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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何思雨是在同学的婚礼上听说林瑶的近况的。
这天何思雨套了一件纯白色的毛衣,腿上紧身牛仔裤的塑形感很强,脚上穿了一双棕色的小牛皮鞋,照照镜子,自己似乎瘦了一圈,果然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何思雨。”新娘子叫她。
何思雨看着眼前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女人,“恭喜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何思雨笑笑,说着百年不变的客套话。
“好久不见了啊,要不是从班长那里要来你的电话号码,我根本联络不上你啊。”同学笑的春光灿烂,抬头纹都险些出现在额头上。
何思雨心说,快十年没联系的人了,现在要结婚了找我,还不是为了红包。
可是面上还是礼貌的笑笑,“这些年我也东奔西跑的,总是换电话,好多同学都联系不上了,现在多亏了你的婚礼让我们又聚了起来。”
“看你说的,班长不是说了吗,从今年开始,咱们1班的同学每年一聚,这么多年的同学情谊了,哪能说断就断的,太可惜了!”同学握着她的手,亲切的拍拍,就像领导人的问候一样。
何思雨尴尬的笑笑,“嗯是啊。”
所谓同学聚会根本就是胜利者的庆功会,失败者的鸿门宴。
是以何思雨很少参与这样的活动,到时候寻个借口推过去便是了。
何思雨已经毕业五年,大学学得是中文专业,这个专业的分数不低,虽然对口工作不少,可是总体薪水都不高。
何思雨的父母想让她当语文老师,小学初中都好,起码工作稳定,衣食无忧。
何思雨并不喜欢老师这个职业,她想去出版社当编辑。
大学的时候,何思雨曾在校报担任过文编一职,虽说稿子都很无聊,不是新闻就是美文刊登,但是何思雨还是乐此不疲的享受着这份学生工作给自己带来的幸福。
后来何思雨去了几家当地的出版社应聘,都因为没有相关的证书而碰壁,出版社说要先从校对做起,可是何思雨一向喜欢的文字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是和她作对。
何思雨考了很多次试都没有通过。
最后只能和家里妥协,去了父亲的朋友的一间学校任职。
高中语文老师,日复一日的教学工作,何思雨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这样定性了吧。
再过两年找一个家里满意自己看得顺眼的男人嫁了,生个孩子,一家三口过日子。
也许有些无趣,然而自己的生活也从来没有精彩过。
二十多年来一直平铺直叙,平凡的自己在每个班级都是不起眼的女生。
也有闺蜜,有三五好友,可惜都是像她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是同样的不起眼,所以即使聚在一起也丝毫不会有人在意。
没有人去给老师打小报告——老师何思雨她们成天抱团嚼舌根。
偶尔有人没来上课几乎也没有人会问起,除非是班主任才会随口问一句。
翘课,何思雨胆子小,一向循规蹈矩,她的朋友自然也像她一般,怎么会有翘课的坏孩子呢。
要说何思雨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很出色很惹人夺目的朋友,那也还是有的。
那个人就是林瑶。
“对了,思雨,林瑶回国了,你知道吗?”同学的话把何思雨拉回现实。
“不太清楚。”何思雨低下头,双手揪着毛衣的下摆,潜意识的不想和林瑶再有交集。
同学似乎没发现何思雨不想谈这个话题,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上学那会儿,林瑶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我还记得,林瑶是咱们级花之一,人缘好,长得漂亮,学习也好,跟谁都能说的上话,但是她最好的朋友却是你,我们当时还挺奇怪的,觉得你和林瑶似乎也不怎么能玩到一块去,哎思雨你别生气啊,我这话可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有点闷,林瑶那么开朗一个人,你俩的气场总怪怪的。”
何思雨苦笑,“不会。”
“高中毕业后林瑶就和她家人出国了,一走这么多年没回来,你们俩难道没联系过吗?”|同学满是诧异的眼神让何思雨浑身不自在。
“那会儿只有座机,她出国以后我家也搬家换了号码,我俩就断了联系。”
同学点点头,“怪不得……”
宴席已经下了,高中同学们嚷嚷着去ktv唱歌,何思雨没有凑热闹的心思,说自己家中有事要先离开,班长直说她扫兴,何思雨陪着笑说下次一定玩到最后。
何思雨出了酒店,刺骨的冷风直灌进自己的脖子里,毛衣下摆也钻进了不少,冻得何思雨一阵哆嗦。
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平常三分钟一趟的201路却怎么也不见来。
最后何思雨实在是熬不过去这样的天气,伸手拦出租车,也许真的是不巧,刚才频频出现的空车现在一个个全消失了,全部都是有客。
一个小时以后何思雨到了家,最后她还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尽管刚上车后就到了五六辆201路公交车,但是何思雨还是自我安慰,打车暖和,暖和。
何思雨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就早早上床睡了。
这天晚上何思雨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班里来了个转校生,听说是从市一中转来的。
何思雨是听同桌说的,转校生来领书这天何思雨刚好生病了,第二天她一到学校,同桌就神秘兮兮的拉着她的手说,“何思雨,班上新来了个美女,你看看咱班男生那个样子,啧啧,跟几辈子没有见过女的一样。”
何思雨有点尴尬,一向不善言谈的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复才能既不得罪人又顺了同桌的意,过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同桌看何思雨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能指望这个闷葫芦说点建设性的话。
第二节是数学课,转校生进了教室,班主任在门口叫了两个男生把桌椅搬进去,转校生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挡住了大半脸,可是还是能从她眉清目秀的上半截脸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何思雨对转校生的八卦一向没什么兴趣,倒是同桌,每天跟别人打听这个转校生。
“何思雨,这女的之前是她们班班长,学习可好了。”同桌咬着牛板筋说。
“你把你嘴角的油先擦了再说话……”
“你怎么这么无聊,切,不跟你说了。”同桌看何思雨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有些不高兴,转身找后桌聊天前还是拿了纸巾擦擦自己的嘴。
“她男朋友是她们学校的团支书,听说长得可帅了,家里还有钱,就跟小说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同桌一脸羡艳的说着。
“你见过她男朋友?”
“没有,听隔壁班说的。”
“……”
何思雨不再搭话,打开语文书背起课文来。
这就是何思雨最早对转校生的印象。
全部来自于同桌的嘴里。
转校生的“小秘密”,转校生的“情史”,转校生的“光辉事迹”,统统来自于他人之口。
转校生转来的时间正是五月份,马上就要开游泳课了。
何思雨讨厌游泳课。
她讨厌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
就算穿着泳衣,也讨厌。
何思雨有些自卑,看着自己的不大不小的胸,几乎没什么曲线的腰,肚子上虽然平坦却也算不上一丝赘肉也没有。
唯一可取的大概只有何思雨的皮肤了吧。
何思雨皮肤白,像她妈妈,但是皮肤并不好,爱过敏,这点像她爸爸。
游泳课换衣服的时候,何思雨发现自己的亲戚来了。
自己明明记得是一个星期以后才来啊,怎么早不来玩不来偏偏在游泳课来了。
已经站在更衣室了,又没有卫生巾可用,何思雨急得额头直冒汗,整个更衣室没有一个人,想借卫生巾都不知道去哪里借。
“何思雨?”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何思雨回头,看到转校生好奇的看着她。
“需要帮忙吗?”转校生问她。
“我……我大姨妈来了,你有卫生巾吗?”何思雨小声的问她。
转校生笑笑,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包卫生巾,递给她,“给,用我帮你给老师请假吗?”
何思雨接过转校生递来的卫生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总觉得和这样不熟的人相处很害羞,虽然已经和这个女孩上了半个多月课了,但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嗯,谢谢。”何思雨点点头。
转校生要出去的时候何思雨叫住她,“那个……那个……谢谢。”
转校生看着何思雨涨红了的脸,笑笑,“林瑶,我叫林瑶。”
说完就出去了。
林瑶,竟然是这么普通的名字?
想到这里,何思雨有点内疚,人家来自己班这么久了,自己不仅不知道对方名字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如果今天不是她帮了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交集吧?
☆、第2章 二
何思雨没有去上游泳课,去卫生间换了卫生巾以后就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还有几个翘课的同学围在一起打牌,见何思雨没去上课,颇感意外:“何思雨?你没去上课?”
“嗯,没有去。”何思雨回到座位上,肚子稍微有点痛,或许是刚才换衣服着凉了,或许是昨天自己喝了一瓶冰水。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牌?”
何思雨摇头,“不了,你们打吧,我肚子有点疼。”
“来例假了还是拉肚子了?”同学锲而不舍的问候让何思雨有点羞涩,因为一同打牌的还有两个男生,让男生知道自己的私事,有点怪怪的。
“没有,拉肚子了。”说出这句话以后脸色更红了,何思雨不仅不善言谈,更不善说谎话。
“哦,那你趴会吧。”同学见何思雨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也不再强求。
“给。”
何思雨被人戳醒,一抬头,还没怎么清醒,眼前的人影依旧模糊,但是看轮廓是林瑶没错。
“这是……什么?”
“治痛经的药,我看你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
林瑶没有扎住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微微低了头,头发掉落到下巴处,脸上只能看到一半的眼睛,何思雨在这个瞬间有些恍惚,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教室,她的课桌紧挨着窗户,阳光洒在课桌上,有些刺眼,不过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何思雨有些愣神,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一刹那,林瑶很美。
不是惊为天人那种妖孽的美。
是那种,清新淡雅,好像和你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的美。
对于林瑶的示好,何思雨有点不习惯,长久以来习惯了被人忽略,突然间被同学关心问候,心里有点开心,更多的是惊讶,受宠若惊,就是这个词,再贴切不过。
“谢谢,不过你怎么……”
“看你回来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猜你可能在痛经吧,而且女生痛经不是很正常吗,我比你更要严重,每次都是我妈妈给我冲红糖水喝,我才能勉强好一些。对了,你家有红糖吗?”
林瑶的声音很柔,很轻,何思雨觉得自己就像被云朵包围住了,躺在洁白无瑕的白云里,感受着柳风拂面的安逸。
“好像是有的,其实我也不太痛经,就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大概是着凉了吧。”
“哦……那还是多穿点吧。”
同桌已经回来,林瑶识趣的离开了。
“何思雨,你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一个印儿,趴桌上睡着了?”同桌摸着何思雨的脸说,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还从书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翻开,送到何思雨面前。
何思雨感受着同桌柔软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又看看镜子里自己被手背压得有些发红的脸,没有回话。
刚才自己就是这样和林瑶说话的吗?
平凡的自己在林瑶面前还是这样出现的。
穿着淡蓝色的土气的连体泳衣在林瑶面前展示了自己不甚优美的身材,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带着红印儿和对方说话。
果然也只有自己才会这样不拘小节。
如果是林瑶,应该不会以这样的窘态出现在大家面前吧。
脑海里又回响起林瑶对自己说的话。
刚才林瑶或许是想和自己聊天的吧,但是自己那句“其实我也不太痛经”还是成为了此次谈话的终结。
对方那么一大段甚至有些冗长的关心被自己轻而易举的推出去了,说到交流方法,自己如果是全班倒数第二,恐怕没有人敢认作第一。
有些丧气,为什么总是无法学会和别人愉快的谈话,每每有这种情况,自己总能说出些大家都不爱听的话来。
就不能学着同学们说一些可以维持对话的句子吗。
比如,是啊,痛经就是很痛苦,有时候我流汗流的衣服都湿了。
又或者,来例假的时候还是要多穿一点,我可能就是受凉了才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