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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失败呢。”不二低下头,旋即又抬起来,脸上的笑容搁浅在深深的阴影里。
“不二……”交杂在我心底的那些苦涩与不二忧伤的脸收成一缕透明的线,勒紧了心脏,真的很难受,然而,不二比我更难过千万倍。
我用力抹掉泪水,对他说:“不二,你还记不记得校园祭?你还欠我一个愿望,现在可以实现吗?”
他表情微怔了一下,但不二依然是不二,他回答,好
“不要一个人难过,”我直视着不二水蓝色的眼睛,“我们是朋友啊。”
“还真是强人所难呢,笠原。”
镜头静静切割,不二将消瘦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中饱含着数不尽的尘埃一般,“呐,如果没有我的话,裕太会不会比现在开心得多……”
我僵硬地转头,可是仍然看不清不二的表情,他只留给了我一个安静的侧脸,目光默默隐藏在刘海儿中,不论划下了多么深刻的伤痕,他都不懂得责怪,忍受着所有迎面袭来的利刃,残余着四面纯白的疼痛,还有风雪交加后无比寂寞的笑容。
我们支撑着彼此,没有任何暧昧,只是需要一个可以用来依赖的肩膀,将那些隐忍了许久都不曾表露的情绪一点点释放。
就像他每次安慰我一样,我希望我也可以做一个安静地倾听者,克制着鼻腔内酸胀的感觉,死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哽咽的声音,我将手覆在不二的脊背上,瘦长的脊椎将我的手硌的发疼,一点点向下捋着,想起了若干年前,国小毕业前去参观幼稚园,自己帮忙哄小孩子的模样,园里的阿姨说过,这样的抚摸是距离心伤最近的位置,能够抚平一切。
或许,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不二做的事情。
忽然,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我的后颈上,我想要扭头却被不二按住脑袋,他轻轻说:“只要,一分钟就好。”
空气沉默到窒息,然而我清楚地感觉到后颈那块皮肤濡湿了一小片,从没想过,不二的泪水居然这样滚烫,几乎要把我灼伤。至始至终也没有看见不二哭泣的表情,甚至无法察觉到他细微的抖动,他就像睡着了一样,但那只是像。在徐徐扩散的透明空气中,我仿佛看见了不二的正脸,那是无声压抑的哭泣,和没有表情的表情。
——不二你知道的,我看惯了你温柔的脸,无论何时都有阳光般的热度,当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你剧烈的悲伤后,那强烈的冲击感被猛然放大了好多倍,失落,无力在虚空中蔓延,好像一直没有终点。
那一刻我没由来的感觉到沧桑,无法言喻的沉重感和酸楚感从内心深处涨潮似的涌了上来,隔断了东京漫长的夏季。
“谢谢你,玖纪。”
视线里的天空突然被揉搓成一个虚无的定点,话音落地,一切重归安静,只是再次摊开的蓝天多出了无数细小的褶皱,密密麻麻的折痕纹路每一条都结实有力地刻在我的心脏里。
如果可以列出我人生中最难忘的场景,那么这一分钟真的是,刻骨铭心。
九。流岚韶光
我可以回忆起有关于不二的一切,甚至可以清晰地记得那些温度、气味、神态、言语、还有数不清的细枝末节。这些记忆像是繁衍力极强的种子深深扎根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在我的血液与脉络中循环游走,融入了我的生命中,只要我还活着,这些回忆便绝不会灭亡。
不二依旧是不二,还是会微笑着对待周遭的人,还是会耐心的帮我讲一些难懂的课题,几天前的事情仿佛只是我的一场梦。
但它不是,我知道。
不二温软的笑靥中仍然残留着一丝掩不住的勉强和疲惫。
看着这样的他,心里仿佛被撒了一层细盐,每一天都会不断的融化,最后变成不断下渗的咸涩液体充斥周身。
温度骤降的季节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作是夏天了吧。
几天前结束的暑假没给我留下任何值得怀念的东西,日复一日的泡在家里,偶尔不情愿的跑腿,或是被伊藤强拉着去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她偶尔会拿我开开玩笑,有时也会欣喜地将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之一送给我,实在是烦闷的难受,她便拉着我絮絮叨叨地讲一些国小时老掉牙的故事。
“玖纪,身为我的好姐妹,你稍稍有点反应好吗?”伊藤扁嘴道,“最近总摆一副死人脸,好无聊啊你。”
“是,是……”
无聊的假期,大抵就是如此了。
开学伊始,老师便三令五申要求我们端正态度为即将到来的国三做好充分的准备。并严肃地告诫说,今后的学习生活会很忙。
下课的时候,我和伊藤对着空气发呆,从沉默的空气中不经意间嗅到了一丝紧张的味道,想想升学考,头顿时大了许多。既是约定也算是为彼此打气,和伊藤说好,要一起考入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然后相亲相爱一辈子也不分离。
彼时的我一直这么坚定的相信着,然而时间证明了此刻的期许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在那些叶子仍富有生机的最后日子里,我受邀去参加邻居渡边姐姐的婚礼,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打电话叫上不二,但愿这美好的气氛可以冲淡一些裕太带了的阴霾。
婚礼在一个安静祥和的神社里举行,渡边姐姐是个很虔诚的人,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了传统的神前式婚礼,而非选在教堂内。大概是是为了聆听那份来自心中对爱情的静默,对此山崎哥哥——将要成为她丈夫的人,则表示赞同,支持她的一切作法。
当时母亲在身旁对父亲说:“这真正的爱情必须要体谅包容对方才算呢。”
父亲愣了一下,温柔的点了点头,笑得一脸赞同。
婚礼当天,不二同其他男性来宾一样穿着黑色的西服,看上去却比他们都要挺拔优雅。
“不二,你若是抢走了新郎的风彩,渡边姐姐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这算是夸奖么?”不二站在人群中笑着问我,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嘛~~算是吧。”我别过头,没敢再与他对视,因为那双眼,真的是太蓝。
按照顺序在主祭人及祭事人、媒人夫妇、渡边姐姐和山崎哥哥进入之后,我和不二依次漱口洗手才进入正室。渡边姐姐和山崎哥哥坐在神前正面、媒人夫妇坐其后面,朋友及亲属分两边就坐,这一过程中来宾除了礼节上的祝贺以外,谁都没有多加喧哗,神社内安静而肃穆。
神前式婚礼的规矩颇多,在进行招神之前必须先用水洗涤身心以示洁净庄重,典礼中山崎哥哥身着黑白底的羽织和男物,衬得他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不经意间望向渡边姐姐的目光里是一片化不开的宠溺和温柔,让人如沐春风,以我这个年龄所能体会到的,只有山崎哥哥很爱渡边姐姐,爱到可以为她舍弃全世界的,那样坚定的决心。
渡边姐姐则穿着一身宽大柔软白无垢安静的坐在蒲团上,姽婳嫣然明眸皓齿。头顶的乌发被挽的整整齐齐戴上隐角以用来遮住发髻,画的雪白的脸上流露出温婉的笑容,像是初恋一般甜美羞涩。
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她把请柬递给我时,对我说:“玖纪,我要结婚了。”那一刻幸福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光芒万丈。
神官先为他们念祷文,然后两位年轻巫女交替使用三三九度杯向二人敬酒,朱红色的浅底酒盏光滑圆润,映着渡边姐姐细白修长的手指便显得熠熠生辉起来。
习俗而定,先由渡边姐姐喝一小口,再换给山崎哥哥喝,最后再由渡边姐姐喝完,一杯酒喝三次,真是极尽缠绵温馨。然而必须要二人连喝三杯,方能象征这段姻缘集结了天、地、人的祝福,有着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的韵意在里面。
“渡边姐姐真幸福。”我由衷的感叹。
“笠原着急当新娘了么?”不二侧过身饶有兴趣的问我,修长的轮廓投映在微光中。
“才不是!!”我急忙反驳,只底气倒也没那么足,“如果能嫁给这么爱自己的人,那样也很好吧。”
不二仍是浅笑,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渡边姐姐的酒量很差,两杯下肚便已经略有醉意,白皙的脸上泛出两抹红晕,但双眼却亮晶晶的,有种说不出的娇憨妩媚。一旁的山崎哥哥有些担心,对着巫女递给渡边姐姐的酒盏轻轻蹙了蹙眉,最后在酒盏被渡边姐姐接过去的前一秒他抢先一饮而尽。
宾客哗然,这是坏了规矩的,我紧张的四下看看,大家都是一脸诧异,唯独不二云淡风轻,好像心领神会一般。
神官走到新人身旁,把目光停滞在山崎哥哥脸上,安静了一会儿,终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小伙子,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丈夫。”
之后交换戒指还有玉串奉奠的仪式都做得规规矩矩,礼毕,所有人全部会心的鼓起了掌。 我撇头转向不二,只见他笑容淡而薄,极其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完全在意料之中,是么?
所谓爱情,一句贴心的话语,一个呵护的动作,一个温柔的眼神,已然将它表达的淋漓尽致,我想我那么敬畏爱情便是由此刻开始的吧。
最后一步便是亲友举杯表示祝福,就连我和不二的杯子都被斟满了清酒,我犹豫着要不要喝,毕竟在此之前我从没碰过酒这东西。不二倒是爽快,仰了一下脖子,酒杯便空空如也。
“怎么,不敢喝么?”他指着我的杯子,“实在不会喝的话,就不要逞强了。”
酒的香醇清冽在空气中浮动,我晃了晃杯子,深吸口气一下子把酒全部灌进了喉咙里……
“咳!咳!咳!咳!咳!!!!”火辣呛人的液体顺着喉管与气管一并往下流,引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肺部像是被人用手拧成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呼吸之间伴着难忍酒气,鼻腔酸楚的感觉让我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将头浸到池塘里才好。
“笠原,你还真是……”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我艰难地抬头看他一眼,不二眼角含笑,嘴角勾起暖人的笑意,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狡黠地变化了话题,“呐,快起来,有人在拍照呢。”
我麻利的起身坐好,脑袋里却不停地揣测着不二断掉一半的话究竟是什么,最后定位在傻与笨之间,二者择其一。
那天的婚礼格外成功美满,尽管两天之后渡边姐姐就搬离了这里随着丈夫一起到新宿的新家去住了。不过,临走那日清晨,我将亲做的红豆丸子交给他们夫妻,因为手不巧所以做工粗糙了些,可是渡边姐姐依然笑得明媚。
“渡边姐姐再见,我会想你的。”我递上餐盒时说。
但随即,渡边姐姐便弯下腰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眯眯的纠正道:“该换称呼了哦,玖纪。”
“嗯?”我歪头想想,叫姐姐不对吗?
山崎哥哥揽过渡边姐姐的肩膀,和善地提醒我,“应该改口叫山崎姐姐喽。”
我恍然大悟,连忙改口,大家一起笑,似乎全然忘记了分别所带来的不舍与寂寞。隔天我收到了婚礼时拍的照片,那里面不二笑得安静优雅,而一旁的我则是掐着脖子笑得一脸纠结。
身边人渐次离开我的世界,看着不二的脸,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十。盛夏传奇
日历被扯掉揉成团扔进了房间角落的纸篓里,毫无知觉的,新的一年已经来临,光秃的枝杈重新长满嫩芽,刺目的阳光宣誓般叫嚣着崭新的年路,雨水渐渐充沛,汇聚成汩汩的湾流淌过那些少不经事的单薄时光。
国三。
国三?马上就要到国三了,时间怎么会过的那么快?还有一段距离呢,不怕的。
这样的思想一直延续着,直到我真的成为了国三生。
国三很忙,铺天盖地的卷纸,大家埋头于数字和英文之间,抬起头抄着黑板上必须要烂熟于心的计算公式,低下头写着一篇又一篇呆板乏味的英语作文,教室里充满了卷纸上泛出的油墨味道,闻久了会觉得有些刺鼻。我拿着不高不低的分数,听着繁复啰嗦的告诫,有时一头扎进题海就挣扎着出不来,而有时面对密密麻麻的文章,就会格外怀念上野公园里悠闲的时光和清透的花香。
这一年的网球部算是历来实力最强劲的一届,那些原有的正选且不提,新加入的二年级个个实力不俗,甚至破例接收了一个一年级叫越前的超拽小鬼,当然,他的实力自然不在话下。
当国三进入中期时,不二他们的网球生涯似乎也逐渐走入了决定性的尾声,进军全国第一。
说来惭愧,开赛那么久,我真正成为观众去看过的比赛几乎没有,只是听着校园广播里传出的日渐激烈的赛况为不二他们偷偷捏了一把汗,又或者听不二对我说:“一切都还好。”
昨日接到南木的电话,电话那头说今天圣鲁道夫与青学有一场排名赛,裕太会去参加,如果有空的话下午1点在赛场正门**。
青学与圣鲁道夫,不二与裕太,无论前者后者,狭路相逢,无可幸免。
上午听课的效果极其差,做什么都是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