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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亲切。
所见者无不如沐春风。
玄霄别开眼,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了吧?
夙浅心结已解。
玄霄敛眉,重新训练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夙浅竟会当着众人的面,走到他身边,道:“玄霄师弟,此恩夙浅记下了。”顿了顿,夙浅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红云,随即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玄霄行了一个十分正式的大礼,然后才抬起头,看向玄霄,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道:“为此一生,不负此恩。”
玄霄还未开口,周围就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玄霄看着一脸认真的夙浅,头一回庆幸自己有了千年的记忆。
“夙浅,”玄霄别过头,“同门之间互相帮助何须言谢。”
夙浅笑了起来。
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浮现在了她的脸上,看起来宛若灯火一般。
明亮,却不灼人。
夙浅:“但是没有玄霄师弟,夙浅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如果没有你,或许我还困在自己的所砌的墙里。
——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被心魔所吞噬。
为此一生,不负此恩。
11回 华渊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道服的少女。
少女跟在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身后三步远,时不时凑前与少年说着什么。少年没有说话,但他却不动神色的放缓了脚步,并时不时的随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投向目光。
周围的人自然对这对年轻人投出了解的目光。
但是事实却并非众人所猜想。
为什么?因为这二人是玄霄与夙浅。
那么既然是夙浅和玄霄,那么自然不会有如此小儿情思。最少现在不会有。
他们是在说什么?
这就必须得从三日前说起。
三日前太清唤玄霄与夙浅二人去太一宫,先是夸奖了一下两人的勤奋以及飞速进展的修为,随后话题一转,提到了近日琴川有妖作乱,命二人下山前去解决近日在琴川作乱的妖怪,顺便检验一下修行。
至于为什么是玄霄和夙浅两人?
太清给出的理由是两人属性相同,入门时间相近,修为也没有岔开多远,而且两人性格互补,一个孤傲,一个温和,正好适合一起出去。
于是便有了以下这一幕。
夙浅与玄霄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由对琴川比较熟的夙浅带路,指着有妖气留滞的可疑之处说与玄霄。
是了,比较熟。
琴川是夙浅的老家。
在夙浅还是华浅的时候,曾在琴川住过一段日子。虽然出门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她确实比玄霄熟。
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那仅存的熟悉度,让夙浅一开始连提供落脚的客栈都找不到。
……
在夙浅差不多将整个城走遍之后,饶是淡定如玄霄,也忍不住开口询问:“夙浅……你当真认识路?”
夙浅低下头,脸上染上红晕,声音细弱蚊音:“师弟,这里我只是十年前走过一次罢了。”
玄霄停了下来,看着夙浅,眼睛里浮现无奈之色:“还是我来带路。”
夙浅红着脸快速点了点头,“麻烦玄霄师弟了……”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擅长记路。”
“我没有怪你。”
换了人带路,很快便找到了可以住宿的地方。
但是他们却没有能够住进去。
在二人刚刚进客栈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夙浅被拦了下来。
站在夙浅身前的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色清冷,穿着堇色的交领长袍,腰佩苍色的玉坠,领口、袖口都绣着独特暗纹,不似寻常百姓,举止进退间,仿若大家之子。
“这位姑娘,可否借腰间玉佩一观?”男子拦住夙浅,不顾她身旁的玄霄,亦不介绍自己,直接向着夙浅开口。
夙浅暗自皱了皱眉,但还是从腰间缓缓解下玉佩递给那男子,道:“夙浅的玉佩可是有问题?”
男子从夙浅手中接过玉佩,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浮现激动之色:“姑娘,可否告知在下玉佩来历?”
夙浅垂下眸,伸手从男子手中拿过玉佩,退后一步,向着玄霄方向移动方寸,这才开口:“玉佩乃幼时母亲所赠。”
听得夙浅所言,男子眉间喜色更浓,但他又似想到了什么,眉心紧蹙,“姑娘……令尊可是姓华?”
夙浅:“是与不是又有何干?我只是夙浅。”
男子忽然愣住。
片刻之后,他抱拳向着夙浅道歉:“抱歉……因为舍妹也有和姑娘一样的玉佩。但是她在七年前已是失踪,今日乍一见姑娘,觉得和舍妹有些相似,这才唐突。”他害羞笑了笑,道:“在下名华渊,木谓之华的华,其心塞渊的渊。家父华睿。”
这回愣住的人成了夙浅。
“我……”盯着华渊很失礼的看了好一会儿,夙浅才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留下复杂的目光,沉默了良久,夙浅这才再次开口说道:“……修仙之人,本就不应再与世俗有牵扯,公子,可是认错了什么?”说完,面对想要伸出手的华渊,心生悔意的夙浅下意识的玄霄那边靠去。
这话,相等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夙浅是华浅,是眼前这名男子的亲妹。
但是此刻的夙浅,心中却是复杂的。
一面是欣喜,一面却又回想起了玄霄在三年前对她说过的话。
【夙浅,你在害怕什么?】
【你又在担心什么?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吗?】
没错,三年前的夙浅,是惶恐的。
她时时刻刻的担心自己会有一点被抛弃,被留下一个人,一直对自己不自信,所以才会那么努力的训练,落下了心境,以至于心魔滋长,差点夺了身体。
但是玄霄的话,却给了她动力。
【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吗?】
不是没有把握。
只是不想去争,所以在于心魔做斗争的时候,很消极。
甚至因为差点伤到玄霄,所以想要逃避,在心底隐隐约约的浮现一个念头。
【只要看不见就不存在了……】
【掩耳盗铃也好,但是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么伤人的话,怎么也听不见了……】
【即便是被抛弃的话,也不是我……】
【……没有人会在意一直被抛弃的华浅,但是她现在是夙浅,不想被抛弃的夙浅。】
【只要不存在,先抛下大家,也就不会被抛弃了,对吧?】
但是这个想法,却因玄霄的话被扼断。
为什么要逃避?她又有什么资格逃避?
不承认就不存在?
掌控身体的不是她,那么被抛弃就没有关系?
不不。
那还是夙浅。
只是换了壳子,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的夙浅。
愿意么?
不——不仅不愿意,还不甘心。
连为自己辩解的资格都没有了,连面对错误的勇气都失去了,连直面挫折的信心都被击倒了。那还是她么?那她还有什么资格乞求原谅,祈求留下的资格?
开什么玩笑。
既然做错了,那么就不能够逃避。
即是被逐出师门也好,即是不再是夙浅也好,她的心情是不会改变的。不能愧对其他人的关心,也必须要报答玄霄,祈求玄霄的原谅。
所以夙浅请求玄霄将她打昏,打算在内心世界,一心一意的对抗的心魔。
哪怕过程再艰难,她也不想逃避了。
所以在击倒心魔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玄霄道谢。
很想亲口对着玄霄说:“谢谢你。”
所以在道谢后,她亲自去戒律长老重光哪里请罚。
哪怕身体还是虚弱。
该有的惩戒,也不能够少。
明明犯了错,又怎能逃避?
那不是夙浅。
没错,就是夙浅,而不是华浅。
可谓说,夙浅在心魔过后,已经在内心承认自己是夙浅,不再与华浅有任何干系。
执念已消,如何执着?又为何要执着?
修道之人,只需一心向天道,悟出属于自己的道。如此这般,需舍去那些无关的情感。
夙浅,就是舍去的亲缘。
否定身为华浅的存在,让华浅随着心魔,一同湮没,这才成就了琼华的夙浅。
可是,如今华浅的兄长,却站在她的面前,认出了她。
夙浅握紧了拳头,忽而垂眸微笑了起来。
“虽夙浅不是令妹……但如果令妹知道公子的心意,定是会高兴的吧?”
高兴,还有人记着她。
高兴,她不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人。
只是……她现在是夙浅。
也只会是夙浅。
听得夙浅的话,华渊彻底愣住了。
夙浅虽然没有否认她是华浅,但是她却否认了自己的身份。
华渊皱了皱眉,面上呈现懊恼之色,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旁跟着的书童,示意书童出招。书童眼珠一转,双手抱拳,道:“小姐,客栈简陋,不如跟了我们少爷回华家,保证你吃香喝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注意到夙浅逐渐露出愠色的华渊给一扇子敲退。
“笨蛋!我是那么交代的么!给我注意一点,那是本少爷的嫡亲妹子!是华家的大小姐!嘴巴给我干净一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少爷……不是你交我这么说的么。”
“笨蛋!那时对象是我家浅浅吗!”
夙浅咬牙,不再理会华渊,伸手抓过玄霄就往后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师弟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玄霄默然。
夙浅的情况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既然夙浅不愿意纠缠,他自然也不会多嘴。
只是那两人还真是碍眼。
不仅碍眼,还眼缺。
“诶诶……浅浅你别走!”一反初见面时清冷贵公子的形象,华渊见夙浅转身离开,也不训书童了,直接冲上来抓住夙浅的袖子,快速说道:“哥哥的意思是外面住宿条件太差了,不如跟哥哥回家休息。”他停了片刻,注意到被夙浅牵着的玄霄,瞪大了眼睛,眼里露出愤愤之色,但还是压下,用十分温柔的语调继续和夙浅说道:“听哥哥的话回家。浅浅,娘亲很想你。”他顿了顿,又指向玄霄:“你跟着不认识的男人住在外面,想必是不方便。”
夙浅的脸彻底红了起来,她一把打掉华渊的手,道:“这位公子,我和师弟不用你操心。再说夙浅也不是来这里游玩,而是有要事要做。”
“要事?”华渊眼前一亮,也不顾手被夙浅打掉,兴冲冲的开口:“那就更要跟我回去了呀浅浅!在琴川,我们家好歹也是有名望的一方望族,定是能够帮助浅浅的。”
“……”夙浅别过头,用眼神询问玄霄,在看到玄霄皱着眉点头后,这才迟疑的应了下来。
“……麻烦公子了。”
12回 亲人
夙浅现在很后悔。
非常非常的后悔。
为什么要跟着华渊回来?这简直就是迄今为止她做过最糟糕的决定!
面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华家人,夙浅觉得她嘴角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
血浓于水,有些事情不是想要舍弃,就能够轻易舍弃的。
夙浅抛弃了华浅,但是她却无法抛弃华浅所拥有的东西。
就算夙浅决定舍弃亲缘,一心向道,但也只是她单方面的逃离。
只能够远远的隔开,而不能够彻底的撇干净。
就算不承认,她也留着华家的血。
当然,如果华家继续如幼时那般孤立她、排挤她,那还好办。起码她可以问心无愧的做她的夙浅,孤立心中曾经属于华浅的孺慕之情,以平常人的心态尽孝道,不付出自己的感情,只是做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情。就算是利用华家,将本次的目标吸引过来也没有关系。只要保证华家受到的损失不大,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这样,华家对她和玄霄以上宾之礼对待,并且仿佛是赎罪一般,小心翼翼的给予她‘亲情’的关照,夙浅反而没辙了。
——合格的华家女子只能够给华家带来荣耀。
——哪怕是牺牲掉自己,也不能够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一丝一毫的损失。
幼时不断在耳旁重复的训诫重新冒了出来,夙浅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对她太好,她会愧疚。
幼时的记忆会慢慢的浮现,和现在成为鲜明的对比,会一点一点的磨干净她心中的孺慕。但是血缘的羁绊,却会越发深厚。
心中对华家的感情逐渐淡薄,但是从道义上来说,她欠华家的也就越发多了。
就连先前制定的机会,也会因为愧疚,而不能够施行。
夙浅提起红渊,在院子里舞起琼华的剑法。
愧疚?或许有,但是那点愧疚只是针对个别。
改变?是了,现在夙浅与上山之前的华浅,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在琼华的七年,夙浅当初的自卑与孤僻也被打磨成了自信和温和。
于是华家这回针对夙浅所制定的政策,自然就不管用了。
是了,就是针对夙浅所制定的政策。
夙浅是七年前上的琼华,走的时候不过才刚刚六岁。
那个时候因为她出生时被人指认是不详之命,克亲且自己的命盘又硬,还是女孩,自然也就不得老太太喜欢。而老太太不喜欢,底下的人,也就不会去在意她。脑子里面的印象,最多就只是‘孤僻的怪物’而已,哪里会对她有什么感情?
若不是夙浅得了宗炼青眼,上了琼华单个在华家那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哪有现在的待遇?
仙人和凡人,这可是差得远了。
当然,这个是不是真仙人还得两说,这个我们不需要知道,我们只需要知道琼华弟子被成为“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