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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打了招呼跟简妍一起出去。
“看你一脸苍白嘴唇发淡，不是饿一天就是渴一天。给。”简妍递了削好的苹果给我，拉我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别跟戴舒计较，他出了这样的事，难免火气旺。”
“我吃不下……”我感激简妍的好意，可此时此刻哪有心情吃苹果。接过来在手上攥着，我嗫嚅道：“苏……她说其他三个人已经答应给苏岩做证了，戴舒他……”
“戴舒不会答应的。”简妍轩着眉头，一脸厌恶。“思归，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你夹在中间不好做，我也不跟你多说。总之一句话，苏岩开车撞人是事实，戴舒现在是宁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想起苏曼最后和我说的话，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忙接了。
“去哪了？”苏曼的声音真切切传来。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去了医院，便随口敷衍了一句：“在外面随便走走。”
“嗯，没事就早点回来。小岩回学校了。”苏曼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与安然。而特意告诉我苏岩回了学校，便是暗示我今晚可以过去她那边吧。这本是我应该开心的事，可是面对着一脸沉重的简妍，病房里已然愤世的戴舒，我哪里还能开心地起来？
“哦，知道了。”淡淡的一句回应，一下子引起了苏曼的注意。
“思归，你到底在哪？”
“我——”我话还没说，简妍就一把把我手机给抢了过去。“不好意思苏总，医院里不方便讲电话，小孩子不懂事我替她挂了。对了，还有麻烦您以后找人当说客什么的别叫思归来做，她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当不了你的重任。”
“喂——”我待要去抢，简妍那串话已然机关枪一般扫射了出去，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机会，电话就啪一声断了，跟着被关机。
“不知道医院不能打手机？”简妍瞪我。
“那你刚才也接我电话——”我绝不是成心要抬杠，本能地反驳而已。
简妍又瞪我，这次，却无端端瞪得我阵阵心虚了。好半晌，她道：“思归，别再执迷不悟了，离开那女人好吗？她真的不适合你。”
“好端端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心中不安，更感焦躁。只本能回避这个话题。“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一样。单凭这一点，怎么能说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你就只会自欺欺人。她们那些有钱人，在她们眼中所有东西都是可以拿钱买的你知道吗？包括生命和尊严。我不相信她会珍惜你。真的。我一点也不相信。”简妍摇了摇头。“就拿这次事说，她来了，假惺惺道了句歉，其实目的根本是要戴舒他们给她弟弟做假供。那几个没出息的见钱眼开，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一刻差点被人撞死的耻辱了。可不是人人都这样的。不说戴舒，换做是我也一样。钱？多少钱也别想买到我的尊严！”
我沉默不语，简妍叹了口气。“我知道我逼不了你，我只是担心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么单纯的人，我不要你跟着她耳濡目染的，从此学了这些腌臜的手段。”
“哪有那么夸张的。苏曼……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管苏曼如何，我却真的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句是非。陪了个笑意，却难免尴尬。“奇怪，你现在怎么说话跟我妈似的了。”
我不愿见简妍如此沉重的表情，故意逗趣了一句。简妍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那我就当你小妈，你听不听我的话？喂，思归，你喜欢女人已经很过分了知道吗，偏偏还跟这么难缠的女人在一起！”
“苏曼怎么就难缠啦？”我眨眨眼。所谓难缠，应该是指手段非常，让人沾之一次从此便甩丢不掉的人物吧。苏曼可怎么看怎么不像。
“她？那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似的。我告诉你，就你这么笨的，十个加起来都玩不过人苏曼一个。你不听我话，以后有你吃亏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这么笨的人跟谁在一起没危险啊？是不是就只能跟亲妈一起才最安全呀？小~妈？”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可心底也不由为她过度担忧暗暗生了不以为然。我也是个成年人好吧，我会自己判断自己选择的。
简妍被我那声小妈逗笑了，嗤地一声，很快又绷紧了面皮。“谁跟你说笑。”
“行啦行啦，你倒上岗挺快，不过小妈不小妈，你也得问过我爸才作数好吧？”我这边还跟她插诨打科，冷不丁却见到一个人影在我跟简妍身侧不远处一晃，吓我一跳。糟了，我心突地一沉，我跟简妍的说话不会都被他听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纠结要不要跟形婚的小受领真的结婚证。。。
☆、第八十七章
“小志？”简妍顺着我的眼光一看，也吓了一跳，很快恢复镇定淡淡道。
那被唤小志的人缩头缩脑地挨了过来，“简姐。”嬉皮笑脸地喊了声简妍，“我、我来看看戴哥。”
“你们不是都跟了好人发财了？还来看穷兄弟做什么？献爱心？”
简妍那刀子嘴不是盖的，几句话呛得那细瘦男人哑口无言，嗫嚅了半晌。“简姐你何必这么说呢，反正也没受什么伤，咱们都是穷打工的，放着那么多钱不拿……哎，何必跟钱过不去啊？”
“嗯，你们有你们的道理，谁也没说半个不字。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人你们以后就不必来看了。”简妍仍是不松口。“请回吧。”
“简姐，你别这样。”那小志嘟囔着，“我真是诚心诚意来看戴哥。那个公子哥不是好惹的，真的，阿明那边有老板识得他家的背景，水深着呢，咱们惹不起的。说实话，这次咱们打人在先，人家没追究咱们，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啦。戴哥大好前途，犯不着为个女人得罪这么大一家子啊是吧。再说那个女老板承诺一定会给戴哥治腿，戴哥又何必——”
“我这是抬手不打笑脸人，洪志，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滚蛋，你再啰嗦一句，就别怪我动手了。”简妍猛抬起脸怒视着那小志，话里话外再无半分客气。
“我走我走。”简妍还没抬手，那小志已然退后了一步，一看就是喽啰当久了的料。临了还特不理解地丢下一句。“我真是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和钱过不去！”
简妍气鼓鼓地，余气便撒在了我身上。“没事你也回去吧。”
“又关我什么事了……”我忍不住嘟囔。但心底其实十分理解简妍的心情，换做是我，只怕也要是宁要一口气，不为钱妥协的。只是，现在拿钱伤人的是苏曼，我的爱人。一边是道理跟法规，一边是爱人与情分。我又能说什么呢？
从医院回去，看到苏曼在客厅翻看着一本杂志，意态闲适而神情恬淡。见我进屋，她合了书页，不曾追究简妍呛声她并且挂电话的事，只淡淡一句：“我让兰姨做好饭了，应该还热着。”
我难免有些意外。“你吃了么？”
“我已经吃过了。”苏曼说完便继续看了起来。
依言去吃了饭，出来苏曼已经不在客厅了，我寻到卧房，正听到苏曼在里面讲电话。看样子是跟苏岩。
我耐心等她说完才敲门进去。苏曼回身看我，莞尔一笑。“过两天就是十一了。你是不是要回去老家过节？”
“嗯，我妈交代了，不敢不回。”我如实相告，打开衣柜开始找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
一道柔软带着烧灼人心的热度蓦地贴上我的后背，惊地我手足一颤，顿时失了方寸。“你……”
“我把手头上的工作整一整，去你家玩两天？”苏曼的声音那样真切地在我耳畔响起，温温的暖风吹得我耳畔一阵绵软。而她柔软的前胸就那样毫无缝隙地贴在了我的背上，更让我陷入一阵几乎手足无措般的焦灼中。
“真……真的？”我以为上次苏曼答应我妈去我家玩只是说客气话来着，没想到她是说真的？！我又惊又喜，猛转过身去呆呆看着苏曼，“你要去我家？你……要见我爸妈？！”
“你想什么呢？”苏曼被我傻呆呆的模样逗笑了，“只是去你老家玩两天，我可没说要去你家啊。”
“哦……”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一下子泄气了。原来不是去“我家”啊！“我老家就一小破地儿，又不是什么旅游城市，有什么好去的……”
“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啊。”苏曼眨眨眼，蓦地抬手在我脸颊上轻轻一拍。“看看怎么样的水土，能。养出你这么单纯可爱的孩子。”
“我单纯、可爱？”如果是从前，我大概只会随便听听根本不会放在心里，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些事，对于苏曼对我的这个定位，我本能地要去思考。
“你朋友……她说的没有错。”苏曼的眼神渐渐晕了开来，身子依在我肩上，手指随意把玩着我一绺碎发。“最初吸引我的就是你的简单与纯净，而我，却在不经意间……一点点影响着你。思归，或许我的方式真的有问题，我在反省。”
我心里阵阵发慌，难道简妍背着我又跟苏曼说了些什么？“别这么说啊，苏岩的事，我知道你也是情非得已。大义灭亲是英雄，可是，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啊。”
“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苏曼叹了口气，“小岩是我弟弟，他出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帮。我有我的用意，思归，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这件事，就此压下对任何人都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
我答地违心，相信苏曼不会看不出来，她微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隔了好几秒方才松开了我的身体。“你就一直这样，也挺好。”
我见不得她突然落寞失意的模样，忙活跃气氛。“喂，你也只不过大我六岁而已好吧？干吗弄得好像历尽沧桑哦！”
我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苏曼蹙起了眉头开始瞪我。
“好好好，五岁五岁，还没过生日不算六岁。”我赶紧转圜。
“我问你，我去你家，你怎么介绍我？”苏曼懒得跟我计较，蓦地转了问题。
“我同事啊，你不是都跟我妈这么介绍了么？”我撅了撅嘴。“同事好朋友的，去我家玩几天，很正常啊。”
“嗯，看来经常有同事好朋友去你家玩吧。”
苏曼丢出个十分子虚乌有的问题，唬得我赶紧辩白：“没有的事！”小时候我性格活泼爱闹，倒是有不少姐妹淘经常一起玩。可自从长大后，性子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人也变得沉默了，不爱交朋友，天知道我就简妍一个同事算得上好朋友，眼下还为苏岩的事搞得不痛快了。
苏曼握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地轻轻揉着，揉得我心中真是万般的服贴与安逸。“别胡想好不好，我很少带朋友回家的，在我心里，家是我最重要的地方，不是十分在乎的人，我不会让她进入的。”
“不算甜言蜜语，却听得我心中舒畅。”苏曼笑了，伸手摸摸我的耳朵。“好啦，快去洗澡吧。”
“哎？”
这不是疑问，纯粹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可苏曼却微微红了脸，睨我一眼，“我去客房洗。”
“哎？”我呆呆地抱着浴袍，看着苏曼也去拿衣服了，脑子里不知哪根弦蓦地一震。“一起洗吧。”
话一出口，我与苏曼同时怔住，首先是我，此地无银地干咳了数声，“你喜欢泡澡嘛，浴缸你用。我、我就淋浴一下。何必去客房呢。”
苏曼微偏着脸，似乎在考虑的样子，我上前一步就去拿过了她的浴袍，“考虑什么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脸也红了。很奇怪的事，明明两个人已经早有过肌肤之亲，明明两个人已经熟悉地不分彼此，至少，肉体上是这样。可是面对苏曼我依然会时常感到紧张，兴奋，感到说不出的悸动在心底盘旋，就好像面对一处埋藏着无数珍宝的宝藏地，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有新的发现与收获。
说得起做不起那绝对是我。因为苏曼允可之后，我发现我的脸皮完全不足以承受接下来的事实——苏曼只需躺在浴缸里即可，而我，却要当着她的面脱得□，然后……
洗澡。
我抱着胳膊站在花洒下时，身侧的硕大落地镜子里氤氲的水汽中，我依然分明看到苏曼在笑。
“喂……”
我想说你不要再笑了啊，我已经尴尬地快死了。可苏曼却抢先一步开口：“思归，你后背有个胎记。”
我一怔，本能地伸手去摸后背，这一来便瞬间落了苏曼的圈套。听到她轻笑时我急了，“你骗人！”我身上哪有什么胎记！我急乎乎地再次环抱住我胸口，在镜中狠狠瞪了她一眼。只这一眼，我瞬间呆住了——
她正伏在冰雪柔白的瓷砖上，任泼墨长发半裹纤细瘦削的肩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