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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在渡边姐姐婚礼上,我望见新郎目光里的浓烈情感竟如出一辙。想来世间的每一段爱,虽是大同小异,但却刻骨铭心。
由美子笑的干净温和,较之从前,少一分狡黠,多一分端庄。
“玖纪,真是好久不见了呐。”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漂亮的眼睛透出干净的波澜,声色平缓,“时间过得可真快。”
夏日傍晚的灼热褪去,青草香与潮湿的水汽笼罩了城市,宛如轻吟的乐曲在每一片树叶下悄悄涣散开来,婉转细腻。我想了一夜,仍不知道由美子到底欠了我什么,只觉得这晚时间流逝的无比漫长。
第二天清早,与父母坐在客厅聊天无意间注意到他们鬓白的发,心中生出一丝丝愧疚,岁月催人老,我离开家三年,而这期间又极少与他们联系,如今面对逐渐衰老的双亲,方觉得自己是多么不孝顺。而他们只是握着我的手,摸着我发,一直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世间有那么多挚爱的人,可是唯独父母的爱永远不奢求回报,不管漂泊多久,他们永远会笑着把你拥入最温暖的巢。所幸的是,我终于认识到了它的重要。
或许是太久没有相见,想要倾诉的话有太多太多,三年来的一切一切我都希望与他们分享,除了思念不二的那份心情。
当时针指向正午十二点,钟摆叮叮当当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忽然记起来昨日傍晚同由美子约好的事,并切还说了不见不散。我换好衣服飞快冲出门去,一边跑一边想着怎么向她道歉,毕竟她有了小宝宝,让她久等会很不礼貌。
完全来不及注意形象,长发被风吹得很凌乱,我气喘吁吁赶到时竟没看到由美子的身影,只好坐在秋千上一晃晃地等着,好容易才缓过气环视着周遭的景物又不由得触景生情。
这个公园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澄澈的蓝天,明媚的阳光,旧旧的木椅,父亲的单车,清香的灌木,还有温暖的少年。
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心吗?裕太有没有和他闹别扭?琢磨着怎么才能向由美子委婉地问出这样的话,就突然听见那个做梦都不敢相信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喊我,“玖纪。”
抬起头,仿佛时间都凝滞了,不二逆光而立,白云游荡在天际,时而隐没的光线一点点爬上他精致美好的面容,还有他眼中纯粹得没有丝毫杂质的蓝色,这一切的景象都恍如隔世,美好的不真实。
他手中拿着两罐饮料,微微笑着说:“刚刚去买水,让你久等了。”说完将一个递给我,目光温暖透彻,“没有必要那么急。”
不二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清楚地闻出他身上长久以来都不曾改变的薄荷香味。他仍保持着我印象中清秀精致的模样,只不过较三年前更加挺拔更加成熟。
恰到好处的微笑,轻轻上挑的眼角,而面对突如其来的相遇,我竟失去语言的能力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一大段无声与静谧之后,夏蝉开始聒噪,树影渐次斑驳,日光优雅洒落,夏季树木辛香的味道开始涌动,清风却安然地沉睡在某个角落,不肯吹散我们之间的沉默。
“我……”终究是没有办法对着不二轻松平淡的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他伸出手替我理了理奔跑时弄乱的头发,指腹无意间划过耳畔,柔软的触感让我鼻尖隐隐发酸。
“我们,三年没见面了吧”他收回手,淡淡说道,嘴角保持着优雅的弧度,雪白色的衬衫领口处倒影着他下颚干净的轮廓。
我想自己真的是傻透了,才好半天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不会是我?”他又向前一步,笑道:“况且,姐姐并未说她要亲自来啊。”
眼前闪过由美子的笑容,她一定是知道的,完完全全了解我的想法,而这样做也是她原本巧妙的打算。
我不敢见不二,因为只是一面,仅仅一眼,就足以令我所有的隐忍都溃不成军。
不二眼底的水蓝色随着光影轻轻浮动,他向前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了被一张白纸包裹着的东西,“姐姐要我交给你这个,她说这原本就属于你。”
我接过去,指尖些微颤抖。
质地硬,手感薄。
我隐隐猜到了那是什么。
掌心不受控制地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心脏以更快的频率开始不规律跳动,我看着它几乎失去呼吸。
142楼
那些掩埋在深处的画面开始翻涌,开始清晰,细枝末节也染上了明丽的光,国二那年的夏天,晴朗的午后,风铃的声响,仙人掌的翠绿,柠檬水微酸的香气,不二带笑的表情,裕太不耐烦的言语,还有由美子脸上神秘的笑意……
它是……
被时光逐渐擦去的真相此刻安静乖巧地躺在我的掌心,我却没有拆开它的勇气,我看着不二淡然温润的笑脸,竟有一种想要退却的感觉。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了,是由美子给我的最后答案,是她拖欠了我七年的‘结局’终于在此刻姗姗来迟。
“不带开看看么?会很有趣的。”不二弯下腰,看着我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融成了纯正的琥珀,完美定格。仿佛他依然是时光那端的彼岸少年,不曾改变。
拆开表面包裹的白纸,一点点斑斓的色彩映入眼底。
轻薄多彩的卡片上注释了一行娟秀的小字,这是由美子为我揭开的谜底。
我仰头怔怔看着不二,他的眼神很清晰,阳光照透他的瞳孔,明亮得出奇。想来他一定是早就知晓了这样的答案,否则他怎么可以笑得这样清澈无波?
“这个一早就该给你,但是我想给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不过看上去,现在也不迟哦。”
他的声线带着独有的干净与清透
“我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很久以前,就知道。”
清风逆袭,岁月轰然倒塌,流云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变换形状,宛如不二唇角缓慢盛开的温柔笑意。
云淡风轻。
那些逝去的流年,那些离别的往昔,似乎都早早约定好,一定要我经历失去,一定要挣扎掉下泪水,一定要深深理解痛苦的滋味,才可以替我实现许久以前缄默的预言。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刚刚好。
塔罗牌,正位,命运之轮,
——失而复得的,真爱。
…………………………《以彼之岸》全文完……………………………
番外一'浮光截面'
天气很好,云朵白净柔软,风和日丽,我一个人在家里整理照片,新旧参半,最新不过前日,玖纪被沐夏拖着参加幼稚园亲子竞赛,意外得了奖,我为她们母女照的一张手捧奖牌的照片。
至于最旧……
至于最旧,则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捧起相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所定格的美好光影。
它与玖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我坐在书房的凉椅上,捏着照片的边角,溯着回忆,才发觉时光的流转,命运的巧合,一切都太过深不可测。
好比说,玖纪第一次见到我时,她伸出手,笑的有些腼腆,是纯粹的小女生,懵懂又天真,她说:“我叫笠原玖纪,请多多指教。”末尾不忘添上一句,初次见面。
我依着她的话应了同样一句,却没有加上初次见面。因为我知道,这并不准确,她的初次见面并不是我的初次见面。
我第一次见到玖纪,那是在升入国中很久很久的以前,她以横冲直撞的姿态闯进我的视线,被快门凝固成了半张笑脸,那时年少的我还不了解什么叫做永恒。
我对摄影的执着,理由极复杂也极简单。
八岁那年,公园的樱花开得极盛,全家人一起去郊游,父母之间的话题远非我能够参与,同时姐姐又不得不照料年幼的裕太,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便带着相机四处闲逛,因为没有目的,没有终点,脚步琐碎却也不令人厌烦,我格外喜欢这样闲适而慢节奏的生活。
眼前风花相舞,游人纷纷驻足,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我拿起相机,对着樱花树拍下生平第一张照片,咔嚓一声,褐色的胶卷底片上便映上了那一瞬的浮彩华光,已知与未知的故事在这一秒被我统统收纳。
又隔几日,我托姐姐去替我取回冲洗完成的照片,我慢慢地搜寻着它,仿佛这是只属于我的风景,在厚厚一摞照片的最底部,触碰到它便是莫名的欣喜。
照片光滑的表面留着花朵,留着蓝天,留着白云,留着我的指纹,还留了半张陌生的脸。我略微惊讶,拿到阳光下仔细辨别,发现那是一个女孩子,躲在树后,露出半张圆圆小小的脸,她的视线停在树冠上,嘴角扬起,隐约是在笑。
那一秒,有无奈也有气恼,她的身影让这张于我意义非凡的照片变得不完美,我突然发现,八岁的自己心胸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宽广。然而,宛如白纸上坠了一滴突兀的墨渍,这个女孩子变得越发显眼起来,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我时常会怀疑,按下快门的一瞬,我究竟是在照谁?
我早已捉摸不透自己最初的目光,在注视着哪里。
再后来,这张照片被我放在与网球奖牌等高的书架顶层,当孩童的情绪褪去后,它本身的存在对我而言,依旧是意义非凡,只因我逐渐知道,无论上面存在着什么,我珍惜的,本就是一份心境,而非风景。
所以,这一份心境里的全部意义都值得我去珍惜,包括那个小女孩,毕竟她在那时参与了我的生命,我无权将她剔除。
可惜,在念国中前搬了一次家,很多东西遗落了,很多东西沉淀了,这照片也被父母收拾到了仓库中,但是,当你看惯了某种事物时,你会不会觉得它令人亲切熟悉,当你看惯了某个人时,你会不会觉得她令人难以忘怀。
那个年纪的我,十一岁的我,似乎什么都懂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我热爱摄影,热爱风景,却再没拍过那样的脸。
只是,一直默默的,不报期待地期待着。
仅此而已。
很多事情,巧合不能够作为正确的解释。
就像在青学入学式的前一天,裕太恰巧弄乱了仓库,恰巧打开了一个塑料袋,恰巧发现了一堆旧照片,而我此刻恰巧就站在他旁边。
就像入学式结束后,我恰巧先回班级看到了同桌的名字,恰巧转过头,看见昨天才重逢的笑脸就在我右边,恰巧她指着我同桌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说,初次见面。
就像在许多年之后,照片上的小女孩恰巧成为我的妻子,恰巧成为我女儿的母亲……
很多事情,没有正确的解释,只是源于巧合。。
没有语言可以赘述,当我们在这个世界抬头,相遇,是多么微妙的开始与结局。
如今,我在岁月中回顾往事的来龙去脉,才慢慢明白,原来,很多巧合,都可以定义为爱,很多巧合,也都是因为爱。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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