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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学校周围张灯结彩,学生会特地在学生宿舍上布置了彩灯,清源负责圣诞夜舞会的统筹。李锐则是负责扮成圣诞老人,敲开每个女生寝室的大门,和一大帮学生会的部长们散发糖果和祝福。
在钟敲十点时,李锐终于完成了任务,他穿着圣诞老人服,就奔向舞会的场地。远远的就看见播放音乐的工作人员边上坐着的清源。
他蹦跳着冲进场地,完全不顾清源的抗拒,拉着她就跑了出来。
“圣诞节快乐!”平安夜晚上星光灿烂,尽管室外天寒地冻,李锐依旧执意的想对清源私下说一句。
清源看上去脸色一直不大好,在月光下显得更是苍白,她扯动唇角:“谢谢。”客气的说了一声便要回去。
李锐拉住她,清源的手冰凉冰凉,对她说:“去唱歌吧。我有话说。”
本以为清源会拒绝,没想到她大方答应:“好啊。走吧。”
李锐有些欣喜。
清源的表现更出乎他的意外,她热烈的唱着歌,说热烈其实还不准确,应该说是疯狂的唱。包厢里就两人,本以为气氛会尴尬的李锐也被她唱的high起来,完全忘了今天晚上的目的。
老板拿来的红酒完全不够喝,为了清源开心,李锐又叫了几瓶。清源开心的搂住李锐,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酒杯,大叫着:“我真开心真开心!”
他们唱《童年》,唱《掌心》,甚至唱《射雕英雄传》《上海滩》,直到后来清源开始唱《滚滚红尘》:“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李锐提起话筒开始唱男声部:
“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错……”
李锐唱完习惯性的看了眼单清源,这才发现清源坐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却泪如满面。
“清源?”李锐大吃一惊上去安慰,却见清源回过神来边擦眼泪边笑着掩饰道:“我,我太感动了,听到这首歌。”
她不停的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索性便扔了话筒,随手要点烟,手抖着却怎么也点不上。
李锐帮她点了,抬头看她泪流不止,楚楚可怜,心中更加怜惜。想到是自己的错误才让她受尽委屈,一阵冲动,他一把抱住清源:“对不起,清源,我错了,我不该提出和你分手!我还是爱你的!”
清源在他肩头不停抖动,清源身上的清香阵阵冲入他鼻中,这一切都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清源,你能再接受我么?”
单清源轻轻推开李锐,眼睛哭得红肿的,似乎在犹豫,又似乎根本没听到李锐所说的,她只是看上去非常茫然的拿起了话筒,脸上挂着的泪珠依然摇摇欲坠。也许是酒精的因素,她的脸上好像已经绯红一片,仿佛桃花盛开,美丽的不可方物。
李锐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若不是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他真想搂住清源好好亲个够。
清源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不知是哪个朋友发来的短消息。清源拿着手机静静端详了一阵,忽然转身对着李锐说了一句李锐永远也想不到的话:“吻我。”
李锐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他在自己头脑中努力想把这个词的意思翻译出来,却发现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拒绝对这个词作出理解。他的心却完全相反的异常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都快跳出了口腔。
刚才喝下的红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他闻到自己鼻中急促呼吸喷出的强烈酒气。正在他忙着吞咽口水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单清源却已经主动地凑上,干脆的亲住了他的唇。
李锐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任何理智全部撤退,只剩下了全身的感官运作。他毫不犹豫的抱住单清源不盈一握的腰肢,张口反吻,把主动权牢牢控制住。
房间内的温度急速上升,因为酒精,更因为男女的情欲,李锐狂乱的亲吻着眼前的尤物,只记得本来坐在沙发上的,渐渐便躺了下去,将单清源压在身下。
这时候单清源又让人心旌荡漾的呻吟了声,李锐心内一阵冲动,想也没想就抚摸上了清源的胸口。
欲望燃烧起来,两人浑身滚烫,身下的单清源显然也失去了理智,空留激情,她双颊绯红,紧紧闭上眼,鲜红的唇欲张未张,娇艳欲滴,她将双手紧紧抠住李锐的背部肌肉。
双手触及柔软处,李锐闷哼一声:“清源……”
单清源不退反进,将背恭起,头往后仰,贴上李锐的大手。
李锐将最后一抹理智彻底抛在脑后,一把抱住清源埋下头,将自己压了上去!
点的歌已经放完,屏幕一片湛蓝,包厢内传出粗粝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呻吟,清源的手机落在地上,黑白屏幕上显示了条短信:“圣诞节要快乐。——流水。”
风花雪月(15)
圣诞节的清晨很冷,冷到屋檐底下都结了冰凌。江南地区这几年持续暖冬,冰凌已是很久没出现的东西。
流水惺忪的睁开眼睛,看见窗户外都蒙上了层冰霜结成的水雾。她万分不舍得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去开门。
门被持续的敲着,因为是铁门,声音巨大,将流水吵醒。
流水裹了羽绒衣,打开门,看见清源穿着长羽绒衣,深深的黑眼圈,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外。
“剪了头发了?”流水一愣,清源已经挤进了屋子。
“让我睡一觉。”清源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哑声说。
流水将门关好,开了空调。
“太冷了,我给你冲个热水袋。”流水翻箱倒柜的找着热水袋,毛巾,也不问清源清晨来找她的原因。
清源脸色一直不好,蜷缩在沙发上。也许因为冷,略略颤抖。
流水绞了热毛巾递给她,清源却眼神放空,根本没有注意到流水。
流水蹲下,用热毛巾敷热清源冰凉的双手。
清源这才回神看到流水,她愣愣的看着,忽然哑着声音说:“你出去下,我要脱衣服睡觉了。”
流水仰头看她,清源苍白得可怕。
流水点点头,起身,将热水袋塞进被窝,然后出去站在外面。
清源见流水关上了门,才开始慢慢的脱衣服,衣服脱的极慢,渐渐便看到裸露的肌肤上几块红色的斑纹。
她看着那些斑纹愣了好一会儿。
眼睛有点痛,那种干痛,没有眼泪流下。清源继续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牵扯到了痛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反而苦笑。
慢慢移动了几步,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还留着流水的味道和体温,脚下是流水冲跑的热水袋。冰凉了整个晚上的身体这才开始慢慢回暖,清源窝在被子里,裹紧。
清晨清冷的阳光透过白蒙蒙的窗,照在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
流水十分钟后开门进来了。忽着白气,她在屋内跺了跺脚,然后从柜子里拖了另外一床被子出来铺在沙发上。
清源没有睡着,但她也没有动,她听着流水窸窸嗦嗦的在屋子里动着,然后她听见她也钻进了被窝,躺下了。
屋子里两个人都轻声得呼吸着,空调吹着暖风,窗外天寒地冻。
元旦前一天,上海下起了雪,南方的雪飘飘悠悠的,夹杂着十足的水分,落在地上马上就融了,渗入青砖白墙之间,湿嗒嗒的一地雪水。
清源住下了,流水也没问什么。
流水还是照样的去打零工,然后买菜回家,做了拉清源一起吃。到了31号那天,流水说要做火锅庆祝一下。买了一大堆的菜回来,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只电炉锅,煮开了水,往里面放冬笋,香菇,各种丸子。
清源现在习惯了窝在流水的床上,看窗外。靠在墙上正好能看到窗外的一角天空,时而蓝,时而阴霾,时而白的高远。
流水招呼她过来吃饭。
火锅热气腾腾的开了,两个人都闷声吃着,屋子内云雾缭绕,屋子外飞雪飘扬。
“今天为什么吃火锅?”清源忽然开口问。
流水在桌子对面,中间隔着火锅,锅里的热气冒出来,她的脸孔看上去模模糊糊。
流水在笑,笑容柔和:
“为了庆祝新年啊。”
清源愣愣的看着她,这些热气遮掩着她的眼神,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看流水。
“你还买了蛋糕。”她指着流水放在厨房的那个奶油蛋糕。
流水将羊肉在锅里唰了唰,然后隔着桌子放在清源盘子里,她又笑起来:“顺便庆祝下我找到工作。”
清源拿着筷子坐在凳子上,看着笑容满面的流水,觉得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流水虽然偶尔有着小小的哀伤,但一直都很放松。
那时候,清源可以随意出入流水家,可以毫无顾忌的靠在流水身边听她说话。
那时候,她还没有长大。
清源有点痛恨自己的长大,因为长大,她一路需要遗失那么多东西;因为长大,她开始做出些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因为长大,她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伤口可以痊愈,但伤痛悔恨没有办法重新弥补。
清源挟起眼前的羊肉,展露微笑,很久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恭喜你。”
她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觉得这样就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惠了,在经历那么多风雨,做错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依然可以坐在这里对着流水说恭喜。
她不要别的了,幸福就在眼前,她满足了。
电视机里吱吱喳喳得放着各国人民庆祝新年的镜头。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铅灰色的天空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对面窗外的屋棱上终于堆起了些雪。白白的薄薄得看似脆弱的很。
“明天一定很冷。”流水最近奇怪的勤奋,完全不像清源之前看到的那个懒散的流水。她窝在沙发的一角。
清源在另外一角,抱着热水袋。如果有传说1999年是世纪末日,那么她该庆幸世界末日的时候,她和流水呆在一块儿。
东京的时差比北京快一小时,电视里日本人在东京铁塔下面庆祝新千年的到来。他们倒数着,然后铁塔开始喷烟花,然后人群开始兴奋,跳跃,举着双手欢呼。
清源在心里默默得跟着数,6,5,4,3,2,1!
东京铁塔上开始出现炫目的“Happy New Year!”字样,人人都在狂欢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激动。情侣们兴奋的拥抱在一起,当街亲吻着。
“大家都在庆祝又过了一年而还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电视机上的图像变动,闪耀在流水没有表情的脸上。
清源看着她,第一次那么清楚地了解了流水的心情,有些东西过去了便过去了,不要再想着去挽回了。
“流水,给我一个新年的吻吧。”清源这样说。
流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雪片越飞越大,瓦楞上的雪开始堆厚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北京时间的12点终于到了。
电视机里大型文艺晚会到了高潮,所有的人都在狂喊倒数,在数到1的时候,流水站起来,走到清源这一角。
“新年快乐。”她俯身下去,轻轻吻在了清源的脸颊上。
流水的唇清凉而温柔。
清源没有再遇到李锐,虽然听说李锐在疯狂的找她,她扔掉了手机,没有回寝室,上课的时候远远的坐在最后一排,上完课便回流水家。虽然碰到冬瓜,她威胁着冬瓜不准透露任何消息给李锐。在流水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之后,她发现了一件事情,于是她悄无声息的回了家。她没有告诉流水,春节结束学校开始后,她便要去美国。
最远的不是距离,而是我们的心。
清源坐在候机室,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然后将它撕掉,扔进了垃圾筒。
2000年的初春,冰寒料峭。
第三年完。
风轻云淡(1)
流水起来了,天还没亮。她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灯,找了件衣服披上,拉开窗台的门。
凌晨的湿气夹杂着寒气迎面扑来。
高楼旁的云层露出了一线灰白。
流水点了支烟,站在晨色中,一点点的火光灭了亮了,晨曦中闪烁。
眼前尽是层叠的高楼,灰白的一片,远没有入夜夺目的光彩。就像一个卸了妆的女人,老态尽现。一个如此讨厌高楼的人如今也住进了高楼,世事总有可能。
流水嘲笑了自己一番,笑容却又凝结了。
物事人非,她忽然想到这句话,想到了那个人。
烟灰在风中飘散,从高空坠落。
周日的天气好得不得了。流水皱眉看了下日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