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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分裂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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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悲伤和愤怒像石块般砸在白轶头上。为了让噩梦结束,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住手站了起来。
“住手啊!”
啊字拖得很长。交织恐惧与羞耻的声音。好像又有人要登场了?所有人怀着这种预感转过头来。
白轶刹那间有种要作外语演讲的感觉。
她们都在看我。
我要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种时候该做什么,白轶,你很清楚吧?
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白轶跑了过去,以百米加速跑的劲头冲向站得离秋纭歧最近的那个人,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停下来。这种凶狠又朦胧的眼神似曾相似,出现在每个人的眼中。仓库里的异味,很多年前也曾经闻到过……
白轶一脚踩在秋纭歧两腿之间,根本没什么感觉。也许是球鞋太闷,她跑得太快,以致于脚麻掉了。邱纭歧闭着的眼睛没有张开。她好像昏过去了。趁此机会,白轶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后脑勺用力在地上砸了好几下。手上沾到了血,白轶在裤袋上擦了两下。
“你们怎么都不打了?”白轶吃惊地看着众人。大家被她一提醒,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神圣使命与职责,又乱作一团。她们是不只一次走上偏轨的小行星带,在天空中也很壮观……
“我是新来的。我叫白轶。我想加入你们。希望大家喜欢我。”
白轶啊,现在可不是作自我介绍的好时候。但她还是说了,虽然没人听见。
“我不喜欢正儿八经地在众人面前说话。”
救救我……擦掉我手上的血迹吧,求求你了。秋纭歧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点点东西。眼皮肿得怎么都睁不大。混乱中,为什么还是看到了她呢。
??这很肯定是因为光能让人看到东西!

“你没事吧?”
“我没事。”
“你很好吧?”
“我很好。”
“高兴吗?”
“不高兴。”
长孙酮不高兴,不乐意,没表情。“我什么时候骗你过了?我说秋纭歧是变态,你不要用任何方式接触她。我不想你变坏。你变坏了我就会讨厌你,知道吗。”
“你太明哲保身了吧。”
连唯一的朋友都要跟我吵架,看来我还是适合一个人!白轶伤心地爬到上铺去躺下。“你不要以为我没长眼睛。我看得出来你们排斥她就是因为她好欺负。如果她反抗你们会怎么样?”
“镇压到死。”长孙酮断然否认。“不要说你们两个字。我从来,从来,从来没有碰过秋纭歧。我没有扇她耳光,没有踢她踹她,没有把她吊在电风扇上,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但你默认了这一切。”
“我为什么不默认呢?”她反问,“我是这儿唯一没有打过她的人。唯一一个。但这不代表我能忍受她。我和所有人一样对她这个人的言行无法接受。我不打她是因为我本性善良。实际上我是想随大流参加群殴活动的。即便这样都有人说我是叛徒,我考虑下一次无论如何象征性地也要参加了。我是集体的一分子。”
“天啊。”
“天啊什么?”
“我觉得我太渺小了。可是我在这儿发誓,我会用生命捍卫秋纭歧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到死亡为止,她之于我的意义,不容任何人歪曲,诽谤。麻烦你给我一支笔。”
长孙酮没反应。白轶从上铺跳下来找出纸和笔,将纸平铺在桌上,用笔尖刺破食指在纸上写道,“我在此发誓,我将用生命捍卫秋纭歧的一切,从此刻开始,至死亡为止,秋纭歧之于我的意义,不容任何人歪曲,诽谤……”
“用省略号干嘛?血不够用了?”长孙酮迟疑了一下提醒她说,“你拿的是腊光纸。”
“……这……”
在红色的腊光纸上写血书无疑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白轶把笔一摔,在腊光纸反面涂满胶水粘在墙上。“我的宣言,要让每个人看见!”
“就算用X光也照不出你写了什么。文字是让别人看的,不是自己看的。”
变态。借口说一百遍就会变成真正的理由。绞断心中扭曲的锁链之后……再次接受束缚。
模糊的血书贴在天花板上,和长孙酮的“三分之十”并排并。或许没有希望的共性也未必能相容。
 
   唤醒的瞬间 '本章字数:4707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10 11:5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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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她是变态?你是听别人说的吗?别人是听谁说的?我不相信的观念谁都不能灌输给我。要是白轶兴奋时会像眼镜蛇那样颈部膨胀的话就好玩了。长孙酮说,过来。
“干嘛要我过来?”
你不过来那就我过去呗。长孙酮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白轶委屈地捂着脸,“你干嘛打我?干嘛打我?”
“事出有因。”
“你觉得我是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人吗。你错了。”白轶放手冷笑着。长孙酮指着天花板难以置信地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们总是行动缓慢,生活在这个乌龟世界里,我是足以嘲笑你们的长耳朵兔子。没有一见钟情,就没有爱。白轶说,“看到她被打得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喜欢上她了。”
长孙酮开始默默地翻箱倒柜。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相片摆开在桌上说,“楚楚可怜?是这个样子?”
“你的照相机哪儿来的?”
白轶大为震惊。“照相机在这儿是不允许使用的!”
秋纭歧被打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身体构造肯定跟常人不一样,才能被殴了这么一次又一次还兢兢业业地活着没有死去。或许是她求生的信念特别顽强。但是每张照片里她看起来都跟死人一样。白轶捡起一张。她们把她的衣服都脱了,手反绑在身后,挂在电风扇上……她有点乳妨外扩。白轶怎么看都有点眼熟,“这是什么地方?”
“往上看哪。”
长孙酮得意地指指上面。电风扇叶片上一抹暗红色的油漆。长孙酮说,“你第一天来时我告诉你是油漆了吧,其实是血迹。她被吊在这个电风扇上,吊了整整一夜……天亮后我把她放下来的。”
“为什么在我们的房间……”
“因为她本来就和我住一间啊。”长孙酮收起照片,“在你来之前。”
“不会吧……别动!”
白轶指着照片说,“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我拍的。”
“你不变态吗?”
“有人让我拍的。”
“谁?”
“还是出钱的。”
“到底是谁?”
“不告诉你。”
公孙酮把照片反面贴着眼睛。“楚楚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会喜欢去殡仪馆当工作人员的。拉开冷冻柜屉位一个个都是这副模样。“其实一直有个传说。秋纭歧并非不会死,而是她每次被打死后又复活了……”
“你参与了吧。”
“说了没有参与!”
“你拍照片了。你是御用摄影师吗?她们让你拍的对不对?照片有多少份?”
白轶愤怒地掏出打火机,打了两下,发现没油了。她到处找火柴??连盒火柴都找不到。可我学过物理!白轶用放大镜成功召唤出了火神。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让人心动的白云乱飘来飘去,勾引着白轶,以及其它人逃离女孩子们不爱的牢笼,去触碰虚无飘渺的天空。虽然看得见摸不着,但谁都知道奔跑在原野里和狭小的医院里感觉是不一样的。那不幸被扣押的东西叫自由,遍体鳞伤的与她们一河之隔的自由几乎窒息而亡。照片连同桌上的其它纸制品燃烧起来,火焰如同落日,白轶不避艰险将脸凑近火堆,看到即刻消失的那些画面的惊心动魄之处。
我会来救你的!
长孙酮傻眼了。要不是她没有呆太久,从厕所里提来了一桶水泼在桌上浇熄了火,这一次烧照片行为引起的火灾足以烧掉整个六院。白轶做事太不考虑后果了!……还是说她本来就这么打算的?
“我有权利用我认为对的任何方式保护我喜欢的人。我还有权利把伤害她的人揍一顿。但是谁让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那些照片变成灰烬了,感觉真好。看到它总是令人难受。长孙酮说,“是啊是啊。知道我作为你朋友现在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白轶以为她又要被打一巴掌,就往后躲,但长孙酮说,“我们是朋友嘛!我又很善良。所以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不剖白,是为了让你余晖般的梦做得长久一些。但始终不会太久的……”
她在哪儿呢,我要去见她。白轶说,“什么不会太久?”
“错觉。”
“不是错觉。”
“能证明这一点吗?”
“我干嘛要证明?”白轶低下头看地面。她的鞋子和裤管全被水弄湿了。她反问长孙酮,“我干嘛要证明?”
“哼。”

但是不能不证明什么。
让我一往无前吧。
是示威,是炫耀,是古老的发自内心的灵感涌现的做法。白轶发现想象力真可怕,会让你看很多比恶梦里出现的还要畸形的东西。还是我的恶梦太小儿科?
她们一群人把秋纭歧的衣服脱光,将她的手绑在身后,吊在白色电风扇上。绳子绑在腰部,所以人应该和风扇垂直,问题是秋纭歧不可能像舞蹈演员或者体操运动员般绷直身体,那样她的身体就会软塌塌地对折。所以女孩们改变方法,把秋云歧的双手摆到头顶上方绑牢,绳子的另一端系在电风扇上,这样她就完美地坚直了。有人提出把腋毛和阴毛剃掉,头发也剃光,但没人愿意干这事。“很恶心啊!”大家一致表示今天到此为止,就一个一个走出门去了。长孙酮确定人走光了,从闷热的衣柜里钻出来,喝了两杯水,急忙从床底下拿出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秋纭歧……
“我喜欢半夜做梦,也喜欢白天做梦。梦总是比现实美好。你总是不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怀疑你的真实性……我说这谁写在这儿的?”
白轶咋咋唬唬一拳打在墙上。长孙酮说,“我写的。”
所以长孙酮跟白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写的”。白轶啊啊啊啊叫着把床单拎起来一抖,挂在床沿上。“你不能写在自己床单上啊为什么要来污染我的床单!有没有搞错啊我每晚都要睡在用血写了字的床单上吗!”
你知道写那么几个字要多少血吗。不可能的。“那只是水彩颜料,不是血。血要留着写更重要的话。比如……嗯我突然想到经血也可以用来写字。不都是血吗?”
“可是用血写字是为了显示某种强烈的意志。我很怀疑用经血你想写什么……”
“一样的……你是不是叫白蚁?……和我分在一个房间,算你运气好。”
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是不是想到了也不能说。对于我来说,这儿大概比外面更好。当面临抉择的时候,白轶挥别熟悉的世界,流着泪离开了。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六院吗?因为我听说这儿有“自由”。
结果我认为当初谁告诉我这个假消息的谁就应该去死。
然而在我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里,死绝对不占一个名额。对于我来说,死是特别的,没有什么可以表达的。所以我收回我的话。
对不起。
河面倒映着模糊的夕阳,云朵如同阴影,飞向更远的天际。千万道水纹一点一点产生又一点一点消失,像种密码。难以破译的是这个金色的时间中所蕴含的令人平静的情感,一旦光芒散尽就不知所踪,我的空虚的艺术……长孙酮和白轶第一次见面是在春天的六点,恰好日暮。不是说这个“第一次”意义很重大,但白轶记住了这个时刻,因为这是她的一个转折点。在此之前,她痛苦了一段时间,几乎要自杀。长孙酮的话重新激发了她对生的无限渴望。
“我的生命像在玩一个无聊的游戏,没有一点技术性。所以我唯有干一些更无聊的事,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或许有其它人会知道。我在等,等谁来让我停下来……”
白轶握住了长孙酮的手,二话不说夺过她的笔扔出窗外。长孙酮告诉她,“不能往窗外扔东西。被发现了是要处罚的。”
“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可以让你停下来的人。我请你停止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因为这样做你会很绝望的。”
“我绝望关你什么事儿?”
“你可能会把绝望传染给你的室友我。所以我也是为了自己。”
十除以三,答案是什么。答案就是等于三又三分之一,一个无限循环小数。这问题困扰得长孙酮几乎疯掉,投湖自尽??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谁有勇气亲自了解这趟旅程呢,不管是好是坏,只要活着就有变好的可能,对吧。为了那可能出现的可能,长孙酮和无限循环小数作斗争,一直坚持到白轶出现为止。当白轶背着旅行包走进她的房间时,她仍趴在床上做她永远做不完的运算。如果可以停止那该多好?为什么会出现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为什么它就不能结束呢……
“真的是颜料?”
白轶亲自动手洗床单,挥汗如雨,洗出来的水都变成了粉红色。“果然一股馊掉的水彩味道!”她说,“好吧,我放心了。如果这是血,我就把床单扔掉。像我这样有洁癖的人是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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