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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味道不带有那种属于树木、野花、青草特有的清新,也不带有那种属于被制造出来的、做作的香料特有的庸俗和浓郁。
这香气奇特而又自然。
“也许这是很多种野生的花草味道混合后的味道吧?”
也浪想。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家乡。
那个小小的村子贫困而美丽,每个人都那么朴实善良。
自己有多少年没回去了?
也浪想着想着,忽然觉得眼角一热——他哭了。
自己怎么忽然如此多愁善感?
也浪一惊——不对!
他停了下来,打了个呼哨,示意身后的人马上止步。
疑惑的声音马上响起: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马上就要到洛家了。”
身为下级居然敢质疑上级的命令!
也浪非常愤怒,但还是勉强压住了火气。
因为他听出,这声音来自那个一直觊觎他领导者位置的人,能耐资历和他不相上下,也浪不想为他提供任何挑剔自己错误的机会。
也浪强作平静:
“我觉得有些不对,我们要停下来检查一下。”
那个人不依不饶的追问:
“哪里不对了,我怎么没感觉到,你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你的功力比别人更强,你的感官更灵敏吗?这可不是你炫耀的时候!你这是在耽误我们完成陛下的任务!”
“胡说八道!你在污蔑我,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
也浪怒不可遏,终于动手。
这只队伍里偏向他和那个人的高手也随之打成一团,就连中立的人也不知为什么觉得非常愤怒,互相残杀起来。
人们指向自己人的屠刀往往最锋利——因为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软肋。
这群人很快就有了伤亡,而且伤亡的数字在迅速的扩大,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激昂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老远。
饮三绝笑谈生死 居斗室运筹帷幄
“应该已经开始了。”
玉燕说。
在双玉的房间,玉孤;玉艳;还有虽然挨了骂却没脸没皮、记吃不记打、总想多看看玉燕的孟朝正在畅饮禾疆的特产“三绝斗”。
三绝斗——在烈酒中加入控制好比例的蜈蚣、蝎子还有蛇的毒液,三种毒互相克制,最后反而失去毒性,变成对人有大补作用的药酒。
调配三种毒液时,加入毒液的顺序、时间不同,都会很大的影响酒的味道,同时调配比例极难掌握,一个不小心,毫厘之差,大补的药酒就会变成穿肠的毒酒。
每一坛“三绝斗”在上桌后必须当着饮酒人的面开封,先给用来试酒的小动物灌一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小动物不死,饮酒人才能入口。
“三绝斗”制好后,颜色呈金黄色,看上去如同晶莹剔透的上好琥珀。
相克后失去毒性的三种毒液会让酒的味道变得十分浓郁,闻起来味道冲的厉害,喝起来也特别刺激。
孟朝很喜欢“三绝斗”这种狂野致命的调调儿。
她不只一次扬言“我最喜欢那些可能致命的美食、美酒、美人,这些致命的美好人、事、物带着致命的魅力,只有亲身体验过这种致命魅力的人,才算不虚此生。”
孟朝这话是说给双玉听的:
她希望这两个人听到自己这样与众不同的爱好,会觉得自己很个性、很酷。
不想玉孤觉得她这是标准的亡命徒逻辑,心里暗暗皱眉;而玉燕才不在乎孟朝喜欢什么,除了玉孤,其他人的事情她一律不放在心上,随便你,爱谁谁。
孟朝的媚眼抛给了瞎子,只好沮丧的喝着“三绝斗”,一杯又一杯,解酒浇愁。
“什么开始了?”
孟朝已经喝的有点神智不清了。
“死亡。”
玉燕笑靥如花,轻轻吐出两个字。
孟朝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她醉了。
而且就算能听清,也未必能懂。
就这样,一夜无话。
清晨的第一丝阳光穿透密密层层的枝叶,曾经强势阻拦过月光的枝叶始终还是敌不过阳光的炙烈,暗无天日的密林中开始有了光亮。
这时候如果林中有活人,他们会发现林中充满了平时没有的薄雾。
这奇怪的雾气随着阳光的扩散迅速变得稀薄,最终消失不见。
距离洛家不远的一片林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死不名目的尸体。
看他们狰狞的面容和插在对手体内的各色武器,可以轻松的判断出,他们是互相残杀致死。
他们是半夜来袭的委国人,五百人,一个不少。
“大家带上公鸡,四个人一组分头走,记住,每个人抱一只,不带公鸡不带竹笛决不许进树林。”
一大早儿,鸡刚刚叫过头遍,所有人就都被洛家的下人有礼貌的叫醒,说是“族长有事相商,请诸位往前几天宴客的地方一聚。”
于是众英雄及非英雄们不明所以的揉着眼睛来到前两天胡吃海塞的地方。
人一来齐,双玉、孟朝还有洛金堂马上面色严肃的宣布,让大家带着洛家前几天准备好的公鸡还有短竹笛,地毯式搜索西南方的树林。
“如果任何人在搜索过程中闻到树林里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就马上拧断手里公鸡的脖子,在手里的鸡断气之前退出树林!”
“千万记住,一定要在鸡断气之前离开有甜味的地方!”
“现在不要多问,马上出发!四个人一组,如果搜到陌生人,活的,不问来历,立刻擒下带回来;死的,尸体也立刻抬回来。”
“如果对方人太多就吹响笛子呼唤同伴一起处理,如果鸡断气之前还不能离开有甜味的地方也马上吹响笛子求救!”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疑惑。
不是好多天以前就说树林里放了毒物阻敌,禁止自己人进树林吗?还囤积了这么多鸡鸭说是怕没办法出去大家没有菜吃。
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都哪跟哪儿啊?
有几个人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是委国的奸细。
这些奸细此刻更是不明所以。
不过他们已经开始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多日前他们已经把洛家的布防用信鸽告知也浪——包括洛家在树林里投放了毒虫的事。
为了隐藏身份不引起怀疑,他们没有出洛家。
这些奸细知道知道,就算他们没有报信,洛家在树林里放再多的毒虫也奈何不得委国的高手。
但今天洛家还有双玉、孟朝等人的架势明显就是让大家去“收获”的,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洛家、那个落难的小公主还有那对小煞星还设了什么埋伏不成?
这几个人此刻是说不出的提心吊胆,心怀鬼胎。
也由不得他们不怕——这次委国会来多少人他们虽然不清楚,但是他们猜得出肯定不少。
如果因探子的失职导致委国高手有了损失,这几个家伙,一个也别想好过。
愤怒的委国主不会饶了他们。
庶民援手 自相残杀
这一群乌合之众小心翼翼的进山了,总数大约三千多——半数以上是洛家人还有附近寨子里挑选出来的精壮汉子。
洛家在此处扎根已久,从来不是绝对的避世而居,相反的,这个家族融入了当地乡土之中。
除了平常习练法术武技,洛氏族人们过着寻常百姓一般最平常的日子。
这个家族在当地人眼中扮演的角色亦巫亦医,而且因为乐于帮助周围寨子里的人而深受附近的百姓拥戴。
听说洛家组织抗委,最先响应的不是那些自命不凡的英雄豪杰,而是附近的老百姓。
对这些朴实善良的百姓来说,洛家不是什么禾疆的神秘修真家族,只是一个由相同姓氏的人组成的寨子。
这个“洛家寨”里的人都是好人,洛家想要打谁,他们这些曾经收到过洛家帮助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他们不怕洛家的敌人有多厉害——中土的儿女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和热血。
朋友有难,拼命也会挡在前面,决不退缩。
洛金堂为首的洛家人见此情景非常感动。
但是委国高手不是禾疆树林中的藤蔓和野蒿,实在不是用禾疆百姓砍柴的腰刀能对付的了的。
洛家人努力的劝这些百姓离开、回到自己的寨子、不要插手,但费尽口舌,最后还是有一部分最强壮的青年人留了下来,无论怎样不肯走。
他们都是附近寨子里最强壮的儿郎,在禾疆遍布猛兽毒虫的山林里生活就像鱼儿在水里游泳般轻松,行动敏捷赛过草丛中的狡兔,身手灵活超过密林里的花豹。
这些附近寨子里数一数二的年轻猎手们坚持非要帮助“洛家寨”抵御强敌,声明“洛家寨”若是拒绝,就是看他们不起。
洛金堂无奈之下,留下了他们,今天就带他们一起进了树林。
刚刚出发不久,尖锐的竹笛声就争先恐后的响起。
“皿术”传人峰儿,循着自己放出的一种特殊方法培育出的、噬食血肉的小虫找到了那“堆”高手。
所有的人很快聚了过来。
经过清点,尸体一共五百具。
这些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委国硬手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每个人身上都带有十分可怕的严重伤势。
但是很显然,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他们也要把这力气用在伤害同伴上,而不是为自己包扎伤口。
这五百个死人经历的,是一场真正的不死不休的乱斗、恶斗,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仿佛他们身边的不是一个队伍的同伴,而是有血海深仇的仇家。
肌肉虬结的了空和尚面露不忍之色,嘴唇不停翕合。
他在念“往生咒”。
这个像暴徒多过像佛子的和尚一到场,第一反应就是念咒超度这些横死的人们。
其他的人都在忙着惊喜的窃窃私语,议论到底是什么促使这些委国高手永远的倒在了这片远离家乡的土地上。
但让这些亡魂快点解脱前往它们该去的地方,才是对和尚来说此刻最重要最迫切要考虑的事。
几百具尸体,太多了,多到让和尚暂时顾不上去了解禾疆是怎样无声无息的获得了这样的一场大胜。
“这是一位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孟朝想。
她赞叹完了这位高僧的善心,同时自己也以一个大度的胜利者的身份为折戟沉沙的委国高手默哀了三秒。
然后就一边低声问旁边正在悠哉游哉、大大方方的搜着尸体的身的玉燕,一边加入到了在众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干着无耻洗劫勾当的毛贼队伍:
“玉燕姐,好厉害啊,五百委国高手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就算是五百头引颈待宰的猪也得杀好一阵呢,这五百个身手高强的大活人倒是死的无声无息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给小妹透透风呗,我绝不告诉别人。”
玉燕嘴巴严的很,搜尸搜的头不抬眼不睁:
“回去说。”
这五百具破破烂烂的高手尸体最后玉燕没让大家搬回去,都一个个剥成光猪勒着脖子吊在了树上。
玉燕身为抗委军团的四个主要领导人物之一——这是大家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一致推举的,否则以二玉的资历还没资格跟洛金堂家主、孟朝公主享受一样的地位——坚持要将这五百个侵略者的尸身用这种方式处理,震慑敌胆。
她根本没有一点打算尊重对手的意思。
按她的说法:
“这些家伙既然敢以侵略者的身份踏上中土国的土地,就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性命,我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犯我中土者,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下场。”
“那些只敢把屠刀挥向弱者的人,修为再高也没有资格受到别人的尊重,就让他们永生永世挂在这里吧,也好为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敲响警钟,让他们好好想想自己该往哪儿走!”
洛金堂的心在双玉的师父身上系了一辈子,捧自己梦中情人的传人还来不及,哪会有异议,何况玉燕此举也有道理,正好杀杀侵略者的气焰,于是由着玉燕耍;
孟朝是不消说的,早就相中玉燕了,这么处理这帮灭族仇人对自己又没损失,反而等于大大出了一口气,哪有个不依的;
玉孤心中虽然老大不以为然,可是在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上实在犯不上跟亲生妹妹、也是这只乱七八糟队伍的四个带头人之一的玉燕公开唱反调。
不是因为姐妹情意,而是同为领导者、为这种事情起争执本身就会让底下的人有看法,直接影响团体凝聚力、领导者的号召力还有玉燕本人的威望。
真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尽量回去私下讨论,想团结下面的人,管住底下的,至少表面上四个带头的先得拧成一股绳。
军队里,将帅一条心,军心才会定;领导者意见不统一,让底下人听谁的?
这就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