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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微微一笑,她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何其悲哀?
在他们的爱情里,她是那个最理应愧疚的人,因此永远也无法理直气壮。可天知道,她并不是……他们明明在对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可为什么到头来却全都不对?
何其悲哀!
“喂!兔子,你又在无病呻/吟些什么?还不快给我去工作!”
一件黑袍兜头罩下,将她酝酿的情绪破坏殆尽。她七手八脚地从自己的“工作服”里挣脱出来,气鼓鼓地看着面前闲适地在沙发上坐下的唐装男子。
君子如玉,温文儒雅,可惜,也是个白面豆沙包!
“我猜,你不会是遇到了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伪绅士吧?而且,还被将了一军~”
男子挑眉,语气揶揄。
“诶?你怎么知道?”
朽木呆呆地反问。
“你都说出来了哦,兔子~豆沙包啊……”
男子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还未换下昨晚礼服的朽木一番,
“啧,果然不是添条大尾巴就能从白毛兔子进化成白毛狐狸的!你那无可救药的蠢萌连我都不抱希望了,和你一起长大的某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朽木也随着他的目光仔细审视着自己的装扮——性感的黑色礼服,性感的红色高跟鞋,甚至连一头樱发都特地换掉了纯洁的齐刘海、梳成了性感的侧分……这些不都是柳生最讨厌的吗?
男子的目光在她的耳垂上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别开眼,建议道:
“其实,你要伪装的话不如干脆把那个不离身的耳钉也一起换掉。虽然紫红色变色的猫眼石是很稀有没错,可它上面都裂了吧!”
朽木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那颗冰凉的宝石,没有做声。
男子“唰——”地打开扇子,半遮住脸,语气嘲讽:
“你根本还忘不了那个初恋吧,那还要费尽心思地让他讨厌你干吗?反正我也不会拦着你去和他重续旧缘!”
“你不懂。”
她只低低地说,没有解释。
男子扇着扇子,并不接话。
好半天,朽木才抹了把脸,强打精神地抬头对男子调侃道:
“话说,李叔玉,刚刚那句话是你身为未婚夫该说的吗?”
“不然呢?冲去把那个男人干掉?”
男子无辜地耸了耸肩,
“得了吧,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个‘未婚’夫罢了~”
是的,她订婚了十年的未婚夫李珏李叔玉,终究也只能是“未婚夫”。
似乎是意识到了话题的敏感,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我不是……呃……”
朽木不知所措地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珏倒是坦然: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朽木飞快地别过脸去,一把扯过黑色羽织,匆匆起身:
“我还有任务要执行,先走了。”
李珏没有起身,只是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檀木扇下,他的神情晦涩不明。
……
子夜,月圆。
某间废弃的民宅后院,连着一大片后山。高大的林木在夜色下勾勒出忽明忽暗的斑驳残影。
微风拂过,树丛中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
一辆警车飞驰着在宅院前停下,却并没有如其他同行一般大张旗鼓,甚至连警灯都没打开。
车上只下来了两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进后院,打着手电仔细搜寻着四周。
“确定第一案发现场就是这里吗,的场?”
其中一个突然开口。
“根据‘那边’的情报,是这样没错,课长。”
另一个乖乖回答。
月光映亮了两张脸,赫然便是柳生和的场。
弯腰细细察看着周围草丛的凌乱痕迹,柳生皱眉思索的同时不由在心底感谢起幸村难得做的一件好事——只不过一场宴会,不仅如愿打入了那个极封闭的圈子,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虽然他之前一直尽力搜索着关于灵力犯罪的蛛丝马迹,但还是苦于寻路无门,哪里像现在这样,都有人主动送上线索。
“奇怪……”
这么想着,那个自动送上门的二货果然又有发现了,
“这些痕迹,没有妖气,可又不全像是恶灵啊……”
柳生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凑了上去。
夜风刮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空气越发阴冷。
耳边传来飞鸟扑腾着翅膀惊叫的动静,以及一两声若有若无的哀鸣,分不清是什么动物。
“不好,是虚!”
的场突然大叫一声,飞扑过来,抱着柳生就地滚了几圈,闪进了灌木丛中。
“唔……”
柳生刚想开口,却被的场一把捂住嘴。
他咬牙拿出两张符一人一张贴在额前,悄声对柳生道:
“我刚刚屏蔽了我们的气息,等会只要不出声,应该就不会被它发现。”
柳生冷静地点了点头。
那阵凄厉的哀鸣越来越近,两人都不由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死死盯着一片漆黑的前方。
几个黑色的巨大影子突兀地从树丛中窜出。惨白的月光下,它们胸前的空洞清晰可见,再加上那诡异的白色长鼻子面具,显得格外狰狞。
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腐朽气息。
仿佛被什么追赶着,它们迟缓地拖着笨重的躯体向山外逃窜。可就在下一秒,一列黑色的人影无声地突然出现,呈环状将它们包围。
他们戴着黑色的兜帽遮住脸,手中的长刀泛着森冷的白光,齐刷刷地指向包围的对象,却并不敢贸然上前。
两边互相对峙着,激烈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一个身着黑色羽织的娇小身影不紧不慢地从远处飞来。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胶着的战况,轻快地在枝丫间跳跃着前行,甚至还轻轻地哼着歌:
“十个印地安小男孩 为了吃饭去奔走
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地安小男孩 深夜不寐真困乏
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地安小男孩 德文城里去猎奇
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
那是……
柳生猛地瞪大眼睛——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中曾出现的死亡童谣!
清甜的女声哼着节奏明快的童谣,似乎冲淡了风中的硝烟味。可再仔细一听她的歌词,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夜风冷冷地吹着,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再散开时,一轮圆月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翳。空寂的树林里除了恐怖的怪物和不知是人是鬼的黑衣者,只有甜美到诡异的童谣自顾自响起,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还真别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那几只虚一听到歌声,仿佛遇见了克星般,一个个如同困兽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包围圈,妄图撕扯出一个逃生的缺口。围剿者见此连忙举刀反击,刀刀狠厉,精准无比地砍在几只虚身上。谁料它们毫不在意,被砍断的残肢很快就又长回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出重围。
它们的攻击迟钝却勇猛,在生死关头更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平,几人防守之余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眼见自己的阵营处于下风,那少女也不急,挥手凭空抽出一支羽箭。她就这样在空中虚搭一箭,瞄准了一只“虚”,口中还不忘接着唱:
“七个印地安小男孩 伐树砍枝不顺手
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
伴随着歌声,飞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前方。一道白光飞过,一只“虚”应声而倒,发出野兽濒死前绝望的呜咽。
刚才还被压制的几人顿时趁机反扑,以刀劈下它的头。拥有再生能力的虚这次却无法再恢复,一点点化成粒子消失在空中。
少女却全不在意,兀自又搭箭射向另一只。
“六个印地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
飞来一蜇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
又一只干脆利落地倒下。
“五个印地安小男孩惹事生非打官司
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
一只挣扎着想躲,却被紧接着的一箭正中脑袋。
“四个印地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
鱼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
面对这样单方面的屠杀,本应占据优势的“虚”几乎毫无反手之力。
“三个印地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
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
突然,其中似乎是领头的一只大虚趁着底下的人忙着收拾残局,狞叫着扑向树上的少女。众人不察,惊慌失措地大叫道:
“朽木大人!”
少女——或者说是朽木不为所动,只是轻盈地向后一下腰,便躲过了那致命的垂死一击。罩得严严实实的兜帽垂下,满头樱发披散在身后,划过优美的弧度。
而后,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她反手抽出一把长刀,毫不犹豫地顺势劈下。那只让无数人头痛无比的大虚顿时定住了,保持着最后那张狰狞的嘴脸,便被一分为二。
夜风吹来,别说是头了,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粉末,消失得干干净净。
“两个印地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
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
朽木一手持刀、一手握箭,立于树梢。红色的满月悬挂在她身后,及腰樱发被风卷起飞舞在空中。她的嘴角微微含笑,漠然地俯瞰这一切,仿佛夜色中一枝沐血的樱花。
——血色樱姬,实至名归!
处理好残局的众人都齐齐收刀,恭敬地单膝跪在朽木面前,垂首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可是朽木却仍然呆呆地立在原地,靠着树干,怅然地唱完最后一句:
“一个印地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
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下属们不解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一人敢出声质疑——在灵界,实力就是一切!
重新静寂下来的山林落针可闻,被吓跑的夜莺重又飞上枝头,哼唱起甜蜜的小夜曲。朽木被这鸟鸣唤回神,如梦初醒般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一语不发便匆匆拂衣离去。
众人毫无疑问地随即跟上,也离开了这片清理后的战场。
月亮躲进了云中,似乎对于刚刚发生的屠杀毫不知情。原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连草坪都郁郁葱葱地生长着,仿佛根本没有人来过。但这场没有流血的战斗,却真切地为在场剩下的唯二两人心头蒙上了挥之不去的血气。
反复确认了人都已走远,的场才猛地跳出灌木丛,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仿佛刚刚经历过了生死时速一般。柳生也跟着走出,状似淡定地掸了掸肩,推着眼睛的手却抑制不住本能的颤栗。
“太刺激了!”
的场喘着粗气感叹,
“他们这些代理死神干的简直不是我们除妖师能比的!”
柳生并不接话,只是一把揭下了额上歪七扭八的纸符。
瞧见他那嫌弃的动作,的场一脸不识货的表情,珍重无比地将两张符放回怀中:
“这可是我们的场家主亲自画的保命符,要不是情况紧急,我才不舍得给你用呢!”
对此,柳生的回答只是淡定地反问:
“你说,是你们的的场家主厉害还是朽木厉害?”
“呃……虽然我们家主除妖是很强没错……”
的场纠结地揉着头发,没有注意到柳生对朽木的称呼,
“但是……好吧,果断还是朽木女神大人更厉害一点!”
“所以,你认为你们家主的符能屏蔽朽木吗?”
柳生犀利地一针见血。
“对啊!”
的场恍然大悟,随即懊恼地原地打转,
“天啊,完蛋了!这么说女神岂不是早就发现我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了?我的形象啊……”
没有理会旁边二货的哀嚎,柳生掏出贴身的怀表也看了看时间,不再耽搁地向门外走去。
“诶?课长,你要去哪儿?”
柳生并未转头,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上车,一边潇洒地挥了挥手:
“逮捕一个畏罪潜逃了十年的犯人!”
的场抓着后脑勺怎么也想不起最近有什么这么高杆的犯人,只能奇怪地目送着自家“工作狂”上司开着车一路飞驰而去。
发动机的轰鸣回荡在空旷的山路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远去的车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突然一拍脑袋,大叫着追在车后:
“等等,课长!我还没上车呢!别丢下我啊——啊——啊——”
夜莺眨着眼注视着狂奔在山路上的某人,发出一串嘲笑的啼叫。
……
当柳生走进那座荒废了多年的庭院时,怀表的时针已逼近十二点。
蔓草丛生的英式花园仿佛沉睡至今,只有正中那棵十年未曾开花的老樱花树,在月色下静静地盛放正荼。
如雪樱花下,樱色长发的少女背对他而立,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不断飘落的粉色花瓣,却只来得及留下一缕暗香。
听见身后的动静,她也并不回头,只是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记得你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这棵樱花树,可惜你走了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它开花。”
柳生突然开口。
“没有了灵力供给,从‘那边’移栽过来的樱花树本是连存活都不能保证的。”
朽木低低地回答,却刻意避开了他话中的深意。
“那时你还很喜欢坐在树上唱歌吧!那首歌是怎么唱的?”
柳生也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回忆道,
“十六で君と逢い 百年の恋をしたね
ひらひらと舞い落ちる桜の花びらの下で……”
“逢いたくて駆け抜けた阳のあたる急な坂道や
公园の隅二人の影は今も変わらぬまま”
朽木自然地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