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路上遇见的,”十一抬眼看着十郎,“真的是她?”
“就是她!”范十郎捶手,“她就在里面,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装束可得体?我进去之后该如何和她开口呢,她。。。。。。她会不会。。。。。。”
“打住。”十一捂住他的嘴,若是范十郎再这样喋喋不休,里面的人可能就要跑了,十一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有我在,哥哥你就放心地去吧。”
“那。。。。。。”
“那什么那,跟我来。”十一一马当先,挑帘含笑走了进去。
封三娘瞥见范十郎,脸色平静无波,似乎与之前并未有什么不同。
范十郎挑了方桌的面窗的一侧坐下,十一刚想坐到封三娘对面,但却见封三娘指了指背窗近她的位置道,“十一,坐这里,我初到京城,有些菜连名字都不知道。”
十一微笑,坐在了她的身侧,她指了指面前的一道汤水道,“这是‘独钓寒江雪’。”
“就是鲤鱼青菜汤,你看上面的青菜叶子,不正好似水上的渔舟?还有这乳白的鲤鱼汤水,不正像是冬天被血覆盖了的江面?”范十郎进一步解释。
封三娘略一颔首,伸手去舀汤。十一冲着范十郎狠狠一记眼神,范十郎急忙接过勺子替她舀汤。“姑娘请尝一尝。”
“多谢,”封三娘接过碗,却顺手推到了十一面前,“今日你为东,你先喝。”
十一只得含笑接过,尝了一口,“很鲜美。”
“鲤鱼是刚从江中打捞上来现煮的,所以格外鲜美。”范十郎一边说,一边又替三娘舀了一碗。他自己则提壶倒酒,刚到嘴边,便听十一急急呵道,“慢着。”
封三娘也顿住手里动作,望着范十郎的酒杯。
两个人的神态都有怪异。
十一和封三娘对视一眼,各自明了对方已经知晓。
从方才店小二进屋的那一刻起,就有不对劲的地方。那店小二的手细皮嫩肉,绝不像干粗活的,而且步履稳健,眼神闪避,心中怕是有鬼。他在放桂花酒的时候,动作格外缓慢,末了还特地摆正了酒壶,可见这问题出在这桂花酒之内。
十一观察力敏锐,心思缜密,而封三娘听觉灵敏,嗅觉也极好,故而都不约而同地瞧出了端倪,不去动那桂花酒,只有这冒冒失失的范十郎,毫不设防,差点中了诡计。
十一道,“三娘,不如你陪我们一同回府,我对你一见如故,还想好好与你聊一聊。”
封三娘会意,“好,我也正有此意。”
只言片语间,两个人已形成了默契。对十一而言,有人对着她下手,那不喝酒就回去路上必有风险,有封三娘陪伴会安全很多;而对封三娘而言,保护十一是重中之重,而且她也想看看,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
只有范十郎傻傻地不明真相,诧异地看着十一按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
“空腹下酒有伤身体,哥哥你先吃一些东西再喝。”十一欣然笑道。
“嗯,”范十郎则冲着封三娘傻笑,“好的。”
十一端起手边的汤水,刚喝了一口,发觉封三娘正怪异地看着她,又见范十郎眼睛发直,于是摸摸自己的脸,挑眉问道,“怎么了?”
封三娘默然看着手边余下的碗。
范十郎清理了喉咙道,“十一,你喝的是这位姑娘的‘独钓寒江雪’。”
☆、 情意沉沉
十一端着碗;视线莫名地定在封三娘面纱下部;唇部位置。那晚林间光景乍现;两片淡粉色的唇,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庞,属于她的幽魅的气息,不该属于她的凉凉的泪水。。。。。。
“十一;你耳根怎么红了?”范十郎停箸问。
“哦,”十一尴尬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喝了汤;有些热。”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暂时再也不敢去看那人了,免得又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就吹凉些再喝。”范十郎微笑,眼角褶皱隆起,余光时不时瞥着封三娘。见封三娘若无其事地端起原本属于十一的那碗“独钓寒江雪”,右手撩开面纱,贴着碗口小啜一口,然后徐徐放下,连汤面都不曾波动。
十一亦瞧见她的举动,如此一来,十一的耳根越发地红了,自己是无心之失,她这样是故意而为,难道是亲近之举?
而范十郎总以为这只是女儿间不拘小节,十一尝了她的,她尝十一的,也未尝不可。自己的妹妹如果能与她多亲近,自己与她接近的机会也就越多。
“封姑娘,尝尝这一道‘红掌拨青波’,”范十郎殷勤地尽他的地主之谊,尽量表现得尽善尽美,可是隔着面纱,那人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范十郎几次想张口让她摘下斗笠,但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他心想这位姑娘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遮住面容也不定。其实范十郎也有自己的小心眼,那就是这位姑娘如此绝色,走到街上被别家公子瞧上也是一大麻烦,自己纵然是范府公子,但偌大京城,比自己尊贵的人多的是,比自己有才华的也多得是,若是她看上了别家公子,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此想罢,还是不摘为妙。
十一镇定了之后发挥了其伶牙俐齿的本事,在席间有说有笑,斡旋排解,既弥补了哥哥不善言辞的缺点,又活跃了席间的气氛。而面纱下的封三娘,始终朦朦胧胧,不好亲近的模样。至于范十郎,有着妹妹打圆场,时而接下妹妹特意安排下的话茬,倒也得体,没有犯下什么大错。
酒足饭饱之后,十一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实在吃不下了。扭头看范十郎,还在继续为封三娘介绍菜品,十一简直欲哭无泪,摇头轻叹。
哪有人对姑娘一直一直介绍菜品却不会聊其他?若是没有自己接话,这场面非要冷清下去不可。哥哥啊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笨?我吃了这许多已经饱的不能再饱了,人家姑娘身子纤纤,胃口也不该很大,此刻可能也像我这般撑着了。
“小二,再来一盘——”范十郎犹豫了下,桌上满满一堆菜品,还有什么有名的菜色?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十一忍不住了,她对着匆忙赶来的小二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再对一脸懵懂的范十郎道,“哥哥,下回再点吧,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虽然她也想多为范十郎争取时间,但时间也不是这样争取的,若再这样吃下去,自己明日非卧床不起不可。
十一捂着肚子,心下奇怪那位封姑娘怎么还那样气定神闲,范十郎点多少,她都不反对,难道她也想留下来?
“肚子难受?”封三娘挪了位置靠近十一,很自然地伸手捂住十一的腹部,开始轻柔地揉了起来,另外一手搭在十一的背部,帮她顺气,柔顺的青丝垂落,扫过十一的脸颊,这让十一有些许的愣神,对方兀然地靠近,让十一的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扭头,对视。
两个人都望进了对方的眼底。
封三娘撩起面纱,那一张如镌刻般的脸在十一面前似四月间的牡丹般绽放。她虽不笑,但嘴角隐有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脸。
“没。。。。。。没事。”十一舌头打结。来自于腹部的温度虽隔着一层衣物,但直直地透了进来,她的掌心温热,动作轻柔,被她如此一揉,的确好受许多。
封三娘从腰间掏出一根墨绿色的竹刺,捏过十一的手,在她的拇指上扎了一针,拇指上流出一滴偏黑色的血珠,十一“呀”地一声失声惊呼,封三娘立即张嘴含住她的拇指,吮吸一口,然后松开。动作迅速,让十一无暇反应,待反应时,封三娘已经松开了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冷静地坐在她身边。
十一缩回手,木讷地发呆。方才拇指被她含住,一片小舌在拇指上扫过,那种酥麻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涌遍全身。良久,十一握杯的手有些抖,“三。。。。。。三娘,谢谢。”
“不客气。”封三娘立即答,手在转着面前的酒杯。
窗外忽而“轰”地一声,炸开了一道火树银花,各色烟火点缀夜幕下的天空,远处开阔的湖面上,有少许的行舟。下方的小贩还在叫卖,不少的青年男女在猜灯谜。杂耍的男子在卖力地抛火球,一队舞狮队伍经过,敲锣打鼓了一路。
“时候不早了。”封三娘道,“我该回去了。”
“姑娘!”范十郎慌忙之下站起,但这一声姑娘出口之后,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留下她。
倒是十一解围道,“下面的灯市还未散,不如姑娘陪我们逛逛如何?再者,我们兄妹俩还想请三娘与我们一道回府,恐怕路上还需要麻烦姑娘呢。”
她冲着门的地方努了努嘴,示意外头在她们酒中下药的店小二,封三娘点头道,“既然如此,三娘却之不恭。”
付了银子,三人并行在热闹的灯市上。
范十郎负手在最右,十一原本在中间,寻了个间隙走在最左,让封三娘最中。
“不如猜个灯谜?”十一建议。
“这——”范十郎犯难,他对这些一向不拿手,十一怎么有如此提议?
“哥哥,你不会的我帮你猜,你也想在封姑娘面前留下好印象对不对?”十一拉过范十郎压低声音说。
“可——”
“可什么可,到时候看我的。”十一坚定道,回头喊过封三娘,“三娘,来这里,看看这个八角灯笼,喜不喜欢?”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本店剩下的唯一八角美人走马灯了,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美人也是俏丽,每一面都是不同的。”
“这怎么卖?”范十郎张口便道。
十一暗地里猛踩他的脚背,范十郎吃疼失声“啊”了一声,回头见到十一阴沉的脸,顿时噤声,再见封三娘也走了过来,三个人围着这八角灯看着,越看越觉得精致。
“公子说笑了,本店招牌写着呢,此灯只用作猜谜奖品,只送不卖。只有公子猜对了灯谜,我免费送给公子;否则,就算是天价,本店也不卖。”
十一怕范十郎难堪,立即接茬道,“那请老板出题,我们试试看。”
老板笑道,“一共三道题,全部猜对了才能拿走。”
“好。”十一一口应下。
“第一道算是开胃小菜,公子听好。”老板装模作样道,“依山伴水,打一字。”
“这个简单,”范十郎抢口道,“是个汕字,水山汕。”
老板满意点头,“正是如此,那公子请听第二道——春雨润新苗,还是一字。”
范十郎为难了,十一扯他衣袖,在他背上写了一字,范十郎眼前豁然开朗,朗声道,“是个秦字!”
老板笑着看他身后的十一,然后点头继续道,“第三道是个成语,题面曰‘吹落黄花遍地金。”
十一正要指点,老板却道,“我数三下,若是公子不答,便算输了。”
他显然是看见了十一的小动作,以三下为限,让十一无法在范十郎后背写字,范十郎果然无法,只能老实答不知。
老板意有所指道,“若是换个人来,或许就能拿去了,可惜,可惜呀。这位公子猜对了两题,我便送你一个小灯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弯腰在后头挑着,半天挑出个小兔摸样的花灯,点上,递给范十郎。
范十郎点头道谢,提着花灯朝着封三娘走去,“封姑娘,这个也算赢来的,虽然不及那八角美人灯漂亮,但也挺。。。。。。可爱的,我把它送给姑娘。”
封三娘道了声谢,接过灯笼。
临走的时候,十一回头瞧着那店,店门口的美人灯还在亮着,不断有人过去询问,不断有人在尝试,但还是不断有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其实那美人灯也只是精致,断算不上最好的,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在意,越是要通过努力得到的东西,就越是显得难能可贵。
又逛了几处,几个人都有些累了,找了一处坐下,十一饮了一口茶然后托辞道,“好像丢了一件东西,我回去找找,你们在这里等我。”
“十一,我陪你一起去吧?”范十郎急忙起身拉住她。
“你先陪着封姑娘,我知道丢在哪里,很近,稍等便回。”
范十郎看着封三娘,然后点头道,“那你小心些。”
卖花灯的老板看见十一回来似乎并不惊讶,笑道,“我开始出题了,公子你听好。”
“嗯。”十一欣然点头。
老板似乎有意为难十一,前头两道题已经出的极难,但十一还是险然过关,到了最后一题,老板更是难上加难,他说道,“子规夜半犹啼血。”
十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