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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仍然一付茫然的表情,牧晨笑了:“宝贝,我走了。”说罢在她唇上轻啄一口,起身出门。
她看着牧晨姿态妖娆的背影,不知为何,脑中只出现了“风骚”二字。
牧晨一走,她试着坐起来,这一动,下身传来阵阵疼痛。这突然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既而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这一事实。
她忙挣扎着起来,掀开被子,果然一抹鲜红触目惊心。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昨晚喝了酒,牧晨来了,自己似乎不让他走……
该不会是自己主动引诱牧晨的吧……她一阵恶寒,这样的事,若是自己能做得来,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不管了,爱怎样怎样吧,她自我安慰,既然喜欢他,给了他自己也不算吃亏。
这样想,就平静了下来。
她进了浴室,镜中的自己,全身都是红色的印记,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得青紫。
她羞红了脸,冲了澡出来。
她囧囧有神地坐着,忽然想到今天还要上班,忙起来穿衣服。
电话在此刻想起,是牧晨。
“宝贝,我忘记告诉你,早上帮你请好假了。”
她的脸再一次红了,幸好牧晨看不见。
“我中午过不去了,你要不要来找我?”牧晨声音温柔,“还是下午?”顿了顿又说,“疼不疼了?”
她脸上的红晕扩散到耳朵:“呃……还好。”
听到牧晨强压着的笑声,她更窘,却突然想起了昨日的女子。
“宝贝,我好想你,”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绝无保留。”
她在瞬间消了气。
八
中午,她出现在了牧氏。
牧晨在办公室坐着,见她进来,起身迎上去:“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
她没忘记来的目的:“那个人是谁?”
牧晨笑:“宝贝,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不许打岔。”她决心坚持到底。
“走,去我家,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牧晨目光有些难懂,但眼中的柔情丝毫不减。
牧晨并没有住在牧家,他开着车,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打开门,拉她进去。
“你回来啦?”是昨日的女子。
她抬头看他。
“三少的宝贝,”女子轻笑,“你是叫秋凉?”
她不说话。
“别逗她了,”牧晨制止了女子,“姐。”
姐?她吃惊,平日只知牧晨有两个哥哥,何时多了个风情万种的姐姐?
“哦?”女子敛了笑,“终于要摊牌了么?”
牧晨点头。
“好好好,”女子笑,“这会省去不少事。我是他姐姐,我叫向枚。”
然后拿包往外走:“你们聊,我出去逛逛。”
牧晨正了神色:“秋凉,你坐下。”
她一颗心刚放下,又迅速提起,看牧晨严肃的表情,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牧晨拉她坐下。
“秋凉,你爱我吗?”
她看他,郑重点头:“我爱你。”
“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是牧晨,不再是三少,你也会爱我么?”
她郑重点点头。
“那……倘若我,我是女人呢?”
女人?秋凉一惊,她倒是见过同为女子彼此相爱的事情,她并不反感,但,牧晨,是女子?
“你能接受吗?”牧晨有些慌了。
“你……你是女子?”她抬起头细细看他。五官细致,皮肤白皙,虽然比一般女子身量要高,但骨骼纤细,的确不像男子。
牧晨显然灰心了,没有回答。他将领带解下,扔到一边,桃红色衬衫的纽扣不小心解开了,露出颈下几枚红色的痕迹。
那时昨晚被自己弄的吧,她想,原来自己喝过酒那么彪悍,一点没吃亏呢。
牧晨见她久久不再说话,起身要出去。
“等等!”她回过神,急急叫住他,“我爱你,牧晨,即便你是个女子。”
很久以后,她问过牧晨,若是当时自己不接受,会拿她怎么办?
牧晨笑得极温柔:“若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放手,你注定是我的另一半,谁都无法拆散。”
“牧晨,告诉我,为什么假扮成男人?”她在牧晨怀里,轻轻地问。
牧晨将头抵在她头顶:“你若不嫌烦,我从头到尾都讲给你听。”
她在牧晨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
牧晨将她搂得更紧:“我本名不叫牧晨,而是向辰。方向的向,星辰的辰。”
“嗯。”她点头。
“我是个私生女,六岁前甚至没见过父亲。可是那年,母亲病重,让我去找父亲。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将我带走。
向家没有儿子,父亲又极喜欢男孩,于是将我当成儿子抚养。
牧野叔叔是父亲当年的部下,极忠心,父亲他怕将来会出事,为保全我,将我送到牧家。
这样,即使将来他出了事,线索也会在牧晨这里断掉,而我,就可以恢复女儿身。
父亲极疼我,用尽一切办法保证我的安全。
除了父亲、二姐和牧野叔叔,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一直带着这虚伪的面具活在世上,不见天日,直到遇到你。”
她不出声,握紧牧晨的手。
“秋凉,我爱你。”牧晨低头吻她。
即便是女子,她也沉浸在牧晨霸道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许秋凉,你果然无可救药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九
她们的事,一直对外保密。
牧晨曾想过对外宣布,但为她的安全着想,还是作罢,她也不求什么,只要和牧晨在一起,怎样都是甘愿的。
她们开始同居,在牧晨一所幽深的宅子里。
这一日,牧晨回来得及早,她正在试着做饭,油锅里不小心进了水,烫得她叫着跑开。
就扑到了牧晨怀里。
牧晨看着她发红的胳膊,心疼地帮她上药。
药膏凉凉的,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秋凉,”牧晨开口,“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好么?”
她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猫一样蜷在牧晨怀里,却能感觉心迅速跳动着。
“别紧张,”牧晨轻吻她额头,“傻姑娘,有我在,他必定会接纳你。”
她受了安慰,往牧晨怀里再挤了挤。
并没有太多时间,匆匆收拾了两个人的换洗衣物,开车去了港口。
“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牧晨沉默许久,才说:“秋凉,你不必在乎他是怎样的人,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他,最讨厌虚伪和欺骗。”牧晨在心里又加了句:虽然他一直都活在那样一个世界里。
她暗暗为自己打气。
他们的目的地,是B市。
上了船,牧晨一直呆在舱内,没有出去,她是第一次坐船,但此刻也没有心情关心外边的景致。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她从梦里惊醒,再也睡不着。
“睡不着了?”牧晨发觉,“我陪你出去看看?”
甲板上没有灯光,才是初秋,海上的风却极凉,虽穿了外套,她仍觉得冷。
牧晨从后面抱住她:“这样不冷了吧?”
“嗯。”有了爱人的关怀,她的心也是暖的。
远处港口的灯光朦胧,近处只是一片苍茫的海水,船经过的地方,带出阵阵白色泡沫。
天色渐渐泛白,似乎快要日出了。
当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她在无边的海上,想起了从小最喜欢的故事: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又是那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就是因为幼时对大海的渴望,她才会坚持来D市读书吧。也是她当年的一意孤行,才会遇到牧晨,她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丝丝的甜。
牧晨的呼吸温温地经过她的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像不像泰坦尼克的场景?”
“才不要,”她扭头,“我和你,才不要那么悲惨的结局。”
“傻姑娘,人总有一死。”
“我不要,”她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不论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绝不分开。”
牧晨似是被她感染:“好,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就笑了,回身抱住牧晨的腰:“这可是你的承诺,有大海为证,不得食言。”
牧晨将她圈在怀中,她听到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出:“我向辰自是言出必行。”
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笃定与坚持,只觉得此刻,连呼啸的风声都是对她的祝福。
“我们拍张照吧,”牧晨建议,“我都没同你拍过呢。”
“你不是不拍照么?”她惊讶。
“为你破个例,”牧晨吻吻她的额头,“我有二十多年没有拍过了呢。”
她翻出相机,两个人依偎着自拍了一张。
“你还蛮上镜的嘛,”她笑着看照片,“很好看。”
牧晨笑着轻吻她。
人渐渐多了起来,她们悄悄回舱。
下了船,又经过两个小时车程,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很古朴的四合院,院中的墙面斑驳,老树葱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树下的躺椅上小憩。
“我们来了。”牧晨拉她过去,声音极为恭敬。
老人睁开眼,看看她们,坐了起来。
“没有尾巴吧?”
“嗯,没有。”牧晨点头。
“好,坐吧。”
面前的老人,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尝尝。”
牧晨将一杯递给她,自己也接过一杯,浅尝一口:“不错,您的茶,总是最好的。”
老人笑:“知你也尝不出,就别装样子了。”
牧晨也笑:“孩儿的确尝不出,您就别取笑我了。”
“你呢?能尝得出来么?”老人看着她,问道。
她低头啜了一口:“狮峰龙井,好茶。”
老人点点头:“不错,丫头,还记得这些,那么,你还记得我吗?”
她微微一笑,站起来鞠了一躬:“当然记得,向伯伯,好久不见。”
十
向鼎东,或许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她不能不知道。
向鼎东是她从小最敬重的人,是她父亲当年的军区首长。
她还记得,向鼎东帮过她家不少忙。
小到她升学,大到父亲转业后的工作,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不过自从父亲转业后,她便很少见这位向伯伯,而世界竟然这样小,向伯伯是牧晨的父亲。
她不禁在心底叹口气,这就叫做缘分么?
向鼎东似乎很满意她的相认:“丫头,这几年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她面上一红:“谢谢向伯伯。”
“坐吧。”向鼎东笑笑。
她安然坐下,却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辰儿,你先出去,我和秋凉丫头聊聊。”
牧晨担忧地看她一眼,似乎又有些疑惑,但父亲的话就是命令,不得不听,他暗暗握了握她的手,退了下去。
“最近几年还喝茶么?”
“很少了,向伯伯,”她恭敬地回答,“只有您这儿的茶才是最好的。”
“你父母可好?”
“以前总是吵,现在离了,各过各的,也算清净。”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也罢,你这个丫头,总是有主意的。”向鼎东看她没有悲伤的神色,方放下心。
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喝口茶,却觉得口中涩涩的,不复方才的甘醇。
“你……和辰儿是如何认识的?”
终于开始了么?她暗想,却不动声色:“向伯伯,是这样的……”
她将和牧晨的相识到相爱大概讲给了向鼎东,其中一些暧昧的细节当然忽略不提。
向鼎东不打断她的话,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她全部说完。
“那么,丫头,你是真的爱辰儿么?”
“是的,我爱她。”
“那么你知道她的全部么?她的身世背景,她的性格手段,她不是作为情人的那一面?”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向伯伯,不管她的一切我是否知道,我清楚自己爱她,这就够了。”
“丫头,你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呢?说到底辰儿还是个女人,她怎么能给你幸福呢?我已经对不起辰儿了,不想把你也拉进来啊。”向鼎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
“从我知道她是个女人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负担更多才能和她一起,”她顿了顿,抬起头来,“向伯伯,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可是,只要能拥有她,再多的麻烦我都不怕。”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向鼎东无奈地摇摇头:“罢了,你先歇着吧,我也累了。”
她起身:“向伯伯您保重身体。”又鞠了一躬,方退下去。
向鼎东在躺椅上放松,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她进了屋,牧晨便迎了上来:“秋凉,父亲同你说了什么?”
她靠在牧晨怀里,爱人的胸膛依旧温暖踏实,她松口气,只觉得全身无力。
“晨,我好累。”
牧晨将她扶进客房坐下。
看他一脸紧张的神情,她笑了笑:“没什么,叙旧而已。”
“你和父亲认识?”
“嗯,他是我父亲的老首长,关系极好。”她揽住牧晨的腰,在爱人熟悉的气息中渐渐安定,“我怎么没想到,你是向家人呢。”
牧晨松口气:“他没有为难你吧?”
“向伯伯一向疼我,怎么会为难我呢?”她不老实地缩进牧晨怀里。
牧晨吻吻她的额,没再问下去。
她的心,却渐渐下沉。
是向伯伯呢,那么,她和牧晨的事,绝不会这么容易。
此刻,牧晨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午饭就在家里吃,三个人,四菜一汤,很家常。
向鼎东笑着给她夹菜:“丫头,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番茄牛腩,尝尝。”
她笑着说声“谢谢”,果然还是那样熟悉的味道:“是吴妈做的?”
“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