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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似乎没有关系,但埃伦依然没有出言发问,她知道,威尔不是个无的放矢,喜欢夸夸其谈的多嘴之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必然有要说的道理。
果然,威尔把话头转到了税金上:“就是这些无赖,他们对塔拉的税金很不满意,他们认为这里缴纳的税金应该更高,高的简直吓人——我敢说,他们定下的数额绝对超过了县里任何一家庄园,就好像,好像这里每年仍然能产一千包棉花似的。”威尔愤愤的朝火盆里吐了一口唾沫,轻蔑的样子仿佛是吐在无赖们的脸上似的。
埃伦捧着头,绝对之前一年来的坚信都比不上这一段对话:“可是,威尔,我们已经交过税金了,而且是严格按照去年的出产缴纳的。我们没有了黑奴,根本种不出那么多棉花了,眼下的这几包是费了多大力气才种出来的,你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没有理由重复纳税啊!”
威尔嘴角抽了两抽,勉强扭曲成一个笑容,怜悯的看着这个坚强的、备受辛苦却被欺凌的高贵太太:“奥哈拉太太,那个凡事讲道理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当政的是曾经企图把我们杀光、抢光的北佬和他们扶植起来和我们作对的黑鬼,这样的无赖又怎么会和你讲道理呢?”他拖着硬邦邦的木头假腿走到埃伦脚边的小板凳上吃力的坐下,那小板凳是他前几个月做的,工艺粗糙,质地坚硬,结实但极其不舒服,可是现在他们只有这个了。“奥哈拉太太,我很不愿意再给你增添烦恼,我知道你已经够辛苦的了,可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埃伦两眼无神的抬起来,有气无力的微笑了一下,鼓励威尔继续说下去。“当我听到这消息以后,便到那些酒吧间附近去打听,收集人们的闲言碎语。然后我才发现,有人希望你付不出这些额外税金,然后州府就可以公开拍卖,于是他们便可以用低价买下塔拉。因为谁都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交不出这么高的税款的。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想买这块地方,我调查不出来,但是我想,希尔顿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就是那个娶了凯瑟琳小姐的人——他肯定会知道的,我打算过几天找个借口到松花庄园去探探,应该能打听出些东西来。”
威尔走了很长时间了,埃伦依然捧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坐在矮桌前面。摊开的草纸已经被穿堂的冷风吹得又脆又硬,再要写字上去会很费力,不过埃伦已经顾不得了。一个钟头前,她还在操心女儿的恋情,认为那将是今年内最大的问题。可是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塔拉,他们的家,屡次从北佬的手中抢救出来的,大家齐心合力重建的,生活了许多年并且还打算继续生活下去的家,要再一次失去了。不是被烧掉,也不是被抢光,是要被人用卑劣的手段掠夺走了,而且很可能再也无法夺回。埃伦疲惫的合上双眼,压着枯瘦的手臂把脸埋在桌上,一桩又一桩的麻烦,一次又一次疲于奔命的解决、补救,可是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跨过一重障碍,马上迎面而来的只是又一重更加艰难的障碍。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拼命工作,拼命挣扎,拼命折磨自己,可是结果呢?每一番挣扎的结果都好像是失败在等待着嘲弄她。
埃伦想不出办法来了,于是,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杰拉尔德,即使明知道杰拉尔德的脑筋还不如她,她都没有办法了他肯定更加没有,但是她已经撑不下去了,打天下是男人们的职责,女人们守卫后方,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守护后方了,解决不了前方,他们就永远没有后方了。
不出埃伦所料,杰拉尔德听完,半点有建设性的意见都提不出来,他只会暴跳如雷的大骂共和党人和自由黑鬼,骂北佬政府是强盗,骂穷白佬们投奔北佬是没心没肺,骂黑鬼们妄图骑在白人主子们头上是天理难容……埃伦疲惫的听着爱尔兰口音的大段唾骂,只觉得头更疼了。
“三百美金!三百美金!而且还要是金币,上帝,这和三百万有什么区别?”杰拉尔德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喷着口水,“啊,该死的北佬!他们打败了我们,让我们变成了乞丐,难道这还不够吗,还要放任流氓来继续欺辱我们吗?”杰拉尔德绝望的大吼大叫:“这个国家已经完全沦为地狱了,北佬在报复我们,他们想让我们永远贫穷下去,永远衰败下去,他们是铁了心不让我们重建了!……”杰拉尔德激动的大嗓门把全家人都吸引过来了,不等埃伦阻止,所有人都在五十句话之内弄清了眼下的处境,随即,惶恐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甚至把周边的邻居都感染上了。一时之间,全县的男人都在破口大骂,女人都在哀哀哭泣,嫁给了“自由人局”分局副手,北佬希尔顿的凯瑟琳羞愧的连家门都不敢出了,尽管大家都没有怪她,反而格外同情她这个曾经富有的庄园主千金沦落到如今的悲惨境地。
苏埃伦是唯一一个听得百无聊赖的,不就三百块钱嘛!有什么可为难的,斯嘉丽早去了亚特兰大,说不定都已经把弗兰克那老家伙勾到手了,要他三百块钱还有什么难的?于是,苏埃伦很放松,她对斯嘉丽的手段很有信心,想当年她都跟弗兰克订完婚了斯嘉丽还能把他勾走,现在她老早就甩完他了,斯嘉丽勾起来还不事半功倍?放松过头儿了的苏埃伦小姐就没费心想想,在阿希礼还没有和梅兰妮完婚的情况下,斯嘉丽还会不会去勾引弗兰克,即使塔拉需要他的钱包度日。
等到塔拉曾经的监工北佬乔纳森带着不知道怎么又勾搭到一起去了的埃米上门来耀武扬威的时候,苏埃伦才傻了眼。忙忙的跑着去问了埃伦才知道,人家压根儿没往亚特兰大写过信。在埃伦古板的思维模式当中,斯嘉丽是汉密尔顿家的媳妇儿,塔拉有事儿,并不应该去找她,如果她富有那倒另当别论,可是现在的汉密尔顿家比他们塔拉还穷三分,找她能顶什么用呢?不过徒增烦恼而已。算来算去都认为塔拉肯定保不住了的埃伦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只做了一件大事,她把卡丽恩给嫁出去了,趁着塔拉还在的时候,虽没什么风光,却也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把卡丽恩送出了门。随后,埃伦带着众人开始整理塔拉所余的全部动产不动产,把能卖的全卖了,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庄园,埃伦决定到那些没有被战火破坏太多的,还算富余的州县去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接受庄园的抵押。只要有人同意,就用塔拉抵押三百块钱来交税金,以后他们慢慢发展再还;如果没有人愿意,就问问有没有人想买,塔拉是个好庄园,只要经营得当,不难挣回本钱。埃伦也是有决断的,能保住家园最好,就算保不住,也绝不让它落在北佬手里。要么卖给其他南方人,要么就宁可再烧一次,把地里洒满盐,他们家留不住的,北佬也别想得到。
就在一切准备停当,埃伦上了马车的当儿,阿希礼突然说了一句在大部分人看来都莫名其妙的话:“我回来了几个月了,听过的唯一一个有钱人就是瑞特巴特勒!”说完,好像发现自己失言了,急忙捂住嘴退到后面去了,坐在马车座上预备陪同埃伦一起的杰拉尔德却突然双眼发亮,朝下面围着的人群中打量一圈,把苏埃伦盯得毛骨悚然:“苏埃伦啊,你也好久没出门了,上来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转转吧!”只有面对斯嘉丽的时候才有的亲切笑容在这个时候挂上杰拉尔德的老脸,苏埃伦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气得半死。她用嘲讽的眼神到处看向众人,期望能听到有人出言把厚颜无耻的老杰拉尔德骂个狗血淋头。可是,没有。一个也没有。所有人都躲着她的目光,谁都不抬头看她,这眼熟的一幕和当年咋闻弗兰克背叛的时候一模一样。苏埃伦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不管重来几次,她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不起眼的苏埃伦奥哈拉,不重要的苏埃伦奥哈拉,不受喜爱的苏埃伦奥哈拉,不管活几辈子,都是众人眼中可以扔出去换取更大价值的无名小卒。上一世,用她的爱情和婚姻换取了弗兰克的三百块钱税金,这一回,换了个人他们也依然想用她再换三百块钱。苏埃伦突然笑了,原来,自视甚高的奥哈拉家二小姐在他们眼中就值三百块钱啊!
埃伦抱着装满换洗衣物的小包袱一出家门就被外头紧张的气氛给震住了:“这是怎么了?都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明所以的埃伦还想强颜欢笑着安慰众人:“放心吧,其他州县里肯定会有富余的人家愿意接受塔拉的抵押的,我们会成功的。”说着,埃伦举步朝马车走去,路过苏埃伦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眼扫去,吓了一跳:“天啊,苏埃伦,我亲爱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眼睛红红的,你是在哭吗?”埃伦扔了包袱,“出了什么事?告诉妈妈。”苏埃伦冷冷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她现在谁都信不过了,她以为,埃伦也是知情的,尽管也许她并不知道,但是苏埃伦已经懒得确认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车上,既心虚又有些莫名气恼的杰拉尔德讪笑着岔开话头:“她是想跟着出去转转呢。要我说,咱们就带上她吧!”“是啊,我好久没出门了,很想出去走走呢!”苏埃伦挑起诡谲的微笑附和道。他们不是想用她去跟瑞特换钱吗?可以,她会如他们所愿的。只是,换来的钱要怎么用,可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轻蔑的冷哼一声,苏埃伦抬腿跨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在付税金事件中,受伤害最大的是苏埃伦,所有人都瞒着她,欺骗她,背叛她,最后还责备她,苏埃伦也是在经过这件事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众叛亲离,事到临头,一个站在她这边的都没有。
☆、自作与自受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用女人的手段行报复之实了,却没有发挥的余地,这不是一般郁闷,简直非常郁闷。
刚到亚特兰大城门口就被斯嘉丽和弗兰克堵回来的苏埃伦如此想道。
时间推后一个月——
斯嘉丽在亚特兰大煎熬了好几个礼拜,忍耐着相思之苦,期待杰拉尔德能接她回家过圣诞节,至于过完么,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都能留下了。可是不曾想,埃伦这一回是坚决不给她空子钻,直接让她带着韦德留在亚特兰大,还命令她要去给一直和佩蒂帕特姑妈不对付的亨利伯伯问好。亨利伯伯至今□□脾气不改,跟佩蒂帕特姑妈见面,三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吵,最后一个哭一个骂,折腾得斯嘉丽两头不讨好,圣诞节就这么一不注意的过完了,她的理由也过期了。
必须回到塔拉去!
一直呆在亚特兰大,阿希礼可就要被梅兰妮抢走了。终于可以脱掉丧服的斯嘉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点。她可以脱丧服了,梅兰妮当然也可以了,而出了服丧期之后,阿希礼就要和她结婚了。这怎么可以呢?阿希礼爱的是她,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她知道,他爱的是她。而既然他爱她,那么当然就要和她结婚了。至于梅兰妮,只不过是责任罢了。因为有婚约,又是亲戚,所以对梅兰妮有照拂的责任,因此不能轻易离开,但是没关系,只要他爱她,他就会想出办法来的。斯嘉丽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对那连阿希礼本人都没法确定的爱更有信心。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能回到阿希礼身边的,如果不能回去塔拉,孤单的阿希礼就很容易被身边的梅兰妮趁虚而入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在身体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有女人对他们报以温柔,就非常容易得到他们的心。只需要遥遥手腕,简直就像摘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容易。无数次用这种方式从别的姑娘手中夺走情人的斯嘉丽绝不允许别人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她必须回塔拉!必须!!
埃伦不让她回去,理由是她身为汉密尔顿家的妻子,应该以亚特兰大为家。那么,要想回到塔拉,最有说服力的办法就是——成为县里某户人家的妻子,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了。当然了,她最希望成为的是威尔克斯家的人,但很显然行不通,而她又不打算真的再嫁一次给除阿希礼之外的人,于是,找一个软弱的、好对付的、又出身他们县的男人订婚,然后以待嫁的名义回家,是眼下最快最简洁也最有效的办法。
弗兰克肯尼迪就这样进入了她的候选范围,并顺利打败一众对手,晋级为第一备胎。为了尽快实现自己的计划,斯嘉丽不惜放下身段,主动邀约。每天晚上,她在佩蒂帕特姑妈的客厅里接待他,带着钦佩之情听他谈论那家破破烂烂的老旧店铺的种种计划和他期望赚多少钱来买下一家锯木厂。她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表示深切的理解和浓厚的兴趣,这足以医治他因苏埃伦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拒婚而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了。他对苏埃伦的行为感到痛心和困惑,而他的虚荣心,那种中年光棍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