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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你一个人应该可以解决吧?”奥黛尔耐心地重复,眼底狡黠的光被遮挡在镜片背后,她故作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来萨沃纳是办公务的,没工夫顾及你这档子事——
“还是说,你希望我以巴利安作战队长助理的身份介入进来?开玩笑,大嗓门上司会以多管闲事为由克扣我的加班工资的。再者,凭你一把绘图直尺就能招架贝尔菲戈尔的能耐,收拾掉几个偷个东西都这么大张旗鼓把房子搞得一团糟的杂碎是不成问题的吧?
“那么祝你好运,维蒂,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啊,再见……”维斯康蒂一口气没缓过来。
她那及不靠谱的直觉让她本能地感到,奥黛尔刚才那番话里,似乎某些地方存在着明显的逻辑漏洞,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话说得太多,重点仿佛被可以模糊掉了,这感觉可不太好。
维斯康蒂习惯性搔了搔耳根。算了,绞尽脑汁去想估计也不会有多大的收获,这种无意义劳动就免了吧——反正维斯康蒂很清楚,如果奥黛尔真的想给她下个什么套的话,她就算万般小心,到最后十有□□也会毫无知觉地一头栽进去。
所以,就这样吧。接下来,照奥黛尔说的,好生等着就是了。
维斯康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困意滔天而起,直接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但愿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才有鬼。
奥黛尔站在维斯康蒂的寓所前拢紧了衣领,随手拨了拨额前的发。夏夜的风凉意渐重,月色凉薄,笼罩着陷入深眠的城市,蒸腾起袅袅青灰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在看不见的天空尽头凝固,把夜色又叠深了一层。
蛰伏。潜行。伺机而动——拥有夜行生物本能的人,已开始不安分地活络筋骨。
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环顾四周,奥黛尔迈开腿,气定神闲地走出卡达苏佩里欧大街。步伐匆忙但不慌乱,折转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檐上的猫睁着绿莹莹的眼,注视着女子疾步而过的身影。
呼吸声,脚步声,心跳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频率。与兔子相媲美的敏锐听觉早已让五米开外的尾巴的存在无处隐匿。奥黛尔微抿唇角,青玉色的眼眸底部冷光一凛,脚下一顿,旋即迅速闪进左边的巷角,同时伸手摸出了枪。
尾巴顿时惊慌起来,急忙追上前。
咔——子弹上膛的轻响,阴影里黑洞洞的枪口让人不寒而栗。奥黛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面无表情:“晚上好,找我有什么事呢,这位先生?”
乔装改扮过的跟踪者看起来经验老道,沉得住气。而奥黛尔瞥一眼他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只凭那轻微的拱动就断定他已经握住了武器。她立刻拨开了枪栓以示警告。
“安分点儿先生,我不保证枪会不会突然走火,当然您要是再不说点什么,我也会无聊得想要打穿您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接触那个女人?”老道的尾巴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欣赏您直率的谈话态度——但这在黑手党的外交场合中并不实用。”对方意料之中的反应让奥黛尔很是愉快,但是一对一的局面让她无法太过放松,她的对手虽然智商略欠但无疑是个老手,能否全身而退是个问题,不过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探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好了,言归正传,我拒绝回答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原因你我心知肚明。”
蓦然间暴涨的杀气让奥黛尔的脖颈凉飕飕的。
“我拒绝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跟踪者威胁性质地上前一步。奥黛尔立刻后退:“劝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话音刻意延长。下一刻,长剑在空中划出冷艳的光弧,干净利索的劈斩,男人壮实的身子重重栽倒在地上,连悲鸣都一点不剩地吞回了肚子里。
“可是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背后砍死的。”
斯夸罗立马放开了嗓子:“Voi——什么叫被奇怪的东西砍死啊你这渣滓!!”
“抱歉,只是咬到了舌头而已,斯夸罗大人。”奥黛尔板着脸耸了耸肩,毫无歉意地说道,“还有,请不要在半夜大吼大叫,一来扰民,二来容易招来野生犬科动物——啊,我是指狼。”
“……不用你补充说明给老子听!!”
“遵命——如果以后作战会议上,我所有的补充说明也能一并省略的话就太好了。”
“老子宰了你!!!”
奥黛尔呼出一口气,停下了和上司不着边际的单方面调侃和扯淡,打开耳朵上的微型通讯器。
“此次来到萨沃纳的十二位巴利安成员,这里是作战队长助理奥黛尔,请诸位二十四小时待命,围猎行动即将开始。”
斯夸罗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笑音,单纯的战斗意和兴奋。
破晓的朝暾从遥远的东方疾行而来,浓墨的夜色在晨辉一次次的漂洗中慢慢变淡。已近凌晨,微光朦胧看不真切,一夜好眠的城市还在睡梦之中,安详而乖顺。
奥黛尔拆下了枪管上的德国进口消音器,高擎手臂,朝天连放三枪。
砰砰砰——弹头飞扬跋扈地撕裂空气,打破了萨沃纳上空的宁静,嚣张宣告着腥风血雨的开端。
一切粉饰太平都将被摔成碎片,阴谋家们的对弈即将上演。
维斯康蒂觉得现在自己面前正上演着一部足以横扫世界各大电影节金奖的恐怖片——你一睁开眼,就发现十几个枪口呲牙咧嘴地对准了你。
真见鬼。维斯康蒂都不知道该朝谁比中指才好。
然而她定睛一看,心中的中指已不屈使命地朝靠自己最近的家伙竖起——居然是之前那个送错牛奶的蠢货!
被骗了的羞耻和不甘不遮不掩地写在血珀色的瞳孔里,送奶工倒是颇为得意地吹了声哨子:“又见面了,艾莎米尔小姐。”
维斯康蒂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真见鬼,上帝保佑您掉进玻璃瓶里被牛奶淹死。”
她不得不承认这诅咒真是恶毒而又滑稽,啊,大概,滑稽的成分更多一点。
送奶工的眼角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自得的笑容僵在脸上,就是吃夹心三明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只死了好多天的苍蝇的那种感觉。送奶工使劲板了板脸孔才收起这种奇怪的面部表情,狠狠瞪视维斯康蒂:“少啰嗦了,跟我们走一趟吧,艾莎米尔小姐。”
“听你的就是脑子里进了牛奶你这蠢货!”维斯康蒂很低幼地反击道——无法否认她现在脑子里除了牛奶就是牛奶满满的都是牛奶!
她从来没有如此怨恨过牛奶!
在送奶工眼角第二次抽搐的瞬间,维斯康蒂迅速把手探进沙发垫夹缝里把佩剑抽了出来,掀身而起,腿下一撩——一声闷响后面前痛呼声和抽气声,眨眼的功夫,送奶工已经脸朝下趴在地上。维斯康蒂抬脚踩住他的后背,长剑一挥,尖刃亘在离颈动脉仅有几公分的地方。
方才回神的其余人立刻拉开保险栓,警惕地盯着维斯康蒂。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维斯康蒂轻蔑地抬了抬下巴,“好了,现在告诉我,哪个蠢货派你们来的?小少爷的骨灰就是你们偷的吧?”
自然不会得到答案。爪牙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出声。
维斯康蒂不耐烦地挑眉:“不吭气的话就像个哑巴一样去死吧!”
她看也不朝后看,反手一剑横抄,从背后偷袭的敌人顿时鲜血四溅。一见红,对峙格局打破,场面立刻混乱了起来。
受空间的局限,维斯康蒂无处藏身,以一柄冷兵器对战众多火器终是略显吃亏,子弹好几次贴着耳根险险擦过,腿上也绽开了第二道血口子。她意识到必须拓宽战斗范围,否则她很快就会被密集的流弹射成筛子。
维斯康蒂斩倒一人,蹿至桌边,把铺平的白桌布一把揪下来罩在身上,重心后倒脚下一蹬,把整个人摔向了客厅的落地窗。碎玻璃渣还是划伤了手,维斯康蒂顾不得这些,速速退几步稳住身形后,就伸手攀住后院的墙沿。剑尖往砖石缝隙里一插,仅靠上肢力量就撑起全身的重量,利索地翻过墙头,子弹几乎是追着她的脚步后跟在墙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弹孔。
沿着街区四通八达的小巷逃窜,早晨五点的通衢大道上还没什么人影——当然也不排除是人们听闻了刚才的枪响而默契地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在巷道里折转了好一阵子,大腿上的枪伤撕裂开来,痛得维斯康蒂直抽气,她不得不拐进一个隐蔽的角落处理伤口。
上帝保佑,可别感染。
维斯康蒂大致估摸了一下位置,直接用剑刃切进去把子弹剜了出来,弹头在地面上叮叮雀跃了几下,弹出去一米远,拖泥带水地牵出了一溜血点子。撕下半条袖子勒紧包扎,维斯康蒂出了一身虚汗。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恢复体力,密密匝匝的脚步声就火急火燎地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被、被包围了吗?!维斯康蒂惊恐地握紧了她那把命根子一样的骑士剑。
狭窄的巷子里,脚步声重叠成混乱的节奏,间或夹杂着谩骂和低咒,扩散、碰到墙壁、反弹,形成了回声,完全地扰乱了维斯康蒂的判断。
或许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多,但此刻,她就是觉得每一个方向都有大批敌人堵住了她的退路。如果她本来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那线生机也因她自己感官上的混乱而被选择性屏蔽掉了。
她当下唯一的认知是、
无处可逃,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
☆、Destino。08 枪响萨沃纳?下
初晓时分的天光从灰云层的罅隙中流泻出来,将那道破口越撑越大。转瞬间,清辉万千喷涌而出,湮没了冗长的东地平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了整片无垢的天空,洗尽了黑夜最后一丝倦怠。
暖金色的光沿着墙坯气定神闲地滑下,逐渐笼罩了全身。而维斯康蒂却在这片暖光中陡然间生出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惧感——糟糕的记忆。
维斯康蒂清晰地感觉到皮下浅筋膜里,无从计数的神经末梢都在惊惧地战栗着,被死死封锁在记忆深处的那种名为恐惧的卑微情感无法遏制地侵蚀着四肢百骸。
似曾相识的情形让这种久违的惧意苏醒了——光一寸寸挪动,照遍了每个角落,让维斯康蒂这种在某种程度上极为依赖阴影提供的隐蔽的人产生了无处藏身的焦躁和无力感,遭到敌人不留空隙的围追堵截,绝望仿佛找到宿主的菟丝子疯狂生长。
——恐惧在灵魂深处鲜血淋漓地跳动着!
维斯康蒂环住肩膀,痉挛的手指用力扣住肩胛,渺小和无望的颤抖烫下了刻骨的烙痕,切肤之痛。
怎么办——她知道上帝拯救不了她,要怎么办……
绝对不想再重复当年的惨痛经历了!那段永生不死的梦魇!她血流成河的过去!
窒息的错觉可耻地侵犯着神经,维斯康蒂憋涨得难受,大口喘息着——敌人仍在快速迫近,很快就会包围她所在的区域。突然,头顶上贯下一道惊雷般的吼声,将她心中作茧自缚搭垒起的障壁豪迈利落地炸成一摊齑粉。
“渣滓!!那种表情真是难看死了Voi——”
——很久以后维斯康蒂也没有想通,为什么这个名叫斯贝尔比?斯夸罗的男人,总是在那样流弹可以贴着脑壳飞过的高压境地之下,以那样高高在上的魁然姿态驾临她的生命。
——他凭什么可以拥有那样不可一世的骄傲、
——在维斯康蒂那样渺小的时候。
维斯康蒂抬起头,错愕地瞪圆了眼睛:“……斯贝尔比?斯夸罗?!”
修长的双腿跨开站立在墙沿上,银白的长发被风扬起,映着手中的剑,光芒耀眼。皮风衣哗哗作响,带着几分恣意和嚣张,就像嘴角嘲讽的线条一样,居高临下地睇着她。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斯夸罗狠狠地一皱眉,从墙沿上跳下来,单手撑地以缓冲,还没等维斯康蒂反应过来,直起身屈膝朝她的小腹招呼上去。
“呜!!”维斯康蒂吃痛地呼出声,条件反射想弓起身护住腹部,不想斯夸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掐住她的下颚用力往墙上一抵,恶狠狠地瞪着她。
维斯康蒂肚子上还没缓过来,紧跟着后脑勺又吃了一记,痛得他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该死,可别脑震荡。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
斯夸罗看着维斯康蒂一副没出息的样,感到莫名的暴躁。
这居然就是当初在普利斯特利宅子把他逼到那般地步的女人?开玩笑!别瞎了他的眼!
斯夸罗手上一用力,强迫维斯康蒂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来。他沉着嗓子用戾气暴涨的眼神一刀一刀地凌迟她:“Voi,把你那副怕死的垃圾才会有的恶心得要死的表情收起来,否则老子把你砍成生鱼片!”
维斯康蒂一怔不怔地看着他竟然一时没了反应,这令斯夸罗更加暴躁:“Voi——听没听见啊你这渣滓!!”
维斯康蒂低下头去,红棕的发投下一玺阴影,遮了半张脸,她抽了口气,然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啊,你这蠢货!!”
斯夸罗一愣,旋即看到维斯康蒂鸽血石似的眼睛里,锋芒乍现,她礼尚往来地一拳捣在他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