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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扆的微笑快要变成苦笑了:“你的手应该包扎一下,绷带和药都在那边的壁柜里,就在那个角落里,对,棕色的那个抽屉。”
看着唐草薇步履平稳的走过去拉抽屉,李凤扆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人啊,不论从外表看上去多神秘,实在有些方面连个孩子都不如。一个孩子至少还知道要对自己好,他几乎一点都不懂……
四下里都是一片黑暗,这是在哪里呢?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顾绿章眨了眨眼,仿佛是梦境,又好像只是在一个不透风的房子里。
尝试着走了几步,一阵强光撕裂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她一时无法张开眼睛。
“阿远!来!”一阵笑声没有预警的在她耳边响起,顾绿章刚睁开眼,就有一双手穿过她的身体,把她扎扎实实地骇了一跳。
条件反射的退了几步,顾绿章发现她站在一个庭院的中间,她站的地方有野草穿过她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生长。
这个庭院?顾绿章开始觉得有点不能思考。这个庭院。。。。。。好熟悉。
少女奔去的方向是一只怪异的野兽,然后笑着把它抱了起来:“阿远,我教你写字可好不好呢?……”她随即愣了愣,把那只大兽扳过来面朝自己,低声问,“怎么了,不高兴吗?”
那只怪兽却似乎不愿意面对她似的,尽把眼睛藏在棕色纷乱的毛发下面。
少女没有强迫他抬头,只是轻轻的跪下来,额头轻轻触着它的:“嗯?告诉我,为什么会忽然不高兴?”
“灾……”棕灰色的毛发微微浮动了一下,似乎是轻轻的呵了一口气出来。
“灾?谁的?我的吗?”少女只是一愣,接着就展颜笑了起来,仿佛得到这个答案让她松了一口气,“啊,那又怎么样?那是你的责任呢,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复逐一时没有出声,只是一双碧莹莹的眼在毛发的掩盖下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似乎想看出什么来。
少女和他对视良久,终于还是被他看得敛了笑容,最后转开脸去:“怎么?”
复逐就用那种奇怪的眼神足足的凝视了她三四秒,忽然往外就走。
“不要走……”少女叹了口气,手指无力的拉住了它,语调一变而成温柔,眼神极认真清澈的注视着他,轻轻的吐出字来,“……如果你离开这里,有什么地方是你可以去的?香息一族,除了我就只剩下我那生死未卜的哥哥,你确定可以找到他么?你觉得有别人还会敢收留你么?你这一身的伤痕”她到后来全都是气音;“可都是他们赐给你的啊……”
复逐的步子不自觉地缓了一下。
“而且,”少女见它停了步,也就松手,撩了一下额前的乱发,眼神渐渐变得极幽寂而远,“你又何必再顾及我……自从……唉,这十年我都在这个地方长大,亲人都死了,没有朋友。什么血缘,什么术法,就是因为这个,所有留给我的,只是这一片,”她伸开手,几乎是微笑着比划了一下四周的院墙,“这一片荒芜和寂寞。”
到后来她甚至是笑了出来:“所以阿远,你说,你告诉我,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能称作……所谓的……所谓的灾呢?”
这一次,即使是复逐也不由默然。
“留下来吧,”少女眼神真诚明澈,“留下来,陪我,或者,我陪你。”
她上前抱起那只丑陋的怪兽,复逐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这时,围墙外忽然有人粗声粗气的嚷了一声:“香息存穗!苏家二公子等下要来见你,快点打扮一下,要惊吓了公子有你的颜色看!”
复逐的眼神一变再变,最后终归还原成一片深沉的墨绿色,叹息似的呵了一口气出来。
他的职责……
无法改变。
……
作者有话要说:
☆、(七)
第二天清晨,顾绿章在照进窗格的阳光中醒来。她怔了怔。
有个什么地方是不对的……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这是不对的!
她应该是在异味馆……她在异味馆,参加了小薇的古怪的仪式,她不该在这里的!然后她就忘记了,她忘记了,那么后面发生什么了吗?是凤扆把她送回来的吗?
她睡着了做了梦,有两张脸在梦里反复的出现,那预示了什么吗?
绿章就这样在床沿上怔怔的坐了许久,想的头脑里一团乱麻。
等到顾绿章记起自己应该去吃饭的时候,她顺便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五个未接来电,四个沈方,一个小桑。
“喂?”想也不想,她就接通了小桑的电话。沈方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打一百个电话找人,小桑不同的,小桑要找她,应该是比较严重的事。
小桑的电话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绿章?”小桑的声音隔着手机听来也是悠然带笑的,顾绿章可以毫无困难的想像出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像一支蔷薇的样子。
“喂?小桑?小桑有事吗?”顾绿章的声线本来就清澈柔和,压低了一些更显得说话的人认真而且温柔。
“没事。”小桑在电话那头笑,也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好笑,“绿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什么?”顾绿章低低的问,“出什么事了吗?钟商市又出什么怪物了吗? ”
“……”桑菟之还没有说话,电话忽然被人抢走了,“喂绿章啊,你在哪里?什么?妖怪?是啊是啊,我打你电话都不通……你没有事?”沈方的声音听起来是出了口大气,“打你电话都不通,吓死人了,没事就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出门,那妖怪长得太丑了……啊,好好就这样,没事就好。”
是沈方。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看起来,小桑和沈方担心了她一整个晚上。
叹了口气,绿章下去吃早饭。
最近,钟商市的怪物是越来越多了。
而异味馆那边
太阳照常从钟商山的东面升起,照亮了中华南街,唐川桥,中华北街,一直到这边的风雨巷和异味馆。
像以往和以后的任何一个早上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天的九点多,有人怒气冲冲的一脚踹进异味馆,把一面镜子哐的一大声砸在地上,吓跑了两个在里面一边喝咖啡一边偷眼看着李凤扆的小女生。
“唐草薇呢?”这个昨天还和和气气和唐草薇对坐喝茶的人今天气冲冲的在异味馆大喊大叫,像吃了一千吨火药一样,什么风度啊,品味啊,全没了。
看他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抓过唐草薇当成那铜镜来摔。
唐草薇没有出来,出来的是李凤扆。他系着一件围裙,看了一眼砸在地上的铜镜,好脾气并且真心实意地道:“草薇一早出去送货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要在这里喝杯茶等他吗?”
“等他?哼,”香息溶馀冷笑,“我倒真要等他,唐草薇好君子,我以诚相待,他竟然暗地里阴我!”
“我从来不卖假货。”唐草薇冷冷得站在门口看着他,语调平稳淡漠得就像峰顶千年不化的积雪。
“你还敢来?”香息溶馀嘿的一声冷笑,一脚把砸在地上的铜镜踢到了唐草薇的脚下,“这一面是青蘅吗?那里面的东西哪里去了?我说的就是复逐,你少给我装傻!”
唐草薇不做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从我这里买的是什么?”
香息溶馀愣了一下,觉得唐草薇在戏弄他:“青蘅。”
“我有保证过连它一起卖给你吗?”唐草薇抬起眼,狭细的眼瞳平视着他。
“你这……”香息溶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气得全身发抖,“你……”
唐草薇闭着眼睛从他身边走过,嘴角带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慢慢地说:“交易就是交易,青蘅现在是你的,要砸要踢都与我无关。不过你最好到外面去砸”他的语调微微的向上扬了一点,竟然有挑衅的意味,充满了莫名的妖气,“打坏了异味馆的东西,要照价赔。”他步履平稳的上楼,华丽的四时云纹织锦在身后摆出一个暧昧的弧度。
香息溶馀几乎就要动手拆房子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一张晚唐双龙献珠雕花团木桌上。
他没有能拍碎它的原因是当他抬手欲落时,李凤扆不知怎么的正好在他抬手的瞬间轻轻地把他的手往上一托,就势把他手下的桌子擦了擦,礼貌的冲他一笑。
使劲的瞪了李凤扆几眼,他的手最终没有拍下去,哼的一声气冲冲拂袖而去。
“十天后我会再来,你最好不要让我听到同样的答复!”
而李凤扆的微笑依旧典雅,宽厚而谦和,和往常一样,充满了优雅的古典美。
作者有话要说:
☆、(八)
香息溶馀走后,发生了一些小意外。
先是古董架上一件明朝末期官窑制天青瓷双耳壶无缘无故的跌下来,不是李凤扆动作够快的话结果肯定是莫名其妙啪的一声打得粉碎。
接下来是关好的水龙头不知道怎么又拧开了,水流得到处都是,让李凤扆收拾了整整半个时辰。
最后是李凤扆洗碗时,在不到一分钟里接连打碎了两个盘子。
这整串事都很可疑。
如果说东西掉落可以解释为偶然,忘记关水龙头归结为意外,打碎第一个盘子还可以理解成失手,那么李凤扆还会打碎第二个盘子那简直是匪夷所思。
凤扆绝对不是会轻易打碎东西的人,何况是一次打碎两个。否则异味古董咖啡馆从多少年前开到现在,直接改名叫“异味古董碎片馆”都可以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些事,和走掉的那个人,至少和他要的那样东西,多多少少脱不了干系。
当晚,异味馆里到处是嘻嘻的怪笑声,不过就住在异味馆外围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唐草薇充耳不闻的在他自己房间结了个符,然后自己睡觉去了,任由李凤扆听了一夜的怪笑声。而那一夜离奇掉落的古董他也丝毫不闻不问,好似不是他的一样。
第二天早晨,李凤扆在往架上摆古董,一样一样归回原位,气度依然徐和,笑容依然温和宽厚,似乎并不觉得忙了一夜应该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
“辛苦了。”眼眸微垂的看着他忙,唐草薇淡淡的道。
“不妨事的,”李凤扆直起身来,见唐草薇半闭着眼对直着走了下来,他“啊”了一声,“小心,地板拖过不久,可能有点滑……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伴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唐草薇咚的一声跌在地上。李凤扆不由得摇了摇头。
唐草薇一眼也没有往那边多看,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很明显,那个东西自己出来了。”
李凤扆虽然不知道他指的具体是什么,却也知道唐草薇说的必定是香息溶于口口声声说没有了的东西。他温文尔雅的展眉微笑:“草薇知道它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早就不认为会听到什么好话,唐草薇的话也还是一贯的噎人。
然后他就笔直的出门去了。
那天小桑为什么打电话他最后还是问了小桑,但桑菟之只是艳艳的笑着说没什么,于是她也就没有再追问。
自从香息溶馀那一场大闹之后,日子从表面上看太平了许多,只是钟商市的老鼠和蝎子一下子多起来了。
那只传说得沸沸扬扬的女鬼也暂时不见了,但是钟商市的医生并没有因此就少做些事,尤其是蛇伤门诊的医生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因为,自从精神科的门诊闲下来之后,送来急救的蛇伤患者,最近是越来越多了……
唐草薇是不必去想那只'女鬼'去了那里的。市民们是不可能去想这样深奥的问题的,对于神经粗的可以跑马的沈方来说,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任何不好,他仍然每天热心的作他学生会的任务。
于是,只有另一些略微了解事情的人,才会去想想: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吗?
比如小桑,比如绿章,比如,凤扆。
隐隐的,总似乎有什么变故已经在酝酿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
“绿章?绿章?”
微微的一恍神,一张带着狐疑神情的脸就夸张的放大在眼前,江清媛抓着他的肩摇:“喂,绿章,绿章啊!你发的什么呆!”
“啊,”绿章微笑,合上书眼神清澈的往上看去,“清媛?你吓了我一跳。”
江清媛很是狐疑的盯着她看,末了伸出手去搭她的额头:“到底是怎么了,平时你可是不会发呆的。”她天性大方不知道什么是迂回,直接的就嘀咕,“是在想国雪?不像啊,难道你在想小桑?”话一出口她自己吓了一跳,“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在想小桑,那一只啊,靠不住的!”
在想小桑?顾绿章看了她的同窗兼好友一眼,也忍不住有点想笑的感觉,那眼里的笑意也是清澈干净的,真是有创意的答案……她自己就从来没有注意过,是不是也应该想想小桑,“不是想小桑。”
她和上书站了起来,收拾着桌面的东西。随口道:“清媛,今天打算去哪个食堂?”
“第三个吧?那里的牛肉做得挺不错的……”江清媛接口,一边跟着她并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