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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山庄的阁楼之上,永琪和小燕子相对而坐,遥遥望着陈曜宗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小燕子拍手笑道:“今天这场架吵得真默契,你不知道,我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那副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脸都绿了!”
“我还真是紧张,要是陈曜宗当场失控,那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哎!你不是挺入戏的嘛!再说,他那么心狠手辣,怎么会情绪失控?最多就是有点害怕而已。”小燕子不以为然,“永琪,你说他真的会中计吗?我看他刚才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小燕子,你别觉得他会心存侥幸。他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之前又布下陷阱要置你于死地,他是绝对不会心存善念的。”永琪的声音微带冷意,“他的确犹豫,不过不是犹豫该不该下手,而是犹豫该何时下手。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脚步沉稳,相信已经做了决定。他知道你还在人世,只会觉得寝食难安,为免夜长梦多,我猜测他动手的时间——”他顿一顿,“就是今晚。”
小燕子一惊:“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永琪安慰地拍着她的手:“别紧张,一切有我。”他远远望着渐渐西沉的日光,“这一次,我要他亲口承认所有罪行。”
是夜月光清冷如水,清尘山庄宁静如常,紫薇花开,芳香扑鼻而来。陈曜宗并无暇欣赏如斯夜景,步履匆匆地跃过高墙,进入山庄。他一间一间屋子摸去,冷不防背后一阵重击袭来,他欲作出反应已来不及,只感背后一痛,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待他睁开眼睛,只觉四周一片漆黑,在地上摸索片刻方才站起身来,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不由轻声嘀咕:“这是哪里?”话音刚落,却听闻身后传来两声轻笑,陈曜宗猛然回头,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半个人影也无,只听清脆的「哐当」一声,一件比手掌略小的长方物件不知从何人手中掉出,在地上打转几圈之后落在他的眼前。他忍不住从地上拾起,触摸着辨认它的形状,只觉似是一块玉佩,借着微弱的月光望去,瞬时吓得松手,却没听到玉佩摔落地上的声音,更觉诡异。他颤抖着声音喝道:“谁?是谁在那儿装神弄鬼戏弄本官?”
只闻得两声嗤笑,伴随着飘忽的男声:“陈大人好大的架子,和二十年前真是一模一样,半分都没有改变。”
陈曜宗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男子立在跟前,长发罩在面前,看不清他的容貌,手里揣着的正是方才他丢弃的玉佩。他看似无意地将玉佩举至面前,反复翻看,看在陈曜宗眼里却觉触目惊心——玉佩上分明血迹未干,在男子手中泛着凌凌清光。陈曜宗吓得魂飞魄散:“你……你到底是谁?”
“陈大人真是贵人事忙,怎地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了?”男子的声音四平八稳,无一丝起伏,轻叹一声,“也难怪,事隔多年,陈大人自然是不记得我了。不过……”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我却不敢忘记陈大人!”
陈曜宗退后几步,欲看清男子的面目,却见眼前朦朦胧胧似轻烟袅袅,他再定睛一看,眼前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位明眸善睐的女子,也未听到脚步声,仿佛是平平飘至眼前,长发披肩,只是脸色惨白,似仙如鬼。她轻启朱唇,语气轻柔:“之杭,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何必再和他多话?”
男子伸手拥住女子的肩膀,轻声唤她的闺名:“雪吟,你我等了二十余年,也是时候让他还债了。”说罢,两人的目光齐齐向陈曜宗射来。
陈曜宗听到「之杭」「雪吟」等语,只感全身僵硬,再看两人眼眸中怨恨难掩,悲愤之色简直令人如坠冰窖,寒冷刺骨。他不禁连退三步,直至后背抵住一道坚硬的石墙,再无路可退,不禁以手撑墙,不敢看两人乌黑的瞳眸:“我知道你们冤枉,可也不能怪我。方之杭,谁叫你多管闲事?我和白莲教来往,也没碍着你半分,你却要向皇上弹劾我。你要是不死,死的那个就会是我。”说到这儿,他突然目露凶光,冷笑起来:“没错!是你自寻死路,与我无关!”
女子的声音清冷如碎冰:“那么愉妃娘娘呢?”
陈曜宗冷哼一声:“谁叫她和你交好,隐瞒那双儿女的下落?她知道得太多,我怎能留她在世上成为我的威胁!”他停一停,“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这次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话音未落,已抽出腰间长剑朝两人扑了过去。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两道身影突然飘然远去,陈曜宗连衣角都未碰到。心下乱跳之际,眼前的黑幕霎时撤去,数盏灯笼亮起。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陈曜宗不禁长剑落地,惊呼一声:“五……”才刚吐出一字,已觉不妥,立刻改口,“荣亲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章
永琪端坐椅上,一脸寒霜,横眉冷对。一男一女分站左右两侧,左侧的男子英俊挺拔,右侧的女子明眸皓齿,不是箫剑和小燕子,却又是谁?
天阶夜色凉如水,无边无际泼洒下来,漫天星光漏进零星几点,与温暖的灯光交相辉映。永琪的声音却是格格不入的冷淡:“事到如今,陈大人还有何话说?”
陈曜宗突然扬起嘴角,声音却冷漠到没有温度:“下官遭人设计陷害,无话可说。”
小燕子和箫剑对望一眼,既对陈曜宗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场翻供之举感到愤怒,又对其有恃无恐感到惊奇。心中的怒火被陈曜宗若无其事的态度越拨越旺,却见永琪关切的目光毫不掩饰,想起他的叮嘱,小燕子硬生生地将怒气压住,只死死地瞪着陈曜宗,以眼神诉说内心的仇恨。
永琪收回目光,冷声道:“方氏夫妇是你所杀,是你亲口承认;额娘遭你灭口,同样是你亲口招认。我们如何设计陷害?”他顿一顿,厉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陈曜宗,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陈曜宗整整衣衫,眼中闪过一轮精光:“下官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如果王爷认为下官有罪,大可以将下官押解进京,交由皇上裁决。”
小燕子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抽出长剑,直抵他的咽喉,恨声道:“我们一家十九口,全都死在你手里,今天我要杀你替我家人报仇!”说罢,便挺剑向他刺去。
陈曜宗却微微侧身,漫不经心地道:“杀害朝廷命官,这罪名可是不小,还珠格格!到时候,说不定王爷也要受你连累,皇上降罪于谁,还是未知之数!”
小燕子的手略一停滞,只听箫剑忍不住喝道:“陈曜宗,你别太嚣张!”
永琪缓缓站起身来,朝陈曜宗一步一步走去,边走边道:“若是如此,今晚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陈大人这场好戏,岂不是白唱了?”永琪的笑容看在陈曜宗眼里如同芒刺在背,他步步逼近,声音森冷如冰雪,“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见到皇阿玛吗?”
陈曜宗脸色微变:“你们无凭无据,怎能动用私刑?”
永琪倏然转身,冰冷之色稍减:“说到私刑审判,我们怎样也及不上陈大人经验丰富。至于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捏造证据的本事,陈大人更是比我们高明百倍。我们怎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陈曜宗看着眼前的三人——永琪似笑非笑,却掩不住眼底一抹厉色;小燕子依旧拿剑相对,对他怒目而视;箫剑神色冷淡,斜睨着他。他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二十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带领无数官兵冲入方府,以私藏反诗的罪名将所有人等抓入大牢。待到乾隆旨意传来,方之杭在狱中早已饱受折磨。即使乾隆仁慈下旨将人软禁府内,依然救不得他们的性命——冷清锋剑鞘一出,立时血流成河。方之杭死不瞑目,杜雪吟自刎而亡,其余十七口一个个倒在冷清锋的剑下。
那一晚的城郊,火光冲天。漫天的红光之中,仿佛暗藏幽暗的鬼火,鬼魅的眼睛如影随形。陈曜宗却突然想到似乎还有一双儿女未曾找到,他招来冷清锋,命他务必斩草除根。
几个月后,他收到冷清锋飞鸽传书,信上只有两个字——愉妃。他没有忘记,那一年乾隆南巡,杜雪吟与愉妃娘娘一见如故,情同姐妹。
虽然是圣上身边的人,却也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妃子罢了。只要是对他有威胁的人,就都得死。
而他自己,自有可立于不败之地的护身符。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回荡起方之杭临死前的话语:“人在做,天在看。陈曜宗,你一定会有报应!”
只听「喀喇」一声唤回他的思绪,似乎是门闩断裂的声音,突然木门大开,初秋的风略带凉意,徐徐灌入屋内。陈曜宗身子一抖,眼里闪过强烈求生的欲望,突然踢起地上的长剑,向小燕子掷去。小燕子侧身一闪,挥剑格开。陈曜宗瞅准间隙,右手一扬,纵身跃出屋外。
小燕子、永琪和箫剑纷纷用手去挡,屋内迷雾重重,袅袅不散,夹杂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待烟雾散去,陈曜宗已消失在重重夜幕中。
“岂有此理!”小燕子挺剑上前,疾步奔出,恨恨地道,“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我们快追!”
箫剑拦住她:“小燕子,不忙,先听听永琪怎么说。”
永琪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击掌三声,闽浙提督秦晖一身官服肃立于门口,静听永琪指令:“秦大人,按原定计划行动。”
“是!”秦晖领命而去。
永琪的脸色松弛下来,挽着小燕子的手坐进椅子里,柔声道:“累了吧?”
小燕子摇摇头,仍望着陈曜宗消失的方向:“我们这样行嘛?这些官兵会不会坏事?”
“秦大人的官兵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我要所有人都知道,陈曜宗是因为罪行败露,拒捕而死。”永琪望着窗外沉沉黑幕,“等待着他的绝不是官兵,而是大师兄。”他看着小燕子略显不安的表情,“小燕子,要不要去睡会儿?”
“我哪儿睡得着啊?”小燕子轻轻叹气,又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回宫之后该怎么对皇阿玛说呢?”
“秦大人会把陈曜宗的罪状上报朝廷,我也会对皇阿玛如实禀明一切。”永琪默然片刻,“其实这些年来,秦大人也搜集了不少罪证,毕竟二十年前,他与方大人曾经同朝为官。”
小燕子惊讶:“原来他认识我爹?”
永琪点头道:“我也是几个月前无意中查到这件事,其实没有这层关系也无妨——陈曜宗自承罪行是秦大人亲耳听到的。秦大人为官清廉,在地方官中很得皇阿玛信任,所以他的奏折,皇阿玛定会相信。”
小燕子不解:“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他抓起来交给皇阿玛发落呢?”
“小燕子,我们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实在是太多了。”永琪凝眸半晌,才幽然叹息,“为什么周芯岚会是陈曜宗的女儿;为什么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为什么老佛爷如此偏袒周芯岚;为什么皇阿玛的态度那么奇怪。这些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次你遭人陷害,他们父女却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不简单!”心底最深处的隐忧悄无声息地漫过,“如果不是方才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我也许真的会只让秦大人将他押入大牢。但如今,我实在不敢担保皇阿玛肯定会判他死罪。如果他真的逃过一死,我们所做的种种功夫全都白费,更加将自己暴露,打草惊蛇,他们还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小燕子静静地听着,深深凝视永琪在烛火中略显朦胧的脸庞:“可是,你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所以你心里还是很矛盾的。”
永琪听见小燕子的话,眉心一跳,手中的茶水险些泼了出去,苦笑道:“小燕子,我的心思瞒不过你。但是再矛盾,我还是这么做了。”永琪心中的轻叹如帘外西风,徘徊在内心深处——唯有这样,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小燕子握住永琪的双手,默默地看着碧罗窗纱上的萧萧竹影——不管永琪如何去做,她总是会在她身边支持他的。
等到虚净回到清尘山庄,永琪和小燕子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虚净脸色平静无波,缓缓吐出三个字来:“他死了。”
永琪和小燕子放松下来的神经却因虚净的第二句话重新紧绷起来:“不是我杀的。”
小燕子惊讶得瞪大了双眼:“那是谁干的?”
“是冷清锋,我不会认错的,那背影和那天夜里的一模一样。”虚净平复着略显急促的呼吸,“未免引人注意,我本打算跟踪陈曜宗至僻静处方才动手,没想到被冷清锋缠上。我们谁也胜不了对方,最后反而是他先收手,但陈曜宗那时已经不知所踪。后来,我一路追至城外,只发现了他的尸体。”虚净顿一顿,“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他真是冤魂不散!”小燕子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但是,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也狗咬狗了?”
“丢车保帅。只不过,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帅,而对方是车。”永琪皱眉,“我猜得不错,冷清锋果然要比陈曜宗难对付得多。陈曜宗欲壑难填,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