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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女子都希望自己白璧无瑕,哪有人反而会希望留下伤疤?
“伤口已经处理好,接下来去哪儿?”封三娘站得笔直,衣袖轻扬,纵然十一等都疲惫不堪,狼狈不跌,只有她像是刚沐浴完毕出来一般,从容优雅,面上淡漠,平静无澜。
十一看了阿离一眼,然后道,“附近有一小城,先去那儿打探消息,那个吹笛子的黑衣人如此厉害,若是和贼人一伙,我们就麻烦了。”
封三娘道,“那个吹笛人我会对付。”
吹笛人显然不是凡夫俗子,他的法力带着一丝邪气,走的是盘门左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不再用威力更大的少昊之琴,但用铜笛吹奏的乐声威力也不容小觑。既然他是妖,那么对付他最好用的不是武林高手,而是道士道姑,既然如此——
“十一,我瞧那吹笛人并非凡人,而且那群狼也绝非平日所见的野兽,不如去城内募集驱魔道士道姑,应该比招募高手有用的多。”
“我也这样打算。”十一沉吟道,“我带的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竟被那群狼击杀,实在太过诡异,先前我还不信鬼神之语,此刻却不得不信。如果真有妖孽,我便召集法力高强的人,一举将其歼灭。”
封三娘眸色一动,“有妖,你便全除去?”
“嗯,”十一捏紧了手,先前母亲的死讯让她痛不欲生,自己的怪病有道士说是拜妖所赐,她心中对妖的憎恨之根已经悄然深埋,若是哥哥也因妖的缘故出事,她必定会更加憎恨妖一分,“对祸害人的
☆、 路见不平
凌云山。
此处常有雨;山峰不高,但却烟雾缭绕;瘴气横行;湿气颇重。南方之人大多有风湿腿寒的毛病;若是到了此处;必然酸痛加重,苦不堪言。
上山只有一条小道,在阳面;有一座阴森森的宅子,在阴面。
破旧房梁上蚁虫爬行;蜘蛛网遍布,悬挂在蛛网中间虎视眈眈的;都是黑头八眼毒蜘蛛。它们靠捕食蚁虫维生;而那些蚁虫数量庞大,从地面上凸起的一个小丘内汹涌而出,爬过之处,寸草不生。
大宅的门口写着“姑苏堂”三字,想必之前的主人是姓姑苏,但此刻都已经化成了白骨,随意地散落在宅中各处,那些虫蚁只食腐肉,对硬梆梆的发黑的骨头却没有兴致。
偶尔有黑色的老鼠哧溜一声窜过,但还未到达目的地,便已经脱去皮肉变成了一丢血淋淋的骨架,那些蚁虫从来不放过任何经过这里的生物,除了那些毒蜘蛛以外。
内堂,一间小房间内。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关在笼子里,他没有穿上衣,却穿着裤子,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有新的,也有旧的已经结痂的。他的头发蓬松散乱,浑身发出难闻刺鼻的腐败味道,听见了脚步声响,他艰难地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先前舌头已经被人截断,但后来那人似乎还不知足,特意去弄了猪的舌头给他接上,讽刺他猪狗不如。
来人一声黑衣,手握铜笛,冷冷瞥了一眼笼中人,然后撩开前摆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屋内唯一干净的乌木椅子上,修长的指扣着扶手,态度虽然冷峻,但他出口的声音却温雅如玉。“封三娘死了,你开心吗?”
笼中人身躯猛然一震,声音混浊不清,“你说什么?!”
“我引狼群去杀范十一娘,却没想到封三娘也跟了过来,所以,我顺便杀了她。”黑衣人嘴角轻蔑一勾,似笑非笑道,“她就死了。”
笼中人听罢,沉默了一会儿,稍后反而靠着仰头大笑,笑声凄厉可怖。
“你笑什么?”黑衣人问。
“我笑你根本不会骗人,至少骗不过我。”
黑衣人手渐渐握紧,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嘴上却淡淡道,“你如何得知我在骗你,陈雀儿,你现在已经是个残废,我让你生不如死,你竟还笑的出来,竟还袒护封三娘,但可惜的是,她永远不会知道你为她牺牲到了什么地步,你只会在这里默默地死去,她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你只配在这里慢慢腐烂。”
陈雀儿反而冷笑,“你真可怜。”
黑衣人手掌重重一拍边上的乌木桌几,那桌几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碎了一地,有些飞出扎到了墙壁里,也有些扎进了陈雀儿的皮肤。
陈雀儿已经麻木了,身上流的血仿佛再也不是他自己的,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到笼子边缘,一字字像是刀刃般刺进黑衣人的身体,“你想恨,却无法恨;你想爱,也无法爱;你想她死,却无法下手;你想她活,她却不能活。表面看上去你无所不能,你的靡靡之音天下无敌,但实际上,你只是一个对情爱‘求之不得’的可怜人。。。。。。”他继续冷笑,最后捅了一刀,“其实你,比我还可怜。”
黑衣人的眸色变冷,手捏着的铜笛已经变形。
“哼,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激我杀你,但我现在不会杀你,反而——我会夺去你最看重的东西。”他的眼睛在黑色的环境中发着冷冽凶狠的光,“我会让你看着我是怎么得到封三娘再将她抛弃。蒲松龄远比你聪明,比你识时务,纵然他只是凡人,但范十一娘也是凡人,只要是凡人,就都会有弱点。”
陈雀儿道,“我一直想问你,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针对她?”
黑衣人斜了他一眼,那眼神简直像要吃人,带着恼怒,拂袖而去。
“阿啾——”十一打了个喷嚏,边上的阿离立即拿了一件黑貂裘给她披上,幸亏这小城离京都不远,还有分号,拿了印章提了一些银两出来,否则这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问题。
封三娘看了一眼十一,见她鼻子通红,遂顿下脚步随意地瞥了一眼边上的酒楼道,“进去休息。”说罢,也不管十一应不应,迳自走了进去。
阿离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她一直觉得封三娘仗着对十一有恩摆出那一副清冷样子便替十一觉得委屈,于是冲着封三娘的背影对着十一挑眉说,“小姐,这家酒楼这么破,我们另外换一家,前面肯定还有好的。”
十一站在酒楼前,紧了紧黑貂裘,温声道,“这只是一座小城,有这样的酒楼已经算是不错了的,哪还有挑的余地?我们还是快进去吧,外面好冷。”
阿离其实也担心十一的身体,虽然不服气但也跟了进去。
封三娘已经坐好,轻纱蒙面,但还是惹起了周围人的瞩目。十一坐下的时候,就有人端着酒壶朝着这边走来,那是一位书生。
“两位小姐,不知道在下可不可以坐在这里?”
十一用眼神示意阿离拒绝他,但阿离未开口,便听封三娘冷然道,“不行。”她暗自手指一弹,书生手里的酒壶应声而碎。
“哎呦,怎么会碎了?”书生纳闷,既然已经丢了面子,便再也不好继续腆着脸纠缠,于是在众人的哄笑下悻悻地退了回去。
店小二来点菜,十一原本想要一些清淡的,但临了之际,封三娘却淡淡开口认真地问,“有烤鸡吗?”
店小二一愣,“有。”
“我要一只。”封三娘很认真地想了想,再改口道,“要三只。”
店小二视线狐疑地扫过十一和阿离,怎么看这三位姑娘都不像能一人吃下一只烤鸡的样子,但客人要点,自己何乐不为,于是便点头哈腰转身匆匆朝着厨房去了。
十一嘴角含笑,支颔看着三娘,三娘则抱手认真地看着桌面,然后侧首回视十一,“可以再叫一壶桂花酒,可以驱寒,也可以缓解伤痛。”
“本店没有桂花酒,女儿红倒是有一些。”送菜的店小二插口说。
“那就要女儿红。”三娘道。
“可是小姐她。。。。。。”阿离刚要开口,却被十一的眼神堵回。十一的体质非常怪异,喝酒必须喝桂花酒,这样才不会醉,若是喝其他的酒,醉了的话。。。。。。
阿离一想到她喝醉的模样,脸色沉了下去,浑身打了个激灵。
但十一对着她摇了摇头,她不想扫兴,眉眼弯弯地悄然用余光瞥着三娘,似乎总也看不够。阿离的视线不停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点东西不同了,但究竟有何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封三娘要的烤鸡她自己吃了两只,十一等目瞪口呆,她们都没想到像封三娘这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也会这样钟爱一盘不起眼,且油腻腻的烤鸡。但封三娘吃完这两只筷子不停,继续夹着第三盘,却见十一和阿离都不动筷,这才停手悬在空中,眉头一扬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十一微笑,与阿离对视了一眼,阿离显然也被惊吓住,嘴巴张大一时间无法合上。
十一喝了一口酒,果然觉得身子暖了许多,此刻外头来了一对男女,男的白色儒衫,女的杏色衣裙,两个人皆是富贵模样,那女子浓妆艳抹,颇有几分姿色,腰若水蛇般扭了进来,那男子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个人几乎是贴着面走进来。
“世风日下。”阿离忍不住低声说。
十一的脸颊飞上一抹晕红,头脑有些晕晕沉沉,眼睛迷离,“阿离,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她们孤身在外,能不惹的麻烦就尽量少惹。
阿离懂事地点点头,他们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先前看热闹的人知道他们不好惹,于是也纷纷作罢,这回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一对男女身上去了。
“诗离,你站住!”外面有一个纤瘦的男子踉跄追来,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柱,对着那水蛇腰女子的背影喊,“你我两家早定好的亲事,你怎么能反悔跟了他走?!”
白衣男子揽住女子的肩,伸手一勾她的下颚挑衅道,“诗离小姐,你说你愿意跟我还是跟他?”
诗离笑道,“自然是跟韩公子你了,他只不过是仗着祖先的威名与我们家定下的亲,现在衰败了,还有什么资格来娶我?韩公子你出生显赫,风流俊雅,他哪里比得上您呀。”
韩公子低头在她嘴角浅吻,“小嘴儿好甜。”
诗离笑的花枝招展。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位就是京城大美人诗离姑娘,果然长的国色天香,我等今日能见她一面,算是此生无憾了。”
“可竟是个背信弃义的歹毒女子,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另外一人不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这位韩公子是韩参军的儿子,家世显赫,那个只不过是家世败落的许公子,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阿离听罢,愤愤然道,“凭她也担得起京城美人的称号?我家小姐不知道比她漂亮多少倍呢。”
十一伸出手指压在自己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道,“出门在外,不要惹事。”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阿离瞥着门口那纤弱的男子,觉得他有些可怜,“可怜一个痴心人,又错付了。”
封三娘在仔细地嚼着烤鸡,腮帮一鼓一鼓,让冷淡的容颜平添一分可爱。似乎今日的鸡肉格外老,她嚼得也份外起劲,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议论,她已经和这只烤鸡较上劲了。
纤弱的男子眼带泪痕,冲到男女面前,在众人以为他要拼命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地“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韩公子,诗离既然要跟着你我可以撕毁契约,但是请您高抬贵手,将千年灵芝卖给我,那是附近唯一可以找到的灵芝了,我的父亲需要这支灵芝救命,我求求你了。”他说罢重重一磕头,再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破。
韩公子冷笑,手指不停在诗离脸上流连,“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他眼睛一眯,邪笑道,“我就是要夺走你的女人,夺走你的灵芝,夺走你的一切,你能耐我何?”他一脚踢翻了那人,冷眼看着他,“宋华,我就喜欢看你像是一只狗一样在我面前挣扎,哈哈哈哈。”
宋华隐忍,藏在袖子里的手握起拳头。
“女人,我不会给你,灵芝,我也不会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等等——”有一个声音猛然窜出,听起来甚为悦耳。
阿离惊诧地看着自家小姐,封三娘也有些措手不及,她们俩都盯着忽而站起的十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十一?”
“小姐!”
“你。。。。。。你们别担心。”十一摇晃着脑袋,咕哝着说,“我自有分寸。”说罢便拎着酒壶摇摇摆摆地朝着那中心三人走去。
封三娘压低声音问,“十一醉了,她有点不对劲,醉酒会如何?”
阿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从牙间蹦出几个字,“小姐喝醉了酒,就会。。。。。。”
封三娘见她如此支吾,眉头越拢越紧,侧首担忧地看着十一,“到底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