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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之前为了还债,她努力的干活,尽管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可是依旧拼着一口气忍着,可是江晓竹觉得那口气在坚持了两个月零十八天的时候泄了出来。
江浩南在她身体上扎了一个洞。
她所有的坚强,忍耐,意志力就这么散了出去,她变得干瘪,剩下了一具行尸走肉的皮囊。
真是太累了。
她苦苦挣扎了这么久,那个男人只是冷眼看着。
她从不指望江浩南能拉她一把,却没有想到,他却把她推向地狱。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欠债一辈子都还不清,爱情和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她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还活着干什么呢?
她的人生啊,就像一场浮华的默剧,外表光鲜亮丽了十五年,却始终对那个秘密讳莫如深。
她的剧中人始终有他,可是她始终是他的局外人。
那么,就解脱吧。
就像是有了目的地,江晓竹的目光不再空洞,她在黑夜中顺着长街走过去,那里的尽头,是一条河。
或许第二天会有一具泡得发白的浮尸,尽管死法不够美。
这样也不错。
江浩南沉默地坐在车中,看着夜色中迷离惝恍的路灯,心中升起不知名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来,他不应该出来找她的。
那个女人着实可恨,不值得可怜。
可是他还是不能忽略心中的一丝复杂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他做了错事。
他从来都没有靠着女人的美色成为他事业的踏脚石,这么多年,尽管他一贯在商场上手段狠辣绝不容情,但是也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和章老板的生意上的问题,凭江浩南的本事其实并不需要女人来解决,可是在听闻那个男人的喜好后,他第一时间就是要将江晓竹送到他身边。
是的,他想报复她,想让她痛,狠狠的痛。
既能报复她,又能对事业有助益,他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何乐不为。
他做了之后,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睡不着。
家里静悄悄的,这几个月没有到午夜之前,江晓竹会一直在家里干活,那个时候尽管家里安静,可是从来没有这么静过。
就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直一直剩下的,就只有他一个人的那种的安静。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没有想起自己美艳温柔的女朋友,却突然想到靠在椅子上静静安睡的江晓竹。
她瘦了很多,今晚的在他示意下的刻意打扮显得很是美丽,有种让他一瞬间惊艳起来的错觉。
他假装没有看到她一次次地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也假装忘记她的身体不能喝酒,甚至假装忘记她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小女孩。
他把她华丽的包装起来,当成一件礼物送到一个男人的床上。
他的报复,将她变成一个妓女。
不应该觉得愧疚的。
不应该的。
可是在听到老黑的话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止不住的有些紧缩。
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在他事业还没有起步的时候,每日没日没夜的打拼,每天晚上回家,都能在那个小公寓里看到一盏昏黄而温暖的灯光。
他的妹妹安静地趴在桌子上沉睡着,桌子上放着给他留着的晚饭,因为怕冷掉还用盘子扣上。
他突然想到他们开始也是过过几年苦日子的,甚至因为交不起暖气费而缩在一起,也因为没钱吃饭而分吃一碗泡面。
这个时候。
他忽然想起了这么久远的事情。
久远到,他以为自己都忘掉的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那么多苦日子,被他报复的女孩却从始终没有抱怨过一句。
没有抱怨她为什么没有参加家长会,没有抱怨她为什么失约不带她去游乐场,没有抱怨每日的做饭洗碗收拾家里。
她没有享受过那个年纪的女孩本该享受的一切快乐和无忧。
她甚至就能抱着他送的洋娃娃,一留就是十五年。
他向来是冷情而固执的人,不过在这一刻他也确实承认,如果江晓竹真的是她血亲的妹妹,那么从小到大,他实在亏欠她太多,尽管在物质上后来尽量的弥补,可是从前的苦确是连他都一起经历过的。
可是那个偷天换日的,他以为那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却从来没有因为那段艰难的岁月而抱怨过。
从来没有。
她只会笑着看着他,然后跑过去,甜甜地叫他一声哥哥。
江浩南在车中闭上了眼睛。
孙绣之从朋友家回来已经很晚了。
她开着车,一边听着电话中贺尧的唠叨,一边笑着回几句。
在车子拐弯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感觉砰的一声撞到一个人。
孙绣之心中一惊,她快速地挂掉电话,然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便看到一个女子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中也有些紧张,孙绣之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没事吧,用不用带你去医院……”
那站起来的女子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
孙绣之上下打量了那名女子一眼,发现她衣衫破烂,赤着足,纤细的胳膊和手臂上有着一道道的红痕,头发散乱地挡在脸上,看不清表情,而小腿却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这应该是方才撞伤的。
孙绣之对面前女子的境况有些诧异,却又不能不管,只好走上前去温言问道:“小姐,你的腿受伤了,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便轻轻拉住那名要走的女子。
那名女子被拉得站住,却依旧是毫无反应的样子,晚风吹过,扬起遮蔽她脸上的长发,她的模样在路灯下变得清晰。
孙绣之惊讶的睁大眼,尽管她们只见过一次,尽管那名女子脸上有着斑驳而干涸的血迹,可是她依旧一眼认出了她:“……。。晓竹?”
江晓竹依旧站着那里,没有反应,眼神空茫一片。
孙绣之拉过她细细打量:“是晓竹吗?你怎么弄成这样?”
江晓竹似乎有了反应,突然用力地甩开孙绣之的手,往前面跑去。
那里,就到那里。
前面就是X市的碧水河。
这是江晓竹的目的地。
孙绣之被江晓竹的动作弄得怔忪了片刻,随即便看到她往桥边跑,然后她便看到江晓竹越过桥上的栏杆,踏着淤泥,一步步地往河水中走去。
孙绣之心中一惊,回过神后连忙追了上去,赶在江晓竹的膝盖没入河水中拽住了她。
“晓竹,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江晓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挣扎着孙绣之握着她胳膊的手。
“晓竹,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你这样一死了之能解决什么?”孙绣之见她不为所动,顿时急了,手上加重了力道。
江晓竹被拉得踉跄了一下,险些在水中摔倒,不得已后退一步才能保持平衡。
“晓竹,你做这样的事对得起谁?你对得起给你生命的父母吗?对得起你哥哥吗?别忘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忍心就让他一个人留在世上吗?”孙绣之搬出杀手锏,希望能借此让江晓竹回心转意。
可是江晓竹听到哥哥两个字挣扎的力气更大了,似乎就是在不管不顾,疯狂地往前走。
绝望而又一心寻死的人力气总是超乎寻常的大,孙绣之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了,连带着自己也被拽入河水中。
九月的天,夜晚的河水冰冷刺骨,散发着被污染的腥臭的味道。
孙绣之眼睛突然有些湿润,想到贺尧,全身似乎生出无限的勇气,她拼劲全力拽住江晓竹,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后又死死地抱住她:“晓竹,算我求你,不要做傻事,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会经历很多事,你想想你自己,你才二十多岁,你就甘心这么死么?”
江晓竹似乎被打懵了,站在原地怔怔地不再动作,然后突然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眼泪在脸上蜿蜒而过,和着干涸的血液,大颗大颗地落下:“可是我还能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怎么办?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
“我是不明白,可是你自己明白就好!你还有我,有你贺尧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都会帮你的……”似乎见江晓竹态度松软,孙绣之继续说道。
她刻意避开江浩南不提,因为她敏感的发现江晓竹在听到他后反应更为剧烈。
江晓竹哽咽着喃喃道:“你们都只是因为他才帮我……全都是因为他…。。”
“你这是什么话!我帮你是因为我认识的是你,是你江晓竹,只是你而已,晓竹,你不要想太多了……先跟我上岸好不好?”
江晓竹低声地啜泣着,孙绣之也没等她答应,就将她拽上了桥。
用车上的备用衣物给江晓竹披上,孙绣之踌躇了半晌开口道:“晓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要回家!”江晓竹抱住膝盖,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头拼命的摇着。
“好,好,不回家……。那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受伤了,得去包扎一下再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毛病…。。”孙绣之温言劝着,语气温柔的像在哄着一个孩子。
“我也不去医院……”江晓竹小声说。
“那,你去我家好不好?正好你贺尧哥哥今天值夜班,家里就我一个,你来陪我吧…。。”
江晓竹沉默地抱着膝盖坐在车中的角落里。
孙绣之见状就启动车子往家中走去。
其实,她心中一直隐隐有一种猜测,江晓竹似乎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联系到她之前轻生的举动,破烂的衣衫,身上的伤痕,赤裸的双脚。
这件不好的事,或许是对女子来说至为痛苦且难以启齿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麻烦了。
孙绣之忧心忡忡的想。
正待她想着如何哄着江晓竹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身后传来江晓竹微弱而嘶哑的声音——
“嫂子,求你先不要给家里打电话……。”
孙绣之一愣,随即点点头。
她知道她的想法,遇到这种事,总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若是今晚她没有碰到晓竹,或许真的会有一个生命就此陨落。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留言求评分求收藏话说编辑通知我上榜了,开森今天是小年,某言在此提前祝大家新春大吉
☆、23
老黑将车子开到饭店旁,因为提前得到通知,饭店的经理恭敬地等在大厅处。
江浩南走出车子进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回事,人呢?”
这位经理也是晚上冲进去目睹真相的人之一,所以比较了解情况,只听他恭敬的说:“江总裁,我们是听到女子的尖叫求救声还有打斗声才进门的,进门之前发现房门还锁着,找来钥匙打开门后,就见到章老板压在江小姐身上,拽着江小姐的头发拿皮带抽打,江小姐见人进来趁着章老板手劲儿松的时候就跑了,我带人去追并没有追上……”说着,便垂下了头。
江浩南拳头微微收紧,声音愈发冷厉:“那她…。。逃走的时候怎么样?有没有被……”
那位经理似乎明白了江浩南话中的意思,他回想了片刻,语气略带斟酌地开口:“江小姐……逃走的时候…。。情况…。。看着很不好……。没有穿鞋子,身上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伤痕……虽然头发披散着,可是有员工看到额头似乎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总之,看着很不好……至于有没有被…。。我们不太清楚,不过看着江小姐的情况……。有可能…。。”
“章则人呢?”江浩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反复碾压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渐渐便的沉重。
“章老板见江小姐跑了,就骂骂咧咧地找了我们老板,给了我们老板一笔钱,并警告我们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出去,可是我们老板说了,如果是江总裁您亲自过问的话便让我们不要隐瞒…。。”经理适时地将老板的善意带给江浩南。
江浩南深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酒店。
老黑在车上焦急的问:“怎么样先生,他们有晓竹的消息了吗?”
“没有。”江浩南坐上后座,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怎么办,眼看着还有几个小时就天都亮了,晓竹不会出什么事吧……万一…。。万一想不开……”老黑有些心惊地猜测着,却不敢想接下去会如何。
江浩南蓦然收紧拳头。
他虽然想着报复江晓竹,可是从未想过让她死。
如果,如果她真的因此出事……或者,死去……
他蓦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敏捷而沉着地拨号,接听,不久,那边传来声音,他听到自己冷静而直接的声音,他单刀直入的问:“章则,我妹妹在哪里?”
“妈的,你还敢打电话来?老子没找你算账你竟敢先问老子那婊子在哪里?老子怎么知道!!”电话那端是章老板愤怒的骂声。
江浩南并没有不堪入耳的话而变了神色,他依旧用低沉的声音波澜不惊的问道:“我再问一遍,章则,我妹妹在哪,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你最好老实回答。”
章则嗤笑:“江浩南,你少在哪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把自己妹妹送到老子床上转脸就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样子骗谁呢?之前我们的约定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子告诉你,你和我合作的事情老子早就告诉你那个妹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