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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gl鬼怪)-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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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整天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阮年推开了门。

    桌上尽是是东倒西歪的酒坛和酒杯。沈烟离白皙的面颊上染上两抹醉酒的坨红,醉眼迷蒙地倚在桌旁,口中在不停地喃喃着甚么,裹在红衣中的娇躯正轻微的颤抖着。哪怕是这神志不清的状态,她也没忘了将那个宝贝盒子搁在身侧。

    屋内还有一个女人。

    对阮年来说,这个女人并不陌生,因为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背着那被黑层层叠叠的黑布遮掩住锋芒的巨剑,正稳稳当当地坐在远处的竹凳之上。安静得犹如空气,没有半分的存在感。

    阮年推门的声音使她脖颈微动,继而便对上了阮年疑惑的目光。

    相较于那日的空洞失魂,女人漂亮的眸子中多了些甚么。望着阮年的眼睛清明通透,虽然她的眼底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却也不会让人产生刺骨的心慌之感。

    女人的削瘦高挑,背脊挺得笔直。

    就如同她的剑一般。

    两人默默地对望半晌。

    女人眼神淡漠道:“我名为乌狄。”

    阮年点点头,走到沈烟离的面前想将她软倒的身体扶起,没想到才刚刚触到沈烟离的肩头,她便捉住了阮年伸出的手。

    力道极大,捏得阮年的骨节轻微的作响。

    沈烟离醉的有些糊涂,桃花眼中含着汪汪水波,眼眶因酒意而微微泛红,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情。她捏着阮年的手,唇边的笑容愈绽愈大,妖娆得慎人。

    阮年望着那个笑容,不自然地皱了皱眉,继而又神情淡漠地看了看被沈烟离捏得快要变形的手骨,淡淡道:“真醉了?”

    沈烟离没有回答阮年的问题,只是在听到她说话的时候,便松开了抓住阮年的手。

    正当阮年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沈烟离又探出了另一只手,捉住了阮年的下巴。

    这次的力道虽然没有上次那般重,却也轻不到甚么地方去。阮年闷哼一声,身子便被迫往沈烟离那方靠了靠。

    沈烟离这无赖地动作让阮年有些恼怒,当下也不再顾及沈烟离,眼神略略一寒,便抓住了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轻声道:“沈烟离,若是你还不松开,明日你就不要怨我下手不知道轻重。”

    沈烟离就这样定定地望着阮年,手中也不再动作,望着阮年的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阮年被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想退不能退,想进不能进。

    “阿年。”沈烟离神色怔怔,蓦然就流下两行清泪来,“你为甚么不肯认我。”

    阮年被这诡异的话问得有些呆滞。一时间也忘了反驳她嘴中的称呼,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惊愕地张了张唇。

    “不…不是。”沈烟离又愣愣地怔了半晌,眼中的光芒愈来愈昏沉,“你不是她。”

    沈烟离说完这话的时候,猛然就松开了阮年的下巴,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来,可能是醉意上来了,沈烟离再也支持不住,头一偏,就栽倒在了桌上。

    若不是阮年眼疾手快,沈烟离此番可能便要倒在地上睡去。

    沈烟离靠在阮年的怀中,嘴中一直在小声的嘟囔着甚么。阮年凑近听了听,只听见她似乎是又哭又笑,时而又嘻笑怒骂,含含糊糊地念着甚么,阮年努力想听清的时候,沈烟离却又念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沈烟离竟然真的喝醉了。

    阮年将沈烟离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内的木床之上,沈烟离抓着枕头骂了两声,就歪头睡死过去。

    阮年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转过头对那个自称乌狄的女人道歉:“她…平日里都喝不醉,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失礼了。”

    乌狄摇头道:“我本来便不是客人,你也无需对我注意礼数。”

    不是客人?

    阮年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此番前来?”

    “有求于她。”乌狄的眸光扫过木盒,轻声答道。

    阮年想拿起木盒,却又想到了沈烟离所说的话,犹豫一阵还是没有擅自动沈烟离的东西。只是道:“沈烟离说,这是为你准备的见面礼。”

    乌狄看着阮年,淡道:“见面礼,说得倒是挺好听。”

    阮年咳了一声,笑道:“其实她心地不坏,并不会真的让你如何求她。”

    乌狄沉默了一阵,道:“她只是在你面前这样罢了。她本质便是一个黑心肝的女人。”言罢,乌狄顿了片刻,又道:“有得必有失,也不能怨她是黑心肝。”

    阮年又笑了两声,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烟离,便对乌狄道:“我平日里未出过府,也不知外面人是如何评价她。只是这几年相处下来,觉得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也不曾了解和贴近过她。”

    就像方才她半醉半醒的时候说的话,阮年也不知是甚么意思。

    也不知是醉后胡话,还是醉后真言。

    想到这里,阮年便觉得有些好笑,应当是醉后吐真言罢,毕竟她平日里清醒的时候,才是真的忽悠得人晕头转向。

    相比之下,还是她喝醉了更让人开心些。

    “外头并不知有她这个人。”乌狄又是淡声道,“知晓她的寥寥无几,但都分外敬畏她,尊称她为罗刹。”

    “罗刹?”阮年看着乌狄的眸子,皱眉问道:“为甚么是这么凶煞的名字?”

    罗刹是指食人血肉的恶鬼,男子极丑,女子极美。也是暴戾可畏之鬼,让人谈之色变。

    “你心中知晓答案,不必问我。”乌狄的眼中淡漠疏离,轻声道:“我很尊敬她,求她我也是愿意的。”

    阮年并不讨厌面前的这个女人。

    相反的,还有些欣赏和喜欢。因为乌狄安静,淡泊似雪,从感觉上来说,和念安有些类似。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念安给人的感觉太过于遥远,早已脱离了尘世,是立于雪山之巅的神。而乌狄更像一柄冷剑,锋利,淡漠。

    阮年将桌上的酒坛扶起,酒杯叠好,望着乌狄的眼睛道:“我去吩咐下人为她煮碗醒酒汤,你要等她醒来吗?”

    乌狄摇头,起身便往外走去,轻飘飘道:“待她醒了我再来罢。”

    阮年望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就开口问道:“你是来求甚么?”

    乌狄的背影一滞。

    阮年站在原地,眼睛瞬也不瞬望着。

    “呵。”乌狄好像是轻笑了一声,语调仍旧淡漠薄凉,“求死。”

    乌狄的背影消融在日光之中。

    阮年只觉得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乌狄的事儿我要加油写~

    其实挺喜欢这个女配的。

 第四十五章 醒酒

    沈烟离嘴中咕哝着;将身子转了个方向。听到因此发出的轻微咯吱声时;阮年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此时的沈烟离背着身子。许是方才转动的弧度太大;此时她的红衫竟略略地散开,露出了半边晶莹肩头。乌黑的发丝顺着她纤细的背脊滑落,些许细腻的发丝缠绕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混着她呼吸间溢出的淡淡的酒香;一圈一圈地自空中荡漾开来。

    阮年目光平静地望了一阵;神情略松,轻手轻脚地往走了几步便将屋内的侧门打开。

    侧室内没有窗户;虽然借着外头散落进的光线勉强看清了室内的布置,但是更为细致的地方却仍旧是一片昏暗。

    阮年取了放在梳妆台旁的火烛;再往下摸到了火折子。将火烛点燃后;取了几根红绳,将烛台底部串起挂在了门前的悬着的竹篮上。

    烛火晕霭。

    在这火光中照着。阮年也终于看清了这个平日里不让她进的侧室究竟是甚么模样。

    摆在外面的东西没有很多,除了侧手的梳妆台外,便只能看见一个偌大的书架。远远望去只觉得那书格里的书大小不一,好似只是随意放置,参差不齐地分外刺目。

    而角落中搁着一个檀色的木箱,箱面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枯纸,泛黄的纸页上勾勒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应该是兽罢。

    那暗沉的笔墨也不知被什么浸透,墨汁挤在一起,模糊得究竟是什么也看不清。

    阮年迟疑了半晌,将目光又往右移。看到放置上桌上的薄褥和外衫之时,阮年这才放下心来,上前将两样东西抱进怀中。

    沈烟离不喜欢让外人进她喝酒的屋内,所以阮年也不敢吩咐人将被褥和衣裳带进这间屋中。而阮年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的原因,也是因为沈烟离曾经无意间提起。

    不能帮沈烟离脱衣衫,那么把衣衫放在她枕侧便好。

    阮年将被褥盖在沈烟离身上。

    沈烟离睡得很沉。

    阮年垂下眸,继而看了看仍旧开着的侧室。略一咬牙,便又走了进去。有件事还未确认,就这么离开的话,阮年不甘心。

    这里放着的,应该都是沈烟离的藏书。阮年取了几本随意翻了翻,大都是一些药方和蛊方,却也没有记载有什么作用。只是偶尔瞄见药方中药草的名字,阮年就觉得有些发冷。

    阮年沉吟一阵,将手中的几本书都放回了原位。继而往旁边挪了几步,又抽出几本白皮小书来。这次拿在手中的是一些奇闻杂记,书面粗糙,质地更为粗糙。而有几本里面所用的文字,阮年都看不懂。

    而很多书,里面的内容着实精彩,只是翻过来瞧了瞧名字,却又发现以往从未曾听过。应该是有些年份的古书了。阮年摩挲着书面,也发现沈烟离将很多书内的东西都勾上了红圈,还有些是划了些线,下面用一种古怪的文字写着些什么。

    这种字体更为奇特,但阮年瞧着却并不陌生。

    只是阮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些文字。

    阮年有些紧张地回头望了望沈烟离的方向。

    她睡得还是很沉。阮年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沈烟离醉得厉害并不会突然醒来,但是首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心中还是有做贼的心虚之感。

    何况,沈烟离的侧室并未上锁,这应当是对自己信任的证明罢?

    阮年有些犹豫。

    还是算了罢?若是沈烟离醒了察觉到自己翻阅了她平日里不愿拿出来的东西,还不知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阮年顿时没了兴致。皱起眉想要将手中的书放回去,就在此时,却瞥见了旁边书的间隙之中,露出了皮质页面的一角。

    阮年心中一动,继而将那匆忙折在间隙中的书给取了出来。

    如果阮年没有看错的话,这便是自己那本不翼而飞的书鉴。

    阮年的指尖颤抖,目光也随着翻动的书页微微沉了下去。

    能让自己毫无发觉,并悄然无息地进入屋内,继而拿走了这本书的,应当就是沈烟离了。

    阮年的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是听到苏一砚的话之后,才开始怀疑沈烟离。因为若是沈烟离没有跟来的话,是不会如此清楚自己的行踪的。

    什么锦囊,应当只是一个借口罢。

    阮年的手指便停在了记载镇邪兽的书面之上。只需要再翻动一下,便能看到那隐藏得极深的长生引,究竟是甚么东西了。

    但是这样做,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阮年摩挲着那微凉的页面,只觉得那抹冷意愈来愈浓烈,刺得阮年浑身冷汗直冒。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怎么也停不住。

    阮年的不通畅起来。

    阮年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是在即将知晓的时候,却又止不住的开始恐惧。伴着恐惧而来的,也是铺天盖地的质疑。

    沈烟离藏着,肯定是不想让阮年瞧见。那她这般做,也应该是有缘由。否则她那般的人物,怎么会耗尽心思地去做些徒惹人发笑的事来。

    假若翻开了,看到了,又会怎么样。

    会改变什么吗?

    还是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反而会失去些什么?

    阮年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

    不能再看了。

    阮年咬着牙,将心中蠢蠢欲动的邪念压了下去,将书本沿着方才的折线恢复了原状,再小心翼翼地将这本书放回了那个间隔之中。

    心中那发现了秘密的兴奋已经渐渐淡去,余下的便是数不尽的内疚。真是像中了邪一般,竟做些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出来。若是让念安知晓了,定又会戏弄自己了罢。

    当真是像个做贼的。

    阮年最后瞥了一眼墙角的箱子,悄悄地退出了侧室,并将门轻轻地掩上。

    够了。

    都够了。

    阮年站在沈烟离的床侧,垂下眼眸,顿了半晌喃喃道:“我想信你。”

    信她,不会害自己。

    阮年将手中的锦囊捏得更紧了些,就这么站了许久,收拾好心神便径直往外走了去。当务之急应是寻人给她熬醒酒汤,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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