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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盐工都听沈德的,只要沈德发话,啥事儿都没有了。更要紧的,是能不能解决了这个问题。
毕竟盐事那些都是富顺知县跟上头的盐官们管着,自然还有薛家皇商在里面的插手。
当务之急,一是重新解决了盐场的事情,二则是摆脱某些盐商们的控制。因为薛家插手太多,现在自流井这附近底色盐商以章老为首,都跟薛家撕破脸了。接下来,要看看谁 的本事更大,能控制信这边盐商的事情了。
章老倒是想要立刻请沈德出山,不过问题太难。
若是这个时候沈德出来,就成了靶子,被薛家那边针对着。
将自己的犹豫一说,章老便是愁眉苦脸。
沈德敲了敲自己烟杆子,抽了一口烟,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过今日我既然敢答应你,自然也有一些把握的。我前几日听说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是沈德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
“两淮巡盐御史林海,不日将抽调到四川这边,暂时代理一下四川盐事,皇上信不过这边的人了。”
不动声色地将这句话给丢出来,沈德倒是老神在在,另一边坐着的沈无盐也是没有一点的反应。
倒是林钰,忽然心中一动,那姜复也看了林钰一眼,还当自己是押对了宝。
其实林钰自己之前一点也不知道林如海要来,这个时候听到沈德说出来自然多了几分惊讶,倒是他忽然想起之前沈无盐给自己的纸条上说让他少跟薛家来往,不知道又有什么玄机?
“林海?这人我听过,当初去扬州那边运盐,有人谈起过他,是个能干的。”
“我记得林海这人跟卢家当家的当初私交算是不错,如今——”
“甭管多的,我懂沈师傅的意思了,只要林海到了这里,那就是钦差,这件事就得交给林海查了,林海走进官场这才多久?就这样受皇上的重视,肯定有几分本事,我们到时候可能就要从这一位身上下手了。”
“等到林老爷到了,还有薛家那帮人什么事儿?”
“听说薛家跟这林老爷家还沾亲带故的……”
沈德听着众人的议论,过了好久才插道:“到时候看看大家就知道了,依我的意思,这盐场上的生产,等这位老爷来便开始,给这位林老爷一个面子,到时候大家也好办事,只盼着诸位也统一一下……”
统一一下?众人明白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沈德摇摇头,“诸位都是明白人,我沈德不过是仗着资历在诸位这里班门弄斧,一切还是要等这一位钦差老爷来。”
“说的是啊。”
沈德端起了茶盏,也跟着笑。
章老道:“我们这便不多留了,过两日再来拜访。”
“诸位慢走不送了。”
沈德也不留他们,这一群都是富得流油的大盐商,他这小门小户的还招待不起呢。
林钰这边跟着姜走,只是走了没两步就被拦住了,那沈慈管家说是屋里有人留他。林钰寻思了一下,便跟姜复说自己有事情先留下来,要姜复自己先走不必担心。
转头进来了,林钰便瞧见老爷子沈德正在打量自己。
这一回,他规规矩矩上去行了个礼以示尊重,“沈师傅。”
“林公子客气了。你的事情,小女已经说过了。”
沈师傅笑了笑,第一句便这样说道。
林钰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不过忍住了,只道:“不知您有何要事?”
沈德道:“公子是林大人的独子,到时候林大人来四川,恰好不必回扬州,能暂时留在这里了。我老头子脑子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件事是我闺女有打算,闺女,你且跟林公子说吧。”
那边沈无盐站了起来,隔着竹幕行了个礼,道:“小女子这边其实是想请公子帮个忙的。”
她从桌面上取了一本账册来,直接叫了管家沈慈接过,又送到了林钰的面前。
沈德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林钰眼中微芒一闪,终于忍不住望了那隐藏在富贵竹后面的身影一眼,而后翻开了账册。
“这是最近十年来,自流井盐场这边的出盐和外面有记录的官府运盐出盐引的记录,林公子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自流井盐弊甚重,这一次林大人下来查,应当会有很大的收获。”
听着沈无盐的话,捏着账本,林钰忽然觉得这女人有点可怕,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
没有再往下翻一个字,林钰竟然将这账册给放下了,搁在那方案上,引来沈德有些好奇的打量。这林公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即便是个外行,在听到沈无盐这样的解释之后也会明白这账册的重要性,可是林钰想也不想竟然就直接搁下了。
常人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搁下了?
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林钰笑着道:“不知道沈姑娘跟沈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他先保管这账册,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沈无盐那边也是面色一变,林钰看到账册之后的一切反应他们都算过了,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放下!
放下,便是完全不受这账册的引诱。
看样子,要利用林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沈无盐不想就这样被看穿,只道:“原本想要请林公子转交的,不过林公子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林钰点点头,竟然直接就承认了,“我并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愿意趟这浑水,所以只能辜负沈姑娘的期待了,在下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这兴许是沈无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这一时都被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林钰躬身道:“若是没别的事情,小子便告辞了。”
“林公子真是客气了,是我们父女二人冒昧。”
沈德心说好歹林钰还是看过账册一眼,这件事有,在这里放着了,等到林如海来肯定会知道,只是不知道林如海怎么处理了。他就不信,林钰不会对林如海说有这账本的事。
☆、第七章 钦差
在自流井忽然传出来的消息之中;盐场那边隐隐约约说又要有恢复的趋势。
无数盐商翘首以盼;只想着把自流井这边的盐事搞定了好回去办事;哪里想到事情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薛瓒那边的一帮人,打听到消息;知道章老他们去了沈德家拜访,以为最近他们会有动静,哪里想到,这过了七八天了,不管是那帮盐商;还是盐场那边,竟然都稳着没动。这可让薛瓒纳闷儿了,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时候打的什么鬼主意。问盐场的那些个盐工,个个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反正薛瓒眼看着是要在自流井混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林如海要来了!
这消息,可把薛瓒给振奋得,不管怎么说,他们薛家跟林如海这还是沾亲带故的,林如海是奉了皇上的命来这里当钦差办盐事,这一下什么都好办了。林如海是个有办法的人,只要等林如海到了,他找人去说道几分,便是什么都好。
现在薛瓒可以说是已经放下心来了。
殊不知,沈德他们这边更是放心。沈无盐在扬州那边的时候听说过林如海的威名,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也跟宫里某位贵人交好,对林如海的底细也算是清楚。这人是康熙的心腹,薛瓒之流根本无法收买。所以,现在自流井的局面,顿时进入了一个异常平稳的时期。
在林钰的眼里,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在章老等人拜会过沈德的第九天,林如海终于来了。
他也是乘船来的。自打接了手下人送来的信,知道林钰没事的消息,林如海这连日来的担心也都消减了下去,小病了一场之后,身体倒是又开始恢复过来。不过大夫倒是提醒他说要注意一些,可是林如海这里有这么多的事情要操心,又怎么闲得下来?即便是知道医者父母心,也无法遵从了。
方一接了四皇子那边递下来的圣旨,林如海就马不停蹄地来了。
他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来之前,四阿哥胤禛正好在治理水灾之事,到了长江江邮那一段,便跟他说了,这件事情的牵扯很大。
四川自流井跟贡井,乃是并称“自贡”双井,每年出盐量很大,三分之二的盐税要从这两井出,甚至也是内务府库这边很要紧的收入来源。现在内务府是什么人掌管?太子他老舅。太子在东宫之位也是多年了,早已经将这件事握在手中,自流井这边但凡是有一点油水,都孝敬给了太子。
现在的富顺知县便是太子下面的党羽,林如海这一去,可以说是关系重大。
一则,薛家依附于太子,二则官商勾结严重,三则……这里面还有个要紧的人物也掺杂进来的。
走的时候,四阿哥提点过了,要当心着,这件事不是林如海一个人能解决的。他只要把事情办好,又把自己摘出来就好了。
可这却是让林如海犯了难,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今日方到富顺,那知县便列了队出来迎接,端的是种种大排场,只让林如海厌恶。
盐商们在街道两边,做出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内里却都是忧郁。
林如海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却苦于没有一个知道富顺情况的熟人眼线,正在苦恼,已经跟那知县说着话进了府衙,又坐了片刻,说些客套话,便传是薛瓒来见。
林如海一沉吟,道:“薛老爷客气了,本官初到富顺,还不了解情况。为保持此一事的公正,还请薛二老爷回吧,我这里不见客。”
那富顺知县眼神闪了一下,便赔了个笑,使眼色让下面人走了。
等他再想要问林如海一些情况,林如海却推说舟车劳顿,准备去歇。知县这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地方给林如海休息,让人带林如海去。
这边薛瓒其实还没走,等到林如海去了,竟然才从后堂出来。
“这林老爷怎么……”知县的脸色有点难看。
薛瓒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生硬道:“林如海这不对劲,我总觉得这眼皮子老跳,你最近当心着些,看着林如海,我回头想想办法套套他的话。”
“这行,那我们就……等您的好消息?”
薛瓒道:“都是太子的人,说再多倒是咱们见外了。只是不知道林如海……”
这才多少年呢,下面的阿哥们就已经争斗成这样了。
林如海心里也是够感慨的。
刚刚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便叫林忠歇着了,外面却有个丫鬟进来报,说是外面有个人找。这里的丫鬟自然不是林府里的一批,都是知县那边换上来的人。
林如海心里还惦记着之前林钰写回来的一封信,当初他遇险,当真差点急坏了一府的人,这消息都没敢告诉在荣国府的黛玉,生怕是触动了什么。所有的提心吊胆也都是林如海一个人担着。好歹林钰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写信回来,说了近日遇到的事情。
不是之前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便是比什么都好。
脑子里念头刚刚转过去,随口便道:“不见人。”
那丫鬟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说,那人说自己叫“林钰”,林如海这边正想着呢,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忙道叫人进来。
这一来,父子二人才算是见了面。
林钰心底是复杂极了,见了林如海,才觉他又老了几分。只可怜这天下父母心,时光催人老。他不忍心说出自己这身体的事实来,最后也只能陪着林如海说话,将信上来不及写明的事情说个清楚。
说到后面,却是已经开始涉及盐事了。
到这一段自流井盐事的时候,林钰其实很小心,毕竟当初两个人在林钰要当盐商这件事上有过很大的争执,最终还是林钰与林如海各自妥协一步,先科举,后行商,两个人可以说是各有各的打算,到底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其实这样的担心,对林钰来说却是多余了。
林如海现在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一个对自流井事情很了解的人,转眼林钰竟然将这自流井盐事说得头头是道,林如海没注意,便已经听得入了神。
这几天的时间,在林钰这里自然没有白费。他仔细地通过姜复那边的渠道,了解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自流井盐场这边的数目,出盐量,相关的私盐和官盐的情况,盐工们现在的生存状况,自然也包括——前些月传得沸沸扬扬的炸井事情。
沈德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在林钰的叙述之中如此,事实也同样如此。
只是林钰说的时候,很奇怪地略去了与沈无盐有关的部分不讲。
这姑娘,出不出现其实也不是很要紧,因为在大面上,她的确不是那么为人所知。
林钰只是下意识地对自己知道的信息做了一个处理之后,再进行叙述。
“也就是说,这炸井之事,其实还跟这个师傅沈德有那么几分关系?”林如海暗自思忖,却问了林钰一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我知道你薛家叔叔在这里,你最近可有跟他接触?”
薛瓒?
林如海忽然之间问起薛瓒的事情来,倒是奇怪了。
林钰好好地衡量了一番,却也不过是一转瞬的事情,他跟薛家没有利益牵扯,即便是他在林如海面前抹黑薛家人,这两方也都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