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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辛军营,主帅营帐。
高辛枫华依旧是那身黑色铠甲戎装,她此时趴在铺着战略地图的桌子上,风华绝代容颜,带着疲倦之色,眉目紧闭,正沉沉睡着。
这时,呼延初蝶轻迈着脚步,走到高辛枫华身旁,看着她此时沉睡的样子,轻轻地为她披上了雪貂大麾,如今已经快到冬天了,天气渐渐变得冷了。枫华告诉她,只要攻下明安城,一切便结束了。初蝶看着高辛枫华,心疼着眼前的女人,她不过是名女子,竟扛起了如此重的担子。
似乎是多年习武的敏感,高辛枫华隐隐觉得身旁有人,她渐渐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月白色木兰长裙披着雪白披风的女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散发着妖艳的光芒。羽柔?不,不是她,她的眼眸里没有如此妖艳的神采,有的只是云淡风轻的飘渺。眼前的女人,是呼延初蝶。高辛枫华轻扯嘴角,方才自己,又梦到她了。乐正羽柔,如今,我们不过百里之遥。
呼延初蝶见高辛枫华醒来,却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她知道,她又把自己当成那个女人了。初蝶盈盈一笑,道:“小蝶那么好看吗?枫华为什么看着我入了迷?”
高辛枫华知她打趣自己,却见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大麾,便知道是初蝶的所为,感动道:“丫头,天气冷,你便不要老是往这儿跑了。好好地在帐里待着不好吗?”
初蝶走到高辛枫华身旁坐着,靠着她并不宽大的肩膀,才道:“这些天总是见不到你,你总是在前方打战,我在后面为你担惊受怕,如今,好不容易停下了,就让我好好看看你不行吗?”
高辛枫华知道初蝶的情谊,一时无言,便沉默了下来,由着初蝶靠着自己。
良久,初蝶才开口道:“你抓了她的夫君?”
高辛枫华知她说的是赫连烨,才点点头道:“嗯。”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高辛枫华想起三年前的那幕,冷道:“杀。”
初蝶听言,抬起头看着此时泛着杀气的高辛枫华,她知道她还放不下,却又问道:“那她呢?”
她?高辛枫华闻言,愣愣地看着初蝶,是啊,她,乐正羽柔,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当初仇恨到以为自己可以杀了她,可是如今,为什么竟是一片空白。
却在这时,完颜毅在帐外道:“长殿下,太子殿下奉旨前来阵前。”
初蝶闻言,看着高辛枫华故意避开自己的侧脸,心里明了几分。眼见着高辛枫华淡道:“本宫这就去迎接。”
“诺。”
高辛枫华起身,道:“夏阳来了,去见见吗?”
初蝶却看着高辛枫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就这么,爱她?”
高辛枫华叹了口气,轻轻为初蝶拢了拢披风的领子,才道:“我们,都是女子。我会告诉夏阳,你身体不适,你就回寝帐休息吧。”说完,便提步往帐外而去,身上的雪貂大麾掉落在地。
呼延初蝶眸子里含着泪,一步一步走到地上的大麾前,捡起那件还有着高辛枫华体温的大麾,抱在了怀里,轻哭出声。
高辛枫华快步出了帐外,对身旁的完颜毅道:“吩咐下去,太子殿下亲临大军,各军做好迎接准备。”
“诺。”完颜毅回道。方才大风拂过帐帘,他分明看到呼延初蝶跪坐在地上哭泣,心中明白了些许,他看着高辛枫华清冷的面孔,冷艳却不乏威严之势,便跟着高辛枫华去迎接高辛夏阳。
军营外,众高辛军分列两排,高辛枫华与完颜毅站在营外,看着由不远处,骑马而来的高辛夏阳,身后带着一队轻骑兵,飘扬的高辛军旗熠熠生辉,好不威严。
高辛夏阳一身金色铠甲,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俊美的面容带着一股刚毅之气,在来到高辛枫华面前,下马,便道:“皇姐。”
只见高辛枫华率先单膝而跪,霎时,身后将士纷纷跪下,高呼:“恭迎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辛夏阳连忙扶起高辛枫华,道:“皇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高辛枫华起身,道:“太子千里迢迢而来,为我军鼓舞士气,我军必定战无不殆。”
高辛夏阳点头道:“尔等都起来吧。”
“诺。”众军起身。
高辛夏阳拉着高辛枫华的手道:“皇姐,我有好多话想与你说。”
高辛枫华轻笑着点点头,道:“你啊。跟我来吧。”
“嗯!”高辛夏阳点点头,跟着高辛枫华进了营帐。
一进营帐,高辛夏阳便道:“皇姐,你辛苦了。”说话时却是有些哽咽。
高辛枫华看着如今高出自己不少的弟弟,轻扬嘴角,笑道:“高辛的子民从不轻易流泪,夏阳,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
高辛夏阳看着高辛枫华宠溺的话语,却看高辛枫华因长期打战而瘦弱苍白的脸颊,心疼道:“父王见到皇姐如此,一定很心疼。皇姐,父王和我都很想你。”
高辛枫华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这是我的责任,所以,不必为我觉得心疼。你只要做好你的太子本分就好了。父王的身体可还好些了?”高辛枫华记得,临行军前,高辛王就已经染上了风寒,至今还未痊愈,说起自己的父王,仍是担忧。
高辛夏阳点点头道:“父王好些了,此次他让我来阵前,就是想让我给你传封家书。你看。”说着,高辛夏阳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明黄色的信笺递给了高辛枫华。
高辛枫华接过,便拆开来看。高辛王字里行间无不是对自己女儿的思念,看着高辛王隽秀的笔迹,却少了往常的干劲之力,高辛枫华明白,这封信是父王撑着病重的身体,为自己所写。心里明白,父王的病情并没有痊愈,隐隐下定决心,此次结束,便回去好好守在父王身旁。
而高辛夏阳却打量着营帐,问道:“皇姐,初蝶公主呢?”
高辛枫华收起了信笺,无奈地摇摇头道:“憋了这么久了,才问我。真是难为你了。”
高辛夏阳被说中心事,窘迫地摸了摸鼻子,道:“皇姐,你都知道。。。”
“她身体不适,在寝帐休息。”
“那我去看她。”高辛夏阳猛地起身,担心之情,油然而出。
“过些日子,你便要御驾亲征,好多事情要你忙着。初蝶只是小病,并无大恙,你就别去了。好好跟着毅学学行军打战的要领。”
“可是。。。”高辛夏阳还想说什么,却看高辛枫华突然严肃的神情,只得道:“诺。”
高辛枫华知夏阳疑惑,只得放软口气道:“不是我不想让你见她。只是你们之事,当真急不得。听皇姐的话,别逼初蝶太紧。她的性子我清楚,你越是逼她,她越反对。知道了吗?”
高辛夏阳点点头,却还是问道:“可是,皇姐,为什么我觉得初蝶对你。。。”
“夏阳!”高辛枫华冷声喝道,“让毅带你去好好熟悉熟悉军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辛夏阳看着高辛枫华离开的背影,想起自己方才还未问完的话,心里明白了些许。心中滋味掺杂,苦涩难当,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这边高辛枫华快步走出帐外,在军营处漫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关押赫连烨的地方。自从上次将他与欧阳好宁俘获,高辛枫华并未来见过他们。
这时,两名守卫见高辛枫华突然出现,连忙抱拳道:“长殿下。”
高辛枫华点了点头,便从守卫掀起的帐帘进入帐中,只冷声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诺。”守卫应诺退下。
一进帐,便闻到一股腥臭味,隐着血的味道。高辛枫华蹙眉,囚帐内,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类刑拘,而她看着正中央架在木架上,浑身是血的赫连烨,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双眼紧闭,好不狼狈。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赫连烨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冷眼看着自己的高辛枫华,冷笑道:“怎么?报复的感觉很爽吗?高辛枫华!”
高辛枫华面如寒冰,拿起旁边的一把长剑,轻挑起赫连烨的脸,用极其平静的话道:“四驸马,好久不见了。”
赫连烨被高辛枫华眼里蹦出的冷意,转念听到高辛枫华的口气,才明白她还不知道三年前的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
高辛枫华敛眉,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一介女子还妄想得到羽柔的爱。我笑你高辛枫华就算踏平了整个大墨也得不到羽柔的心!我笑你高辛枫华永远都赢不了我!哈哈!”赫连烨笑得疯狂,尽管铁链上的伤口又再次溢出鲜血,他还是在笑着。乐正羽柔一直都是高辛枫华的软肋。
“来人!”高辛枫华喊道。
“长殿下。”守卫应声而入。
“给我施刑!”高辛枫华坐在椅上,放在桌上的右手紧紧握住那把长剑,她愤怒了,又一次因为乐正羽柔这个名字。
守卫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高辛枫华,只得应是,拿起沾上辣油的长鞭,狠狠地朝赫连烨抽去。
赫连烨忍受着守卫的毒打,却依旧不屈不挠接着道:“高辛枫华,你知道吗?我和羽柔成亲的那,那晚,她有多幸福。啊。你知道她笑得,有多开心吗?我与她拜,天地,喝,合卺酒,洞,房花烛。。。”
守卫却随着赫连烨的话越打越用劲,终于,赫连烨晕死过去了。守卫问道:“长殿下,刑犯已经晕死过去了。是要接着打吗?”
高辛枫华这才看了眼赫连烨,方才他的话语,无不似一把利刃深深地扎在自己身上,心中鲜血淋淋。高辛枫华看着晕死过去的赫连烨道:“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半点兴趣。”才对守卫道:“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来见。”说完便拂袖而去。
她一路小跑,跑到一处空地,那把长剑在高辛枫华手中,尽显凌厉,高辛枫华在空地上疯狂的舞着剑,她恨,恨自己为什么平静了三年,自己的心还是会因为乐正羽柔这个人而慌乱,失去了平日的冷绝。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世界里从来不允许有人背叛。她恨。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因为赫连烨所说的,而难受呢,是真的,很难受。高辛枫华手中的长剑,被她甩开,嗖的一声插在了冰冷的土地之上,地上的黄土随风而起,掩去了原本写下的柔字,什么都没有。也如高辛枫华,原本心痛难忍的心,也得到了释放,得以平静,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高辛枫华。可是,有谁看得破,她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呢。
只有不远处的黑影,双手在看着高辛枫华的背影,紧紧握住。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看看下一章她俩能不能见着面儿。
☆、第三十八魂
高辛囚犯地。
一个黑色身影背着一个白色麻袋,偷偷潜进了关押赫连烨的囚帐。刚一进去,便听得赫连烨一声冷哼,“你终于来了。杨宏。”
那黑衣人便是身穿夜行服的宇文宏。宇文宏见赫连烨认出自己,便揭下自己的面罩,打量着满身是血的赫连烨道:“殿下对你可真是恨呢,把你打得这么厉害。”
“哼。”赫连烨一脸不屑,道:“我就是不想她过得舒畅,看到她听我说我与羽柔的事得那副心痛的模样,我就开心!”
“啪!”宇文宏应声给了赫连烨一个耳光,阴狠道:“我说过,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你还没有资格。”
“呸!”赫连烨吐下口中的於血,笑道:“可是,你就要失去她了,不是吗?她就快要攻进明安了。羽柔就在里面,只要她们一见面,事情就会揭晓,你也会被她无情的抛弃!”
“够了!”宇文宏一脸不耐,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所以才会在今夜看到高辛枫华在空地上狼狈舞剑之后,来找赫连烨。只听他道:“我放你走。”
“什么?”赫连烨起初有些惊讶,后又明白,只听他笑道:“杨宏你终究也难逃情网。”
“不用你废话。”宇文宏拿起手中的小刀,将赫连烨身上的绳索斩断,冷道:“带着她也一起走,永远不要出现。”
“她?”赫连烨疑惑地看向旁边的麻袋。
却听宇文宏道:“帐外的守卫已被我杀了,周围的士兵也已支开,你走吧。”说完,便拂袖离开。
赫连烨看了一眼身旁的麻袋,咬咬牙,背上后便离开了。只见他一边驾马一边回头看着高辛军旗,咬牙道:“高辛枫华,我们的胜负还未定!”
翌日。
整座高辛军营乱成一团,高辛枫华站在赫连烨的囚帐前,看着此时空荡荡的囚帐,握紧了双手。
“皇姐皇姐!”高辛夏阳慌忙跑进囚帐。
高辛枫华敛眉,道:“还未找到初蝶吗?”今日一早,高辛夏阳便偷偷去寻初蝶,却发现她的寝帐空空如也,初蝶失踪。
高辛夏阳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