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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但是却又迅速推翻了方才所想。
嫉贤妒能的夙瑶,又怎会如此好心?怎么为了怕他学夙浅一般自绝经脉,才将他封在玄冰中,给他一个愤怒,却能活下去的理由?
真是好笑!
夙瑶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若是玄震师兄倒还可以,但若是夙瑶,却是怎么也不可能。
这般想着,玄霄重新将视线投在了夙浅的眼睛上。
夙浅的眼睛很美,但是这双漂亮眼睛,按照记忆中的发展,却只能睁开三年。
玄霄想,若是这位师姐还活着,以后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玄霄想,若是这位师姐还活着,以后琼华未必落得如此下场。
那么,假如夙浅不死会如何?
按照记忆,夙浅是在修炼中因意外而走火入魔,为了不伤及其他同门,这才自绝经脉。——那么,如果夙浅从一开始便没有走火入魔呢?
别的不好说,单论火系方面的成就,玄霄自认在琼华中算的顶尖。
太清的属性非火,而属性为火的宗炼却是将心思大半放在了铸剑上。
夙浅若在,下任掌门怎得会是无能的夙瑶?
不,掌门最好的选择,是玄震师兄。
但是这两个人,却都是早逝。
玄霄不由有些惋惜。
“这便是玄霄师弟把?”耳畔传来一温润的男声,玄霄抬头望去,却见玄震跟在夙瑶夙浅身后缓步前来。
说曹操曹操到。
玄宵不由这么想到。
此刻的玄震少年稚气未脱,远不如记忆中的那样稳重,反而多了一份张扬与凌厉,但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独独在望向夙瑶时,会带上常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玄震看向宗炼时,面上带了恭敬之色,随后抱拳行礼,道:“宗炼长老,您与夙浅师妹多日未见,想必要好好考校夙浅师妹,不如由玄震带玄霄师弟前往住宿如何?”
宗炼点头应允,道:“也罢,便麻烦你了。夙浅,我们走。”
“是!”
夙浅的眼睛在听到玄震的话后,明显一亮,也不再顾及玄霄,随着宗炼快速离开。
05回 赐剑
玄止觉得最近活的真是水深火热。
没错,就是水深火热。
先是宗炼长老下山一趟,带回了入室弟子夙浅。
好嘛,夙浅师妹很可爱天资很高很尊老爱幼,只是为人有些高傲不爱与人说话。事后温和并且乐于助人的玄震师兄更是证实了,夙浅师妹并不是高傲而是害羞,不是不愿意和众人说话,而是根本不敢和人说话。在通过爱护师妹的玄震师兄的疏导后,以玄止为代表的琼华众人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如沐春风。
尤其是在玄霄师弟上山之后,这点更为明显。
夙浅师妹的确很高傲没有错,但是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去请教,夙浅师妹也不会拒绝,反而很用心的为其讲解。就算所问的问题一时答不出来,夙浅师妹也会十分认真的道歉,并且在知道答案后主动找到对方,将答案告之。
哪像新上山的玄霄师弟?!
不过是麻烦代请一个假而已,竟然拒绝还附赠冷哼一声。
什么叫做想偷懒就直说啊师弟?师兄我只是根基没有打好被风寒击倒了而已!
而且,玄霄师弟,你看看师兄啊!你那眼睛里面的陌生与不屑是什么?
师兄问你,玄霄师弟,除了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夙浅师妹,你还记得谁?
玄止承认,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资质好到得了掌门或者长老的青眼,被收为亲传弟子,纳入排行。但是他在琼华那么多年,纵使没有得到长老赐剑,也还是得到了道号。
但是,也不至于差劲到被一个新上门的弟子无视罢?
玄止承认,新上山的玄霄师弟很有天分,实力也不错。但是在琼华资质好的却也不止他玄霄师弟一个,且不提先前入门的玄震师兄与夙瑶师姐,就说上山不过一年的夙浅师妹。夙浅师妹上山不过一年,便得到了其师宗炼长老的赐剑,成为了执剑堂的执事弟子。
玄霄师弟,师兄问你,你可以做到吗?就算你上山之前,便拥有种种特权,但是在琼华,还是要看实力说话的。
若是做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狂,有什么资格傲,有什么资格无视我们?
玄止表示他很不平衡。
赐剑赐剑赐剑赐剑!
一个新入门的师妹都得到了其师赐剑,而他入门已近十年,却不过刚得道号而已。
心里好不平衡。
虽然不是嫉妒,但是为什么夙浅师妹,你的修行速度可以快到一年便可以得到师傅赐剑呢?
没错,就是赐剑。
在琼华,剑十分重要。
琼华弟子讲究以身养剑,人剑合一。在剑中论天道,在剑中求因果,此乃琼华修仙宗旨。
剑在人在,剑断则人亡。
遂琼华弟子被世间人称之为“剑仙”。
琼华所在的昆仑山上有八派,分别是:昆仑、琼华、碧玉、紫翠、悬圃、玉英、阆风和天墉。
其中昆仑传承自元始天尊的阐教,我们先且不提。
琼华乃是九天玄女传承的道统,通五行,知八卦,但是却更注重剑法,以剑入道。
碧玉与紫翠却是真正以阵法闻名的门派,其门人各个熟通五行八卦,乃是布阵高手,取自然之力布下奇门阵法,旨在循天道,镇鬼神。
玄圃、玉英却是以各种灵药与医术出名。旨在济世救人,讲究心境。
而阆风、天墉两派居昆仑八派之末,无擅长之术。①
由此可见,剑对于一个琼华弟子的重要性。
而赐剑,在琼华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赐剑代表什么?
代表着师傅承认这个弟子。
如若是长老的亲传弟子,那么得剑后,地位便自动升级,成为该掌门门下的执事弟子。
而此刻从宗炼手里接过剑的夙浅,自然也就成了执剑堂的执事弟子。
夙浅捧着一把红色的长剑,抬着头看着宗炼,面上止不住的惊讶。
“师傅……这是给夙浅的?”
宗炼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笑道:“本来早就应该给你了,只是这次下山为师才找齐材料。”
夙浅抱着剑,面上缓缓浮上喜色。
“谢师傅赐剑!”
夙浅怀中的剑名红渊,剑长约四尺,剑柄上以小篆刻写“红渊”二字,剑身通体赤红,泛着淡淡的光芒,大气而不失纤巧,若是爱剑之人看来,定是欣喜的。
只是……此剑的主人现如今却是一个七岁的女童。红渊虽好,但却是比剑的主人,还要略高一个头的。
这点宗炼自然是不会没有想到。
他笑着拍了拍夙浅的头,道:“现在为师虽赐了你红渊,但是你现在却是还不能够使用的。”
夙浅脸一红,显然是明白了宗炼的言外之意,以她的身高,挥动红渊显然有困难。
琼华重剑,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好剑。好剑配英雄,琼华自然是只有出色弟子才能够得到师傅的赐剑。这不仅是代表着得剑者地位的提高,更是证明了得剑者的优秀。
而这个人越是优秀,所得剑的品质越好。
主人选剑,剑也要择主。
红渊是宗炼用心打造好剑,品质自然不会差。
不过夙浅抱着剑不肯撒手倒不是因为剑好,身为执剑堂长老宗炼的入室弟子,夙浅所见过的好剑,又怎会少?
那为什么夙浅还抱着红渊不肯撒手呢?
因为红渊不仅是宗炼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更是代表着宗炼对她的承认。
宗炼一看夙浅的动作,立时明白了夙浅的想法。
他不由哑然失笑,道:“果然还是小孩子。”
“不过夙浅,你可是忘了……为师,在琼华的身份?”
夙浅的脸更红了,嘴角的微笑也逐渐隐去,脸上的惊喜之色逐渐被慌张所取代。
“师傅是琼华的执剑长老。夙浅又怎会忘记这一点呢?”
“我看你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师傅是执剑堂长老,手里又怎会缺少好剑?”宗炼摸了摸胡子说到,故作严肃却无一丝怒意,反而处处透着无奈。“红渊乃是为师根据你的属性为你量身打造,却不是让你现在使用。”他叹了一口气,口中却透着自豪:“我原以为就算你资质如此出众,也需三四年才能够达到我赐剑的标准,却不想不过一年尔,便已达到。”
宗炼顿了顿,看着夙浅逐渐平息的神色,从身后背着的剑匣中取出一柄大约一尺五寸长的短剑递给夙浅,道:“此剑名‘留虹’,虽不及‘红渊’,但是你现在使用,却也刚好。”
夙浅这才将“红渊”插入地上,从宗炼手中接过“留虹”。
“……谢师傅赐剑。”
宗炼说留虹不及红渊。
这是一个大实话。
留虹无论是用料,还是锻造手法都逊了红渊一大截。
但尽管如此,留虹的品质却也不差,十分适合现在的夙浅。
不过留虹的属性为风,风生火,虽然不如为夙浅量身打造的红渊,夙浅用起来却也不差。
“既然赐了你剑,那么……也便将高级剑诀一并交给你罢。”宗炼摸了摸胡子,笑道:“红渊虽已认你为主,夙浅可由把握在十年之内,与红渊人剑合一?”
夙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红渊颤动了起来,周身的泛着红芒愈发的炽烈。
宗炼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但随即话锋一转,道:“夙浅,你可愿随为师学习铸剑之术?”
夙浅愣了愣,随即笑开。
“好啊!”
作为宗炼徒儿,怎能不会铸剑之术?
所以夙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是答应之后,夙浅却有些后悔了。
夙浅虽上琼华之前在华家并不受宠,但却也是大家出生,娇生惯养长大。虽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粗活却是没有做过的。
而上了琼华,更是只要专心修行便可。
但是铸剑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首先,作为一个铸剑师,你要学会控制火候。
这个不难。
毕竟铸剑师大多为火属性,对于火的操作当然是得心应手。
但是难的是抓准时机把矿石以特殊的手法扔进去,然后在打成特殊的形状。
就算本身属性是火,但是要用灵力包裹在手上,抵挡高温侵袭,然后再用力将软化的矿石打磨好,同时还要保持火的高温,这也是十分困难的。
夙浅年幼又是女孩,自然对这个很是苦恼。
一日,夙浅跟着宗炼首次开炉,打算制造一个小戒指。
宗炼:“徒儿,你的顺序加错了……”
夙浅默默熄火,点头将方才做的笔记找了出来,按照笔记所载用特殊的手法,将矿石按照顺序一一加了进去。
夙浅:“师傅,这回夙浅没错了把?”
宗炼:“……夙浅,你忘记开火了。”
夙浅:“……”
夙浅将炉子里的矿石一一拾取了出来,然后重新开炉,严格控制温度后,按照笔记将刚才拾取出来的矿石,重新按照特殊手法扔了进去。站在一旁的宗炼连连点头,赞道:“不错不错,夙浅你果然不愧是为师的徒儿。”话刚落音,原本还站着的夙浅却跪倒在地。
夙浅:“师傅……夙浅,好像灵力用完了。”
宗炼:“……”
06回 瓶颈
夙浅最近很苦恼。
虽然经过三年修习,她的铸剑术已是小有成就,不会再发生初学时矿石添加顺序颠倒、加完矿石然后忘记开火等等悲剧。但是新的问题来了,因为在这三年中专注铸剑,她的境界却跟不上她的进展了,在最近的练习中,开始缓缓碰壁,再没了最初入先前那般快捷、融洽。
但是偏偏对于灵力的操作却是逐日加强。
一个铸剑师若是不学会完美的控制灵力,那么一把剑没有铸完,或许人就因为灵力耗尽倒了下去。
你要铸一把剑,首先先要在脑中勾勒出成品的模样、属性,然后根据所需选取矿石,确定锻造时的温度,矿石放置顺序。最后才是开炉铸剑。
开炉,随着灵力的输入,火焰的温度会逐渐拔高。
这时若想让武器逐步成型,自然是要将包裹住灵力的手伸入火中,改变矿石形象,然后才取之铁锤,铸之。但这个步骤说来简单,操作起来却是难的很。
首先你要确定手上的灵力足够抵御高温,保证凌厉均匀分布没有一丝漏洞,最后要近可能的节省灵力。不然铸剑铸到一半,身体里的灵力却用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在这三年里,夙浅对于灵力的微操纵倒是愈发的精准了。
怎样合理的利用身体的每一丝灵力,这是问题,夙浅足足思考了三年,原本的境界却是进展缓慢。
修仙者若向大成,那么需注意三处。
一者为天资功法,二是为人勤奋不懈,三则是心境。
心境高远者,修行一日千里。
心境狭隘者,百年不进寸许。
而遇瓶颈时,若不能提升心境,打破执念,则是一辈子被限定于此境界。
如此,可见境界对于一个修仙者的重要性。
偏境界这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又不能按本宣科教导,只能自行领悟。
夙浅很苦恼。
但是她这件事又不好说出来。
——如果,我遇见瓶颈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那么师傅会有何影响?
——虽然生气不会,但是会失望的罢……?
——但是如果不寻求师傅的帮助,光靠自己怕是困难把?
夙浅垂下了头,用手紧紧拽着衣角,咬着下唇,小声喃喃:“……可是,夙浅不忍心看见师傅失望的脸啊……”
但夙浅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中浮现坚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