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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奇怪自家小姐为何这么早就离开了,莫不是风公子伺候不周,又或是刚成亲便有所收敛了?
反观仲冉夏却是一肚子的火,莫名其妙被人轻薄,又联想到原主人的烂摊子,她就十分的头疼。
醒来多了个美相公已经够难应对了,如今还有了个相熟的小倌姘头,真叫人焦头烂额。
若说风公子外表看来热情如火,内心却孤傲如莲。那么展俞锦则是如同静静流淌的溪水,静谧和曦。近看清澈,却望不见深浅。
相比之下,美相公更加深不可测。给她的压力,远远超过了风莲。
回到仲府,仲冉夏吩咐菲儿烧好热水,将身上沾染的脂粉味通通去掉。
在杏香阁出来时被两三个小倌缠上,看他们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稚嫩的脸上抹了一层厚粉,显得更为白净可人。挂着讨好的笑容,扭动着柔软的身姿,欲拒还迎,看得仲冉夏周身不舒服。
好好的男孩应该是读中学的年纪,面上涂着粉,搔首弄姿的,实在让她接受不了。到最后,仲冉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提着裙子冲出了杏香阁。
“小姐,风公子让人送来了书册。”菲儿在门外恭敬地说着,仲冉夏这才想起临走时风莲提起的事,随口答道。
“都放房里去,”说完,她又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把嘴巴封禁了,我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留言传出去。”
“是,小姐,底下的人晓得的。”
听着菲儿脚步声走远,仲冉夏慢悠悠地从浴桶里走出,随意擦干后,拾起一旁的衣裤穿戴起来。
没有菲儿在身边帮忙,她颇有些手忙脚乱。但风莲送来的东西,仲冉夏不敢让不熟悉的人接下,便让菲儿亲自去一趟。
好不容易穿好一件红色肚兜,突然有人在门外唤道:“娘子,俞锦可以进来吗?”
“等一等,”美相公居然这时候来寻她,偏又菲儿不在。仲冉夏匆忙穿上亵裤,胡乱套上单衣,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皱眉开了门:“展公子,有什么事吗?”
展俞锦一怔,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沐浴,有些了然的眼神在仲冉夏身上一转,浅笑道:“岳父大人请我们到前厅一聚,有事商榷。”
老爹找他们两人?
仲冉夏想了想,转身继续跟繁复的衣裙奋斗:“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虽说她身上穿得足够多,密密实实的也没有露出多少。但在一位美男面前宽衣解带,让仲冉夏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继续纠结中衣和外衣的差别。还有这头长发,总不能让自己绑个马尾就了事吧……
正愁着,抬头见展俞锦笑着靠近,修长的手灵巧地替仲冉夏细细穿戴。
她脸上红红的,眼睛盯着那双手,仔仔细细把穿衣的步骤记下。自己太过于依赖菲儿的伺候,这会居然连衣服都不懂得怎么穿,她还真当自己是仲家的大小姐了?
看那对如玉般的手拾起梳子,托起她的长发,仲冉夏立刻转头婉拒道:“这事让菲儿来就行,不用劳烦展公子了。”
她虽然对这里的习俗不甚了解,可这梳发的事素来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仲冉夏自觉两人还没有亲近到可以让展俞锦梳发。
他没有立刻放下梳子,含笑道:“让岳父大人等久了不好……娘子的婢女正忙着把几箱书册秘密送到偏房,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
仲冉夏眉心一突,菲儿特意让人从后门送进来,又佯装是她出去买来的成衣和首饰,掩人耳目。
美相公却清楚地说出箱子里面是书册,不管他如何得知,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像是要威胁自己,反倒是陈述事实罢了。
仲冉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麻烦展公子替我梳头了。”
“娘子对俞锦非要这么生疏的称呼么?”十指在发间穿梭,不一会便梳起了简单的发髻。
见美相公在首饰盒里选了一支金灿灿的发钗,仲冉夏对于当孔雀没有兴趣,连忙又取出一支朴实的玉钗:“只是去见爹爹,用这个就行。”
展俞锦从善如流地放下金钗,换上了这支白玉流苏发簪,似笑非笑道:“娘子素爱金饰,怎地忽然喜上这玉钗了?”
仲冉夏心下一跳,果真时时刻刻半点松懈不得。若无其事地端详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她轻描淡写道:“你我相识时日不久,展公子对我倒是知之甚深。”
他笑了笑,单手托起她的手臂:“岳父大人该等久了。”
明知这人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仲冉夏也奈何不了他。总不能逼问展俞锦为何对原主人的喜好如此了解,若是他们果真一见倾心,她这问话就未免过于突兀了。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展俞锦眉眼噙笑,偶尔对上的目光,温柔缠绵。
仲冉夏的心则是七上八下,气氛尴尬,却怕说多错多,怎么也不敢主动开口。
直至到了前厅,仲尹看到的便是他们之间疏远别扭的气氛,心头猛跳。
仲冉夏还道老爹有什么紧要事,原来是这两天镖局有大生意。事关重大,他打算明早亲自随大伙一同出发。
她上下打量着那身肥膘,颇为惊讶,婉言道:“镖局的人出了这么多趟都顺顺当当的,爹还不如留在家里等好消息。”
不然在半路上遇着匪徒强盗之流的,镖师不知道该保住货物,还是要护着他,压根就是添乱的。
仲尹一听,还以为是自家女儿担心他,乐呵呵地笑道:“别看爹在家里呆了几年,身手可没退步,独自打一头老虎都没问题。”
看他拍着胸口一脸自信,仲冉夏偷偷撇着嘴。那身肉跑又跑不快,还敢打老虎?不过老爹直接往老虎身上一坐,确实就能压死了,省掉不少功夫。
既然老爹已经决定了,有那么多镖师在,应该能护他周全,她也就不再劝阻:“爹出去这一趟,得多久才回来?”
闻言,仲尹泪汪汪地睇了过来,满眼不舍:“爹这趟得两三个月才回来,乖女儿,家里就拜托你了。”
仲冉夏眼角一抽,前后才两三个月,老爹怎么整得像生死离别一样:“爹,府里还有管家,不必担心。”
仲尹抹抹眼角,挥退了厅里的下人,小声道:“管家终究是外人,爹怎能放心?”
转身笑眯眯地握住展俞锦的手,他和蔼地叮嘱道:“府里有什么棘手的事,女儿跟贤婿多商量,再作决定。”
“是,爹爹。”仲冉夏点点头,嘴里应得爽快,心里倒有些不以为然。试想她新时代独立女性,区区一大家子又会有什么事能难倒自己?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会好生照顾娘子的。”展俞锦抽回手,朝仲尹拱手道。
“好,好。”他笑得眯起眼,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转眼对上了仲冉夏:“乖女儿啊,爹交代了厨房,那牛尾骨汤隔七天喝一回,可别忘了。爹还等着送镖回来,你就给仲家怀上个大胖小子。不然,我仲尹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这香火居然会断在爹手里……呸呸呸!”
自打嘴巴,仲尹皱眉念叨道:“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有怪莫怪,晦气带走……”
嘀嘀咕咕重复了好几遍,这才停了下来,他突然揪住仲冉夏的袖子语重心长道:“女儿,趁现在年轻,多生几个娃。有爹在,再养多几十张嘴都不成问题。”
她面色尴尬地抽回衣袖,瞥见身旁的展俞锦眼底揶揄的笑意,窘迫地打断道:“爹……”
她又不是母猪,几个也就算了,还几十个?
翌日一早,送走了絮絮叨叨的老爹,仲冉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趁着出发前夕,时刻纠缠在子嗣上,生怕这一走,粉嫩可爱的外孙就要离他而去。
起初义正词严,之后一哭二闹就差上吊,让她烦不胜烦。
好在,镖队离开彤城,老爹终于是走了……
“小姐,管家来了。”菲儿低着头,在门外恭谨地禀报道。
仲冉夏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淡声道:“请他进来。”
“这是近日的账本,请小姐过目。”管家姓钟,大约四十左右,脸色蜡黄,身上一袭洗得灰白的袍子。往角落一站,轻易让人完全忽视。
简单来说,这人存在感并不强。
仲冉夏玩味地睨了钟管家一眼,这老爹前脚就走,他后脚就捧着账本来寻自己。当真是尽忠职守,按照吩咐前来,又或是一次下马威?
她扶起躬身行礼的人,笑道:“钟管家不必多礼,请坐。”
愣愣地见这位钟管家连声“谢”字都不曾说,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仲冉夏心下好笑,倒觉得是个爽快人,也不甚在意。
一旁的菲儿看在眼里,秀眉微蹙,不悦道:“钟管家,在小姐面前怎能如此失礼?”
他斜斜瞄向她,冷哼道:“小姐还没发话,你这丫鬟多嘴什么?”
菲儿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一来她是仲冉夏房里唯一的大丫头,府里谁看了不让上几分,就连老爷对她也是和和气气的,何曾被人这般冷待过?
二来,她悄悄瞥向桌前默然的仲冉夏。自己一时嘴快,若是惹怒了自家小姐……
想到这里,菲儿的脸颊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余光看见边上这丫头的面色从红到白,仲冉夏始终没有开口。菲儿在她跟前畏畏缩缩,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在院外倒是持着身份欺压其它下人。
她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主人或许不在意,又或是默许了,仲冉夏也不好刻意阻止。只要别太出格,她也就不在意。
只是仲冉夏不出声喝止,近来这丫头又得寸进尺的态势,却容不得她不理会了。
这管家虽说也是奴才,可怎么说也是她跟老爹之外府里最大的人。如今菲儿却公然开口呵斥,过阵子气焰嚣张,岂不是要爬到她这大小姐和老爹的头上来?
再者,当着管家,也不好偏袒丫头拂了他的面子。不然,以后这人又怎会好好替仲府办事?
看自家小姐不吭声,菲儿急忙跪在地上。
瞧也不瞧地上的人,仲冉夏随手翻开账本,估摸着上面的数目,默默心算。这么厚厚一叠,就算转换成阿拉伯数字,她也不可能一两天就能看完。更何况,首先还要辨认出拿一笔笔龙飞凤舞的行书。
于是,她便用抽查的方式,在账本里选了八九页估算。
合上账册,仲冉夏浅浅一笑:“有劳管家了,以后若是有大笔银子进出,便来跟我说一声。其它琐事,就不必了,相信管家能够办得妥妥当当的。”
“小姐谬赞了,”钟管家不卑不亢地答了,迟疑道:“姑爷那里……”
“相公身子弱,这些杂事就不必让他操心了。”仲冉夏有些看不透展俞锦,现在只要仲府的权利牢牢掌握在她手中,就不怕美相公背地里使坏。
等钟管家告辞后,她盯着杯里的茶叶,淡淡道:“……知道错了?”
“是,奴婢知错了。”菲儿红着眼,垂下头小声应道。
“记住,下不为例。”仲冉夏终于是抬起头看向她,缓缓笑了:“起来吧……回去洗把脸,这里不用你伺候,午饭前再来叫我。”
她终究是心软,盯着菲儿一瘸一拐地走远,轻轻叹息。
管账(二)
这几天,仲冉夏过得分外悠闲又逍遥。
老爹不在,她不必被逼着跟展俞锦同房“造人”,实在惬意得紧。
吃食分别送去各自的房间,美相公体弱,大多数时间都在房内看看书,写写字,极少出门。
不用与他照面,仲冉夏别提多高兴了。总觉得被那双似笑非笑的墨眸一扫,自己就无所遁形,让她着实恼火。
“小姐,几位掌柜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菲儿从门外走来,垂着眼说道。
自那日被仲冉夏晾着冷了后,她便收敛了许多。做事越发细心,滴水不漏,平日对待府中下人的态度也明显改善了。
一大早就来求见,仲冉夏腹诽着,不情不愿地从软榻上起了身,打了个哈欠问道:“钟管家应付不来,是什么紧要事?”
菲儿低眉顺眼地提醒道:“小姐,仲家的铺子三个月上交一次账本,让老爷查看明细。”
仲冉夏微微蹙起眉,一季度一次的审核?
确实,依照那天钟管家送来的账本数目,不过半月不到就厚厚的几本,若是积着,一年到头那些账本怕是要连这屋子都要堆不下。
“既然这样,我便瞧瞧去。”想必原主人满屋的春宫图,铁定不会有心思去插手仲家这账目核对的事。如此,她不记得,倒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了。
当她踏进前厅时,四五位掌柜立刻起身拱手道:“仲小姐。”
仲冉夏细细观察着众人的神色,确实以惊讶与苦笑居多,显然以前原主人确实不喜涉及此事。
又或者,反复无常的性子还给过这些人难堪?
她不得而知,施施然在上首落座,浅笑道:“各位掌柜请坐。”
“是,小姐,”他们沉声地答了,面色小心翼翼地坐下。
仲冉夏心里好笑,看怕这位小姐给人的印象,实在好不到哪里去。瞧这些掌柜担惊受怕的神情,活脱脱吞了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