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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身受,于是,查尔斯得以分到一口简薄的松木棺材,择地暂葬,棺材中洒满了石灰,以便阿希礼回去的时候可以把棺材带回家乡。
由于没过多久天气就转凉,故而查尔斯的一体倒是保存的挺好,并没有多少异味,但带着这个大家伙,阿希礼也是没有可能搭上火车的。于是,他和其他几个同要回家的县里小伙子们轮流赶着一辆平板马车,穿行密林沼泽,艰苦跋涉多日才抄小路回到了亚特兰大城外。
梅兰妮和佩蒂帕特姑妈在苏埃伦和印蒂亚的陪伴下哭着赶到城外看查尔斯入葬家族墓地。牧师祷告,亲朋道别,由于战争,很多仪式都取消或简化的,但即使是这样,短短半个小时之中,梅兰妮也哭晕了两次,佩蒂帕特姑妈就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就是个泪腺发达的人,梅兰妮还有止住眼泪的时候,她却是从头嚎到尾,葬礼没完事,她的嗓子就全哑了。
作为查尔斯的遗孀,斯嘉丽当然必须到场,可是人人都那么憎恶她,全都对她视而不见。当然,斯嘉丽也不在乎这些,她热烈的目光完全聚焦在阿希礼的身上,这是自“十二橡树”庄园之后,两年多以来第一次看见他,那火一般炽热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了
斯嘉丽陶醉的看着阿希礼,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比两年前更爱他了。她曾经以为,当她在“十二橡树”庄园的小书房里被他拒绝的时候,她就再也不会比那个时刻更伤心更强烈的爱他了。可如今她才知道,她在那个早已过去的夜晚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个被夺走了玩具的娇惯孩子的感情而已。长期以来她在梦想着他,同时克制着自己不要说出来,这把她的感情磨练得更锐利,也更加浓烈了。
阿希礼威尔克斯身穿一套褪色和补缀过的军服搀扶着哭泣瘫软的梅兰妮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因为梅兰妮坚持要看着棺材入土,尽管这让她感觉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阿希礼劝不住她,便只有陪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的臂膀给她力量。在他们的旁边,是从县里赶过来的阿希礼的父亲和妹妹,另一边则是查尔斯在亚特兰大的亲朋好友。苏埃伦扶着大肚子的梅贝尔站在第二排,尽管从理论上来说,作为查尔斯妻子的妹妹,她应该站在第一排的家人席上,可是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因为斯嘉丽正站在第一排的最右边,而她身旁,空出了差不多直径一米的圆圈,人们都不愿意靠近她。斯嘉丽对这个安排倒是很满意,一个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她就可以肆无忌惮且不受阻隔的尽情去看阿希礼了。啊,他看起来变化多大啊!那一头曾经灿烂的金发已经被夏日的骄阳晒成亚麻色,他以前皮肤白皙,身材细长,而现在浅褐色的皮肤紧绷绷的裹在瘦高的骨架上,看起来完全像是另一个,简直不是战前她拼命爱着的那个文静优雅、睡眼朦胧的小伙子了。
他用军人的姿势笔挺地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旧军服,手枪挂在破旧的皮套里,用旧了的剑鞘轻轻敲着长统靴,一对生锈了的马刺在隐隐发光。他仍然是“十二橡树”庄园的少主人,全县倍受欢迎的阿希礼威尔克斯,但同时,他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南部联盟陆军少校阿希礼威尔克斯。这个新身份赋予了他命令人的习惯和一种镇静自恃与尊严的神气,他的嘴角也长出了严厉的皱纹,加上那两片金黄的骑兵式样的髭须,样子神气的简直像一个将军了。他那宽厚的肩膀和冷静明亮的目光,如今也显得有点异样了。他以前是散慢的,懒洋洋的,可现在已变得像猫一样机警,仿佛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像小提琴上的琴弦那样。他的眼睛流露出疲倦和困惑的神色,晒黑的脸皮也紧紧地绷在两个颧骨上,给人以严肃的感觉,他还是她所爱的那个漂亮的艾希礼,不过已显得很不一样了。
斯嘉丽难以抑制盈眶的热泪,她是多么的爱他啊。她爱他所有的一切,从高昂的金色头颅到那双细长的黑马靴;过去她爱他的笑声,即使那笑声令人迷惑不解;她爱他的沉思,尽管它难以捉摸;现在她同样爱他的悲伤,即使那悲伤她也应该分享却毫无情绪;她爱他的镇静,如果那份体贴不是对着梅兰妮的就更好了,她爱他所有的一切,就连他为查尔斯的葬礼致辞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动听,令她心醉。
“愿主保佑……”整齐划一的祷告声为查尔斯做最后的送行,可是这些话斯嘉丽几乎一句也没听见,也没有跟着一起默背,她甚至连动动嘴唇装个样子都忘记了。因为她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她的阿希礼,早已高兴得如醉如痴了。她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阿希礼的身边,可是仍然时不时的被走动着的身影挡住。斯嘉丽无意识的盯着那些从眼前扫过的身影,有好几个她都认识,那是曾经追求过她的县里和亚特兰大的小伙子。斯嘉丽模模糊糊的想,她怎么会在这两年里认为别的男人是令人愉快的、漂亮的、让人激动的呢?她怎么会在阿希礼不在的时候就默不作声的接受他人的追求?
苏埃伦一直不着痕迹的盯着斯嘉丽看,很期盼她能再来一回当众告白。她现在看斯嘉丽腻歪透了,巴不得她赶紧脱了那身丧服嫁人算了。瑞特或者阿希礼,她可不在乎她嫁给谁,反正能让这个女人离开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甚至不介意扮演“情场上的失败者”这个令人同情又倍受嘲笑的形象。可是,偏偏这两个人一个也不要她。苏埃伦只觉得莫名其妙,阿希礼也就算了,可是瑞特那个混蛋,明明她都已经很“黯然失色”的预备退出了,他为什么还不像斯嘉丽求婚呢?她可不相信瑞特会遵守守丧三年这种教条,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上一辈子弗兰克刚入土,瑞特就在他家客厅里跟斯嘉丽求婚了,那可是真真儿的尸骨未寒呐!现在不管怎么说查尔斯也死了好几个月了,他要行动就赶紧啊,左拖右拖的,也不怕斯嘉丽再跟阿希礼跑了。
苏埃伦在腹诽着瑞特和斯嘉丽的当儿,瑞特也在思考苏埃伦和斯嘉丽。几个月来,她们两个表现都太反常了。先是苏埃伦,突然一夜之间就跟他疏远了,非但没有了甜言蜜语和撒娇卖乖,就连面儿都不肯见了,一副好像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起初,瑞特以为她是想玩儿欲擒故纵的新花样,还笑眯眯的配合着。结果人家擒也擒了,纵也纵了,只不过擒的是他的钱包。纵的是他这个钱包的主人。连着两个月,送礼物照收,求见面婉拒,如此收了好处不办事,瑞特能干休就怪了。
斯嘉丽也同样很奇怪,瑞特是知道她喜欢阿希礼威尔克斯的,而斯嘉丽是不知道瑞特知道这件事的。于是,斯嘉丽出于某些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目的在瑞特面前卖弄风情,而瑞特出于无聊和摸不透苏埃伦的底也就顺水推舟的跟斯嘉丽大玩暧昧。
以前瑞特每次来的时候也都会十分注意给每一个人带上礼物,现在,他则是把给斯嘉丽的礼物加重,而把给苏埃伦的减少。这个方法十分奏效,瑞特满意的看到苏埃伦坐在餐桌旁边对斯嘉丽怒目而视。瑞特对于自己用一个针线包就搞定了苏埃伦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感到由衷的满意。因此,他在一周以后给斯嘉丽送来了一顶暗绿色塔夫绸做面,内里衬淡绿色水纹绸,下系足有手掌宽的浅绿色缎带,帽檐周围还装饰着洋洋洒洒的绿色驼鸟毛的可爱帽子。
他再一次成功的触发了众怒。
印蒂亚依靠着多年来的淑女修养才能勉强自己不把瑞特踢出门去。她那双黯淡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这个该死的投机商到底想要做什么?斯嘉丽汉密尔顿才死了丈夫,她守寡还不到三个月呢,而这个男人居然送她一顶鲜艳靓丽的帽子,他究竟把查尔斯当成什么了?
苏埃伦也差点被气死。虽然早就打定主意不要瑞特了,可她还是看不下去他在她面前追求斯嘉丽。最关键的是,那么漂亮的帽子啊,苏埃伦努力吸气把火气压下去,瑞特跟她好的时候也没有送过她这么可爱的帽子啊!可是现在,他一转头就送到黑寡妇斯嘉丽的手上去了。苏埃伦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抽动着快要冲破皮肤跳出来了。
于是,瑞特再次如愿以偿,他看到冷淡他多时的苏埃伦小姐重新挂起了甜美的笑容,扭捏造作的坐在沙发上对他甜甜恭维。瑞特心里好笑,他不知道苏埃伦为什么会对他冷淡,但是他知道要怎么扭转这种局面,他挑一挑眉看着身旁斗鸡似的怒瞪苏埃伦的斯嘉丽,她真是个最好的媒介,只要对斯嘉丽稍微亲热亲热,不怕苏埃伦不怒火冲天的蹦出来。何况,瑞特微微一笑,苏埃伦小姐大概还想掩饰她贪财的小爱好呢吧!摇一摇袖袋里扁平的小木盒,瑞特无良的摸着下巴想:要不要把这个也送给斯嘉丽呢?
决定了,就送了吧。反正这些奢侈品对他来说是最不值钱的。瑞特愉快的做出决定以后起身去库房里查看,得找些恰当的东西来敲开汉密尔顿家的大门,礼物要合宜,衣着要得体,不然可是会被那位内蕴火爆的威尔克斯小姐赶出去的。瑞特正兴致高昂的挑选着礼服,忽见他派去汉密尔顿家打听情况的仆役敲门进来道:“巴特勒船长,威尔克斯先生把汉密尔顿先生的遗体运回来安葬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城外墓地里,您今天还要去吗?”
瑞特正在打领结的手一顿,嘴角慢慢挑起笑容:“威尔克斯先生回来了?那我就更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埃伦虽然做出了抛弃瑞特的决定,但是毕竟是有些上心的,外加和斯嘉丽的宿怨弥深,因此不看见还好,一看见瑞特“如她所愿”的和斯嘉丽亲密,身就先与心受不了了,于是频频出来捣乱。一下只看到斯嘉丽就对瑞特热情,一下想起瑞特也对斯嘉丽有好感就又冷淡回去,反复无常,矛盾十足。而瑞特虽然不明白苏埃伦的矛盾为何,但是却敏锐的发现了如何破解,所以就故意对斯嘉丽殷勤,挑起苏埃伦不自知的醋意,想借机弄清楚苏埃伦变化的原因。总而言之,只要有斯嘉丽绊在中间,他们俩想修成正果还有的磨呢!
☆、后备与掌控
亚特兰大最不受欢迎的人物——瑞特巴特勒——受邀参加了本城最负名望家族——汉密尔顿家——的圣诞节晚宴。
会出面邀请这个万人痛恨的投机商的人当然是善良到近乎发傻的梅兰妮小姐,另有阿希礼先生也对这个曾有一面之缘且拥有“共同思想”的神交表示欢迎。佩蒂帕特姑妈懵懂不明,苏埃伦心气儿不顺但没直接抗议,斯嘉丽没心思考虑除阿希礼之外的男人,印蒂亚孤军奋战反对无效,霍妮被威尔克斯先生强迫保持中立。最后的结果是,瑞特欣然赴约。
他在梅兰妮小姐的热情款待下渡过了一个无比纠结的圣诞节。
乐趣当然是不少的。光看斯嘉丽的表情就挺乐呵。瑞特坐在沙发一角,挑着眉毛露出他惯常的欠扁笑容,一直在看斯嘉丽。当然是单方面的看,一周前还对他卖弄风情的汉密尔顿太太这时候可完全记不起巴特勒船长是谁了。现在,斯嘉丽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重新看到阿希礼的感动上了。瑞特无比欢乐的看着斯嘉丽不着痕迹的抹着眼角的泪水,她每看阿希礼一眼,都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才能不让自己显得眼泪汪汪。
汉密尔顿家的客厅里挤满了人。阿希礼作为主角,被请到了壁炉对面最好的那条长沙发上。他的两边分别坐着梅兰妮和印蒂亚,霍妮从后边抱着他的肩膀。苏埃伦和佩蒂帕特小姐一起坐梅兰妮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威尔克斯先生侧身坐在苏埃伦那一侧的扶手上,因为沙发不够了,唯二两张单人椅一把给了斯嘉丽去坐,另一把则是瑞特的专座,他每次来汉密尔顿家都要坐在那里的。斯嘉丽因此把今天的唯一一眼提早瞪了过去,毕竟,瑞特大模大样坐的那个地方,远比她要离阿希礼近得多啊!真是见鬼,凭什么瑞特、苏埃伦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可以坐在阿希礼的左近,而她却只能隔着大块地毯眼巴巴的望着?要是她有权利也去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臂,那多好啊!要是她能够每隔几分钟就去摸摸他的袖子,证实他的确在那里,或者拉着他的手用他的手绢擦拭掉她脸上快乐的泪水,那多好啊!因为梅兰妮就毫不害羞地在这样做啊!她那样高兴,就连身穿丧服都掩盖不住喜悦之情,惯常的羞怯和含蓄也全忘光了。她甚至公然吊在阿希礼的膀子上,用她的眼神、微笑和泪水在表示多么喜爱他,她怎么敢对着“她的”阿希礼那样?!
斯嘉丽痴迷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儿是阿希礼吻过的,至今还保留着他的嘴唇颤抖的感觉。可是他却没有首先吻她。当时,梅兰妮正拼命往他怀里钻。一面断断续续地哭,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永远也不放他走似的。后来,印蒂亚和霍妮也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他,把他从梅兰妮怀里拉了出来。接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