又如何?
她的身边,永远有这个男人并肩而立!
战北烈搂住她的肩头,下巴抵在她头顶,笑道:“好了?”
胳膊肘捅了捅他硬硬的胸膛,冷夏尴尬的咳嗽一声:“本来也没事。”
方才不过是这事来的太突然,她顺便预想了一下今后将会产生的效应,说没有一瞬被影响到是假的,毕竟这六年多来,她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也爱上了这个世界,将战北烈的信仰,当成了自己的信仰。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也许要将她的信仰全数推翻。
然而战北烈总有能让她心安的力量,不过一瞬,这担忧立即抛诸脑后,就像他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代杀手之王,如果这点事就被润给吓住,那真是丢人丢到古代了!
洒脱的笑容,在唇角盛开。
看着重新恢复了傲然的母狮子,战北烈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嘴边揶揄给吞了回去。
唔,他媳妇可小气记仇着呢!
这么一想,某男反倒开始为润担心。
啧啧啧,这么大的梁子结下,先不说那人明显觊觎着母狮子,他很好奇,那个城府深沉在吃人的皇宫里都活了下来的男人,能不能经受得住他媳妇的报复!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开始得瑟,嘴角快要咧出耳朵根儿,看的冷夏莫名其妙。
外面一声敲门声传来,战北烈笑眯眯道:“应该是钟苍回来了。”
因为风驰电掣中了毒,其他的马匹也已经死了,原本的计划是今早就要离开,此时又要在客栈内再耽搁一日,趁着这段时间,钟苍和狂风三人被派出去查探消息。
“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也传来了一阵阵客人和掌柜的理论声音,夹杂着掌柜一声声的抱歉,在蝉鸣吱吱中乱哄哄的响起。
钟苍目不斜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狂风三人,和一个青衣呆子。
呆子自动自觉的飘到了两人的对面,拉出把椅子坐下,双目放空,开始神游。
众人齐齐望天,尤其是钟苍等人一脸的问号,进门的时候碰见慕二,一路跟在他们的身后,还以为来有什么事,结果就是发呆?
冷夏轻笑一声,若是没事这大爷一样的愣子,是绝对不会过来的,明显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将会造成的后果,来安慰来了。虽然说这安慰的方法比较独特又奇妙,不过她依然感动。
嗓音温暖:“谢了。”
某二转动眼珠,在她脸上一顿,似是在研究她是否真的没事,片刻后,终于放了心,站起身飘了出去。
战北烈撇撇嘴,酸飘万里的嘟囔:“真以为自己是治愈系的呢?”
不动不言就能达到效果?
某男醋意十足的瞪去一眼。
呆子的背影立马顿住,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回敬一眼,浅淡的眸子中一丝小鄙夷划过,决定不走了,就要在这房间里让某男碍眼,回去坐下继续发呆。
战北烈开始磨牙。
冷夏懒的搭理这人无时无刻不打破的醋罐子,翻了翻眼睛,好笑道:“说正事呢!”
鹰眸眨巴眨巴,战北烈心里不是味儿了,母狮子竟然帮着二愣子!
某男觉得自己头上开始变色了,绿色。
慕二再次飘来个小眼神,浅淡的眸子里,很有几分小奸诈。
瞧着这架势,狂风雷鸣闪电弯腰低头,恨不得窝成三只虾米,间隙处拿眼风传递着只有三人才懂的小信息。
狂风挤挤眼:看这模样,王妃没受影响啊?
闪电努努嘴:难道王妃还没明白,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雷鸣翻白眼:小王妃是谁,那是偶像,你当是你呢!
“咳咳……”
一声冷冽的咳嗽,瞬间制止了三人的暗暗交流,自然了,这个暗暗是他们自以为的,实际上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个通透,连呆子都鄙视的瞄去了一眼。
冷夏微微歪着头,睨着钟苍的扑克脸,吩咐:“说吧。”
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凝重,钟苍道:“爷,王妃,整个镇子里,今日离奇发生了多起这样的事故,这个镇子上客栈不多,然而所有的客栈后院里,马匹尽皆猝死,甚至还有不少的农家家,圈养的猪牛羊等牲口也死了,都是中了寄元草的毒。”
“寄元草中毒后没有任何的症状,看上去就仿佛猝死,也因为这毒草极为生僻,衙门里的仵作大夫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最终只能列为悬案。”
“发生的时间并不是同时,几处地方从早到晚,相差不过一两个时辰,我有仔细检查过那些牲畜的尸体,应该是因为寄元草的用量多少,才有了死亡的先后时间。”
“而除了牲口之外,这次的是件还蔓延到了田地里,不少的庄稼人的作物都枯萎了,东楚这一次的作为,令百姓的损失极大。”
笃笃笃……
钟苍说完,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战北烈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半响,问道:“抓到人了么?”
钟苍知道他问的是下毒的人,扑克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他点点头:“抓到了,尽皆服毒自刎。”
两人没有丝毫的意外,润的手下暗卫里,但凡任务失败或者落入敌手,服毒自刎是第一动作,这么多年的打对台,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凤眸缓缓的眯了起来,其内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傲然的,自信的,俾睨天下的。
冷夏唇角一勾,随口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相应的谣言传出来?”
见钟苍摇头,她给自己添了杯茶,浅浅的啜了一口,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梗,一边无所谓的转着杯子:“既然这些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相信过不了多久,势必还有谣言传出,到时候……”
她挑了挑柳眉,顿在这里。
不过到时候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看着她毫不担忧的神色,不由得疑惑。
钟苍狐疑的瞄了瞄,斟酌道:“王妃,你不担心……”
冷夏轻轻笑起来,尤其是看见另外几双亮晶晶的好奇眼睛,甚至连慕二都缓缓的移动了几下眼珠,偷偷的瞄过来。
难道她早晨的样子,很让人担心么,一个个的都跑来安慰她了,她耸耸肩:“会担心,不过担心也没有用,事已至此,还是尽快赶到东祈渡,海军是我们最薄弱的环节,只要巩固了这一方面,无论润还想做什么,都无需再担心。剩下的……”
手中一弹,茶盏已经落到了桌案上,发出一声撞击声响。
她凤眸一眯:“见招拆招吧!”
瞧着她眼中幽暗的毫不掩饰的杀气,狂风三人脑后一凉。
“王妃如果没有吩咐属下先下去了。”快速说了句话,瞬间向着危险地带外撤离。
临出门,钟苍忍不住伸脚绊了他们一下,三人齐齐一个趔趄,回头瞪眼:你跑不了,就阻挠咱们!
钟苍面无表情,分毫没有干了阴险事的自觉:没义气。
咻咻咻咻!
四人齐齐消失在房间内。
瞧着已经没了影的房间,战北烈无限惆怅的望着远方,为他手下这些怂货深感无奈。
“丢老子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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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客栈门口,狂风三人买好了马,风驰电掣也已经恢复了过来,虽然精神依旧有几分萎靡,明显腿脚已经有了力气。
有客人从客栈里骂骂咧咧的进进出出,冷夏轻柔的抚摸着风驰的脑袋,自腰间掏了纸包,取了片糖喂它,问老顽童:“真的能走么?”
每每想起来昨日清晨,风驰浑身痉挛的倒在地上的模样,她就狐疑只一天的时间,真的可以么,尤其是说这话的人是老顽童,那不着调的老家伙,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老顽童顿时怒了。
这简直是对他专业操守的,最大侮辱!
他跳着脚,吹胡子瞪眼:“老人家说能,谁敢说不能!丫头放心吧,他们是中毒,解了毒自然是可以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