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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升宴到了莲花台,远远就瞧见那猪头自己一人在戏台上哼哈的比划着,还有模有样的;顿时起了玩心,偷偷绕她后面,想吓她一吓;不意,那猪头反应倒是快,一个回掌险些劈到他。
“妍妹妹,好身手啊。”想不到这些年她还学了武艺了,方升宴嘴上说着,心里乐了,这往后玩起来那才叫‘势均力敌’。
想起京城里那些个娇滴滴软绵绵的世家小姐,方升宴嗓子眼都不舒服,一声声细声细气的‘方少爷’,生生叫得他一身鸡皮,还是看着爹的面子,没发脾气。啧啧,这和妍妹妹比起来,一个个弱不禁风的,就知道捏着手帕娇里娇气的,教人哪里提得起半分兴致。就说语融,伺候他那么多年,爬个树都不会,遑论陪他骑射了;稍稍吓吓就哭,他顶顶讨厌女孩子哭,尤其是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的。谢猪头就从来不哭,鼻青脸肿了都不哼一声的,照旧中气十足的找他算账呢。
谢之妍收了手,见是方升宴,想起前几日见过,却一直不知道根底,只得讪笑了一声:“方公子。”
她这一声‘方公子’却叫方升宴心里不大痛快,但又不能说出来,只能笑道:“妍妹妹怎么那么见外~”末了,想起今儿太后请他来看戏,便热络的想让猪头陪他一块儿看。
谢之妍却小心地以宫婢身份低微的托词,戒备的回绝了。
方升宴心里正开心,根本不在意谢之妍什么神色;欢欣的一时忘形,像儿时一般一拉谢之妍的手:“一块儿看呗,我又不嫌弃你是宫女。”
不意,谢之妍一个激灵,极快地甩脱了他的手,逃也似的奔了。
“妍妹妹!”方升宴愣了,怎么就跑了?还跑那么快。他哪里说错了不成?
戏开场唱了许久,方升宴有些许的走神,等完戏了,也没晃过来,只是随口敷衍着太后:“嗯,比上次的有意思多了。”一面依旧抿唇想事儿。
眼睛瞧着戏台,没啥焦距。咦?那武生……怎么有些眼熟?方升宴讷讷的看着戏台上,眼见那武生手脚利落,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对手撂倒了……等等!这戏不是这么演的吧?!
霎时,四下皆静,连带着侯爷也没有置词。那武生身子一抖,已经跪在地上,吓得不敢出声。
那武生……谢猪头?!
“真真是放肆!戏都不会打,拖下去!”方升宴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太后怒气冲冲的喝令声。
“太后!”情急之下,方升宴忍不住喊了出来。
“慢着。”未等他求情,姜御丞已缓缓开口,“功夫不错……学过?”
方升宴跟了姜御丞这么些年,他的喜怒还是能分辨得出的,听侯爷语调,看样子并不生气;他要是和太后求求情,就没事了。
方升宴舒了口气,看伏在地上的谢之妍;彼时,她低眉顺眼的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只是目光触及侯爷象征身份的玄色团水海纹的王侯服制,似乎被什么燃起了一丛明亮。他熟悉这个目光,每每小的时候,她看中意一件物什,她就会是这幅神色,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他并不知,她看到的不是姜御丞;而是淮安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听到她奋勇的开口,提出要和侯爷过过招。
方升宴有些别扭的看着侯爷,只觉得此刻侯爷的目光让他不大舒坦了;目光刮过谢猪头,似乎在打量着一把锋芒的匕首,带着浓浓的兴味和好奇。
方升宴见太后不追究了,忙下去拉着谢猪头走到一边去:“别怕,侯爷最爱才,你好好练功便是了。若有事,就和我说。”这话他说的可正经了,毕竟看她怕的样子,心里也不大舒服。
谢之妍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是漫不经心的‘嗯嗯,好’,似乎在想什么事,没听进去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还想说些什么,好巧不巧的被晚来的信阳王打断。他向来瞧不起这厮,要不是出身好,王爷哪里轮得到他来当。方升宴早知父亲和侯爷的谋划,迟早是要反了司马洵的,到时候也只能打信阳王的旗号才名正言顺。只是信阳王在方升宴眼里那就是一草包,左右看不顺眼,见了面,只是敷衍几句,懒得和他多话。
“升宴,这宫女是你朋友吗?你们看上去好生亲热。”司马沅指了指谢之妍道。
方升宴本来不喜欢这厮,听他这么说话,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废话,猪头不跟他亲,跟谁亲啊。心里想着,口气也比常时友善了些,解释说是发小,劝着司马沅进了莲花台。
作者有话要说:
☆、授计
连着几日,都扑空没见着谢猪头,方升宴有些许的心烦;听语融说貌似和侯爷切磋武艺去了……嗯,好事。怎么心里头偏生不大舒服呢?
舅舅教的貌似都不大管用啊!方升宴一甩快马,奔去找魏长恭了。
一通狂轰滥炸的脾气发下来,魏长恭只差逃到房梁上去了。闻听方升宴这厢的说法,魏长恭甩着折扇,连头发都快飞起来了,讶异了声:“这谢小姐定力这么好啊?!”摇了摇扇子,“看来我不亲自出马,是不行啊。”
方升宴一拳砸在扇面上,生生戳了了大大的洞,阴测测的咬牙道:“有机会,我也同刘嬷嬷多说说话……”
“舅舅跟你开玩笑呢~宴儿,你咋就当真了呢。”魏长恭忙拿着破了的扇子给方升宴扇了两扇,腆着脸道,“我帮你再想想办法。容我再想想哈……”
“有了!”魏长恭拉住方升宴,笑道,“少女一般都爱英雄。这样吧,你叫元宝找几个打手去吓她一吓,吓的她魂不守舍之际,你再从天而降,英姿飒爽的冲过去把那打手撂倒。如此,你便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必定无以为报,不以身相许,天理难容啊!”
方升宴嘴角抽了抽……无言的呵了一声,冷笑着抽走他手里的折扇道:“你以为她是吓大的啊?她连我都不怕,还怕那些个小流氓?到时候,她一手撂倒一个,我怎么办?难不成在一旁拍着手夸她身手好?”
魏长恭干笑了两声,吞了口茶,没辙了。
良久,魏长恭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把梳子,神色郑重的梳了俩下头,道:“那只能出绝招了……”
方升宴听了此言,忙把折扇塞回他手里,大喜:“什么绝招,快说!”
“这绝招……你舅舅这辈子都没用过……”魏长恭语重心长道,“因为这一用,就是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风云为之变色,山河为之……”
“你倒是说什么绝招!”方升宴火大的一拍桌子。
魏长恭一个手抖,接住了脱手的扇子,忙端正了坐姿:“忆苦思甜!你把小时候的事同她说了……”
“我想想小时候,抢秋千,打架……哦,这猪头还骂我混蛋。”方升宴若有所思的回忆着。
魏长恭一脸无力,抚额叹了声,勉强打几分精神:“我说,外甥你这么说法……是个姑娘都给你一巴掌……”
方升宴一脸不悦的看着魏长恭。魏长恭忙咽了口口水,郑重道:“呐,女孩子嘛,都是哄回来的。你们俩家小的时候不是还对过娃娃亲嘛……抢秋千这事不能说,要说是你带她玩的。哎呀……她坐上面,你在后面推……想想这画面,哪个姑娘受得了啊,这要不手到擒来,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方升宴抚着胳膊,一脸嫌弃的走远了几步:“啧啧,你现在说的这些,我想想已经受不了了……”
“舍不得脸皮套不着姑娘!你这点基本道理都不懂;就这悟性,白把我这张俊脸长你身上了。”魏长恭看着方升宴一脸嫌弃的样子,不禁恨铁不成钢的狂扇扇子,板着脸教训道,“我要是年轻那么几岁,我就自己上了……还用教你这小子。”
“舅舅…舅舅……呐,你也不想我这张脸给浪费了是吧?那你把那些个恶心的话再再…再说一遍……最好是拿纸记下来……我多看几遍,估计就不嫌恶心了。”方升宴忙凑到魏长恭身边,一面说着,一面狐疑,“嗯……你确定那猪头会喜欢这么恶心的话?!”
“这招要是还搞不定那小丫头,我大燕第一美男的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
有了魏长恭斩钉截铁的军令状,方升宴才勉强将那些个叫他肉紧得头皮发麻的话一句句生生记了下来。
海棠花,秋千架,嚷着嫁给我,我没有诓你……方升宴按着魏长恭的指示,练了几日,看上去总算自然了些;再魏长恭再三保证下,方升宴才抱着必胜的得意,回宫里去找那猪头。
一席话下来,方升宴瞧着谢之妍的神色,差不多要笑出来。
但见她脸色青了一阵白了一阵,死命纠结却又顾着面子强撑着不发作的模样实在有趣。他完全没料到,听闻说‘嚷着嫁给方哥哥’,她竟喃喃自语了一句:“啧……我居然说过这么恶心的混账话……?”
那小样子和小时候拉着手一块儿听街头说书人说‘一刀砍死八个’的时候,不相信的小神情是一模一样的,也是这般慧黠的墨玉似的眼睛那么一转……方升宴只觉得心里又麻又痒,恨不能当即把小时候的真事全抖出来,看看她那副低眉顺眼模样变成何等中气十足的气恼才好。
瞧见语融过来了,方升宴才耐下了嘴;他不大喜欢语融痴痴缠缠的眼神黏糊糊的盯在自己脸上;是以远远瞧见了,方升宴推说去延英殿就走了。也不知道这招的效果如何,方升宴思索着明日要同她再说些什么好呢?
老天似乎当真明白他这几日的心意一般,舅舅说的‘脸红’‘害羞’什么的都没出现;结果是那猪头气势汹汹的和他大吵了一架。想了那么久,总算还是把小时候的事想起来了,他就说这猪头也不笨的嘛。
方升宴看她瞪眉怒吼,中气十足的样子,仿佛就是小时候吼着‘方升宴,你混蛋’的那只臭猪头;方升宴当即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俩人吵得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惊动了;最后还是林弦劝阻了他们,领着方升宴走了才消停。
痛快!方升宴从来就没觉得这么痛快过,比当上平南偏将军还快活,比射箭射中千里外的鹄心还开怀。
早知道她是这个样子,他还费了那么大力气去问舅舅那么恶心的话,他就知道她从来不爱听那些腻歪的,也从不会像语融那样,动不动哭啊或者脸红不好意思什么的。想着她怒火滔天的模样,真是越想越得意;方升宴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早上起来精神却还是很好,急哄哄的又想去宫里捉弄那猪头;结果,侯爷和父亲一个合计,仿佛逼宫的计划有些更变,需他去龚州部署一番军力,方升宴不得不先去龚州;临走只是胡乱叮嘱语融,把那猪头看紧了。
他知道那猪头身怀谢家宝物,多方势力必定对她虎视眈眈;不过信阳王迟早要反,侯爷为了那宝物也会保全她,方升宴虽忐忑,终究军事为重,应承先去龚州做准备。
他记得父亲和侯爷两厢商议反叛之事;侯爷许诺父亲,若是事成,便将平南军的兵权尽数交给父亲,让父亲一人统领。彼时,侯爷也曾笑问他的愿想;他觉得没什么好求的,他已经是方家大少爷了,还是平南军偏将军,当官什么的他也不甚在意,于是脱口道:“让那猪头陪我玩。”
他只记得,侯爷当时略带轻蔑却又放心的笑意;像是对父亲说,又像是对他说,随口答应如若事成,阖京未嫁女子尽可由其甄选。
他去了龚州,他想很快就会回来了,回来了就真的不走了;等他们大事成了,他就带她离开皇宫,回方府去。哼,司马氏本就该死,谢府要是不被抄家,他和那猪头哪里要分开那么久……哼,久得那猪头都快把他忘了!这账真得好好算算!
作者有话要说:
☆、斗转
一去许久,龚州事险,表面风平浪静,私下暗流涌动。他早知司马洵的手段,要取他方升宴的性命只怕还是欠了些。
语融书信之间,提及那猪头已投效淮安侯,督察院对她动了刑,好在侯爷派修远去救下了;如此想来,谢家的宝物似乎也应到手了。他也是时候率军回去了。
跋涉千里,亟亟的赶回京都;却不知,所思所想,早已物是人非。
若干年后,他在珠崖时常想起,如果当时他没有去龚州,而是陪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受那么多欺负,就不会让姜御丞挑拨离间,就不会有后来的千错万差了。
若说恨,大抵便是那时候恨姜御丞的。
是他,毁了她。毁了他唯一的所求,那个笑着叫他‘方哥哥’的谢猪头。
一切尘埃落定时,他已然寻不到她了。
彼时的天子,昔日的淮安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又是那么自然的水到渠成。
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前太尉之女谢氏,温惠秉心,柔嘉表度,持躬淑慎,礼教夙娴,六行悉备,久昭淑德。暨乎综理内政,恩洽彤闱,允合母仪于天下。既臻即吉之期,宜正中宫之位。敬遵天命,载考彝章,册命谢氏之妍为皇后。逮螽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龙,鸿麻滋至。钦此!
圣旨一字字宣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