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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你怎么跌倒了,来,我扶着您起来。”一人大步从大堂内走出,头束紫金冠,面容白净儒雅,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抿着,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邪魅笑容。他边扶着范成,边若有似无地冲着封三娘看,眼里的狡黠之光毕现。
封三娘望他。
此人。。。。。。
☆、 表明心迹
封三娘从来没有见过长相如此邪气的男子;眉细挑如柳叶,唇色如血色残阳;薄薄的两片嘴唇抿成冰冷的一条直线,唇尾微斜;皮肤白如剥壳的鸡蛋,眼睛狭长,眸子自边缘的浅褐到中心的暗黑色颜色越来越深,他的笑容亦和别人不同,总觉得他笑得阴沉不露,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都像是在步步经营。
封三娘虽然对人淡淡,状似不经意,但此刻却能立即认出此人是谁——他便是在青鼓垒山山下寺庙中,与自己做了邻居的那个小和尚,其真身是蛤蟆精,亦是半人半妖。
范成面色紧张,主动退到了这个年轻男子的身后,年轻男子挡着他,笑着冲着封三娘而来,在封三娘的面前站定,先对她礼貌地颔首,再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是御医方正良,见过范府小姐,见过诸位姑娘,见过公子。”他对着众人都一一行了礼,温和儒雅,一视同仁。
十一眉头紧蹙。御医到此为何?
正思想间,忽见封三娘忽而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十一一惊,再定神看时见封三娘已经被方正良扶着。方正良弯腰俯身,手亲昵地扶着封三娘的双臂,低头望着对方,封三娘的身体也缓缓地往上抬,头随即仰着,对上方正良那一双邪魅的双目。
只听封三娘用传声之法道,“我知道你会出现,却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快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方正良亦用传声之法回,含笑道,“我来,就是为了让你走。”
“你的音杀之法呢?若不用音杀,你没办法对付我们。”
“我们?”方正良邪笑,“你一向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开始用‘我们’了,分别这段时间,你变了不少。”他又接着道,“我想有时候,以力攻不如以计攻,我有办法不凭武力就能将你们一一赶走,这样岂不是更加有趣?”
“你也变了不少,”封三娘站直了身体,眼神扫过他的脸孔,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暗自用力,“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若你敢累及他人,我就将你母亲的尸身从坟墓里挖出来暴晒,你听清楚了没有?”
方正良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手臂上被她按住的地方起了青紫,血脉被封堵,若是继续下去恐怕都要废了。方正良勾嘴一笑,扭头冲着十一道,“范小姐,恕在下无礼,这位姑娘好像身体也有异样,为了以防万一,在下要为她把脉。”
他一说罢,便借势将封三娘往自己方向拉,封三娘若不松手,便会被拉入他的怀中,若是松手,便解了他此时手部麻痹的困境。
封三娘权衡之下,终是松开了他的手,与他面对面对峙。
方正良忽而往前一步,凑近封三娘的耳边轻轻吐气,幽幽地说,“当初因为你和范十一娘的缘故,红玉追杀我们,她杀了我的兄长,这倒不足惜,那只死蛤蟆死了就死了,可恶的是,她还误杀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只是一介凡人,她含着屈辱将我带大,遭到村里人的驱赶,遭到父亲的抛弃,独自躲在在深山里,躲在山洞里过着非人的日子,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却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都是因为范十一娘,都是因为红玉!我一定不会。。。。。。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们,我一定叫范十一娘也尝尝我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要让她和红玉都——生、不、如、死。”
封三娘听罢瞳孔骤然一缩,看着他的侧脸,淡漠的表情总算有了一点动容。她缓缓回头,望向红玉,红玉一向嫉妖如仇,若是当初追杀他的时候误杀了保护他的母亲,那真的会是一庄错案。
回头时,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跟随着自己,封三娘循着那道目光而去,见到十一的时候略微愣怔,她的眼神里,好像带了些愠怒。才发觉,方才方正良靠近自己的动作,在外人看来会有一些暧昧。
方正良的脸上不着痕迹地闪过狞笑,却能在瞬间变化表情,摆出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对着封三娘等有礼貌地说,“这位姑娘暂时身体安康,但请诸位小心,近来京郊出现了一种疫病,此种病传染极快,感染者脸红发晕,高烧不退,连烧数日便会死去,并且目前并无治疗之法,所以若是患上此病者,十有□会身亡。请诸位都提防一些,也替方某留意周边人的情况。方某和范大人还有要事商谈,就不陪诸位了。”
范成并未多说什么,只深深地在封三娘身上望了望,接着对十一道,“安排好诸人和你哥哥,晚膳后到书房来一趟。”
“好。”十一随意地应了一句,目光留在封三娘身上。
待这些人走了之后,十一抬步径直朝着三娘走了过去。
竹送在一边看着也要跟去,但被红玉拉住了袖子,白玉竖起耳朵,却被眼尖的封三娘睨见,只听她冷冷地道,“我和十一有些事情要说,你们都先安排住下。”
此刻十一已走到封三娘的面前,眼睛盯着封三娘。
封三娘不避讳地回望她。
二人身后的柳树柳絮缓缓飘落,散开满地雪白,布了一层天然的鹅绒地毯。
十一张了张口,低低地问,“有几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想问你。”
封三娘抬眼看着她的脸,从前的影像交替而过,目光变得复杂,淡淡回道,“你问吧。”
十一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个问题,你结识我,有什么目的?”
封三娘没有犹豫,“如果说我有目的的话——”她的目光越发坚定地望着十一,望进她的眼里,“我的目的就是结识你。”
十一怔神,回想起她出现从河中救自己的那一刻的飘逸风姿;回想起在林中她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柔软的身体;更回想起在凌云山下她犹如天神一般降临从狼群中救出自己的神乎其技。。。。。。
上元佳节,烛火摇曳。
忽明忽灭的烛火,若影若现的绝美面庞。
好不容易猜对了灯谜赢回来的八角美人灯,毁损的那一面上补画的正是深深镌刻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这张脸。。。。。。
“第二个问题,你为何会知道我会去凌云山?那天是我设计让那群人,顺藤摸瓜才得知哥哥困在凌云山,你当时已经走了,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从狼群中救出?”
封三娘眸色一闪,“你心中已有想法,说出来。”
十一捏着手道,“你知道我在凌云山,是因为是你绑架了我的哥哥,这也说明了为何我的哥哥见到你就一直发疯狂叫,情绪激动不安。”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封三娘动容。
“你为何那么轻易地放走了青面人?”十一紧问不舍,手越捏越紧,连自己也不肯相信自己的推测,“如果你和青面人是同伙的话,这一切又都能够解释得清楚了。。。。。。”
她说完,并未听封三娘答话,她又抬头去看她,却见她只是冷冷笑着,沉默着,一双眼睛隐没在树的阴影下,看不清晰。
许久,十一打破这种压抑的沉寂,既然问了,就一问到底,“你的眸色为何是赤红?你并不是普通人,对不对?你走的时候,我还特地让人去你所说的地方去找你,问遍了那个地方所有的人,都没听说过姓封的人家,那家人并不存在,你说来寻亲也只是撒谎,是或者不是?”
“哈哈哈,”封三娘忽而低低地笑,她从未笑过,原本应是悦耳如天籁,此刻听来却似蒙了尘的弦,幽幽地从空谷中传出,带着一丝哀怨,“对,我并非是普通人,你所有的问题其实我都可以解释,只要你还愿意去听。”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离开十一。
十一稍微一怔,紧绷的脸色一松,颔首道,“只要你肯解释,我都愿意去倾听。”
封三娘抬手,撩开她额前乱发,轻柔地夹在她的耳后,手顺势捧在她的脸上,冰冷的双眸此刻似已融化了冰雪,化为一潭春水,温柔而迷人,她怜惜地抚摸十一滑嫩的脸颊,十一的呼吸因她这亲昵的举动而渐渐变得不平稳,她不能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沉默,只想着说些什么,思来想去刚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一根手指轻按住嘴唇。
“你的直觉没有错,我并非凡人,我的确是为了你而来,而我来到你的身边,我会在你危难的时候出现来帮助你,都是因为——”
十一的呼吸凝滞,盯着她樱色的双唇。
“我喜欢你。”封三娘仿佛觉得这样说还不够,但十一已经震惊住了。封三娘再是抿嘴一笑,嫣然可倾城倾国,她用平淡的语调说出了郑重的誓言,又仿佛庄严如正双手指天发誓,十一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几个音节又清晰无比地落入她的耳中。
只听封三娘后来说,“十一,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我这样纠缠于你,不甘于天命,是因为我已经彻彻底底地——爱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即将结文,虽然我还想写青丘国的故事,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拉~这几天某木这儿台风,风呼呼地吹,昨天家里断电拉,今天停水,灾难的台风天啊~~
☆、 为谁风中玉立
只听“哐当——”一声;范府大厅边上一间小房的门被重重带上。
地上带起的柳絮轻舞;犹如冬日雪花片片。
封三娘稍愣,出神地看着那扇紧紧闭上的门;好看的眉越拢越紧,原本便担心惊吓到十一,故而迟迟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和心意,在告知十一的时候;她说得谨慎小心。她设想过十一的反应,或是晕倒,或是惊吓;却没料到她竟转身躲入了偏房之中,紧闭大门不出。
看不见十一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任凭封三娘法力无边,此刻也只有干着急等待的份儿,只是她越焦急面色便越冷,心中绷紧的弦“蹭”地一声崩断,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无底的泥潭之中。
她跑了?
在自己挑明心迹之后她竟然就这么跑了!
封三娘暗自捏紧了五指,原本温和的表情又瞬时变得冰封万里。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想她封三娘,是九尾天狐之女,天生的雪白皮毛,本来便是数一数二的漂亮白毛狐狸,化作人形之后更是天之骄女,样貌是天上地下绝无一个能出其右的,修炼的这两百年间,无论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哪个不是对她趋之若鹜,趴在狐狸爪子下俯首称臣的?
但此刻却吓走了十一。。。。。。
封三娘的脸色越发低沉。
屋内,十一背靠着门直喘气,胸口起起伏伏,拍拍自己脸,有些发烫。偷偷转过头隔着窗户纸望向外面,那抹月牙白还留在那儿,身材颀长,亭亭玉立,身边飘舞着洁白柳絮,衬着她如仙如神。
只看一眼,十一便不自觉得屏住了呼吸,像是偷了东西的小贼一般胆战心惊。
噗通——
十一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耳畔响起那人悦耳动听的声音。
“你的直觉没有错,我并非凡人。。。。。。”
噗通——
十一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专为你而来。。。。。。”
噗通,噗通——
连续两下,填补了十一霎那间空白的记忆。她捂着自己心口,缓慢而又清晰地回忆起方才封三娘亲口对自己所说的话,“我这样纠缠你,不甘于天命,是因为我已经彻彻底底地——爱上你了。”
十一捂着自己心口的手忽而一紧,拽着衣领不松,手心都是汗。
并非完全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不同,从她河中救了自己,从她密林中抱住自己,从她赴约共尝鱼汤,从她三番两次为自己出生入死。。。。。。
每一次,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那样温柔,对自己,也分外体贴照顾。
若说这是友情,未免来的太快,太深刻,也太自欺欺人,她们之间的情愫已经远远超出了友谊的范围,她对她,完全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而自己。。。。。。
十一垂首看着黯淡的地面。
而自己对她,也难道只是友情那么简单吗?
那密林中的一吻,那只八角美人灯,那颗心心念念期盼她来的心。。。。。。
只怕从她与自己同居一室,同用一碗鱼汤,同睡一张床,从夜色朦胧中看着她的侧脸,描绘她的轮廓开始,自己对她,也已经不同了。
但是。。。。。。十年。。。。。。自己只有十年的寿命了。。。。。。
十一的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