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然,她感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
“月姐姐,我向你发誓。”谢衣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一定努力寻找化解流月城灾劫之法,请你和师尊,一定要等我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百年。叛逃下界的举动触动了沈夜的逆鳞,谢衣的支持者被视作逆党,遭到了残酷的清洗。但沈夜并没有过于为难华月,一百年中他们仍旧像最初一样,共同维持着大祭司至高无上的权威。
只是流月城的状况每况愈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而下界,再也没有传来谢衣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彼岸
离珠的话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华月心上。华月的脑袋“嗡”地一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不停闪烁——
谢衣死了,他没能逃过沈夜的追杀。
不,这不可能。仔细想想,这样一个连身为廉贞祭司的华月都一无所知的机密,离珠又怎会知晓?她又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触碰流月城的禁忌?
“一派胡言!”她最后断定道。
离珠默默地转过身去,褪下了衣衫。
常年缺乏日照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得毫无生气般惨白。从颈部往下,可见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纹路一直向腰部延伸,仿佛一朵妖冶的花盛开在她的脊背上。
“魔纹……”华月倒吸一口凉气,“你……”
“百年来,我一直都在悄悄寻找破军大人的下落……”离珠重新穿好衣服,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所以当七杀大人对我说,我在背地里做的事情,他都知道的时候,我已抱了必死之心。可是七杀大人说,他不仅可以放我一条生路,还会把破军大人的下落告诉我,只要我答应他一件事。”
“做他的傀儡?”
“他在我身上下了蛊。每隔一段时间,我都需要向他汇报身体各处的细微变化……但是我不后悔!”离珠忽然抬起头道,“因为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有人惦记着破军大人,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来这里看看他……”
华月不知是该唏嘘谢衣的不幸,还是该哀叹离珠的痴情。人生在世,都只不过是命运的傀儡。曾经以为,谢衣会是个例外,可是那样充满光明的人,却还是被黑夜所吞噬。
可是为什么即便如此,仍然有人前赴后继,哪怕遍体鳞伤,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同命运抗争?
“你这又是何苦……”华月摇头道。
离珠淡淡一笑:“我这一生也难得任性一次,就像大地上的女孩子那样。”
一回到流月城,华月就直奔瞳的住处。随着时间的流逝,流月城里的活物越来越少,终于除了矩木,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生命的痕迹。于是大多数人会用法术或偃术造出一些活物来陪伴自己,在漫长而孤独的时光中聊以□□。只有瞳,从来不会做这些事情。他的住处一大半被改造成了实验室,只留下极小一块地方作为起居之用,陈设也极其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事。
瞳并不在屋里。华月没有像平时一样等他,或是遣人传话,而是径直往里走去。
一个守卫模样的人拦住了她,冷冷地开口:“试验中,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哦?我从未听说,这流月城还有我华月不能去的地方。”华月冷笑,“我倒要看看,瞳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交手中,她发现这个“守卫”的各方面能力都比普通族人要强上许多。在中了她的致命一击后,他非但没有倒下,反而自周身开始散发出紫黑色的气息,令形势变得更加棘手。
万幸对手只有一个人,华月不得不连续施展几个高阶术法,才得以勉强击败他,第一次走进这个神秘的实验室。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上锁的房间。走廊里飘着淡淡的蛊虫气息,空无一人,却有撕心裂肺的□□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
华月快走几步,用力推开了门。坐在轮椅上的瞳应声回头,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被固定在他面前的偃甲台上,浑身遍布伤口,几乎可见毒虫在皮肤下蠕动。他的意识尚存,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然而华月一眼就认出了——
“禀岩!”她失声喊道,怒不可遏地转向瞳,“你在做什么?”
“我的错。”瞳淡淡地说,“我没想到你会来,没教给阿八规矩,向你赔个不是。”
“你别避重就轻,我是说他!”华月指着偃甲台上的人道,“禀岩不是应该在下界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此人自下界回来后,便言行诡异。大祭司唯恐他阻碍族人迁徙大计,便将其交由我处理。”
“言行诡异?什么意思?”
“敢当着大祭司的面说他最忌讳的话,这已经是最仁慈的处罚了。”
“这……可是在下界遭遇了什么?”
“我又如何能知晓?大祭司既已做下决定,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华月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禀岩追随我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从未懈怠。瞳,就当我求你,看在我的份上,请尽快处死他。”
瞳点头道:“就如你所愿。”说完朝偃甲台挥了挥手。
禀岩的身体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渐渐化为尘埃,飘向窗外的碧叶青天,实验室里顿时变得死一般寂静。
“对了。”华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打破了沉默,“门口那个守卫,似是能够自由操纵魔气,相当不好对付。这也是你的杰作?”
“不错。我在他的身上种下魔蛊,可在情况不利时自动催发少量魔气,既可增强力量,又不至于失去神智。”
“你到底……制造了多少个魔蛊傀儡……”华月咬着牙问。
“这种蛊虫极难操纵,目前活下来的只有两个。而其中一个,刚刚死在你的手上。”瞳略带惋惜地说。
“另一个,是离珠祭司,对么?”
“你知道的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多。”瞳有些意外地说,“不过,离珠不是傀儡。她是自愿成为试验品的,我不过用她来收集些数据,并没有操纵她的意志。”
“那么究竟是谁?”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瞳显然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大祭司要见我们,有些疑问,不如直接去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饮血青锋
沈夜房里,六位高阶祭司悉数齐聚,气氛凝重。
“你们看看这个。”沈夜亮出一物,令众人传看。
这是一枚式样简单的指环,金属材质,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泽。触感温润如水,其中却饱含灵力,似是有人将它们封印在内。
“风琊,你来说说。”
“回禀尊上,这是神农之物啊。敢问尊上此物是从何处得来?”
“眼力不错。”沈夜点头道,“奇就奇在这里,此物是从下界得来,昨日有人将它交给了本座。”
华月立刻反应过来:“是捐毒……”
神农圣物在下界流传,也就意味着,在下界也存在着受到神农庇护的神裔之城了。一时间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哼,真是好极!”沈夜的嘴角泛起冷笑,“一个沙海小国,却屡次带给本座惊喜。那么,也由不得本座不亲自走一趟了。”
众人立刻表态道:“属下愿随大祭司同去!”
“风琊,明川,你们二人与本座同行。华月留在城内,无厌伽蓝换雩风值守。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华月姐姐,哥哥今天怎么没有来?”仍旧是孩童模样的沈曦抱着心爱的兔子抱枕,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哥哥今天有事出门了。小曦乖乖睡觉,明早起来就能见到哥哥了。”
“骗人。”女孩委屈地撅起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帘,“明天醒来,小曦又会忘记哥哥了。”
“……”华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孩子,其实异乎寻常地懂事。
“华月姐姐,是不是人长大了以后,就会变得喜欢骗人呢?”女孩若有所思地问道,“要是这样的话,小曦还是不要长大好了。小曦不喜欢骗人。”
好不容易哄睡了小曦,已是深夜。华月刚走出房门,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就架上了她的脖子。
华月转过头,只见执刀者一袭黑衣,脸带面具,犹如黑夜里的幽灵。
“你认识我。”他说。
她第一次听到他开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又像在记忆里褪了色一般,模模糊糊。
“除了初七这个名字以外,我一概不知。”
“禀岩。”他又说。
“什么?”
初七撤了长刀,一言不发地走开。华月立刻跟了上去,二人走进了大祭司的房间。
此刻房内空无一人,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密谈的地方。当然,这里也很适合杀人。
“禀岩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她说,“别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初七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了面具。
面具后露出一张深深刻在华月心头的脸,将散落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一一拾起。他神秘的身份,他怪异的举止,他与下界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谢衣!”眼前景象恍如梦境,华月瞪大眼睛,不禁伸出手去,“你还活着……”
“你果然认识我。不过,我不是谢衣。你认识的人,早已经不复存在。”
仍然是记忆深处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的声音,只是它现在听起来,就像已经结上了冰。冰封的寒意让华月突然清醒。借着月光,她发现初七的右眼下,镶嵌着两道红色魔纹,仿佛两滴鲜血凝成的泪滴。
“另一个魔蛊傀儡,原来是你……”
“我不想伤害你,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禀岩的事有内情?”
初七点头道:“我听见了他和沈夜的对话。”
“禀岩在一个叫捐毒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地下宫殿,宫殿里的壁画记录了当地人对神农的信仰,以及神农曾经亲手交给他们一件指环,成为国宝代代流传。”
“可是,他却在这处神农圣地发现极重的怨灵气息。原来这是一座用于祭祀的神殿,并且曾经使用过大量活人作为祭品。”
“正在这时,捐毒王在战争中溃败,落难至此地。他便杀了国王夫妇灭口,将国王手中的指环带回。”
“他对沈夜说,捐毒正是因为肆意涂炭生命,玷污了神殿圣地,才受到了神灵的惩罚,陷入战争。而我们现在,正在步他们的后尘。”
“沈夜大发雷霆,认定他受到魔气侵袭,胡言乱语,便将他交给了瞳。”
“……”华月沉默良久,才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初七若有所思道,“和那枚指环的气息,太像了……”
“……你……你知道那是谁刻下的?”
初七点头道:“你唤他作‘谢衣’。”
在西域小国捐毒,一场异变频生的战争已接近尾声。
“启禀将军,浑邪的踪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乐绍成打量着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建筑,未见入口,却见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看来,只有掌握了开启机关的方法,才能找到入口的位置。
乐绍成正在琢磨,忽然耳边响起机括声,他心下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喊到:“小心埋伏!”
训练有素的士兵齐齐列阵,只见通往地下的大门缓缓开启,从门里走出三个人影。
为首的黑衣人在空气中凝出耀眼的黄色光芒,突然将其当做利刃刺来。光刃所到之处,盾牌形如无物,冲在最前的几个人伴着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倒地。
“弓箭手!”乐绍成喊道。
几十只箭密密麻麻地射出,却见那三人笼罩在光盾之下,犹如铜墙铁壁,在箭雨中岿然不动。
“哼,区区凡人,也敢和本座较量,真是自不量力。”黑衣人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哼道,“明川,交给你了。”
“属下得令!”
“等等!”情急之下,乐绍成心生一计,站出来道,“这些兄弟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若有冒犯,在下愿一力承担。”说罢向部下使了个眼色:“快跑!”
“那就先从你开始!”明川冲着乐绍成劈头就是一招,速度快得看不清招式,乐绍成只能勉强举起手中的剑格挡。突然,只见眼前一亮,一道光芒过后,乐绍成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而明川则被自己的招式击中,倒在地上。
“晗光……”他不可思议向手中看去。这把他才得到不久的剑,居然在关键时刻反弹了对方的招式,救了他一命。
“今天算你们走运。”黑衣人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另一个手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乐绍成小心上前,这才发现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散发着和捐毒城里一模一样的紫黑色雾气。随着一阵风呼啸而过,地上的躯体竟然渐渐散作漫天黄沙,融入了茫茫大漠。
然而那股紫黑色的雾气并没有完全消散,他又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地上有块黑色的小石头,正是这雾气之源。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拾起,用布包好,想着回到军帐中,便找个地方妥善安置,免得它又害人。
只是回程的这一会儿功夫,他便觉得头晕眼花,已是勉强在维持神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之罅隙
“你是说,沈夜身边有个神秘的黑衣傀儡,盯着它看了很长时间?”雩风绕着大殿里的石头转了两圈,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