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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沉默了片刻，“她没死，只是不在了。”
“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说不定哪天我在街上就会碰见她了。”瑞秋故意调侃了一句。
布鲁斯摇着头，拐杖狠狠的甩在护栏上，“我看着她失去了理智，沦为了……怪物。”
“布鲁斯！那不是你的错。”瑞秋扶着布鲁斯的手臂，“你是想要救她！”
“不，是她为了救我，”布鲁斯低着头，紧紧抓住了淋湿的护栏，“对不起，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完，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楼梯走去。
“你不是愧疚连累了她，”瑞秋看着布鲁斯停了下来，“你是永远失去了她。”
布鲁斯摇了摇头，缓缓的朝楼梯走去。
“布鲁斯，你不能这么下去！”
布鲁斯顿了顿，他回头看着瑞秋，“我太清楚了，瑞秋，你所说的一切。”
山谷小镇建筑在狭长的山谷里，山谷外是广袤的农场，莉莎·凯利斯夫人在这里生活不到一个月，但她已经安装完毕所有的摄像头，线路等等，整个监视系统能够监视到农场里每一个地方。
农场早在一个月前就停产了，谷仓里堆积的麦子早就清仓售卖干净，鸡舍和鸭舍里也没有动物的声音，圈起来的百尺土地没有牛、马的踪迹，空空如也的草场和田地冒出了一茬又一茬的杂草。
凯利斯夫人是个年越六十的老妇人，她的手臂上带着黑纱，穿着白色实验服，整栋房子到处摆设着玻璃柜，一格又一格它们摆满了整个房间。她捏着两支试剂，打开了封闭的小白鼠的玻璃柜，将试剂滴入了水槽，水槽里的清水微微泛绿，她将试剂放下，在实验记录上填好了今天的用量，调整了玻璃柜摄像头方向。
咚咚咚。
敲门声软弱无力，凯利斯夫人用手机调取了门禁处的监视画面，一个浑身污秽，甚至看不清面目的人靠在门廊，这位老妇人控制不住自己表情，露出扭曲的狞笑，她亲吻自己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缓缓拉开了大门。
“哦，小可怜，你怎么了？”凯利斯夫人弯下腰，像是最慈爱的祖母面对亲爱的小孙女，拿出了一块手帕，擦干净女人脸上的污渍，“快进来洗个澡，瞧你，真像个小花猫。”
女人抖着唇，想说什么，却一个虚弱的音也发不出来。女人借着凯利斯夫人的扶持站起身，颤巍巍的朝着她弯了弯腰。
“不用这么多礼，”凯利斯夫人扶着女人进了门，安置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我先给你做些食物，果汁还是咖啡，哦，我明白，水最好。”老妇人忙叨叨的往厨房去，“你别怪这里乱，我一个人，整理东西有心无力，还有这么多小宝贝。”她起皱的手掌摸了摸旁边玻璃柜里嘶嘶吐着蛇芯的花斑三角头毒蛇。
等凯利斯夫人倒好了水，打开了橱柜，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化学仪器和药剂，她的手指划过药剂瓶，广口玻璃瓶标签上写着如‘砷’、‘氰化钾’等等。老妇人咯咯笑了一阵，用汤勺挖了一勺砷，倒进了水杯里，用玻璃棒搅匀，那水看起来就像是水碱多了些，略略有些白色浑浊，“我这里没存放葡萄糖，但你的样子，就先拿这些凑合凑合。”
老妇人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一杯水，一叠冷冻鸡蛋火腿三明治，将这些放在女人面前，“哦，我差点忘了，你不会要吃流食吧？”
女人摇了摇头，颤着手端起水杯，却顺着手掌撒了一地板，玻璃杯砰摔得粉碎。
“没关系，没关系，你先去洗澡吧。”老妇人又站起身去拿拖把了。
女人吃了大半的三明治，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沾着水在茶几上写着：‘非常感谢您！’
老妇人回来看到茶几上的字迹，“我看着你就想起来我的女儿，可怜她被人害死了，不过没关系，马上我就能帮她报仇了。我实在是很高兴，很高兴。”
女人低下头，在茶几上写上：‘节哀顺变。’
“没关系，没关系，”凯利斯夫人将看着拖把将水吸净，“我哥哥居然欺骗我说那个凶手死了，呵呵呵，我知道我能逮到她。”她直起腰，锤了锤自己的腰，“看我说了这么多，快去清洗一下，我可以把我女儿的衣服借给你，她是个朋克，又喜欢哥特风，调皮捣蛋，坏事没少干。我看着就她的工作服还能看……”老妇人又笑了起来，“上了年纪，最喜欢唠唠叨叨的。你听着不耐烦吧？”
女人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又呵呵呵笑起来。
女人上楼了。一会，水声哗哗作响。
凯利斯夫人坐在沙发上，抚摸着一张女儿和她唯一的合照。泪水不停地顺着干涸的皮肤滚落下来，她将照片放下，又抱起了放在壁炉上面的骨灰盒，骨灰盒上嵌着安吉利亚的照片。她摸着照片，亲吻骨灰盒。
老妇人颤着身子站起来，脱下了鞋，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她缓慢的拖着身子走上了二楼，二楼浴室水雾弥漫，她悄悄推开了玻璃门，伸着手勾到了放置在脏衣服最上方的手链，她可怜的安吉利亚最后的遗物。
笔记本满屏幕都是视频文件，凯利斯夫人扶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播放器上还停着最后一次播放的文件，画面上是三乘三的九宫格，每一个格子里监控着安吉利亚的房间、安吉利亚在教室上课的画面、安吉利亚和朋友在酒吧的画面、安吉利亚吃饭的画面，等等，安吉利亚的一举一动都反馈到她的笔记本上。
老妇人哭着吻了吻屏幕上的大笑的安吉利亚，将手链上的迷你U盘连接到电脑。
画面从模糊到清晰：
“听到我死去的消息怎么样？”安吉利亚仍旧穿着护士装，黑眼圈和黑色唇膏配上金色的唇环，她坐着一间空旷的工厂，“我恨你，莉莎·凯利斯，我亲爱的妈妈。”安吉利亚嗤笑，似乎妈妈这个词让她感到无比的滑稽。
“我终于脱离你的监控，每一天，你活像是在观察你那些动物，监控着我生活每一个角落，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房间还藏着多少的监视器，阿尔弗雷德叔叔说和你达成了协议，我根本不相信，他说你这么做只是爱我。”
安吉利亚愤怒的将一张凯利斯夫人的照片撕得粉碎，“爱！变态，偏执，我宁愿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对，这就我留在世上的遗言，我将来的墓碑上也要刻上‘愿凯利斯夫人大发慈悲，永远不要来看我。’”
“哦，”安吉利亚看了看手上的金属表，“得了，刻上你的名字我会不得安生的，温斯顿说炸弹会炸得我粉身碎骨，能这样最好的，以免我的尸骨落在你的手里。我请求除你以外任何人，把我埋在任何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一片雪花，VCR结束了。
“不！这不可能！我这么爱你！这么爱你！”莉莎·凯利斯抖着手将U盘拔下来，摔在地板上，她捂着脸肩膀颤抖，“安吉利亚，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要伤我的心？”
慢慢她放了双手，打开了一份早期的视频，画面上是凯利斯夫人刚刚生下安吉利亚的时候，她看着摇篮里的小安吉利亚，婴儿小小的，双手攥拳，看着凯利斯夫人咯咯咯的笑。
“这才是我的安吉利亚。”老妇人摸了摸屏幕上定格的婴儿的笑容，“都是那个丹特的过错！一百个人也比不上你，我的安吉利亚。”她猛地站起身，仿佛年龄从她的身上倒退，此刻的她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愤怒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走向了厨房，煤气灶上正煮着一锅香气扑鼻的肉汤，她拉开柜橱，将一排广口玻璃瓶都挖了一大勺送进锅里，她举着汤勺，将锅里的肉汤和十几种化学毒剂搅拌在一起，“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居然敢伤害我的安吉利亚！”
作者有话要说：
☆、C39丑陋、恐怖、恶心，她几乎能将所有负面的形容加诸于
“您说的话，以后都要打折扣，”阿尔弗雷德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布鲁斯面前。他放大了截取的监控画面，“您知道我有个不省心的妹妹，我的假期又永远来不了，所以，我经常侵入她的监控系统，”老管家笑了笑，“看我找到了谁？”
“我不是小孩子了，阿弗，不用哄我开……”布鲁斯仰着头放下脸上的手，他瞥了一眼屏幕，就盯住了画面，她蜷缩在门廊上，凯利斯夫人擦了她的脸，“……莉莉丝？”
“先生，好消息的是，丹特小姐还活着，坏消息，”阿尔弗雷德切换了画面，画面上凯利斯正往煮沸汤里添加着什么。他试图调整大小，但像素太低，放大的画面成了马赛克。
“那是什么？”布鲁斯看着阿尔弗雷德，指着凯利斯手中拿着的广口瓶。
“她是个生物学家，专攻生物毒素医药。如果不是提纯的有毒的化学元素，就是提炼的生物毒素，像是眼镜王蛇的……”
布鲁斯猛地站起身，他用拐杖走了几步，然后直接甩了拐杖跑了起来。
“先生！”阿尔弗雷德喊道，“离她的农场三分钟后有一队县警巡逻，我们报警一定能够救下丹特小姐。”
布鲁斯停下来脚步，他脱掉了睡袍，拿出了一套西装，“我不会报警。”
“刚才凯利斯就想让丹特小姐喝毒药，但她手不稳洒了。您不担心……”
“她会没事的！”布鲁斯换上了西装，“摩托车的钥匙在哪？”
他往前走了几步，老管家没有答话，他已经拉开了门，随时准备出发，“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合上了电脑，有些迟疑问道，“您不通知警察，是准备包庇丹特小姐？”
“瑞秋曾说纯粹的正义是不存在的。我赞同她。”布鲁斯望着阿尔弗雷德，“我曾发誓，如果我还能见到莉莉丝，我会保护她。”
“先生！丹特小姐杀死了安吉利亚，她是莉莎唯一的孩子。”老管家胸口起伏不定，“您还记得，您曾矢志维护正义吗？”
“你现在拦我，是为了安吉利亚，还是为了凯利斯夫人？”布鲁斯关上了门，跑下了楼。
阿尔弗雷德掏出了手机报警，“……是为了您，先生。”
温热的水漫过了女人的身体，水洗刷了她身上的污迹，露出了女人原本的面目。
莉莉丝用浴巾擦干了身体，看着镜子里消瘦的面容，她翻了翻衣服，老妇人女儿的工作服是一套护士装，护士装洗的发白，像是经常洗刷穿着。莉莉丝犹豫了片刻，换上了护士装。她挽上了长发，翻了翻脏的不成样子的换下的衣服，那条放在最上方的手链不见了，莉莉丝重新翻了一遍，将脏衣服抖了又抖，仍旧没有手链的踪影。
“夫人，咳，夫人？”莉莉丝的嗓子疼痛沙哑，她从旋转楼梯扶着扶手拖着人字拖走下来，看见的不是面容和蔼的老妇人，而是举着手枪的两名警察，“莉莉丝·丹特！你因故意杀人罪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
莉莉丝没去听警察宣读的米兰达宣言，她看着刚刚和蔼的老妇人一边流泪一边亲吻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戒指上的蓝宝石掰开底座，里面嵌着一张安吉利亚的照片，一位穿着护士服的朋克女郎。
“……您的女儿，就是安吉利亚？”
莉莉丝仍然记得安吉利亚死去时候抓着她的手，说‘我后悔了’的样子，她那时说不出VCR里任性又狂妄的话。莉莉丝之所以留着U盘，因为，那是安吉利亚唯一的遗物，是为了能够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莉莉丝不知道安吉利亚的死亡是谁的过错，是安吉利亚，温斯顿，凯利斯夫人，还是自己。
莉莉丝举起双手，手铐咔嚓一声，扣紧。
警车很快驶入了哥谭市，大半个小时过去，莉莉丝就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警察署长，吉姆·高登。就连那间审讯室也几次造访，她拷着手铐坐着，高登署长坐在她的对面。这位战斗英雄苍老了很多，他擦了擦黑框眼镜，“丹特小姐，关于哈维·丹特的事情……”接着他话锋一转，“贪污案因为人证不足，已经撤案了。”
“哈维的事，您没有必要道歉，我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莉莉丝抿着嘴，“无论什么案件，您问吧，我知无不言。”
“关于安吉利亚·凯利斯……”高登推过一张安吉利亚尸体的照片，照片上安吉利亚左胸剖开，没有心脏。
莉莉丝极快的转过了目光，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生生剖开一个人的心脏，“是，我杀了她。准确的说，我剖开了她的心脏。”
“当时的情况？”
“我发现炸弹的时候，还有两分多钟爆炸，她说……”莉莉丝顿了顿，“我发现了炸弹连着她的心脏，为了大多数人。”
“安吉利亚·凯利斯留下遗言了？”高登翻着文件，“凯利斯夫人提到，尸体上丢失了一串手链？”
莉莉丝想起了哭泣的老妇人，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对凯利斯夫人的伤害少些，手链不见了，是凯利斯夫人拿了吗？她没办法想象老妇人看到VCR时的情景，她宁愿手链只是丢了，莉莉丝沉默了片刻，“她，她说，她是自愿的，她后悔了……”
“自愿去死？充当人体炸弹？”高登诧异的询问，他翻到了安吉利亚的档案，上面罪行累累，却没有显示�