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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得那声音,根本用不着回头也知道是谁。
所以南宫雅压根就懒得搭理。
可身后的人却仍然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小雅雅;你回来都大半天了;也不来过问我半句;果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弟弟。你可知道,在锦葵山庄的那一遭真是惊险至极!我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南宫雅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的;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回了头。不过她还是先板着脸教训了一遍:“南宫颂!既然你自称‘弟弟’,就该记得喊我一声姐姐!”
南宫颂挂着笑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小……姐姐。”
南宫雅白了他一眼;仔细端详,却见南宫颂比起十多天前果真要憔悴了一些,想着锦葵山庄那一役只怕真的极为惊险,便也不忍心了,只问他:“锦葵山庄那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没?公仪凝怎么样?”
见南宫雅问得仔细,南宫颂也难得正经了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被一群怪物围攻……我和大哥与几个相熟之人结伴下山,倒是没遇到什么。只不过,后来我听说锦葵山庄被人灭门,段庄主也被人杀了,唉……好像那群怪物还在山庄里乱翻乱找,也不知是在找什么。”说到这里,南宫颂又顿了顿,才不自然地道,“至于她……”
“她?”南宫雅一挑眉。
“她就算平日厉害些,毕竟是个女子,我走了一半,想到她这次没带什么人出来,又跑回去找了一遍。之后……我与她一路下山,各自受了些轻伤,总算有惊无险。”南宫颂假装没看出南宫雅眼中的嘲弄之意,接着道,“后来下山之后,她无论如何都不肯与我一道走。我在山下陪她等了几天……”
“你将她一个人丢下了?”南宫雅瞪大眼睛。
“当然没有!我是那种人吗?”南宫颂也十分不客气地横了她一眼,“后来等到来接她的人,我还是不太放心,可她又不让我送,我只好在后面偷偷跟了几天,见的确没什么变故,这才回来。”
“哦……”南宫雅却露出一副迷惘的表情来,“你说了半天的‘她’,可这个‘她’到底是谁呀?”
南宫颂的神色一下变得更不自然起来。
“谁啊谁啊?”南宫雅笑着推他,“快说!”
南宫颂头一偏,傲气道:“你既然不知是谁,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南宫雅笑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这半天里,她一会儿担忧一会儿着急,到了此时遇到南宫颂,才算略微开怀了一会儿。见到南宫颂避而不答,她忍不住戳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小便不肯喊我姐姐,多半也是因为她的缘故。你以为你不喊我们姐姐,我们便不将你当成弟弟了?”
“你……”
“哎呀,小颂颂,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公仪凝,只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从来不告诉她?”南宫雅眨了眨眼睛,直接丢出了“她”的名字,果然见到一向吊儿郎当的南宫颂面色有些微红。南宫雅心里更觉得有趣。
南宫颂傲娇地哼了一声:“我……我几时说过我喜欢她?”
“哦……”南宫雅又一脸了然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你不喜欢她呀,那我就赶紧写封信给她,叫她早点嫁人。”
“你……”
南宫颂又说不出话来了。
难得见一向胡闹的二公子如此吃瘪,连站在廊下的丫鬟都忍不住低着头拼命憋笑。
南宫颂咬牙切齿,换了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来刺南宫雅:“你……管我做什么!自己的情郎被那个黑面黑心鬼瞎折腾,你坐以待毙也就算了,却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看花灯?”
这天下间,敢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哥哥是“黑面黑心鬼”的,恐怕也只有南宫颂一人了。
但此时在南宫雅面前提到流徵,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几个丫鬟全吓呆了,想着好不容易才将南宫雅的心情哄好,此时南宫颂又要惹她,真是愁死人!可却没想到当事人南宫雅听了这话之后,却只是微微一怔,很快又神色如常,竟然还朝南宫颂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也得早点预备起来。”
预备……
预备什么?南宫颂摸不着头脑。
可南宫雅却已经不再搭理他,径直走进了屋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在外面看着,谁也不许进来。”
外边的人都莫名其妙,可屋内南宫雅的想法却极其简单。
流徵到底能不能在十天之内打赢那二十多个守门人,她一点也没把握。但既然流徵肯为她努力,她也不能白白坐在那干等着。若赢了也就算了,若赢不了,她就……
跑!
只是南宫世家门禁森严,想要跑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一回她与上官策云“跑”成功,一是因为南宫家的人毫无防备,被她钻了空子,二则是因为上官策云功夫不错,在暗处帮她处理了几个巡逻的护卫。
这一回南宫雅却先做了只靠自己的打算。
她在云锦城时曾有一段奇遇,一个名叫花姑的武林高手教了她两手功夫,只是南宫雅光学会了招式,运用起来却不是那么顺手。反正接下来她要呆在家里等流徵十天,不如好好将那两套功夫捡起来认真学好,到时候不管是逃离南宫家也好,与流徵一路躲避也好,说不定都能用得上。
想到这些,素来只知玩闹的南宫雅就真的认认真真地开始学武功了。
白天的时间倒是很容易混过去。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南宫雅让丫鬟将屋子里的摆设都挪到角落,在屋内收拾出一大片空地,再将大门一关,自己琢磨自己的,时间自然过得快。
可晚上对南宫雅来说……
却实在难熬。
她早就习惯了身边有流徵的陪伴,白天忙着学武倒不觉得如何,一到晚上,四周都静谧无声,连原本睡了十多年的床也变得又空又大。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摸……
自然扑了空。
南宫雅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独守空闺的寂寞妇人。
她每天晚上的情况都差不多,先是睡下了,又很快爬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之后,气闷地去开窗户,既然开了窗户,就会看到那盏夜昙花灯。于是到最后,她便趴在窗边盯着那盏灯,心内的浮躁之气这才渐渐消散,慢慢睡着了。
好在闹过一两次之后,丫鬟也摸准了,早早地准备了厚毯子给她披上,不然这几个晚上下来,南宫雅非被这初秋的夜风吹出病来。
南宫雅一日又一日地熬着。
回过神来再算,才发觉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
第五天的夜里,她根本连床都没碰,直接以手撑面,靠坐在窗边。廊下花灯犹在,可南宫雅心里想念的那个人,却不知在何方。
“原来这灯是你偷了。”
什么?偷?
好像……有人在说话。
南宫雅倏地回头,却见回廊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一身月白长衫,手中还拿着剑,半倚在廊柱之上,满脸疲色,可看向她的目光却柔柔似水。
“谁……谁偷了!”南宫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连说话忍不住地有些发颤,“这夜昙花灯……本来……本来就是我的……”这话一说完,南宫雅再也按耐不住,轻身一跃,便从自己的窗户翻了出去,直朝着那个人冲了过去。
“流徵……”
月下那人却忽而退了一步,让开了。
“流徵?”南宫雅十分震惊,面露受伤之色。
“我身上脏。”流徵淡道,“……与你说几句话就走。”
“脏?”南宫雅上下打量,看流徵的样子的确有些狼狈,但也不至于到“脏”的地步,她有些不快,便闷闷不乐道:“有多脏?”
“五天都未梳洗过,还和许多人动了手……”流徵看她一眼,“当然脏。”
南宫雅知道流徵生j□j洁,便忙道:“那你到我房里来,我差人打水过来,你洗一洗,好不好?”
流徵面露迟疑,顿了一下还是道:“不必了。”
“什么不必!”南宫雅很是坚持,“反正你有话要跟我说,我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不如你进我房里洗个澡,你一面洗,我们一面说,好不好?你要是不肯,我就……我就也不管了,我偏要抱你……”
流徵哭笑不得,终是拗她不过,只好道:“好吧。”
大半夜,又是一番折腾。
当然,折腾人的是南宫雅,被折腾的对象是她屋子里伺候的那些丫鬟。南宫大小姐突发奇想地说自己要洗澡,吩咐丫鬟立刻准备打水备衣裳,还特别交代,要一套男子的衣衫。南宫雅房中的大丫鬟似乎听到一点动静,又听了这奇怪的命令,心中疑虑更深。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小姐可还是未嫁之女……
南宫雅直接飞了个眼刀子过去:“你要是敢多嘴,我就……我就把你卖给公仪凝!”
大丫鬟打了个寒颤,立刻闭紧了嘴。
公仪小姐可是世家里最会折腾人的小姐,是她们这些丫鬟见到就头疼的人物。比较起来,南宫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南宫雅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哎呀,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流徵躲在屏风之后听见了,倒觉得有些好笑。她还从未见过南宫雅在家里做世家小姐的样子,本以为做小姐的都应是那种既傲慢又跋扈之人,没想到南宫雅……
却还是那个南宫雅。
等东西都准备好了,南宫雅又一挥手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再将门窗都密密地关好,才道:“好了,快洗吧。”
她的屋子一共也就这么大,浴桶便摆在屋子中央,毫无遮蔽。
可流徵倒一点也不见羞涩忸怩之意,丢开了手中的剑,便开始除衣,脱到只剩一件亵衣之时,她还没怎么,南宫雅就先羞红了脸,飞快地转了身。
“我……不看你。”
流徵挑了挑眉,忍不住又想笑。
便是看,又如何?
南宫雅背在这边,听得身后一阵水响声,她才渐渐放松了呼吸,只是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她的院子可是在整个南宫家最靠里的位置,加上前几日南宫风派了两个侍从在门外日夜不休地守着,如两尊门神一般。
流徵沉在浴桶之中,先捧水洗了一把脸,才道:“翻墙进来的。原本不知道,误打误撞之下,见到了灯。”当时她正有些迷茫,南宫家占地不小,屋宇众多,还真是不好找。她潜伏了一阵,恰巧听到几个丫鬟说话,左找右拐的,几乎就要迷路了。正想着要不要抓个小丫头问问,却没想到一抬眼,便看见了那一盏明亮的夜昙花灯。
仿佛在指引着什么一般……
而那花灯之下,正是她的“有心之人”。
南宫雅听在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夜半越墙,于闺阁小姐的后花园中私会。
这样的桥段,明明该是画本中的公子佳人的故事,此时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身上的这段故事,却又与画本之中的描绘截然不同。
她们二人同为女子,却相恋相知。
她私心里想着,倒也不必许什么生生世世,只要这一生这一世……
不再分离。
她便知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之前有没有人猜到过南宫弟弟喜欢公仪姐姐╮(╯_╰)╭
不过显然傲娇的凝凝并不领情╮(╯_╰)╭
作者突然发现……
她们总是在洗澡……
ps:那些说不能耽搁太久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快生了的人……你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凸
☆、047。同眠
“在想什么?”
流徵擦洗了一回;见南宫雅仍背对着她一动不动,愣愣站着;便问了一句。
南宫雅这才回过神;转过身来。
可她一转身;又愣住了。
刚才为了方便进出干活;丫鬟们在屋子里点了好几盏大灯;此时屋内亮晃晃的,如同白昼一般。尽管因着摆了个大桶热水的缘故显得屋内水汽弥漫,但也并不妨碍人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白腻腻的肌肤;滚落的晶莹水珠;乌黑的湿发蜿蜒而下……
还好,再往下便是轻漾的水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玉雪一般;其余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南宫雅有些尴尬地收了收眼神,看了看流徵的神色。
流徵面上并无任何波动,只是面有疲色,显得她有些苍白,不过短短几日不见,好像竟瘦了好些,原本尖尖的下巴愈发尖细,尤其她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