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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读书虽然比工作惬意，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林雨菡垂头丧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又没本事又没上进心，眼高手低的。”
原来还是只处在迷途中的又软又好捏的小羔羊，唐秋媗忍住在林雨菡脸上捏两把的冲动，一本正经道：“你只是还没找准人生方向，刚走出学校都会有这种迷茫的感觉，等你工作个两三年，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就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有些事你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不要做，其实没那么复杂。”
服务生端了菜上来。唐秋媗只点了一份牛扒和一瓶红酒，刚才的那杯红酒已经见底。
“先吃吧。”
林雨菡早就饿得肚皮贴脊背了，她一边思考唐秋媗的话，一边狼吞虎咽地扫荡着牛扒和披萨，很快就干掉三分之二。
这时，一个酒气熏天的年轻男子突然挤过来，将一瓶酒咚的一声压在她们的桌子上：“美女，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旁边一桌的两男三女跟着起哄：“阿震，你要是请不动两位美女，就在莫崖街上裸奔一圈，可别食言啊，哈哈哈……”
林雨菡秀眉一蹙，这些人一看就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在H市最热闹的街道裸奔，这事有碍面子，看来这男的要纠缠不休了。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肯定先给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的舅舅去个电话，然后直接把酒瓶敲在他脑袋上。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大小姐的人身安全，要是大小姐受点委屈她会比自己受委屈更难受。
男子歪七扭八地靠着桌子，对唐秋媗竖起一根指头道：“大美女……别……那么小气嘛，就陪哥哥喝……一杯。”
唐秋媗刚才一直对男子的话充耳不闻，这时才优雅地放下刀叉，抬起美目淡淡地扫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哟，哥哥就喜……欢你这小眼神，今天哥哥高兴，你这饭钱就……记在我账上，哈哈哈哈……”
看着那男子往大小姐脸上乱喷酒气的样子，林雨菡血气上涌，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道：“好啊，喝就喝！”好不容易跟大小姐吃顿饭，被你这臭流氓搅得一塌糊涂，回头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姓林！
男子来了兴致，伸出咸猪手要去勾林雨菡的下巴，被林雨菡躲开。
“哎哟，小美人性格真辣……我……”
林雨菡刚拍完桌子，眼角就瞥到斜对面角落里突然站起四个人，两三步冲到男子身后，一扯一掀，男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撂倒在地。
林雨菡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大小姐的四个保镖么，原来她带了保镖啊！刚才走进来的时候那个角落是盲区，所以自己没看到。
“哎哟，他妈的敢摔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哎哟，摔死老子了……”
姓纪的保镖闻言在男子胃部砰砰砰连打三拳，打得男子把酒和食物全部吐了出来，瘫在地上龇牙咧嘴再也哼不出半个字。
旁桌的几个人见情况不对，抓起电话准备叫人，其中一个打扮时尚妖娆的女人冲他们尖声喊道：“你们动手前也得看清楚人是谁！盛世集团王有鹏经理的公子都敢打。还想不想在H市混下去了？”
林雨菡噎住，王有鹏不正是那色胆包天的人事部经理么，原来这是那老色鬼生出的小色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瞅瞅唐秋媗，脸色果然不好看，一个小小的人事部经理的儿子都能这么嚣张，足见其平时的为人了。
紧接着，值班经理带着一队服务生噌噌噌跑上楼，其中最高大的两个人将那还在翻滚的男子死死按在地上，其余的站成一排将旁桌和她们这桌隔开。值班经理满怀歉意地对唐秋媗道：“不好意思唐总，这事我们会处理，您继续用餐。”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大厅比较杂乱，要不您移到包厢用餐？”
林雨菡暗叹，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坐在那里动都不用动一下，手下人就把事情搞定了。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顿感自不量力，脸一红，悻悻地坐回位置。
唐秋媗见林雨菡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一乐，忍住笑意问道：“你还吃吗？”
“不吃了。”林雨菡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不，母鸡。跟大小姐相处果然是需要强大的内心，否则早晚自卑而死。
“那走吧，开车过来了吗？”
林雨菡微微一顿，然后以无比肯定的语气道：“没有！”呃，其实就是想再坐一次大小姐亮骚的玛莎拉蒂，再体验一次大小姐的飙车技术。
☆、第十一章
七月雨后的夜风温度适中，热一点太热，凉一点太凉，吹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风撩乱了林雨菡的长发，遮住了视线，她伸手想要压住，结果越压越乱。
唐秋媗在一旁瞥到这些小动作，勾了勾嘴角。
林雨菡感觉到了唐秋媗的笑意，侧头偷偷看她。
女人看女人往往更加挑剔。大小姐的侧脸纤柔迷人，面部线条像是画笔勾勒出来般完美流畅，秀挺微翘的鼻子下面是两瓣柔软的香唇，脖子的曲线非常性感，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亲两口。往下看，一身白色收腰短礼裙衬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裙子下露出紧致修长的美腿，光滑嫩白的肌肤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看着看着，林雨菡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日在唐秋媗家中看到的罩罩和内衣，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尤物啊，连她这个同性之人都有点被唐秋媗的美色迷住了。
吸吸鼻子，大小姐用的不知道是什么香水，质量极好，透过酒味丝丝缕缕散发出来。
唐秋媗今天把车开得稳稳当当的，到达中豪名墅小区，把车停好，转过头一看，林雨菡正两眼冒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腿，轻轻咳了一声。
林雨菡回过神来，犹豫了几秒道：“唐总，进去坐坐吧。”
唐秋媗也不推辞，跟着林雨菡进了那幢二层楼的小别墅。她打量了一下室内装修和摆设，不算豪华，但有一种时尚的简约美，跟林雨菡的气质很符合。
林雨菡打开了吊灯旁边那圈光线柔和的小灯，请唐秋媗坐下，再去厨房沏了两杯柚子茶。
唐秋媗接过，小抿一口，问道：“一个人住？”
“嗯，我十六岁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唐秋媗叹了一口气，那日林雨菡说自己憎恨林正风，她就托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林雨菡的母亲早逝，林正风后来又谈了一个对象，但一直没给名分，直到近期才准备正式结婚。
“其实父女之间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有机会还是回去看看吧。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至少你的父亲还健在。”
林雨菡有些吃惊：“难道唐总……”
“如果我的双亲还健在，现在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当然不会是我。”
如果没有发生那场车祸，那么爸妈和弟弟都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外公也早就把盛世交给妈妈。等到将来有一天，爸妈也老了，盛世的重任就会落在弟弟身上。而自己，也可以去追求真正想要的生活。那场车祸，她已经隐隐猜出了幕后主使，只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去相信和依靠的。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林雨菡当然无法理解，远离林氏，对她反而是一种保护。而且，看得出来林正风和林之道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她的人生道路做了充足的铺垫。
唐秋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风淡云轻的微笑，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林雨菡心中一痛，一定是在经历的时候痛得太深，流过太多的泪，才会在这一刻如此平静吧。
一想到自己那天竟然对大小姐说了那样的话，林雨菡心中一阵内疚。明知道大小姐的生活不会像表面看到的那样风光容易，还是忍不住对她乱撒气，自己这臭脾气真得改一改。她低下头，看到茶几上空空如也，平日家里也不会有客人来，竟然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她赶紧起身道：“唐总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切点水果。”
“好。”唐秋媗看着林雨菡手忙脚乱的样子，一丝暖意流过心间。林雨菡在讨好她，纯粹的不带利益目的的讨好。她和自己平时接触的那些行事高调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像一块未受浸染的素绢，骨子带着点淡淡的冷傲，但并非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自傲。她看了看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偶尔会有一辆豪车开过，灯光瞬间照亮黑夜，又很快远去。中豪名墅的环境幽静怡人，是喧闹都市中的一隅桃源。
林雨菡弄了一份水果拼盘，端过来的时候看到唐秋媗正抱着手臂站在窗前看星空，夜风卷起白色的窗帘，几乎要把她裹进去。唐秋媗的头发浓黑如墨，在风中飘飞，泛着漂亮的光泽，看得出来平时没少花心思打理。
林雨菡放下拼盘，走到唐秋媗身边道：“唐总窗边风大，当心着凉。”话刚一出口，林雨菡就想抽自己，这温度会着凉才怪。
唐秋媗没有回头，自顾自道：“房子不错，就是低了点。我喜欢住高层公寓，这样不论往上看还是往下看，风景都很美。”
大小姐在H市住的是一幢三层别墅，她说的公寓应该是在S市吧。大小姐明天就要回S市去了。
林雨菡思及此，心情有点低落。又一阵夜风吹来，淡淡的清香夹杂着酒香钻入她的鼻子，脑子有点迷乱。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关窗，开空调，唐秋媗突然转过身来，对上她的目光。林雨菡心中一颤，大小姐的眼睛，像一汪带着笑意的湖水，波光流转，媚态潋滟，好美！也许从相遇的第一天起，从对上这双眸子的第一刻起，她就已经无法自拔地迷上了吧。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唐秋媗身上，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极美而极易破碎的梦。
在唐秋媗面前，林雨菡这172的身高也只有仰视的份了，谁让人家高了她四公分还穿了双六公分的高跟鞋呢。她第一次这么长久且大胆地和唐秋媗对视，她很努力地想移开眼睛，却像被某种磁力吸住一般无法动弹。
突然，唐秋媗轻轻绽出一个笑容，温柔地连平静万年的古井都能撩拨开来。
林雨菡的心蓦地一跳，一种悸动从心间传到指尖。她想吻她，像苏忆雪那样把她压在墙上亲吻。不由得想起张宇那首《都是月亮惹的祸》，里面的歌词正是自己此时此刻心情的写照，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林雨菡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龙虾。正要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唐秋媗却突然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在她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雨菡心中说不出的震颤，魂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正在她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的时候，唐秋媗已经搂住了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不能这样。理智告诉她要拒绝，有些事情只能想，不能做。她想推开唐秋媗，手上却使不出半点劲。
柔软的唇，温凉的唇，如一个巨大的沼泽，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当年她的初吻都没有这般情迷意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脑海里突然跳出苏忆雪和唐秋媗接吻的画面，林雨菡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了唐秋媗，腿很不争气地发软，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唐秋媗没有上前扶她，沉默地站在一边，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过了很久，才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拿起自己的包，离开屋子，没有道别。
林雨菡坐在地上，靠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她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尤其是在两个人的关系不明不白的时候，尤其是中间还横着一个苏忆雪，还隔着一个哥哥的时候。有些事情只能想想，不能做，不应该做。直到想得累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手机闹钟欢快地响起。林雨菡好不容易才撑开睡意尚浓的眼睛，手脚又酸又麻，竟然就这样坐着睡了一晚。
打开手机，收到唐秋媗的两条短信。一条是凌晨两点发的，只有一句：对不起。第二条是今早五点发的：谢谢你，没有让事情变得复杂。林雨菡看着那两条短信，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慢慢抽走，直到完全空荡，空到丢一颗石子都能撞出回音。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可是回过头来看，又像只是做了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第十二章
林雨菡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机收好，没有删除那两条短信。
昨晚车没有开回家，林雨菡只好打的去公司。进了公司，一路上碰到的同事都纷纷对她行注目礼，看得林雨菡心里发毛，进办公室前特地绕去了洗手间，把自己从头到脚从前到后检查了一遍。衣服没有穿错，脸上也没有沾奇怪的东西，除了有点黑眼圈之外，就是个标准的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