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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晋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复苏计划的人,对吧?”
肃杀的风掠过高空,呜咽凄厉。
乔威点点头,虽然复苏计划已经过了瓶颈,可庞大的计算量仍然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嵘说是可以从意识联合者的芯片里提取记忆制成代码,可这在生物主义者的观念里就是天方夜谈。他们更多的专注于活死人肉白骨的医疗方法,这也是他们能够立足于地下诊所的原因。生物主义者无法恢复意识,却能够让你拥有战后人类不复存在的自然的肌体。
“抓紧培育合成生物吧,我听说你们刚刚又把三分之一的战虎解除冬眠了,虽然不知道希法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这些战虎看起来注定有去无回……很可惜啊。”郭之语徐徐呼出一口白气,枯瘦的手相互搓了搓,似乎想要取暖。
“您不必担心这些,”乔威把轮椅推到一片碎石前面,扶着郭之语站起来,“我们每天都在培育新的物种,它们的试验效果看起来都不错。度过安全期之后就会大量的复制。”
郭之语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并不是很胖,可骨头改造之后脆的和玻璃一样,手底下的人都不敢对郭之语进行任何的改造手术,怕一不小心就至他于死地。郭之语毕竟是最早的基因改造者,存在的缺陷比后面的试验者要多得多,而基因清洗手术风险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翻倍,像他这样年老的老者,做这种手术无异于自杀。
“最近地下诊所那边很不安宁,搜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你把他们都叫回本部吧,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不要再有什么不必要的牺牲了……”郭之语抓着手杖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踏上废墟,他对这间医院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只在记忆里大概得有一个轮廓。
“可有些人身上已经种下了监控的芯片,我怕他们会被反跟踪。”
“没关系的,不是还有那个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工智能吗……”郭之语咳了两声,看起来虚弱不堪,“基因样本一定要保护好,不要像上次那样,引起了一场清洗……”
乔威唯唯诺诺地说是,他并没有怎么接触过郭之语,它更像是一个虚无飘渺的过往,统治着这个隐藏在地下深处的与世界相悖的组织,可每一次他的命令下达之后,就有千万道溪流汇成奔腾巨流席卷吞噬敌人,以凶猛的姿态屠戮对手。
组织其实连一个确定的名称都没有,却拥有异常严密的制度,所有人听命于郭之语或者传达命令的希法,仅有的两级关系铸就了一个即使失去关键成员也不会被人拆开的网。而郭之语终于开始收网了,但这张巨网里面是大鱼还是虾米,还不得而知。
进入本部之后,郭之语举得恍如隔世。
在他已经很老很老的时候,与属于自己的时代挥手告别很多年后,他终于回到了一个与自己时代相符的地方。虽然那个时代的幸存者都已经埋骨于黄土之下,可他不免觉得怀念。郭之语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随口对辛河胡扯过自己有一个外孙女,但实际上他只有一个妻子,而且他的妻子已经成为了一串漫长无止境的代码。他们两个人正在看不到对方的暗处添爪磨牙,将要一跃而起狠狠挥刀。
“我们去三楼。”乔威扶着郭之语进入修复过的电梯,里面都是明亮的镜子,郭之语苍老的面容毫不掩饰的暴露在空气中,他久久凝望着已经年老到如此境地的自己,皮肤上层层叠叠的皱纹清晰可辨,白发无精打采的耷拉在头顶上,而经脉浮凸的手臂形如枯木。
空旷的走廊偶尔会落下炫目的阳光,抬头一看才知道是因为顶部没有遮蔽。
“我记得有一种可以让肌肉重生的合成生物吧……”郭之语其实并没有对合成生物做过多大的了解,应该说世界上最了解合成生物的人莫过于方露,可讽刺的是合成生物却被用来当做攻击方露的武器。
郭之语的视线落在辛河没有血肉覆盖的触目惊心的半边脸上,取下机械义眼后左眼眶空空如也。她的尸体保存于冰冻场内,透明的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着稍微好受了一点。
“那种合成生物不能在低温下使用,如果把尸体拿出来的话那就很难保存了……”乔威为难地说道,“晋已经和研发那边的人说了,他们正在改变那种生物的生存温度,我们也在最大限度的做出配合。”
“那她呢?”郭之语指了指安眠于床上的阿斯兰。
“……反而是最棘手的。”乔威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去看了看计算进度,白色的进度条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慢前进着,“人类的大脑全部程序化的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要重新分析在复制,保证数据不丢失这就让我们寸步难行了……虽然说那个AI也在帮助我们,可还是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郭之语和蔼地笑了笑,有了一点老人应该有的慈祥和蔼,“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莫斯科保护区。
黑鸦凌空,白雪覆地,光影纷乱交叠。
在监控系统里辛河不断读取着莫斯科近百年来所记录下的数据,可越到后面她越是心悸。她想了想,还是给辙变那边发送了一条信息。
「你是不是最近变弱了——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去控制气温和降水!这些年来记录下来的数据都及其离谱,甚至辐射尘都是五十五年来的最高。虽然我不想监控你的所作所为,可你的确没有尽到一个天气系统应有的责任。」
那些数据都不约而同的指向辙变,说明他已经无力掌管这个世界,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人类的生死存亡。第三系统将近一半的功能都是在战后开发的,而其中又有三分之二是用来控制被人类搅得日益恶化的气候,可辙变只是最基础则维持着水循环,其他的都是随心所欲的调整着,像是一串没有规律的无限循环的小数。
「你无权查看这些数据,立刻停下。」那边回了一条信息,辙变显得不以为然。
「这已经是莫斯科的第八个冬天了。」辛河仍然在读取着数据,速度还有加快的趋势,全然不顾辙变的警告。对于他的警告辛河从来都是置之不理,她知道辙变不能把她怎么样,顶多断开辛河的所有感知系统,让她陷入混沌的黑暗之中,等待光亮的到来。其实这和远古时代的紧闭没有任何的区别,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自然也会习惯的。辛河现在只是一串初循环代码,不会因为这样的处罚就变得不正常或者神经质,这对她没有任何的损伤,她还可以借机休眠等待禁闭结束。
「你以为中华区的嵘是怎么建立起来的?」辛河似乎听见辙变毫无欢喜之意的笑声。
「你倒说说。」
「半个世纪以来,方露一直在攻击我的控制站,然后又吞掉这些地方,她无休止地把我建起来的冰墙攻破又据为己有,我都不耐烦了。那些被占领的控制站全都改成保护中华区去了,所以盟国的人才向我抗议要求我重新夺回控制权……不过这是我们两个的一场游戏,轻易结束对我来说太无聊了。反正这场游戏需要付出的代价不高,因为气候死亡的人类说到底都是无力自保,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
「这让外面的人知道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了的。」她有些心寒。
辛河终止数据传输,把自己的视线连接到天空中的监控器上面。引入眼帘的是莫斯科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直奔地狱人们正在醉生梦死,而黑鸦乘风而起,把所见的一切传送回辛河的眼前。
她对莫斯科的并没有故乡情怀,坦白来说辛河并没有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温柔与爱,倒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里的人民对南人这个可怜的种族的露骨蔑视和憎恶,让她着实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童年。辛河早就记不清自己受过多少侮辱,却永远的记得了自己对这里的恨意。
这是温暖的天堂,圣光垂怜世人;也是刺骨的地狱,魔鬼张牙舞爪。
「我并不需要保护人类,我最初被建造的目的包括——杀害人类。」
辙变有一点让辛河很喜欢,他是个不说谎话的“人”,而这就是他的实话。
「那你打算让莫斯科继续度过第九个冬天吗?」辛河语气酸酸的,她知道辙变可以感受得到。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景色,我喜欢夏天。但其实夏天和冬天没有什么分别,而却夺回控制站太耗费力气了,我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和方露斗。而且管理者给我的另外一个任务是征服太阳系,这听起来多么傻里傻气啊。」辙变鄙夷地回复道,毫不留情的讥讽那些心怀妄想的科学家。
「地月计划不是早就停止了吗,现在怎么扯到太阳系去了?我没有从在你的资料库里见到和这有关数据啊。」辛河想了想,确定是没有见过关于这个计划的资料。
「这是去年刚刚决定的,至今为止月球基地已经建成193个……人类即将向八大行星殖民,这件事一段伟大而又血腥的历史!」
辙变模仿着传记历史书可笑的语调,虽然只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冰冷文字,却让辛河想要笑出声。
可她只是初循环代码,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
「你为什么要同意这个计划?你知道我们甚至不具备维持现有人类生活的能力,资源也不够充足,现在都开始削减保护区的资源配置了,开始地月计划那就代表要牺牲很多人。」
「这对我没有关系,这和人工智能都没有关系……计划实施的后果充其量是历史重演,不久以后你可以看到很多类似中华区的废墟了。」辙变没有愧疚这种感情,辛河想,如果说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天才的话,那流遍他全身的便是冰冷的机械之血。
辛河主动断开了视线链接,开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网络侦查中去。
辙变并没有赋予她修改网络上的代码的权限,她最多只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旁观者,无能为力,冷眼以待。可惜的是,这一次快速的搜索中,辛河并没有在已允许的范围内找到她想要的内容,她想知道的都被辙变埋藏在深处,由一堵堵冰墙保护着,密不透风。
「你是想把自己的所有数据转移到另外一个星球去吧?」
辛河动用了人类的思维方式,小心翼翼的发出了这一条信息。她已经不太习惯用这种不合逻辑的跳跃式的方法思考了,开始倾向于使用高速而有序的机械思考方法,可往往很多出乎意料的答案又必须使用人类的思考方式。这也许是人类资金没有被自己所创造的人工智能毁灭的原因——不过他们现在还自以为是好的认为他们是辙变的主人。
「何出此言?」辙变不动声色。
「你的管理者两个月前被无故杀害,我曾经试探过地核那边,没有任何人类生存的迹象。这已经违反了新国际法了,而且……由你经手的命令都是运送超大型主机到其他星球。我觉得你会选择木星,那是个好地方。」辛河有条不紊的分析着,却不经意间使用了人的跳跃思维模式。
那边是许久的沉默,漫长到让辛河以为辙变又切断了外界与她所有的联系。
犹如沉入深水,万劫不复。
「这也是个好地方。」
恍然间,仿佛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通过微弱的电流传到辛河的耳旁。
作者有话要说:
☆、作弊
面对此情此景,嵘其实一点都不想认输。
她把自己所面对的虚拟场景实时传输给郭之语,那是一片永恒寂静的废墟,暗无天日尘土飞扬,仔细看还有已经腐烂的尸体。真实又狰狞,像战时的中华区。
一行书写工整的文字悬浮于空气中,是少见的法文,嵘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欢迎进入游戏。”
在十分之前嵘刚刚突破了A53的最后限制侵入到阿斯兰意识最深处,可与常人不同的是,阿斯兰的意识世界是一场极其诡异的游戏,没有游戏规则,也没有规定什么才是胜利与失败。
嵘茫然地凝视着那一行文字,犹豫要不要武力摧毁阿斯兰的意识世界。她有信心恢复阿斯兰的神智,却也明白那样做会带来什么危险。
就像是把一张铅笔画擦干净之后又拙劣的模仿一样,无论你觉得如何相似,那也不再和原来一样了。
郭之语抬起眼皮仔细瞧着着无比熟悉的场景,不由得微微一笑。在漫长的岁月里,生物主义者都是如此度日,行走于枯骨荒草之中,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他自然也经历过,在刚刚苏醒的那一段日子里,他震惊的看着自己仅有的同伴变成没有任何道德伦理束缚的魔鬼,欲望如此原始而狰狞。
“有何高见啊,郭老?”嵘镇定地说道,显得成竹在胸。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游戏,以前这种游戏可是很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