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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便是夏省之了。
现在已经有差役走上来给,准备让下面的人走了。
贾琏站在林钰的身边,尚惊魂未定,手一抹自己的额头,当真是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真真是飞来横祸,要吓死我了。还好还好,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祖宗保佑他,夏省之不留情也没用。
林钰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竟然看到那官差重新看向了自己。
夏省之到底对那差役说了什么?
林钰心底有一定的猜测,不过在那官差重新向着林钰走过来的问话的时候,他已经有数,
贾琏正叨叨咕咕准备着走,哪里想到差役是去而复返,竟然给吓了一跳。
“你是扬州巡盐御史林海的独子?”那官差过来之后只有这一句话。
林钰顿时知道是夏省之为了把自己摘出去,所以拉他下水了。夏省之这样的人,身份是不可能瞒得住的,这个时候要说跟那些个私盐贩子没关系,只能把林钰拉下来说。不过林钰猜测夏省之本来有脱身之计,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扯上他。
看了那边夏省之一眼,林钰做出一副似乎才看到的表情,转过头来对官差道:“确是如此。”
那差役手一指夏省之,“你认得那人吗?”
林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像是……夏帮主?”
“早说了,我夏省之清清白白,虽与林公子所识不深,但还算是很谈得来的朋友。几位差爷便不要怀疑于夏某了,我若真与那些个盐商有联系,林大人岂能容得下我?更不会允许我与其子交流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谁也比不过夏省之了。
直到从这里走出去了,甚至夏省之也跟着出去了,贾琏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觉得钰哥儿认识的人很多?单说是官职,肯定是林如海高位,贾府这边除了世袭的职位竟然没一个能与之相比。而今忽然冒出个风流俊秀人物,说他认识林钰,林钰也承认了,现在还跟着一起走,贾琏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方才那差役们也不敢随便放人,去禀报过上面才敢过来的。
林钰那时候瞧见了胤禛,似乎是后面才过来的,站在那里跟十四爷说了一会儿话,也看到了林钰,随口便叫他们放了林钰,想必是肯定他们抓错人了。
林钰本来就是很纯良的外表,看着不像是会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的人,更何况有林如海的人品担保,四阿哥都发话了,下面人哪里敢怠慢?
那四爷跟十四爷之间怎么协调,终究是爷们的事情,下面的人做事就可以了。
夏省之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便给林钰贾琏拱了拱手,“林公子,有见面了。”
如果可以,林钰想着自己怕还是不要见到他的好。
而今夏省之先跟他打招呼,他还不能冷着脸,只能跟着笑了一下,在贾琏的狐疑目光之下,不曾露出半分的异样,道:“之前在船上还多亏了夏帮主出手相助,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夏帮主竟然也被牵扯到此事之中,幸而无事。方才混乱之中并未一眼将您认出来,倒是失敬了。”
话说得客气,简单一些就是“我之前并没有认出您来,而不是故意不认您”,夏省之哪里听不明白,他也懒得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愿意搭理自己,反正现在夏省之的心情好着,一点也不担心。
今日即便是没有林钰,他夏省之也不会出任何的事情。
今天敢算计这一帮盐商,背地里肯定有人给他撑腰,没人撑着夏省之也不会做这样得罪人的事情。他手段圆滑,本事不小,也不在意这一点二点的风波。
跟林钰说话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在一旁的贾琏。出于礼貌,林钰介绍了贾琏一下,却并没有准备深谈的意思。
夏省之勾唇一笑,一拱手便告辞,走向了一旁的茶楼。
林钰看见那方向,却跟着贾琏往回走。
来的时候是意气风发,还说是什么来见识见识京城的风物,回去这事儿若是传开了定然也叫人笑掉大牙。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到底是瞒不住的。
贾琏现在犯了愁,“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担心的乃是熙凤,若是这件事被王熙凤知道,回屋里定然闹腾开。
林钰知道他苦恼,竟然给他出了个主意:“未进得棠花苑的时候,谁知道里面是那种地方。倒是哥哥你,十四爷跟四爷都出现,哥哥推脱一下也就过去了。我想着,这件事——琏二嫂子肯定不轻易放过,不过只要得了老太太的欢喜,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左右贾府后宅里真正掌权的乃是贾老太太,即便事情是下面的人在做,可若是她不高兴,下面的人哪里能安生?
王熙凤不过是刚刚嫁进来没两年的新媳妇,除了侍奉老太太还要侍奉自己婆婆,得罪不得王夫人,也得罪不得邢夫人,至于贾老太太更是不敢。
贾琏与王熙凤相比,好就好在他不需要像王熙凤一样谁都不能得罪。
此刻的状况是,他只要能讨好了贾老太太,到时候老太太一心疼他,出言护上一句,王熙凤都不敢说任何话。
林钰给贾琏出了主意,只耳语两句。贾琏顿时笑了,拍手道:“钰哥儿好算计,好算计!”
忙叫贾琏低调,林钰只道:“这法子不过是普通,表兄不过是没想到罢了。但求哥哥您不要说出去,回头嫂子得收拾我呢。”
凤辣子的泼辣,谁人不知道?林钰有这样的顾忌是正常。
只是现在贾琏得了计策,心里高兴,满口地应承下来。
“那我现在去办事儿,钰哥儿你——”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贾琏为难,他四下看了看,道:“我便去那茶馆,表兄办完了事情来这里找我便是。保管一会儿跟您一起回去。”
“好,好。”贾琏差点乐开花,只将林钰送到那茶楼旁边去,让老板给他端了好茶水,自己却出去办事情了。
林钰才坐下来没一会儿,竟然就前面的珠帘被人掀开了,那珠玉碰撞的声音格外悦耳。
“这位爷,这雅间里面有人了,您若喝茶,这边请——”
似乎是有人走错了路,只是林钰没忽略这件事,他抬头看向那门,那修长影子已经到了门前,却笑道:“不曾走错路,这雅间里面的爷,乃是约了我的。”
“这……”小厮明显没反应过来,之前不是荣国府琏二爷把里面这小爷送来的吗,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外面来的是谁,林钰心里有数,也早就有准备。
他给贾琏出了个主意,却是调虎离山,让贾琏自己忙活去,回头来林钰却是要跟夏省之见面,若是贾琏一直在,还不大好办事。如今夏省之果然来了,林钰的预测倒是已经对了一大半。
其实偶尔想想,能认识夏省之,未必不是他的机会。
他听了外面对话,便道:“夏公子确是我客人,请他进来吧。”
☆、第九章 火井
夏省之乃是扬州漕帮的帮主,本来是极其简单的押漕之事,路上遇到江盗不说,竟然还因此结识了林钰。
虽然这人没什么官职,可好歹是林海的儿子,认识一下总没哟坏处,哪里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在通州码头的时候,漕船便已经纷纷卸船,先将漕粮解送下来,之后才是南方带过来的土宜。只是船上毕竟不止有这些东西,夏省之守着他们把私盐弄下来,却一点也不想给那些个盐商。
他才刚刚当上漕帮帮主不久,就遇到了扬州大盐商卢家倾覆一事。没了原来的扛鼎人,现在那边相互之间的倾轧很是厉害。
夏省之这一次运送的私盐,乃是扬州很有名的盐商宋清的。这些人都是官盐私盐一起走的,毕竟没有当初的卢家那么大的本事,几乎垄断了官盐的贩卖,还有官府庇佑。虽然不知道怎么就没了,可在盐商的这个行当里,卢家一向是一言九鼎,但凡是他家说要卖的盐,路上连遇到打劫都少。
当一个家族,已经成为一个行业的规范,那他们的存在便有如神祇。
有时候,夏省之便觉得,这才是卢家覆灭的真正原因。
这一次不比以往,局势已经改变,想要吞吃宋清这一船的私盐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现在卢家没了,便是宋清独大,一下成了众矢之的。这些盐商来,本来就是要跟夏省之说私盐贩卖的事情的。
只是夏省之没想到,他这个贼,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官。
还好他早有察觉,这才没有被一起牵连,但若说他不曾算计那些个盐商,也是假话。他有自己的私心,那些个盐商没了,这盐的下落也就没人知道了,说不准又是一笔巨财。
这个时候遇到了林钰,还恰好给解了围,这人看上去还跟贵人交好,又是是巡盐御史的儿子——对夏省之来说,林钰是个值得利用的人。
可对林钰来说,夏省之更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人。
相互之间的这种利用关系,使两个人一见面就热络了起来,丝毫没有什么利用与被利用的不愉快。
林钰请他坐下之后,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去:“在下也没想到竟然还能跟您在京城见面,倒是很有缘分。只是每一次见到您,情况都有些特殊,真是巧呢。”
夏省之不置可否,知道林钰是在打趣他,玩笑两句,却问林钰怎么跟贾府那一位混在一起。
林钰有些近期,“此话怎讲?”
“我来京城这时间虽然不长,也不常来京城,可对这贾琏却是有所耳闻。”
夏省之还真知道一些,毕竟贾府乃乃是这京城的富贵人家,听闻前一阵又有政老爷的长女贾元春入宫当女史,闻说还颇为受宠,贾政在工部员外郎这个职位上,虽然是个小官,可颇为重要,比不得林如海,油水却是不少的。更何况贾家乃是袭爵,一门子的高官厚禄都不从他们自己身上出,而是从已经故去的祖宗身上来。
一早便有人说了,这贾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虽是那“白玉为堂金作马”,却怎么也比不得当初开国时候的风光了。
这贾琏,便是纨绔子弟之中的“翘楚”。
夏省之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尽说这贾琏的种种荒唐事。
林钰虽然早就料到贾琏是个能闹腾的,却没想到在外面竟然如此荒唐。“赦老爷怎么也不管教管教,便是邢夫人……”
他暗自纳罕,夏省之像是瞧出了他疑惑一样,道:“他赦老爷也是个荒唐的,更何况现在的夫人乃是个续弦,不是邢夫人亲生,哪里还管。”
一个外人,竟然也对贾府的情况了如指掌,林钰又是佩服又是狐疑。
“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桩事情在这里。”
想来那邢夫人若是续弦,对原配的儿子哪里敢管教?况且……她不管教,这才是正理儿,所谓捧杀,不捧哪里有杀?看贾琏现在这样子,根本不像是受过管教的。
一会儿贾琏回来,林钰忽然又有了个新主意出给他。
想到这里,林钰笑了笑,只作无事,继续跟夏省之说话。
这一回是夏省之欠了他一个人情,倒是也爽快,说林钰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他能帮则帮,绝不推辞。
林钰心想着说得好听,真要碰到棘手又没有利益的事情,即便是谁人碰死在了夏省之面前,都不会有人管的。只是表面上林钰不能这样提,他笑了笑,顺着夏省之的话答应了下来,又恭维了两句。
眼看着话说得差不多,可以更深入地谈一些事情,林钰便随口问道:“方才在棠花苑,也真是凶险,那些个人,似乎都是盐商?”
夏省之瞧他一眼,点点头,”我是做什么的,林公子您心里怕也是有数的。近日盐市吃紧,当真是白盐如白玉,京城这地方,也是消息汇聚之处,盐随船运到,自然要求个善价。”
这话有些奇怪,盐场不少,只有官盐吃紧的时候,私盐怎么会受到影响?除非是官府那边忽然之间收紧,否则真正在盐市上流通的盐是不会出问题的。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些著名的大盐场忽然之间不产盐或者出别的什么事情,导致了盐产量下降。可这种情况几乎不需要考虑,因为自打大清盐场开始经营以来,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这近日盐市吃紧一话,又从何说起?”
原本林钰就觉得奇怪,可没想到这一次,他所以为的那最不可能的事情,成为了夏省之口中的事实。
林钰万万没想到,夏省之会有这样的一番话。
“林公子应该了解一些的,川盐已经远销大江南北大清各地,四川盐商之风头日盛,早已经有盖过扬州盐商的趋势,更兼扬州不久前去了巨擘卢家,实力削弱,四川盐商趁机要起来。”
“前一阵说四川那边新打出来几口井,都以为出卤会不错,出来便是一片新的盐场,去年还有盐商因为这件事来扬州聚会——”
“新的盐场开出来,受益的几乎是所有的盐商,扬州盐商也跟着掺和一脚,投了无数的银子去开发新盐场,哪里想到就是这新盐场,让这大大小小无数盐商血本无归!”
血本无归。
这样的一个词,用出来的时候,有一种重若千钧之感。
林钰抬眼,看向夏省之,只见夏省之眼底全是一片沉暗的算计,似乎并不对这样的局势感到有什么焦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